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的小宫女（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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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小小欲哭无泪，秦渊眼神要不要这么好使啊？

    秦辞笑笑，“兄长不是身子不适么，怎地也出来狩猎了？”

    “闷了几日，无趣得很，便出来走走。”

    “兄长随意走走也能猎到一只白虎，恭喜了。”言下之意，是将这白虎让予秦渊。

    秦渊看了一眼老虎后爪的箭伤，“二弟不必客气，这虎是你所猎得，本王不过误伤。”

    “兄长箭法超然，此虎当为兄长所得。”

    兄弟俩推来让去，秦渊道：“这样，我刚抓了一只幼虎，二弟瞧瞧，是要幼虎还是这只大虎？”

    秦渊说着，他手下的人便取了一只兽笼过来，笼中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幼虎，乍一看像一只小猫一样，只怕出生还未满月。

    武小小看了一眼，手中一紧，这小虎好像阿雪，缩在笼中，惶恐地看着周遭的人，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让人忍不住想将它抱在怀中好好安抚。

    秦辞觉察到，低声问道：“要这幼虎么？”

    武小小怔了一会儿，秦渊说过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

    记住，在你没有能力保护一样东西之前，绝不能透露出一丁点对它的喜爱，否则就是害了它。

    武小小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收回了眼，摇头，“不要。”

    “不要？”秦辞微讶，他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很喜欢这只幼虎的。

    “真的不要。”武小小道，“小老虎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变成大老虎就很可怕了，会吃人的。”

    秦辞点点头，“说的也是。”是他失虑了，老虎这种猛兽，即便自幼豢养，只怕也是兽性难改。

    最后，秦辞收下了大虎，与秦渊分道扬镳，各自狩猎去了。

    然而，分开后没多久，秦辞便遇到了埋伏，似乎是前朝之人，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包围住。

    侍卫们将秦辞护在中间，与前朝之人厮杀了起来，侍卫长趁机燃了烟花弹求助，前朝的人见状，知救兵会很快到来，更加奋力刺杀。

    秦辞又将武小小抱到身前来，让她抓紧缰绳，然后护住她突围了出去。

    武小小有生以来都没试过这么颠簸地狂奔，感觉胸腔内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耳旁的风呼啸而过，只有身后温暖的压迫感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秦辞将她紧紧护在身下，一手抓缰绳，一手持剑，时不时得挥剑挡掉来自身后的冷箭。

    两人跑了一段路，刺客和侍卫们都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冷箭飞来，射中了乌蹄的后腿。

    乌蹄嘶叫一声，秦辞抱着武小小飞身下马，迅速拉着她往隐蔽处奔去。

    武小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秦辞终于停下，两人躲在树后休息。

    秦辞看着武小小气喘吁吁的模样，忽地笑了起来。

    武小小累得直喘气，“你还笑得出来。”

    秦辞还在笑，拉起她的手低声道：“我们这样跑，像不像话本上写的私奔？”

    武小小觉得好笑，轻轻打了一下他胸口，“才不像。”

    忽地，身后传来马蹄声，秦辞下意识转过身来，挡在武小小身前，却见是秦渊，身后随着小李子。

    秦渊下马，“你们没事吧？”他们离得近，一收到烟花弹的信号便赶过来了。

    秦辞还拉着武小小的手，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没事，多谢兄长相助。”

    秦渊的目光从两人牵着的手收回，“我的人已经过去了，当会无碍。”

    “嗯，乌蹄受伤了，得寻马医来。”

    秦渊淡淡道：“刚来的路上见了，他们会处置的。”他说着，似不经意地看了武小小一眼。

    武小小被他这么一看，突然感觉断魂丹的药效像是发作了，五脏六腑哪儿都疼，当然，也有可能是刚才跑太急了。

    出于求生的本能，武小小想松开秦辞的手，奈何秦辞却抓紧了她的手，不肯放，像是有些要同谁较真似的。

    “殿下……”武小小轻唤了一声。

    秦辞低垂着眼，仿佛没听到，是这段时日以来他得到的太多了么，他已经无法接受二人之间眉目传情了。

    若是让武小小知道秦辞心中所想——

    excuse me？眉目传情？秦渊那眼神明明是来自死神的凝视好么！她饱含热泪的双眼里面装载的都是满满的求生欲啊！

    不远处，御林军们骑着骏马飞驰而来，秦辞终于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武小小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她斜对面的树上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武小小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就见一支锋利的箭矢朝秦渊射来！

    “殿下！”武小小惊叫出声，哦不，不是武小小，是小小。

    武小小甚至感觉自己的魂魄瞬间被挤压出肉身，飘浮到了空中，她目瞪狗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英勇又壮烈地扑向了秦渊。

    此处当有慢镜头加特写，还要有伟大而悲壮的背景音乐响起。

    武小小绝望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自己的身体，却抓了个空——不要啊！她任务还没完成啊！不能就这样狗带啊！

    然而下一刻，她已经扑进了秦渊怀中。

    几乎是同时，她身后被人猛地一撞，她听到箭矢穿过皮肉的声音，一声熟悉的闷哼声响起，自己后肩紧跟着一疼。

    三人齐齐倒地，武小小后面回想起，觉得他们仨儿倒地的瞬间大概就像一串还没串完的肉串。

    秦渊垫底，她中间，秦辞最上。

    秦辞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冲了过来，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那支原本该从她背后穿透她的利箭。

    “殿下！”

    “保护太子殿下！”

    “刺客在树上！”

    “御医！快叫御医！”

    御林军声音四起，周围一片混乱。

    秦辞缓缓倒在一旁，武小小撑起身子，见箭矢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是左胸，几乎是心脏的位置。

    这箭力度很大，箭头都出来了，上面还混着她和秦辞的血。

    她只只是被箭头伤到了后背，秦辞却是一箭穿胸。

    武小小小心地将秦辞抱起，颤声唤道：“殿下。”他会就这样死掉吗？

    剧痛几乎令人昏厥，秦辞艰难地抬起眼眸看她。

    两人这样对视的角度，像极了她守夜时睡不着，爬上他的床托腮看着他的情形。

    原来这样的画面，是那么地温暖。

    秦辞对她艰难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我没事，你……受伤了吗？”他感觉这一箭力道很重，很重。

    武小小连忙摇头，忽略背后的剧痛，“没有，殿下保护了我。”

    “是啊……”秦辞声音有些虚弱了下去，“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嗯，殿下做到了。”武小小眼泪忽然就往下掉了。

    秦辞抬起手擦拭她的泪，温柔地笑道：“我不会死的……不哭。小小……笑起来……最好看。”

    武小小冲他露出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

    秦辞还想说些什么，可唇张了几次，都无力说话，最后坚持不住，缓缓地闭上了眼。

    御医匆匆赶来后，只给秦辞止了血，却不敢拨箭，御林军们只能小心地将秦辞护送回了营地。

    一路上，一行人都提心吊胆，生怕秦辞就此断了气。

    等他们回到营帐时，秦辞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气若游丝，所有随行御医无一人敢救治。

    拨箭吧，只怕要当场去世；不拨吧，也撑不了几个时辰。

    一群御医急得焦头烂额，皇帝更是大发雷霆。

    等到日暮的时候，太医院里的老御医终于从宫中匆匆赶来，随行的是一位配药的小太监，名唤徐青。

    老御医诊治过后，决定拨箭，但要求众人退下，只留下徐青帮他打打下手即可。

    众人一听，如蒙大赦。

    众人退下后，老御医叹了一口气，问徐青，“你拨箭，有几成把握？”

    徐青今年已有三十，但因生得瘦弱，加之面白无须，看过来不过二十出头，他皱眉道：“只有三成。”

    老御医沉吟片刻，“老夫来拨，只有一成把握。老夫知你不是寻常人，你拨吧，结果如何，老夫一力承担。”

    徐青稍一迟疑，“好。”

    这边，武小小处理完伤口后，趴在榻上休息，麻沸散的药效很快就过了，武小小疼得龇牙咧嘴。

    红袖出去打听消息回来了，说御医们皆束手无策。

    武小小知道，秦辞这回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武小小忍不住联系系统，戳客服询问秦辞身体状况，得知秦辞生还机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武小小各种卖萌拍马屁，想让客服通融通融，支个招救秦辞，然而客服却说——

    『亲，男二已经对您产生百分之百的爱意了，这边建议您直接扑倒男主呢，也不会影响任务进程的哦！』

    话虽如此，但身为一个良心未泯的人，武小小过不了自己心中这关。

    武小小甚至有个念头，如果秦辞死了，那她就自尽，回到最初的时候——

    她跪在景仁宫前，淋着雨，假装晕倒，等他将她抱了起来了，她窝在他怀里，泪眼婆娑道：“殿下，你终于来了啊。”

    秦辞微诧地看着她，恍惚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就好像多啦a梦陪大雄陪了很多年，等大雄变成老爷爷寿终正寝后，多啦a梦又坐时光机回到了大雄小时候，从抽屉里出来——初次见面，我叫多啦a梦！请多多指教。

    武小小忽然被自己感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