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值得尽兴的好去处

    

    齐鸣远神色讪讪：“在下只是想与况公子多亲近亲近，不知为何，下官与况公子一见如故，想必此乃是天大的缘分。”

    况钟冷笑，他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茶杯刚送到唇边，却又猛然间想起了郑光惨死的模样，顿时对这杯茶也失了兴致。

    他说道：“齐大人不必客气啦，是不是想让况某帮你在沐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齐鸣远听到这话，急忙后退一步，深深一揖：“公子果然天资聪颖，若是如此，下官结草衔环，定当重重酬谢公子。”他情绪激动之下，连“况”字都省去了，愈发显得亲切了。

    况钟呵呵一笑：“齐大人对况某关怀备至，这些许小事，在下当尽力而为。”

    齐鸣远听到这话，激动得心脏差点儿飞出来，他不顾身上还穿着官衣，纳头便拜：“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这倒并非齐鸣远不自爱，他知道无论是顾诗筠还是公孙修，都对况钟十分看重。虽然他也看出来了，虽然沐昂与况钟不和，却也没怎么难为况钟。齐鸣远心中断定：这个非官非吏的况钟一定不是简单人物，定可祝自己飞黄腾达，升官发财。

    况钟说道：“齐大人休要如此，你是官，我是民；自三皇五帝到如今，哪有官拜民的道理？我一介草民可当不起呀。”

    齐鸣远兴奋之至，一时间也昏了头。此刻意识到了不妥，急忙撩袍站起来，恭维说道：“当得起当得起，下官的前程全系于公子一身，如何当不起？”

    况钟呵呵一笑，道：“既然齐大人如此说，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敢问齐大人，这临武县中可有什么值得尽兴的好去处吗？”

    “不知公子所指的尽兴是……”

    况钟意味深长地一笑。

    齐鸣远恍然大悟，淫笑道：“明白了，下官明白了。公子，这城里有一座怡红院，那里的姑娘个个都是才艺双全。”

    “哦，是吗？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现在？”齐鸣远往往窗外，天已大亮。这时候赶过去，似乎不是时候。但是既然况钟难得主动提了出来，齐鸣远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登时如鸡啄米般点头说道：“是是是，公子，下官这就吩咐备车。”

    二人正准备动身，秦玺就到了。他挎着一只木箱，面若冷霜地站在了门口的位置。

    况钟说道：“秦郎中，有劳了。”

    秦玺已经从捕快口中得知了事情的详情，他问道：“大人请我来是想让我验尸？”

    “着啊，这方圆百里只有你这么一位郎中，所以在下想请秦郎中前来帮忙。”

    秦玺面无表情：“在下只是郎中，不是仵作。”

    况钟咧嘴嘿嘿笑道：“没办法嘛，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来人，请秦郎中去后院。”

    齐鸣远上前帮腔：“你这个郎中好不知趣，况公子怎么吩咐，你怎么办就是了。”

    秦玺的脸色微微有变，见知县也在一旁帮况钟说话，只好敷衍拱了拱手，乖乖跟着捕快去了后院。

    而齐鸣远则备好了车轿，带上况钟，一行人朝着临武县进发。

    桃源坪距离临武县足有七八十里，齐鸣远担心况钟有伤在身，几次三番让众人稳着点儿。如此一来，众人到达临武县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临武县较之靖安县，相差不远。只是当地人多说本地俚语土话，于况钟而言更是晦涩难懂。

    街两边的百姓店家，一见到齐鸣远的车仗，急忙两边拜伏，头不敢抬。

    况钟心想：这个齐鸣远，虽然只是小小的七品官，官威倒是和纪嘉卉有一拼了。

    沿着主路走不多远，便远远望见了一座三层的华丽建筑，门楣上挂满了红灯笼，走进观瞧，正中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怡红院。

    一名捕快上前拍门：“开门开门开门！”

    况钟见齐鸣远还穿着官衣，便唤了一声：“齐大人。”

    “下官在，公子有何吩咐？”

    “来这种地方，大人身上的这套公服，似乎有点儿……”

    “呵呵，公子不必介怀，不过是寻常之事。即便下官穿着便服，他们也认识我的。”

    话刚说完，便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睡眼惺忪地看着众人，突然间一个激灵：“哎哟，原来是齐大人，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大人请进。”

    齐鸣远亲自搀扶着况钟下了车，两人进入了怡红院。几名捕快及师爷也要随从，况钟扭头说道：“齐大人，不过是私事，就请屏退左右吧。”

    齐鸣远如何敢不听？连声称是，转而对他们说道：“你们外面候着。”

    “是。”众人应道。

    那龟公将二人迎入了大厅，点头哈腰甚是殷勤：“齐大人，您老可有好一阵子都没有来过我们这里了。小人给您留的好酒，这就去给您拿。”

    “不消多说，速速拿来。”齐鸣远转而对况钟说道，“公子，下官有一坛上好的葡萄酒，乃是从西域运来的，特意请公子尝一尝。”

    况钟却不以为意：“喝酒之事嘛，倒也不急。”他问那龟公：“兰妈可在吗？”

    “在，在的。小人这就去请她来。”

    少时，只听得楼上一声娇笑，声音破显老态，却刻意摆弄风骚，听的人寒毛直竖：“呵呵呵呵……大人呀，每次来您都提前打声招呼，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不当时不当令的，赶在大白天就来了。可是想我们云岫姑娘了吗？”

    可在抬头望去，只见此人少说也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脸上浓妆艳抹，身上披红挂绿。徐娘半老，却也有几分风韵犹存之意。

    齐鸣远说道：“兰妈，休要啰嗦。这位公子乃是本官的贵客，去将你这里的姑娘都找来，请公子过目。”

    兰妈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况钟，见他眉目清朗，丰神俊秀，连连点头：“好，好。”

    “这位是兰妈吧？姑娘倒也不急着见，不妨坐下来一起聊一聊。”

    兰妈听这位公子如此说，心下疑惑，却也不敢违拗。便盈盈走来，坐在了他身边，手中的粉红丝绢手帕轻轻一抖，扫在了况钟的脸上：“哟，您这位公子可真有意思，难道看不中那些年轻的姑娘，喜欢我这半老徐娘吗？”

    况钟只觉得脸颊酥麻，奇痒无比，他说道：“只是聊聊天，您可别多想。兰妈呀，你这怡红院的头牌是哪一位姑娘呀？”

    兰妈听到这句话，先是看了齐鸣远一眼。

    只见齐鸣远轻轻点了两下头，她这才说道：“是我们这儿的云岫姑娘，年方二八，色艺俱佳。公子，不如我叫出来您见见？”

    况钟却笑着摆了摆手：“自古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是齐大人的相好，在下不便横刀夺爱。”

    齐鸣远急忙站起来：“公子赎罪，公子赎罪。在下不晓事理，若是公子喜欢，尽管拿去。”

    兰妈见齐鸣远对况钟如此恭敬，还道他是哪位王公亲贵家的公子，便说道：“既然齐大人都这么说了，您就见一见也无妨呀。公子有所不知，但凡见过这位云岫姑娘的公子哥儿，那都走不动道儿。嘿嘿……”

    ”那是自然。在下早就听人说了，临武县怡红院的头牌姑娘，个顶个的都是青楼中的绝色。“

    ”哟，原来公子也知道我们的大名呀，您真是太客气了，嘻嘻……“

    “不过，怡红院的头牌……”况钟停顿了一下，“不应该是一位叫如玉的姑娘吗？”

    此言一出，兰妈与齐鸣远皆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