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章后金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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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天气很好，可代善心情不好。

    铁骑营放肆的驰骋城下，等于把赫图阿拉城包围了。他的心情怎能好得起来？

    代善已经放弃派兵出去追杀这些人了。这些人泥鳅一般滑溜，出兵也劳而无功。

    几百人包围几万守军的城池，说起来难以置信，可事实如此。代善现在连一个信使也出不去。

    代善在城墙上，看着这些开荒团的战士往返奔驰，耀武扬威，真的是人似猛虎，马如蛟龙。他深切感到后金日薄西山了。

    他原来有些奇怪：开荒团的骑兵怎么进步这样快？这骑术箭术哪是普通的厉害！

    现在听到那些人偶尔叱喝的蒙古语，才恍然大悟：敢情开荒团是吸纳了蒙古人参军啊。早知道开荒团俘虏了20万蒙古大军，安排在锦州、广宁一线修路。自己感觉开荒团不会把这些人浪费在简单筑路上，果不其然，现在开始用他们打仗了。

    有了这马背上的民族加入开荒团，这世上还有别的民族活路吗？

    五月30日，开荒团大军再一次兵围赫图阿拉城。

    赫图阿拉城有守军三万人，虽然城筑在小山顶上，可是城内却有一口神井。

    按理在嶙峋的山顶挖井很不现实。如果是碎石还好说，就怕挖下几米，碰到整块巨石。而在山顶挖井这个概率还不是一般的大。

    更何况水脉一般都在山谷，赫图阿拉城这山虽然不高，也有二三百米。总不能挖一口几百米深的水井，创一个吉尼斯纪录吧？

    可怪事来了，据说老罕王努尔哈赤亲自祭天，然后选定地点，动了第一锹土。结果没挖多深，就顺利的挖出了一眼神井。

    这井神就神在四季满溢，别的井打几桶水，水面就下降，必须缓上一阵等水重新聚集过来，这井不停的取水，水面也不见下降。

    城内最多时候，人口接近20万，日夜都用这一口井取水，真是有些神奇的地方。

    正因为有了这口罕王井，不怕水源被断，山城赫图阿拉才能兴建。

    不过李胜方根本没核计什么断水源的事。

    李胜方故技重施，如打抚顺一般，把赫图阿拉城四面合围。在他的战争字典里，可没有什么围三缺一。让这些人跑了不行。这都是财富，都是好劳动力，都许诺出去了。

    代善决定先礼后兵。

    他派出了使者折忽，求见李胜方。李胜方召见了这个一脸大胡子，看不出年龄的使者。

    等使者报完名，行完礼，气势逼人的李胜方问道：“ 折忽，代善要你来，是来投降的吗？”

    折忽对这个如此年轻就位高权重的青年人并不稀奇。

    他是后金饱学之士，消息灵通。早知道开荒团团级以上高官，几乎都被李易的师弟们占据。听听这名字——李胜方，和李胜义一个排行，很明显又是那个李易的一个师弟。

    折忽对李胜方拱手道：“非也。折忽奉命前来，是想提醒将军：李易司令和我皇的和议言犹在耳。您不能肆意践踏，恳请您收兵息战。”

    李胜方喝道：“什么你皇？我家军长不是令你们取消国号了吗？”

    折忽一滞，屈辱感让他血气上涌。赶紧假做低头喝水，平息了一下心情。努尔哈赤是一国之主，李易出面指手画脚还差不多，起码外交对等。你一个李易部下，就随意的逼迫一个国家取消国号，是不是太过了？

    折忽这口茶呛到了，咳了两声，拿出手帕抹了胡子上水渍，才道：“取消国号一事，我们已经派人去上海和李易司令商榷。商榷未果之前，李师长就动了刀兵，有些不妥吧？”

    李胜方捶了一下桌子，“砰”的一声吓了折忽一跳。

    李胜方道：“什么妥不妥？世易时移，以前的合同已经不适合了，我这次来是和老罕王修改和议条款的。”

    折忽道：“不知您打算怎么修改？我要回报大贝勒，看看可行与否。”

    李胜方道：“好吧，这就看你们有没有和谈的诚意了。第一，后金撤销国号，成为开荒团一个自治省。你们自治，又不纳税，这个我们确实亏了些，不过为了和平，我们忍了。”

    折忽忍着气道：“我们女真是爱好和平的民族，可您也不能让我们无条件投降！”

    李胜方正色道：“无条件怎么行？当然有！你们须让出辽东所有土地，退回到自己省去。”

    折忽有些糊涂，问道：“我们自己省在哪？”

    李胜方道：“你们不是打下了朝鲜两道？那就是了，我们可以把那片地方赐给你们安家。对了，还有第二个条件：这一次我们出兵，靡费巨大，你们还需要赔偿军费100万两。”

    折忽知道没法谈下去了，这些苛刻条件，代善一样也做不了主。他站起道：“多谢指教，某现在就去回禀贝勒爷，告辞！”

    李胜方正信口开河，说得高兴。意犹未尽道：“别急着走啊，我还没说完条件呢。”

    折忽根本不愿意再听，转身匆匆离开了。

    旁边坐着的师政委彭峰，实在忍不住笑意道：“算了吧，就你这条件，人家能答应吗？”

    李胜方不高兴道：“他们答应了，我还亏了呢。这一城的壮劳力呢，都是到嘴的肉，不能飞了。”

    却说代善听了折忽的汇报，差点儿气疯。

    你李胜方居然敢拿我当猴耍，敢情我就是你羞辱的对象？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李易的手下，就没出过正经货色。李胜义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混蛋。这不，来了一个小角色李胜方，也一副无赖样。

    古往今来，这样没一点儿诚意的和谈不多吧？当然，自己也没打算投降。可李胜方这么说话太伤人了，这是把自己当成盘中餐口中肉了。必须给这个李胜方一个教训。

    代善还是有一些底气的。

    赫图阿拉城自从被李胜义骚扰一次后，就吸取了守城力量不足的教训。铸造了八门要塞炮，分列四方，这可是万斤重炮，威力惊人。你开荒团要打，那就来吧！

    当天开荒团并没有进攻。

    第二日，代善观察到敌人又有五千人马到来，远远的在李胜方部队后方扎营。

    看那杆高高的大纛旗，代善猜测是李胜信到了。

    他明白了：这李胜方是要表演攻城给李胜信看。

    代善怒火中烧，在城头怒骂：“你奶奶的。老子是战将！不是戏子！居然这样瞧不起爷爷，爷爷就给你们个厉害尝尝。”

    代善气晕了头，已经分不清辈分了。

    赫图阿拉城的要塞炮射程可达五里，李胜方扎营的地方，炮火都能打得到。可是代善还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不打算先开第一炮。

    当然，放在几年前对大明，代善可不是这么有礼貌。凡是坚持这个原则的，古往今来都是弱小一方。人家都把你的抚顺城砸吧了，你还摆什么高姿态呢？不就是盼着万一人家回心转意，有个缓和余地嘛。

    李胜信对李胜方打的抚顺一战还算满意。

    尤其是俘获两万多青壮，直接让煤矿轻松开张。在弟妹陈曦面前，算是露了一把脸。

    要不说李胜信对大师兄五体投地呢。这战俘进行劳动改造，设计的就是好！比过去动不动杀战俘文明多了。

    李家是不缺钱，可是这钱不咬手，多多益善。大师兄说了，想赚钱，劳动力是最重要的资源，不能随便浪费。

    攻打赫图阿拉城这一战，他不想指手画脚。

    李胜方作为前锋，一路上要过关斩将，临敌指挥都要靠自己。他只是来观察的，看看自己的眼光有没有失误。

    流连在团级的李家兄弟还有许多，自己任人唯亲，提拔了李胜方。只要这“亲”选拔无误，大师兄一般不会说什么。李胜方的任命书很快大师兄就签发了，就是明证。

    李胜方自然明白这里的说法。也不请示李胜信，自顾自安排攻城事宜。

    赫图阿拉城筑于一条东西走向的山岗之上。山并不高，却峭壁峥嵘，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山城内城周长五里，住的都是皇室、官员、杂役、工匠等等。外城呈正方形，周长十里。住的都是守城的士兵。

    外城四面设了九门：南三门、北三门、东二门、西一门。

    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是山势陡峭，只有开凿的一条山道上下，易守难攻。

    只有北坡较缓，所以这北城也加强了防卫力量。城墙筑得也比那三面高出两米，达到了五米多。城门还修了瓮城，任敌人炮火如何猛烈，也很难直接攻击到城门。

    努尔哈赤在1601年创了正四旗：黄、红、白、蓝，到1615年又增创镶四旗，合为八旗。城内现有八旗子弟兵三万，辎重后勤兵两万，官员、百姓、军属、工匠五万。合计达十万人。

    本来赫图阿拉城 比现在还繁荣，城内城外人口最多达到了20万。

    可惜几年前李胜义兵围赫图阿拉城，强行掳走了八万工匠，这一下让后金武器制造业大伤元气。至今工匠营的规模也再不复当初兴旺景象，只有三万人了。

    就是这三万人，也不敢把他们留在城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努尔哈赤担心哪一天又打兔子喂狗，被人掳走了，干脆把这些工匠都迁进内城居住，这才安心。

    所以现今城内人口真是不少。李胜信、李胜方战前估计城内只有三五万人，那是太低估了。如果知道城内有十万人口，估计这两人做梦都可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