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名菜辨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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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钟此语一出,满座哗然,继而又有人发出了阵阵哂笑。

    在座诸人,不少人是朝廷命官,就连那些山西举子之中也有人遍尝天下美食。他们自问有什么菜没有吃过呢?听说况钟将一道菜作为了寿礼,均在内心笑他有失体统。

    陈宇道:“况钟,你莫不是前来耍笑我们吧,区区一道菜能有多稀奇,莫非是龙肝凤髓?”

    况钟轻声笑道:“也难怪陈兄会如此说呢。这道菜说起来,外人是不知道什么名气的。但是口感奇特,最为关键的是,这道菜恰应今日之景!”

    陈瑛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就请足下说出这道菜的名由,也好让老夫长长见识。”

    况钟欣然,他拍了两下手,只见二十名锦衣卫鱼贯而入。

    甫见到这些人,陈瑛父子二人心下一惊:况钟怎么会带锦衣卫,莫非纪纲与他早就勾连在一起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人是纪纲派来监视况钟的。只是况钟呼来喝去,反倒将堂堂锦衣卫当成了使唤的仆役。

    他们两两一组,每两人便抬着一只食盒,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进来。而后,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来。席间众人不觉都站了起来,朝食盒内张望,只见里面竟然是一只加了盖子的砚台。那盖子与砚台浑然一体,通体暗黑,上雕轻松古柏,颇显气韵。

    席间众人见此物乃是一个砚台,不禁面面相觑。陈瑛不曾起身观望,陈宇却走到近前看了一眼,顿时哑然失笑:“我说况大人呀,你管这叫菜?”

    况钟也笑道:“陈兄见笑了,待在下细细讲解。这道菜不同于一般的菜式,乃是用上等的端砚作为器皿,来盛装菜品。菜品出锅的时候热气升腾,沁入端砚之中。端砚久浸墨香,被热气一蒸,墨香上涌,与菜香混杂一处。别有一番滋味呀。”

    诸人听到,均不觉摇头暗笑,心道:这况钟胡说八道,世间焉有这样的奇事?

    况钟见众人半信半疑,朗声说道:“今日是陈大人寿喜之日,下官就亲自为诸位上菜。”他从第一只食盒中端出了菜品,恭恭敬敬上前,摆在了陈瑛的面前。

    然后从第二只食盒中端出,放在了同考官的桌上;后面几只食盒中的,则放在山西众举子面前。

    陈瑛有恃无恐,况钟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众谋害他。他便轻笑道:“既如此,我等就尝尝这道名菜,诸位,请吧。”

    陈宇起身,伸手掀开了砚台上的盖子,只见里面不过是放了一些寻常的肉片而已。

    陈瑛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片肉放进嘴里,细细嚼着。他面无表情,只觉得这道菜平平无奇,肉炒得老了些,口感又极其清淡,只怕连自家的厨子都不如。

    况钟一桌桌走过去,只见刘清嚼了两口,便悄悄吐在了手里,一脸的嫌弃之状,他却只当不见。

    一直走到祖鹤面前。

    祖鹤神情严峻,手里死死地捏着筷子。一双竹筷,几乎快要被他掐断了。

    况钟笑眯眯地问道:“祖兄,为何不尝尝呢?”

    “这……这道菜……古怪得很,恕祖鹤……不……”

    况钟笑道:“祖兄此言差矣,我刚才说了,这道菜应景得很呀。在座的无论是官老爷还是各位举人老爷,俱是文采斐然之辈。用上好的端砚来盛装菜品,不正是读书人的雅趣吗?”

    “浓墨岂能入口?”祖鹤质问道。

    况钟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不错,浓墨岂能入口?尤其这墨中还有毒!”

    祖鹤大骇。而周围一群人听到况钟的话语,更是惊讶万分,有的人连忙干呕,有的人则“呸呸”要吐出嘴里已嚼碎的肉片,更有的人拍案而起:“况钟,你要害死我等吗?”

    陈宇更是冲过来,一把揪住了况钟的衣领,勃然道:“况钟!你今日居然要害我等性命,陈宇即便命丧当场,也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况钟淡然笑道:“陈兄不必动怒,在下岂敢戕害各位?我适才说,墨中有毒,非是对各位而言。”

    说着,他拿起了祖鹤面前的这只端砚,手轻轻一抬,砚台中的肉片全都倾到在了地上。

    “这只砚台,便是当日死者常景文所用过的。凶手提前将剧毒掺入到了墨中,而常景文有舔指翻页的习惯,他的手指沾染上了掺有剧毒的墨汁,舌头一舔,自然也就中毒而亡了。陈大人,适才下官好像还没有说这道菜的名字呢。”

    况钟慢慢转过身去看着祖鹤,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道菜的名字,就叫作真相大白!”

    祖鹤深吸一口气,神色泰然。

    “此事,”况钟高声道,“应该只有凶手知道,祖兄,想必这个人就是你了!”

    祖鹤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慌乱神情,他只是说道:“况大人,这个玩笑休要开。祖某完全不认识常景文,又如何会害他呢?”

    况钟道:“祖兄此言差矣,你杀常景文,只是看似无心之举。”

    陈瑛不解:“况钟,你这是何意?”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常景文之死,在座的诸位之中,还有一人晓得其中缘由。若是他肯早些说出来,陈大人也不必被皇上革职了。”

    陈瑛之前已经调查过此案,一听他这么说,当即大怒:“季甲,你还不从实招来?!”

    吓得季甲离席跪倒:“大人呀,学生冤枉,学生冤枉呀!”

    “呔!你与常景文是同乡,二人又熟稔,如何敢说自己冤枉!”

    况钟劝阻道:“陈大人,季举人所言不假,常景文之死,他确实是不知道。”

    陈宇没了耐性:“况钟,到底是何人,你快快讲来!”

    况钟缓缓转过身去,目光锁定住了一人。那人被况钟的眼神所震慑,周身一震,马上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陈瑛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怒道:“王珍!”

    王珍面如土色,两手乱挥:“陈……陈……陈大人,不关我的事,下官什么都不知道啊!”

    况钟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册子:“这是下官早上去了吏部、刑部两部衙门找出来的,上面记载了一件旧案。昔日,王大人曾经在山东为官,智破了一起命案。死者名叫程宝,乃是山西大同府祖家铺的里长。根据案存所载,洪武三十年,程宝回山东老家祭祖。有一晚醉酒,一夜未归,后来被人发现死在了路边的田地里,身中三十多刀。”

    王珍早已汗如雨下,他抬起衣袖擦着汗,点头道:“不……不错,是有此事,可那又如何?”

    “王大人可还记得是如何结案的吗?”

    王珍沉默不语。

    况钟晃着手里的案存册子说道:“王大人写的是,夜遇强梁,为贼匪所害。依我看,此案另有隐情才对。”

    他转过身去,看着祖鹤:“昔日,祖鹤因为家贫,时时受里长欺辱。所以挟私报复,他担心在山西杀死程宝会惹人怀疑,特意选在了程宝回乡祭祖的时候动手!”

    陈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祖鹤,想不到你竟然背着一条人命!”

    祖鹤低头不语。

    况钟道:“当年,王大人草草结案,祖鹤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可没想到,多年之后,这二人竟然会在江南贡院相遇。王大人办案错漏,自然不认得祖鹤了。可是祖鹤杀害了程宝后,曾去过公堂听审,认出了王珍,两件事相加,祖鹤便有了寻死之心!”

    陈宇茫然:“如何是两件事?即便祖鹤认出了王大人,也不至于就此寻死吧?一个敢杀人的凶手,当年不寻思,现在反倒要死,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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