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2章梦的残骸

    这世间的层级倒退并不止发生在人均的生命层级以及环境问题上，其中应该也还包括了各方各面的事情——人世间里该有的知识、记录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技能等的传承。这些东西，也都是断的断缺的缺。

    一个从衣食住行到武装基本全是能量造物的世界，当它的规则概念层受压制，经历着急速的倒退、传承开始断代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唔，也许他现在已经看到了答案。不过他其实对过程比较感兴趣一些，毕竟，得出了结果的时期，本身就已经站在了一个临时筑起的安全稳定的平台上，正如现在已经得出结果的状态一样，尽管，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结果，但它确实已经稳定了。

    在得出一阶段答案，继续朝着二阶段答案前进的过程中，整个阶段不管是顺利还是不顺利，都是一场揪心的、艰难的、令人窒息的试炼，尤其是当整个过程都偏向于激进、崩坏的时候，那可是一个相当……痛苦的过程。纵观整条道路，就像是用成群的荆棘铸成的阶梯与长廊，每一步都只有痛苦与煎熬，可那又是历程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存在——磨难与痛苦不值得歌颂，它们只不过是存在于道路上必须经历的麻烦事儿罢了。

    那么，铺垫结束，回归原题：他想说的是，现在被他观察的这个世界，正站在一个“稳定的平台”上，然后，梦境里的世界，它也处在一个“稳定的平台”上。只是，这两个平台却大不相同：一个身处云端，拥有无限的未来，拥有向着虚空进军的潜力；另一个，从云端跌落，对未来的展望与期待已经成了不必要的累赘，现在的一切精力，都倾注在了“活着”上，再没有奢求更多东西的力气了。

    这两个同样稳定的平台，中间的差距非同小可，再加上，它们放在一起是呈现出倒退、退化等情况，中间所经历的事情绝对非常崩坏、非常要命，才能将历史沉淀下来的无数基础都付之一炬——现在这个世界啊，倒退的程度……唔，也许连轻工业都不大得行了。

    这部分艰难的过程，其实也是灾祸的一部分，他比较好奇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这世间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整颗小球球都变成小脏球了，洗都洗不干净。

    其实他说以上那一大堆话只是想表示一个问题：他没经历过穿着一身普通的衣服就能把人吓到、威慑到的事儿，真没经历过——以往被盛装打扮抬上场，顶多也是因为过于惊艳而把人看呆，再把熟人的眼球和下巴统统都惊掉——不然他也不至于忽然来一句“轻工业问题”。

    进入小镇的路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跟着人流走，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那些人真的把他当成洪荒猛兽了，他只要稍稍靠近一些，他们就会慌不择路飞速跑开，生怕他是什么要命的东西，碰一下就要命。唔，那什么，他确实可以是这种……

    不过，他们俩相安无事，并不代表路上的情况真的就一切正常。短短几里路，他就见到了六次小冲突，三次大冲突，那三次大冲突，其实都是有人浑水摸鱼掺和进去搞事情才把事情放大了，其中有部分人甚至急了眼掏出了兵器。对于此间发生的混乱事态，潇风还有一路上的其他人都表示了相当程度的淡定，好像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没有为此而侧目的打算，大部分人随便瞟一眼就匆匆离去，只有少部分人走慢了几步留下来看热闹。

    至于起因经过结尾什么的……呃这个其实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原因，不是起口角吵起来了，就是看上别人的东西打算直接进货了……真是相当……就……很简单。

    他没有看热闹的打算，不过他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如果他稍稍靠近了一些出现争斗的位置，那一群互抽嘴巴子的人就会猛地打个寒颤，统统都摆着见了个鬼的表情麻溜地退后，然后脸色煞白靠在一旁不敢吱声，甚至连原本为什么要打起来的原因都忘了。

    看样子他确实特别“洪荒猛兽”，能给两群打上头的家伙劝架。

    知晓了自己确实有某种莫名其妙的威慑力后，他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两步，“一不小心”凑进了一群人干架的范围内，看他们鸡飞狗跳蹦起来的模样，那真是……还挺有意思的，嗯。

    再一次把另一群人给吓得作鸟兽散状飞速逃跑之后，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诶嘿，还挺好玩的。”

    同样走在一条路上的其他人看到云诺星这捣蛋的模样，仿佛更是印证了心里的某种想法，一个个都躲得更远了，前者身旁二十米的范围内就是一片宁静的领域，除了潇风，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云诺星瞧见众人都躲得远远的，也就收敛了忽然冒出来的兴致，稍微恢复了一些优雅与……傻白甜……呃。而且，蹦跶了一路，他们已经走到小村镇面前了。

    潇风看着女孩玩闹回来，不由得一阵汗颜，不着痕迹打量着这奇奇怪怪的女孩，微蹙起眉头，心里面止不住在胡思乱想：这女孩，总感觉……不是正常人……其他地域会是从哪个地域里过来的？是偷跑出来的么？——看她这不谙世事的模样，真是令人担忧，总感觉她会被奇怪的人骗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纯白的花朵……摘掉……把她……”

    “闭嘴。”

    收在斗篷下的手对着自己的腹部来了一记重击，她的脸色变化了一两秒才恢复正常，脑海里混乱的声音也随之消散——最近这段时间，它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尤其是在见到这个奇怪的女孩之后，每时每刻都在躁动，好像想从她的脑海里冲出来。

    她应付它也有好些年了，也不至于因为被它念叨到烦躁而做出什么违心的事情，顶多只是让她听得有点烦。

    云诺星回过神眺望这座稍大一点的小村镇，它的规模比刚刚在南边见到的那座小村镇要大两倍到三倍之间，整体结构比那边要完整许多，多了不少能量造物的气息——能量结晶除外——虽然也只是一些简单的、普通的能量造物而已，但也已经能让他感到些许欣慰了。

    建筑风格从大体上来说都差不多，稍有些不同的也就只有那些功能型建筑，应该是融入了部分个人喜好才铸成了他所见的、稍有些不同的模样。

    ……唔，他好像有些在意这些建筑的风格与外形什么的……啊，也许是因为……他其实仍然在寻找吧，还打算从这片被黑暗“净化”的世界里找到什么眼熟的东西，尽管，他从头到尾也并不熟悉这个世界，顶多是粗略地观察过一阵子而已——是某种下意识的行动。

    他现在就像是从梦走进了现实的残骸里，企图从这片“破败的废墟”中找到一些昔日熟悉的东西，但，翻来覆去也只能找到更多的残骸与逝去的证明。

    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割裂感吧。从他苏醒开始，他就对“割裂感”有一种非常清晰的感知，身处在这个世界里，也因为它的遭遇而变敏感了一些——感同身受？哼，也许吧。

    “怎么了？”潇风的声音让他从恍惚与感慨万千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他偏头看了她一下，心态与情绪毫无转变过程，一瞬间就浅笑了起来：“没什么，因为来到另一个地域，看到别的地方的建筑，有点小小的好奇。”

    少女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什么话。

    进入小镇的排队过程一样有点意思，他俩往前一站，排在后头的人都站在二十米开外，前面只有一两米距离的人就急得手心脚背都在冒汗，急得整个人都在哆嗦，想法在“重新排队”与“强忍着煎熬”之间不断切换，犹豫着焦虑着，最后还是决定咬着牙承受那种随时可能会招来麻烦的煎熬，每一分一秒都像是泡在沸腾的油锅里似的。

    看着眼前排队的人在登记完毕后飞一样跑出去，他忽然有点啼笑皆非：这效果有点过头了。

    看守小镇大门的守卫，在见到他的时候好像也在冒冷汗，用不知道惊吓到何种程度的表情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边看他一边从潇风手里接过了几颗小块的晶核，哆哆嗦嗦完成了登记，又颤颤巍巍给了他一块用风源石铸成的，略显粗糙的徽章，只有五厘米大小，最后瑟瑟发抖躲到了一旁朝他们示意。

    唔，果然效果太过了一些，就算轻工业真没有恢复好，也不至于整到这种程度吧？穿戴得光鲜亮丽一些就自带“惹不起”的属性？

    他环视了一圈这座小城·小镇，再看了看人均朴素简陋到极致着装，默然：也许真的有这种可能——忽然就想起了霜霜说的“世界奇观”的比喻，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

    此前为了描绘世界大地图而外放出能量感应，现在似乎可以用它们做点别的事情了，可以尝试更深入去查看这个世界的细节情况——事态即已经离谱到这种程度，那其他地方指不定也有没注意到的离谱之处。

    “你需要净化晶核吗？”潇风忽然开口让他麻溜地从远眺与思索的走神中回过神来，扭过头看到这姑娘已经领着他走在了大街上，正好走在了一座似是圆饼的建筑面前，然后看着自己，眼中噙着几分随口询问的意思。

    这座胖得似是圆饼的塔状建筑，内部涌动着强烈的风元素能量的气息，就是那座用以处理晶核的建筑，外观看上去只有微小差别……唔，里面有三个持有元素之力的人在忙活——合着是人工手动的不是全自动的。

    少女也和他一块偏过头看着那座胖塔，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虽说是小城，但因为持有元素之力的人不足，小城里的人又比较多，再加上，效率算不上特别高，风源石常常处在不够用的状态。这时候要去净化晶核，需要排好一阵子队。”

    云诺星好奇问道：“不能多弄两个人来么？”

    “掌握元素之力的人本就少，想多找几个也没那么容易。”潇风轻摇摇头，“持有元素之力的人在风城经过系统的学习与训练后会被派往千风群岛各地，在那里执行与‘净化’有关的事项，但……”她的表情稍稍变了一些，拉着女孩的衣服把她拉到一边才小声道，“现今，持有元素之力的人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身份尊贵，哪怕将要前往的偏远偏僻的地方会让自己变成‘唯一’，是一份好差事，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前往，大多都喜欢挤在一些大城中。”

    “像此处距离风城稍远，周围城镇又偏少的贫瘠之地，若非存在强制规定，恐怕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但即便如此，被派来此处的人也是心不甘情不愿，是因为他们自身存在某些‘特殊原因’，不得已只能来这些地方。”

    云诺星嗷地应了一声：就跟发配边疆去其他地方办事儿差不多，要不是没得选择，哪怕是个好差事也不大情愿赴任——倒也正常吧，在知道能使用元素之力的人的数量锐减之后，他就知道了会出现这码事儿，哪怕这个世界是个特殊的世界，那也只是曾经的情况而已。在环境等因素持续恶化，糟糕到一定程度之后，在“存活”都变成一种见鬼的问题之后，就不存在什么“完美无瑕”的状态了，有的只是无法调停、无法完全遏制的冲突与矛盾，在更之后，就能见到由恶念丛生衍变而来的“众生画像”了。

    这也是世间环境逐渐恶化所注定会出现的情况呐……嗐。想要遏制这一切……唔，铲掉导致这一切事情发生的灾祸根源，然后，强行洗牌铲掉一切无法挽留的“病态”，剩下状态较轻的就加大剂量去引导——即将迎来崩坏与毁灭的结局，哪有什么手下留情与人道不人道的一说，就像当年他对姝寒说的一样：九成五就九成五，该铲还是得铲了，只要残留任何一点病变处，就会后患无穷……好吧，他是个神经病，神经病的话语，听听就算了。

    “总之，比较贫瘠的地方，连净化晶核都会贵一些。”潇风在他刚想完一大堆事儿的时候刚好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后转过来看向他，“所以，你需要净化晶核吗？看现在的样子……”她转过头看向人挤人的建筑门口，俏脸跳了跳，“如果你还有风源石，建议你过两，或者……”

    “没哦，已经用光了。”云诺星吐了吐舌头说出了不算谎话的谎话，他确实没有风源石，“而且我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嗯嗯——不过，你想说‘或者’什么？”

    潇风眨着眼睛看着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再把她往更远处拉了几步，走到人很少的地方，再次贴在她耳边，小声道：“或者……不如这样，在这里净化晶核要收费百分之二十五……我来帮你处理晶核，只收你百分之十——便宜他们不如便宜我。”

    这次再听到“百分之二十五”，云诺星的脸颊忍不住一抽：真他娘的坑欸……别的用特殊·能量货币的世界好像也见不到这么黑的……行吧，具体原因具体分析，别的世界因为绝大部分人都能处理这码事儿，所以需要做的是严加管控，防止有人胡搞瞎搞把市场给崩了；而这个世界，能做到这事儿的人非常少，属实是点着灯都找不到的那种，而且折腾这码事还特耗费精力，所以管都犯不着管，甚至可以开口要价——就算是初神阶后期的家伙，一天到晚啥也不干就坐在那里折腾晶核与风源石，让他累到吐血也折腾不到能影响整个市场的“战果”，找一千个人来也做不到这码事。

    永远存在缺口的生活必备消耗品，而且消耗速度并不慢，再加上……他忽然想到个问题：“风源石只能从晶核那转化而来吗？有没有人可以凭空制造风源石？”

    潇风听了这话一怔，没多想就摇头了：“据我所知，并不存在这种方法，如果有的话，风城早就公之于众了，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生活压力都会骤然降低，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会被扭曲能量侵蚀致死。”

    云诺星木然点头：看样子确实不存在能量结晶的制造方法了，想要制造元素能量结晶，只能通过转化晶核。所以，这里还得再算个“原材料”的因素。

    嘛，虽然他们不会把市场整崩，但是胡乱收费的话，也容易让其他人骤然火起，等压力攒到极限之后，也许会有人铤而走险把那些掌握有元素之力的人给吊起来，从此让他们变成只会净化的莫得感情的傀儡……

    “话说……”他想了一会儿忽然又问道，“风城不管管这码事儿么？”

    一路上听到一大堆关于风城的事儿，他差不多把那地儿当成一座地域主城了，就相当于以前的风神之都。

    “虽然风城的人一直致力于维持、重建秩序……”潇风耸了耸肩，“但要处理的方方面面事情非常多，再加上，还有应对扭曲魔物这件劳神劳力的事情。有些事情就算想管，也欠缺去管理的精力——单纯的规定过于空白无力，拼尽全力维生的普通人，也犯不着去得罪拿捏着自身命脉的人，久而久之……”

    啊，也是啊，能不能“火起”还是个问题。再加上，现在本应该是携手共存的时期，也不……哎，麻烦，懒得说了，他对这方面的事儿没啥耐心，让辉来处理还好说，但那个死鬼现在又还没回来——话说这个世界的这部分事儿应该不归他管吧，他瞎操哪门子心？

    结束了一连串的跑题，他对少女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后者见了，忍不住浅笑了一下，立刻就带他换了个方向朝街尾走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姑娘笑起来，真的……和瑶瑶一模一样。

    “我问你个小小的问题哈，只是因为好奇想问一下——如果是不方便回答的问题，对我摇摇头示意一下就可以了，我不会追问的。”看到潇风好像有些开心，他忍不住道，“你应该是很缺晶核对吧？”

    潇风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最近有一件稍稍紧急的事情要做，我迫切需要大量的晶核，再加上刚刚瞥见你丢出来一大堆……咳嗯。然后想着，反正晶核也要转化为风源石，我就……就打算提前拦住你……嗯。”

    “那你为什么不像那座塔里的人一样……”

    少女沉默了一阵，对他摇了摇头，看样子是有一些私人原因，他哦了一声就没有追问下去。

    路过集市的时候，他又好奇地看了一阵，结果发现，这边的集市就算规模大了一倍，也没多出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从街头到街尾，重复的东西不少，让他一度认为“能不能完成交易全看能不能对上眼”——嘛，说笑的，东西的质量参差不齐，至于买到好货还是假货，全凭自己的本事。

    话说那边那个摊主和顾客都吵到面红耳赤了，居然还没打起来……有点神奇，现在这世间的情况，不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么？怎么那俩这么能憋？都吵到脸贴脸，脸红脖子粗了，还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城镇等地方内，禁止争斗。”少女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随口给他解释起来，“也是风城定下的维护秩序的规定，在城镇里争斗被卫兵抓住的话，会被扭送到刚刚那里，掌握元素之力的人就会在争斗者身上留下一个不会熄灭的能量烙印，从此以后，城镇内的公共设施不会再对那人开放。”

    云诺星恍然：“约等于被整个世界流放了。”

    少女点点头：“无法获取风源石等，净化扭曲能量的速度就会大幅度下降，此后生活也会变得相当困难。”

    倒也不至于说完全活不下去，但是绝对没有人喜欢吃那种苦头，所以能不搞事还是别搞事的好。至于惩罚轻重与细节什么的……在这糟糕的世界里能维持秩序就算很了不得了，还要啥更高层级的秩序。

    少女忽然想到了一些其他问题，好奇道：“你所在的地域，是怎样的情况？”

    云诺星把一部分刚刚观测到的画面拿到面前随意看了看，都不带多想一会儿就回答了：“从街头打到街尾；一个眼神、一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看你不顺眼又打不过你，就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房子连着地基一块给掀了；交易全靠动手，没点战斗力还不能出来摆摊子，因为那只是在给别人送货而已，跟做慈善差不多——咱那边，摆地摊的都老厉害了，分分钟能把半座城给掀了，当场来个千人斩都行。”

    少女：“……”

    云诺星吐了吐舌头：后半句话其实是胡扯的，只是忽然想到了当年一些秩序战士装得人畜无害在众神界上摆摊的事儿……摊主可不就是能把半座城给掀了么？

    潇风咽了口唾沫，看着女孩，小心翼翼往旁边挪了一步，谨慎说道：“我……现在要带你去我家……你不会把我房子给掀了吧？”

    云诺星歪头笑得一脸可爱看着她，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让少女见了哭笑不得：算了吧，看她这非常好糊弄的模样……眼神太纯真纯净了一些，完全想象不到她是怎么从那种恶劣的环境里爬出来的。虽然她的战斗力很强，但也架不住有人会玩心计啊，要是上当中计可就糟糕了。

    潇风的房子在离小城中心较远的地方，周边的房子密度不大，只有两条算是平整，没铺设过的小土路一直往前延伸，她的那座房子便建立在较高的那条小土路旁。那是一座看上去还挺气派的双层大房——相对这个世界而言的气派——不过有些上了年头，边角与墙壁等地方可以看出有修缮加固的痕迹，还用能量结晶额外再加固了一次。房子周围布置了一圈一米高的栅栏，就像是圈了一片庭院，栅栏的下方均匀地埋着能量结晶，用它们撑起了一个防御力挺不错的能量屏障……呃，它的防御力甚至比小镇围墙的防御力要强不少。

    由于是别人家的地儿，现在也不熟，甚至还说不上很认识，他就不乱瞄了——整个双层大房里有好几间房间，不过除了一间在使用，其他的要么是空置要么当成了仓库，她的房间在二楼，一楼是大厅和一间客房，就连大厅也只摆了一张桌子和椅子，空旷得很有点突兀的感觉。

    咳咳，就稍稍看一眼，不算乱瞄。

    少女推开房门把他迎进房子里的时候，他蹦进去就继续用傻白甜般的语气大声道：“打扰啦！”

    潇风听到女孩这活力旺盛的喊话忽然一愣：家里没有布置能招待任何人的东西，甚至因为久没有清理，地面上都铺着一层尘，唯有门口到楼梯到大厅桌子到厨房的这片区域还勉强算是干净的。

    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就见到少女忽然走到了那片没有打扫的、靠窗的位置上，一甩手把周围地面清理干净，然后从兜里取出来一套极其漂亮华丽的桌椅，自顾自坐下来伸了个懒腰：“哎呀，走一天累死了，让我歇会儿。”

    “对了，你这里还有空房，介不介意借我用一下？付房租哦。”云诺星指着旁边的那间空房，笑嘻嘻地问道。

    少女呆然看她笑得满脸布灵布灵闪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退后了一步，俏脸上有点小为难。不过一转头看向窗外，看天色逐渐变得黑暗，再看了看她恬笑的表情，斟酌再三后，叹了一声，小声道：“……只要你半夜不会掀了我的房子……”

    云诺星继续笑嘻嘻说道：“包三餐吗？”

    少女整个人愣住了，哆嗦了一下转身就往二楼……

    “诶等等。”云诺星一把冲上去拽住她，把另一个袋子摁在了她手上，“算上这部分，全副身家都给你啦。晶核什么的，你随意弄就好……嗯，房租餐费什么的也可以从里面算。”

    少女呆然更甚，听着这话，再看这女孩满脸都“拿去花，别客气”的闪亮表情，她……她立刻拎着这一袋子晶核逃之夭夭——她总觉得，再待在这里面对那个笑得很让人无法招架的女孩就会让她长住进来了！

    幻世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