第2569章出个门真不容易

    这世间的历史，哪怕只了解到边角，都能让他觉得它已经走在一条不怎么好说的路上了，后续的情况不管怎么设想，都只有糟糕、更加糟糕的选项。就像一场恶疾，完全看不出痊愈的可能性。

    结合潇风说给他听的信息，把现已知道的那一大堆信息前后串在一起，分析、整合，最终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果——他所需要的人物信息一个都没听到，听着听着倒是让他分析出了另一件不太好的事儿，这件事儿吧，很有点难顶，对这个世界而言，应该相当危险，就好比冰雪害怕遇到烈阳。

    至于这件事儿……嗯，和“渊煞”那群家伙有关。

    嘛，倒不是说他只从听就对那群家伙有意见了，从目前知道的信息来看，最初的他们其实还好，问题不算大，至于现在么……不好说。比如昨天，昨天还在风城里看烟花的时候，正好听那个谁念叨了一句，大概是说“渊煞”的人想要干预风城的事情，想把手脚伸进风城里，不过被那个谁给挡住了。

    事实上“渊煞”的家伙差点就成功了，那个前不久才被串起来的家伙，其实差一步就把风城的门给开开了——嘴巴上说是“挡住”而已，天知道背后是什么情况，真要相信那个趁火打劫的家伙的话，指不定底裤都被坑掉了。

    不过，风城后续的事情里，他们并没有见到“渊煞”的人，也不知道死了个内应对他们来说算不算是大事。

    那么现在，客观地看待这件事——强权、独裁，一家独大，听说发展挺好的“荒海·渊煞”，从某一个时期开始，把手脚伸到了千风群岛的风城里，表面目标是从那个谁那里获取晶核与风源石等，潜藏的目标……不好说，他也不知道那个精致男子对老城主提出的条件是自己的想法还是他身后人的想法。如果那个条件属于后者，那对“荒海·渊煞”的判断，正符合他现在给出的预期情况；如果是前者，那就失去了对“荒海·渊煞”那群人的判断，只能先搁置这部分信息。

    这部分信息到这里暂停一下，现在换个角度去想他们的“表面目标”，再把它们与这世间的情况联系在一起。

    众所周知……啊不对，不算众所周知，咳咳……相对稳定的现在这个时期，一切都在异常中维持着相对的正常，虽然各方面的情况都很糟糕，但这世界仍在顽强地存活、延续着，人族、人族支族、非人族等智慧生命，在各自之间与互相之间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同时，又和污染生命、扭曲生命互殴，打个死去活来。在这期间，多方智慧生命的数量在稳定地上下活动，整体算是在慢慢增长，污染生命与扭曲生命的数量也在一个区间范围内保持稳定，不增也不减——大伙儿的激情互殴与对抗非常井然有序，简直就是互相配合得出来的结果。

    这世界就在此稳定的情况中慢慢前进，智慧生命们重建自己的家园，组建自己的力量，用以对抗污染能量；污染、扭曲生命也不断凝聚着力量，随时准备攻城拔寨。二者互不相让，至死方休，只要一见面就是无休止的对轰。

    假如一切正常的话，这种相对稳定的局面仍能一直持续下去，保持个几千、几万年或者更久，甚至，说不定某一天净化着净化着，就发现这个世界慢慢好转了，再花些时间就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但要是忽然出现了意外呢？

    脆弱的稳定、脆弱的和平、脆弱的一切表象，一切都看似很平静，但一切都是站在崩溃的边缘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死亡的深渊里——如果这种时候，忽然有一方人出现了异样的举动，它变得不再安分守己，忽然变得躁动，耐不住寂寞把手脚伸到了邻居家手里，谋求着某些东西，比如某些重要物资，而这个时候，这一方人的内部又不存在其他制衡、矫正的力量……差不多明白了吧？

    这种情况、这种行动，以他的认知、他的经历等进行判断，他嗅到了搞事情的味道——这是战备状态的感觉——接下来，要么是要应付某种要命的大事；要么是要同室操戈，对着邻居来一板儿砖；要么，就是二者一起来；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要搞一些不那么容易猜到的坏事。

    总之一句话说白，“荒海·渊煞”的那部分人，现在有点不安分——远渡重洋跨过扭曲之海，不远万里从“荒海”来到风城就为了搞点儿晶核，要么是他们已经尽可能搜刮完了自己家的物资，但是搜刮完了还不够用，只好把手脚伸到其他三大地域内，要么就是一个幌子，用来应付那个被串起来的家伙的幌子。

    具体情况等一段时间就晓得了，如果过段时间听到“荒海·渊煞”那群家伙在搞事情的话，就证明是前者。

    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现在仅剩的安好的时间，就只有十二个昼夜了，要是事儿要计算到十二天之后，那就不是事儿，如果他们在这十二天内就要动手，他只要使点劲儿就能把丫们给摁回去吃屁。

    现在这个时候，提前给他们打上一个“三级·待处理”的标签就行了，一旦他们有什么很激动的动静，看情况不对就先给他们来一巴掌。

    他从探寻历史的沉思中回过神，忽然站起来，弯弓搭箭对准正前方，能量凝聚成的箭矢化作一道闪耀的光芒朝前方迸发出去，又在箭出的瞬间炸开，变成几百道光芒坠入黑暗中，在几千丈远的左右前方引起一连串规模不一的能量爆发，把前方道路的黑暗都驱散了大半。

    “轰隆！”

    能量爆发的声音与无数惨叫嘶吼声在延迟了一会儿后才传过来，回荡在这片荒野上，听得众人各种哆嗦、打寒颤：这声音听着也太凄厉与吓人了，而且他们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就光看见光芒轰隆作响，然后满世界都传来了惨叫声，好像整个黑暗荒野都在咆哮、惨叫，这动静听着跟闹鬼似的，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商正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云诺星，看他好像在清点战况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里开始冒汗：他可连颗毛线都没见到……那般遥远的距离，深入了黑暗中……竟然还能打到那些扭曲魔物吗？该不会是在做戏……

    “诶诶诶诶，路走偏了，往左边点。”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他心里咯噔了一声，赶紧望向前方，检查方向，片刻后一脸大汗调整了前进方向：看样子不是在做戏，那就……那就有点吓人了。

    完全沉浸在黑暗中，脚下的道路并非成型的、加工过的道路，只是草原与荒地上被一连串“足迹”踏平后所开凿出来的“小路”而已，而且，这样的“足迹”有一段没一段，还歪来歪去的，就算彻底没了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其实听风城前就有一条人工开凿的主路，那条路在离开半岛范围一段距离后就会分成三条岔路，有两条路一直沿着这座地域的边缘，沿着“扭曲之海”往左右两侧延伸，剩下的一条则朝着北偏西的方向蔓延出去，直接连接到另一座城市里，不过这条道并不是他们要走的道。

    黑暗的荒野上其实存在着诸多小路，他们现在在走的就是其中一条。这种小路很少有人会走，只有老手才会偏离那些主路，踏上这些看不见前后踪迹的小路，化身萤火深入黑暗中——是个危险的举动，但有时候也有此种必要，毕竟，沿着听风城的主路往前走，得绕一条巨远的路才能去到他们目标的第一个节点上，要想抄近路就只能……踏上黑暗的荒野。

    然后，看这片荒野上断断续续的“足迹”就知道了，走这条近路的人还不在少数。

    “岩脊里的主路相当少，在黑暗里铺设一条大路，哪怕只是简易整理过的路也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长久待在黑暗中，就算有地应石的光芒庇护，也可能会被扭曲魔物袭击。”潇风这姑娘很适时地说出了他需要的信息，“现在常用的主路，在以前其实是一片绝对安全的区域，或者，是仅用少量人力镇守就能完成铺设的较安全区域，所以铺得比较……”她想了一下，用了比较委婉的词汇，“比较……绕路，比较有特色。”

    云诺星：“……”行吧，这山路九十九弯的模样，确实像是地域特色，就他现在用高空的视野俯瞰此方大地，前面见到的路基本都是兜兜转转的——一部分路确实是在绕开地形，另一部分路，就纯粹是莫名其妙拐了个弯。

    少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继续说道：“尽管主路上铺设有驿站，能提供恒定的安全区域，但因为绕路实在太费时间，大部分人更愿意走常用的小路——只要做好准备，习惯了在黑暗中前行，大部分人都能顺利走过黑暗的荒原。”

    “即便如此，仍然有人不小心迷失在黑暗里，从此就失去了踪迹。”云诺星悠然接上话，“这就是一件赌概率的事情，赌中了，万事大吉，赌差了……一次，也许就足够致命。”

    潇风轻点头：“所以，有小部分人更习惯走主路。主路历经许多年也未曾出现变化，道路的情况一直都是那样，再加上主路上有驿站存在——走在主路上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只需要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累了在驿站里歇息也不用担心被扭曲魔物袭击。”

    “不是说即便有地应石的光芒照耀，也可能会被扭曲魔物袭击么？就像商正他们一样，刚刚他们就遇袭了。”

    “这是因为，普通的地应石只能应付常规的情况，防御等级不算特别高——光芒里存在的生命气息持续散发出去，会让徘徊在地应石光芒外的扭曲魔物一点点变得暴躁，等它们躁动得能无视这种普通的光芒带来的驱逐效果后，它们就会铤而走险，冲进光芒的范围里拼个你死我活。”潇风耸了耸肩，“在原地逗留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这算是行走在黑暗里的其中一个常识。当然，身处在‘灯塔驿站’的范围内就不需要担心，只管休息就好了，驿站的地应石是特制的，能够提供完美的庇护效果。”

    “‘灯塔驿站’的光芒在黑暗中持续闪耀了数千年之久，从未有过黯淡的时候……当然，说是这样说的，我也没验证过，这些年也没来过岩脊，不清楚情况有没有改变……比如看到出事了赶紧改口什么的……”

    云诺星：“……”

    那啥，这地域指定有点问题：在黑夜里行动必须要点亮地应石的光芒，不然一定会迷失在黑暗里被吃掉；点的灯如果比较“劣质”，防御级别不够的话，没办法阻止那些闻到腥味而变得异常激动的扭曲生命，它们会像发神经一样，隔着百八十米就开始冲锋。

    换言之，只要从城里出去了，就一定会被扭曲生命给盯上，然后人在前面“嗷嗷嗷嗷”大喊大叫忙着跑路，扭曲生命就在后面“叽里呱啦”穷追猛打……妈的，这是一出城就开始逃亡的节奏啊！

    难怪他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们，让他好几次都下意识准备弯弓搭箭，差点就轰出去了——这样说来，行走在黑暗中的车队与商队，武力过关的，就只管抄小路；武力不过关的，就老老实实沿着主路走，这样不至于把自己给弄丢。

    那么，既然大部分人都是选择了抄近路……行吧他明白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每一次出门都在上演“追与逃”、“生死时速”……那啥，虽然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他怎么觉得大部分人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还有就是，那个“灯塔驿站”，所谓的完美庇护的效果，应该也只是应对普通的情况——既然扭曲生命能暴躁到无视普通地应石的光，应该也能逐渐发狂，直到无视驿站的光芒。当然，它们冲进光芒内的时候，应该就会被地应石的光给净化掉了，只有能扛得住驿站光芒的扭曲生命能冲进范围内做点什么，不过那种程度的扭曲生命应该很少登场。

    他想了一会儿，忍不住朝商正喊道：“你们不回到主路上去吗？”

    “回到最近的那条主路上跟着它走，要往东面绕一个大弯，绕过前面的山、盆地、峡谷，比较费时间。而从眼前这条路回到刚刚的地方，再沿着这附近几条主路的痕迹继续往北，就不用走刚刚那条弯路，也能少走两条主路。”商正快速回应了一声，随后一脸严肃说道，“没事！问题不大！只要不是偏离主路、深入到黑暗特别遥远的地方，就能沿着勉强能看到的驿站灯火前进，可以避开好几条绕路较远的主路。等绕过那几条主路之后，我们就会回到主路上了，后面的路就不需要再在荒野上行走！”

    “岩脊的人不会在黑暗中翻两次车！放心吧！”

    云诺星：“……”那他娘的是因为翻一次车就没了吧？！哪来的命给你翻第二次哦！

    呃……好吧，商正他们刚刚才翻了一次，被他和潇风给扶起来了……呃，当他没说。

    这么说来，他刚刚在其他方向上看到的微弱星火之光，就是那一条条主路上的“灯塔驿站”散发的光芒吧。让视线沿着那些伴着光芒的路往前，绕过一个又一个弯，经过一座座规模都挺大的城市，就像路过一个个节点一样——感觉就是在黑暗里摸瞎走路，摸到合适的路才往前走，一边摸黑绕路一边把路往就近的城市拐过去，最后就变成了这七绕八拐的……呃……盘山路。走起来确实费时，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费精力。

    “嗡——”

    整个车队忽然传来一声能量嗡鸣，刚刚还赶路赶得火急火燎的商正他们，这时候一脚刹车急停了下来，让他和潇风都下意识往四周眺望，能量开始凝聚——四周没有扭曲生命的痕迹，是安全状态，看样子是出现了别的情况。

    车队刚停稳，商正和其他人就麻溜地从车上跳了下去，然后分散开在这片被地应石光芒映照的地方寻找什么，每个人身上还携带着一个小块的地应石，变成黑暗中的小一号萤火之光。

    他转过视线看向地面：这附近是一片烧焦的平地，坑坑洼洼的明显经历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能量气息……已经没有了，应该是被这里的厚重污染能量给清扫干净了。

    “队长！这边！这边！”那个掌舵的小伙子忽然蹦了起来，挥着手里的地应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商正也立刻带人聚了过去。

    那个小伙子等队长等人看过来、走过来之后，立刻带头往前走，把地应石举高了一些尝试照亮更大一片空间，没两秒，前方的黑暗空间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东西，一个……一辆翻倒在地的车车。

    小伙子趁着众人赶过去的功夫，赶紧把车车扶起来，给它四个位置都安置上地应石，等到光芒绽放后再看向周围，立刻惊呼起来：“另外三辆也在这里！”

    “事不宜迟，赶紧把它们捡起来收拾好，快速检查一圈，如果损坏了就加速修复，没办法修复就把货物都带走，我们可逗留的时间只剩下六分钟了。”商正语气急促喊了一声，随后急忙打量四周，走到翻车旁边的大坑里蹲下来，在土里刨了一会儿捡起来一个东西。

    云诺星打量着他们的动作，自然也注意到了商正捡起来的东西……唔，那是一个像是之前进入风城登记后所发的徽章，不过商正手里的东西有不少个人痕迹，也有贴身携带了很久的感觉，应该是谁长期携带的贴身物品。它已经被污染能量侵蚀了一圈，仅剩的一点痕迹也正在慢慢被吞噬、清除中，是地应石光芒亮起后，污染能量才退去了，放过了它。

    “队长。”那个持弓的小伙子紧赶慢赶来到队长身旁，把用衣服擦干净的一些小东西取出来，搁在了队长手里，“只找到这些了。”

    商正看着手里的徽章、破碎肩甲、武器碎片等个人物品，忍不住捏紧了它们，长叹了一声。他没有在此多缅怀片刻，只是赶紧发布命令：“东西已经找齐了，快撤！都跑起来！再留在这里就要喂扭曲魔物了！”

    见到商正他们完事，麻溜地跳上车顶，云诺星小声对潇风说道：“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这条小路与其他的小路相接，你看那边。”

    他伸手指向的地方，是地应石光芒的边缘，沿着那个方向往前看几米，就能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树杈子，树杈子上还挂着几个破碎的木牌，上面的字都只剩下一部分了。

    “他们应该是从另一条小路走到这边来的，然后在这里遭遇了扭曲魔物的袭击，紧接着，在突围、后撤的时候，慌慌张张跑错了路。”

    他看着地上那坑坑洼洼的凌乱痕迹啊，忍不住慨叹了一声：这黑漆乌黑的地方，真的会连自己跑错了路都不知道，路上也没有任何特征，认都认不出来。

    那些个人物品……也许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队员吧，商正肯定能认得出来。

    “不过，好像没有见到尸体。”他微蹙眉想了一会，随后发出一声轻叹，“看样子是被扭曲能量给吞噬了。”

    潇风轻点头：“尸体摆放在荒野上，只需要三分钟就会被扭曲能量完全吞噬、拆解，最后变成好几个扭曲魔物重新出现——恶心的东西。”

    云诺星轻叹一声，转过头沿着前方的路看去，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一定距离后会与一条有模有样的主路对接，再往前一段路就是传来光芒的“灯塔驿站”了，只是中间这段距离……并不好跨越，他们也没能跨过去——所以说，赌概率这事儿很有风险，建议大家没事儿还是在主路上走比较好。

    他看着前后九辆车车，看着这一片淡黄的光芒，想了一下朝少女问道：“风源石，还有另外两种石头也能驱散扭曲魔物吗？”

    “也可以，不过效果相对要弱一些。”潇风轻点头回应，“你看它们散发的光芒没有地应石的光那么强烈就知道了。”

    商正他们停留的时间很短，离开的速度很快，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刚刚停留的地方出现了污染能量汇聚的动静，有不少扭曲生命凭空浮现出来，在那里徘徊了一阵后就又散开了，只有一小部分的扭曲生命在原地发呆迟疑了一会儿，随后追着他们缓慢跟了上来——速度很慢，追不上他们。

    也是真要命，就停留了不到十分钟，那股能量就有动静了，精确地锁定了范围后就准备动手。

    被无光死寂的黑暗笼罩，总感觉连声音都减弱了很多，明明一路快速前行吹着风，但他却觉得风声相当微弱——排除一部分稍显异常的情况，现在就像是大晚上走在荒郊野岭外，远离了一切喧嚣喧闹，甚至连虫鸣的声音都隐去了，只剩下孤独的冷风刮过自己的后脖子，这时候打一个喷嚏应该十分应景。

    啊，说到晚上，他现在还真没办法分辨出昼夜了——岩脊的天空就是一片纯粹的黑色帷幕，就算瞪大眼睛也瞅不见一丝一毫的光亮，哪怕让视线穿过这层超过一万丈厚的云层也找不见光芒，仿佛太阳的光芒从未在此处降临——不过要说时间的话……唔，在千风群岛上跑了一路，穿过望岳城、听风城，最后搭上顺风车往前疾驰……现在应该还是大下午的时间。

    对，大下午，昏天暗地的大下午。

    在这片黑暗死寂的荒野上赶路有点枯燥，虽然视线没有受到多少限制，但他也没能从视野中捕捉到什么值得一提之物，所见所遇不是枯死的树杈子、灌木、变形的植物、在远处游荡的扭曲生命，就是一些怪模怪样的山脉、山峰、山谷，也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还是战斗形成的。

    哦对了，扭曲生命……丫们通常会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嗷嗷大喊朝他们一行人飞扑过来，他会精准地在它们脚下发力的瞬间丢一发能量冲击过去，在原地炸开一团绚烂的烟花，给枯燥的路程添点色彩——就这种随手处理的程度，一路上都干掉了好几百个扭曲生命。所以说好孩子没事别走荒郊野岭的地方啊，要出大事。

    商正亲眼目睹了第不知道多少次能量爆发的场景后，忍不住小声嘀咕：“虽说她们的力量越强越好，但总觉得好像……有点强过头了？”

    站在车两旁的队员们听了连连点头：他们常年在外跑来跑去，偶尔送送货，偶尔也当半个商队，那一趟趟旅途，上至簪缨世胄、富贵人家，下至偏远角落的穷乡僻壤贫苦之家，什么人都见过，就连不是人的东西也见过，但好像就是没遇见像她们那样过那么奇怪的人，好像不用地应石也能看到黑暗中的东西，随便一挥手就能让扭曲魔物成群结队灰飞烟灭。

    “说起来，以前好像也遇到一个差不多情况的人……”

    “啊，你说那个对吧，孤身一人提着颗特大号的地应石在大地上晃悠的家伙，拎着一把红色的大剑，从来不理会过往的人，只管逮着扭曲魔物疯狂杀戮，就算把人救下了也丝毫不予以理会，放在‘救助者’里也是极其特立独行的家伙。”

    “对对，就是那个疯子。虽然好久没见过那家伙了，但总能听到他的传闻。”

    “前段时间……在哪听到了来着？”

    “应该是朝着坤城过去了吧，这码事儿的重要程度你也知道，就算是平日里隐姓埋名的家伙，也会在这个时期蹦出来活动活动。”

    众人沉默了一会，那个持弓的伙计忍不住小声嘀咕：“希望我们还赶得上。”

    “呃……应该是……来得及的……来不及的话，后半段路再继续抄小路呗。”

    幻世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