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章乌拉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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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美美早晨双喜临门。第一喜是迎来了肥猪拱门。

    这片土地原来地广人稀，狍子野鸡兔子野猪遍地跑，移民来了不仅侵占了当地土著空间，也侵占了野生动物生存空间。

    杜美美的小院不过是土垒的一米多高院墙，唯一费些功夫的就是木头院门。这头野猪体型壮硕，足有接近二百斤，几天来挨了移民几箭，虽然要不了命，也让它暴躁难受。今天实在饿极了，天才蒙蒙亮就出来寻吃的。恰好相中了杜美美的院子，哪管院门值钱不值钱，一嘴就拱倒了。

    杜美美睡梦中惊醒，起床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谁啊，就算老娘长得漂亮你要劫色，那也得温柔些啊，这声音是把院门干倒了啊。

    杜美美“噌”的窜出热乎被窝，顺手抓起炕头的一把红缨枪，只穿亵衣就冲了出去。

    到院内一看这头野猪，杜美美乐了，这个大家伙要劫色，自己也不能答应啊。不过这么雄壮我喜欢！这都好几天没吃到肉了。

    野猪也看中了杜美美：这细皮嫩肉的，怕俺不喜欢，大冷天还展示一下。好，就你了！

    一瞬间，一人一猪都相中了对方，只不过是都当做了食物。野猪加速冲了过来，四蹄蹬得冰冻的土地咚咚响。

    杜美美跳开两步，一声娇叱，手中长枪一抖一搠，就捅进了野猪的肚子。

    野猪吃痛晕了头，咕咚一下，把屋门又撞坏了，让杜美美又是肝疼。

    这一走神，野猪早已经爬了起来，转身就跑，还带走了杜美美手里的长枪。

    野猪智商不低，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吃了对方，而是人家要把自己做食物的问题了。

    到手的野猪，还能让你飞了？杜美美闪电一样扑过去，捞住一支猪后腿，用力一提，野猪就翻倒在地。杜美美举起粉拳，“噗”的砸在猪脖子上。杜美美对猪的生理结构没研究。不过估计人的脖子是弱点，想来猪也差不多。

    杜美美是功夫达人，这一拳足有几百斤力气，猪一下被砸得岔了气。还想挣扎挣扎，杜美美抓起掉在地上的长枪，又搠了出去，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有人喊：“已经死了，不用扎了”，杜美美才住了手。抬眼一看，周围几十个男人正盯着她看。

    杜美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雪白的胳膊大腿，不由得啐了一口，骂道：“滚！没看过女人啊？”

    一帮男人嘻嘻哈哈一哄而散。不是没看过女人，这不没看过这样凶的女人吗？算了，还是赶紧走吧。一身血点还拿着长枪，野猪都捅死了，别一不高兴给自己来一家伙。

    杜美美这时候才觉得凉飕飕的，这才觉得自己露的是有些多，难怪这些男人盯着看，不由得有些喜滋滋：看来老娘还是有魅力啊。不过这小北风太硬了，还是赶紧穿上衣服别臭美了。

    日上三竿，第二喜来了，李胜云到了民九师驻地。乌拉城离这不过几十里，就是马一撒欢的事。

    李胜云有些上火。昨天的大规模火拼移民死了三十六人，女真人死了七十多。不是女真人不勇敢，实在是他们的武器没有这些移民精良。这还是移民火枪队没有出面，弓箭也没拿出来的结果。

    警卫营忙着卸下马背上的刀枪，李胜云走进杜美美的院内一看，好家伙，热气腾腾，院内支着一口大锅，正给一头野猪褪毛呢。这欢迎仪式搞得挺隆重啊。

    李胜云看了看撸胳膊挽袖子，正和几个汉子杀猪的杜美美，真心觉得这女人太暴力了，有些对不起听起来挺温柔的名字。

    李胜云向杜美美表示：他要派人去女真人那边协调一下。杜美美拒绝了好意，只让李胜云看看雾凇岛美景，过一会儿她请李胜云吃野猪肉。

    李胜云觉得这条野猪真是倒霉催的，好死不死你拱杜美美的院门做什么？

    杜美美十分高兴，大清早肥猪拱门，紧接着，李胜云这一头肥猪又来了。

    杜美美咋看李胜云咋顺眼。这青年欣长身材，文文静静，书生一般。李易也真是的，怎么把这样好孩子教成屠夫了呢？把李胜勇那样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弄进军队多好啊。

    杜美美对李胜勇那真是念念不忘。当年他暗杀李易未遂，就是李胜勇把她驷马倒攒蹄捆了的。刑讯逼供倒是没有，不过李胜勇一直张罗着要把他们江南四侠吊旗杆上示众。

    江南四侠是何等响当当的名头，真被来个倒吊展览，那也就别活了，还不如一刀杀了还留个好汉名声呢。所以杜美美真被吓怕了，最反感李胜勇。

    不过她打心眼里喜欢李胜云，这孩子好哄好骗好欺侮。现在自己民九师的男人，快人手一把真家伙了，都是从这年轻人手里抠出来的。

    杜美美把看热闹的李胜云推了出去：“去去去，江边溜溜去，这杀猪呢，一股血腥气，别沾了你这大姑娘似的好孩子。一会儿姐请你喝酒，有蒸白鱼、烤猪皮，保证香得你舌头都吞下去。”

    李胜云站在江边，雾凇很美，但是他心里压力很大。

    乌拉国的各民族已经达成和平共处，多了移民，整个地区都乱了。

    李胜云能疆场血拼，就是对普通百姓下不去手，就算是异族百姓也一样。只这一节，没少被师兄弟嘲笑是妇人之仁。

    现在这局面，换哪个兄弟来，都会快刀斩乱麻，把那些异族杀的杀抓的抓，谁耐烦管他们对错死活？李胜义不是常叫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估计大师兄知道了也就是一笑置之。大师兄貌似不反对这个观点，这让李胜义之流越来越肆无忌惮。

    李胜云和李胜文最合得来，可惜李胜文看不下去李胜义等人的所作所为，一走了之。李胜云总想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可是他的心就是狠不下来。

    现在的情势暗波涌动，怎么办？

    李胜云真有些束手无策了。他知道这洁白的雾凇世界，正遮掩着浓浓血色。他有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了。

    杜美美招呼李胜云吃饭。

    院内木头墩上摆了三个菜，一个清蒸白鱼，一个碳烤野猪皮，一个大骨头汤。两人各拿了一块劈柴当坐垫，烫了辽东的烈酒，开始对酌。

    杜美美最喜欢吃的是那盘清蒸鱼。松花江的细鳞鲫鱼肉质细嫩，不需要什么高明厨艺，只需上锅一蒸，出锅撒点儿姜葱，就是无上美味。

    李胜云喜欢的是那盘炭烤野猪皮。野猪皮本就有咬头，再用炭火把油烤出来，金黄软弹，沾点儿细盐，下酒正好。

    还有热腾腾一大碗骨头汤，随便扔里几片干白菜干蘑菇，喝起来也别有滋味。

    杜美美他们到了这里忙着垒窝棚盘炕，误了农时。虽然种了秋白菜，可是都没菜心，只能晾晒了当干菜。辽东给的高粱米和玉米够吃，菜就太缺了，亏得辽东小咸鱼充足，又顶盐又顶菜。

    这些移民没人觉得苦，个个都乐呵呵，他们觉得这是天堂般的好日子。他们现在知道，自己真的是死里逃生了。尤其是脚下这黑油油的土地，就等明年春天大干一场翻身了。

    杜美美和李胜云干了一杯，又给李胜云满上道：“姐告诉你啊，姐这酒盅不是二钱的，是三钱的，三盅就是一两，喝不下去别逞能啊。”

    李胜云道：“没事儿。大师兄当年有套话：‘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这教导大家都背得最熟。”

    杜美美撇嘴道：“算了吧，那是李白的话，不是你大师兄的。来，再干一杯！”

    李胜云道：“哪次来都叨扰红姐一顿酒，我算算，这都几回了。”

    杜美美道：“咱姐俩喝酒不怕别人嚼舌头，你未娶我未嫁嘛。诶？你脸红什么？看不上你姐咋滴？罚酒！”

    李胜云饮了一杯，照了杯底，岔开话题问道：“姐，别的民师都是一个月补充一次火药和弹丸，你这半月一次，大刀长矛也要了别人几倍的量。是不是训练太勤了？”

    杜美美顿了一下酒杯道：“你怕姐把弹药拐跑了咋滴？姐把自己押你那行不？”

    李胜云讪笑着道：“姐你这说的哪里话，是该多练兵，小弟错了。”

    “错了就自罚一杯！”

    李胜云酒桌上哪是杜美美这老江湖的对手，被杜美美东一耙子西一扫帚，逗得脸红脖子粗，多喝了好几杯。李胜云酒量不错，可惜迎着北风喝急酒，醉的特快。一会儿功夫，李胜云就坚决不喝走人了。

    李胜云算是彻底服了杜美美了。自从杜美美来到这，就打着感谢李胜云支持的名义，请李胜云喝了一顿大酒，酒桌上硬拉着李胜云拜了姐弟。

    从此李胜云有事必须来，来了必须喝，喝了必须醉。这也不怪他，酒桌上有几个能顶住美女劝酒的。再加上李胜云明知道现在情况就是小事不断，大事没有，心情也不是特别紧绷。他哪知道这一次就要出大事了。

    十月初八，忌出行，宜安葬。

    对于李胜云来说真的不应该出行，他马上风一吹酒劲上涌，回到乌拉城倒头就睡。

    北方夜长，下午三点多，家家户户已经炊烟袅袅了。

    黄昏， 杜美美就紧急召集民九师四个团两万乡勇，把昨天和乌拉族人群殴死去的几十人抬到队列中让大家观看。愤怒的火焰腾腾燃烧起来了，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