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自己修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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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都司都指挥使梁松，嘴张得能塞进个鸭蛋。

    几千匹战马，还都是脚步轻健的好马，不是自己军中跑几步就喘气的劣马，这是什么概念？

    不懂兵的以为不过是几十万两银子，错大了！

    养马的成本，十倍于养兵。尤其是战马。没有精饲料，战马能生龙活虎跑得动？

    看看这些马，每一匹都是摇头摆尾，活力无穷，只要主人一抖缰绳，就会立刻撒欢儿跑出去。养这样战马，每月花费无算。

    难道。。。。。。难道是万岁爷的御林军？

    不对不对，御林军就是养肥的猪，除了样子好看，哪知道什么是流血拼命？

    大纛旗近了，梁松清楚的看到了上面几个大字“大明开荒团”！

    “是大明兵马，是我们大明兵马！咱大明也有打得鞑子屁滚尿流的兵马啊，天啊，老天真开眼了！”

    梁松用力锤击着城墙，这几年他被欺侮惨了，就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谁做边将不想追亡逐北，不想扬眉吐气？可是这大明军行么？

    每次见大明子民被烧杀掳掠，他心都在滴血。虽然他也贪也占。但是贪咋了？他敢说：大明的每个贪官，也有一份国富民强，四夷宾服的野望。

    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啊，这样雄城，这些士兵几乎都是扫一眼，没有一个歪头看的，没有一个交头接耳的。

    不过这开荒团是什么军制？听着怎么像民团呢？

    终于看见一个行进在队伍外的将军，梁松放声呼喊：“将军！那位将军！”

    李胜龙今天可真是高兴！

    他们营被布置在正面，正面1000清兵，那是如数消灭，一个没跑啊。

    这些傻呵呵的清兵，就主动往他们枪口上撞啊。这枪练的，过瘾！

    亏得他喊得及时，最后剩了几十人了，让手下兄弟们过了一把马刀的瘾。

    李胜龙禁不住摇头：“不禁打，这些满人不禁打。”他弄不清楚这是火器对冷兵器的战争，最后就归结为满人不禁打。估计让大明边军听到，能活活气死。

    李胜龙正蔑视着清兵，听见城上有人喊，抬头看，是一个长胡子老头。正对着他喊。

    一个大明的高官，虽然不知道是多高的官，当然，就算告诉李胜龙这是辽东最大的官，李胜龙也不会当回事。

    李胜龙赶紧按照对待老百姓要和气的规定，打马到城边道：“老大爷，有什么事儿啊？”

    一句老大爷，差点儿把城上士兵都叫乐了。这可是辽东老大，不是辽东老大爷。不过一想，被清兵撵的狗爬兔子喘的老大，和把清兵撵的狗爬兔子喘的人比起来，也难怪人家把自己老大当老百姓，都是需要保护的弱者啊。

    梁松不在意这个称呼，能打跑清兵，叫他老哥哥都行，能收拾了建奴努尔哈赤，叫他三孙子，让他磕几个也行！他看见百姓眼睁睁被屠戮就揪心，自己无能啊！

    梁松道：“这位将军，你们这是哪个部队啊？”

    李胜龙道：“老大爷，我们是大明开荒团，就是开荒种地的。”

    梁松想这可能是军事机密，不告诉我？我这个级别还有对我保密的机密吗？

    梁松道：“那怎么和鞑子打起来了？”

    李胜龙道：“这2000鞑子杀了我们开荒范围的100多百姓，明军兄弟们，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答应！”城上士兵齐声高喊。这些明军真是太激动了，头一次见到把鞑子打的抱头鼠窜的。

    梁松道：“难道那2000人就剩下这几百人了？”

    李胜龙道：“是啊，那些我们都杀了，给百姓偿命。”

    梁松疑惑道：“看你们兵强马壮的，前面都伤兵，你们能追上啊，怎么不消灭他们？”

    李胜龙不好意思起来，道：“这些鞑子损坏了我们财物，我们得找他们家大人赔偿，我们不认道，只好把他们往家里撵，我们跟过去。”

    “哇靠！”梁松一个趔趄，差点儿栽下城去，梁松问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去打赫图阿拉故城?”

    李胜龙道：“是啊，损坏东西要赔，这是天经地义的。”

    “我的天！我的天！”梁松在城上转起圈来，他太激动了，这是要翻身的节奏啊，咱们大明有兵马去打赫图阿拉城了！

    梁松道：“英雄，你们放心上前线吧，我们给你们打打下手还行。”

    李胜龙道：“老大爷，那你们可得保护好自己啊，我就不和你聊了，追队伍去了。”

    李胜龙已经去远了，梁松还挥着手。

    李胜义身旁，李胜虎几个正在和曹大炮拌嘴，李胜虎埋怨了一路：“我说大炮，你们少放几炮，给我们留点儿啊，你这可好，连马一起炸了，这回你天天吃马肉吧。”

    曹大炮道：“你想练枪，我还想练炮呢。头一回有这过瘾机会，谁不想快活一把？”

    李胜义道：“马上到赫图阿拉城了，有的是仗打，争什么争。”几人一琢磨，有道理啊，马上开始研究这赫图阿拉有什么好东西来。

    莽古尔泰由几个亲卫轮流背着，他如果死了，按八旗规矩，他们这些亲兵一个也活不成。

    莽古尔泰里面穿棉甲，外面披了锁子甲，这样防护，普通枪砂真不能伤他。怎奈他战马受伤，把他颠下来，结果下体被几枚弹片切割进去。疼得他死去活来。

    刚逃过抚顺，大贝勒代善接到信息迎了过来，千呼万唤，莽古尔泰才苏醒过来。

    代善抓着莽古尔泰的手道：“那些汉狗哥哥一定屠了他们，为你复仇。”

    莽古尔泰喘息道：“千万。。不可，这些不是。。普通汉狗，是魔鬼啊——哥，赶紧回城固守，让各处。。。。。。勤王吧。”

    努尔哈赤去年封了四大贝勒，代善大贝勒和三贝勒莽古尔泰最是要好,如今见弟弟伤成这样，终是不忍。

    这时探马回报，追击的明军离此三十里扎营了。代善看莽古尔泰需要急救，便也安营扎寨，抚顺城的守兵代善视作无物。

    军医诊治了莽古尔泰，报告代善，别的伤也还罢了，下体是肯定没了。代善一方面长吁短叹，可怜弟弟。另一方面恨开荒团要死。

    第二天清晨，代善让莽古尔泰亲兵护送主子先走，自己在东领口构筑防线，一边依托东岭峭壁，一边是深深的小辽河河道，也就是后世的浑河河谷。他已经探明对方都是骑兵，骑兵适合野战，自己构筑临时城墙，任对方勇猛，还有所谓的厉害火炮，又能怎样？赫图阿拉城就有许多火炮，自己见的多了，弟弟是受伤后吓破了胆。

    再说，自己也不适合后退了，八旗是有几万兵马不假，可是现在东江不稳，每年春天最难过的日子，清兵打劫汉民，东江军就出兵打劫清兵地盘，东江是如鲠在喉，不得不重兵防守。

    再加上南下海州、盖州，北上开原一代打劫的部队，赫图阿拉只有一万多军卒，主力都在自己手里，退回城内固守，就更麻烦了。此地险要，不如就地设防。

    李胜义兴冲冲来打赫图阿拉，是因为马靖说，清兵一共就几万人，但是有句话，叫“清兵不满万，满万就无敌。”所以谁都退避三舍。

    李胜义就嗤之以鼻。问马靖：“正蓝旗这2000清兵咋样？是不是清兵精锐？”

    马靖应是。

    李胜义就大笑起来：“土鸡瓦狗而已！你们是被清兵吓破了胆，看我们的。”

    马靖就无语。他真的不好评价李胜义部队的战力。这在他们眼里无敌的清军正蓝旗，连李胜义部一个毫毛没碰到，就完蛋了。他一直觉得像做梦一样。也就不再说什么涨他人志气的话。

    朝阳爬上东岭山顶的时候，李胜义部前锋已经到了东岭山口。

    代善构筑了三道两米多高的石头墙，3000骑兵把马放在后方，下马步战，防守石墙。

    李胜义指着石墙哈哈大笑。曹大炮也笑了起来。马靖不明所以，问曹大炮笑什么。

    曹大炮道：“他们用石头把自己圈起来，第一是怕自己跑了，第二是怕我们炮弹弹片不够锋利，特意加上容易乱崩的石头片。这是自己给自己修坟啊！”

    马靖恍然大悟，也哈哈大笑起来。自己这脑袋总停留在大刀长矛上不行了，开荒团根本不玩这个啊。

    李胜义道：“曹大炮，这回便宜你练炮了，别他妈把这帮家伙放跑了。”

    曹大炮道：“您就瞧好吧，我用这小钢炮遮断他们退路，用骑步炮炸他们个人仰马翻。这帮犊子就摆出挨打的架势，怎么这么配合呢？”

    李胜虎请命做炮击停后的追击先锋，李胜义准了。

    辰时初，曹大炮的遮断炮火先响了起来。看那身后密集的炮火，代善忽然明白了莽古尔泰的意思，这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半天一个屁，一屁一个坑的土炮。每一炮，都是弹片横飞，笼罩一大片。

    虽然炮火没打自己这边，代善已经知道完了。马上带着亲兵，下了浑河河道，往后方退去。边走边喊撤退。

    他知道，敌人是要把他们一锅端，直接往死里弄，自己是一点儿办法没有，跑吧，能跑多少是多少。

    可是已经没时间撤退了，比后面炮火猛烈得多的炮火落进了石墙内。第一波炮火的气浪，就把代善掀了个跟斗，正落进河道内，救了代善一命。

    多年的战场经验救了代善，他毫不犹豫的向后方跑去。身后是“轰轰”的炸响和鬼哭狼嚎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