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廉价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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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凡对大家道：“各位都认得我孔凡，昨天咱们还一起干活。可是自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天我孔凡已经是八品主簿了。”
立刻工棚里响起一片嗡嗡声。再没有比周边的普通人一夜富贵更让人艳羡的了。
孔凡继续道：“现在，大家也有了这样的机会。市政府出台了优惠政策，凡是读书人，经过审查合格，都可以进市政府工作，月薪五两银子。做得好，三个月后加薪，就是10两银子。”
按李肱的意思，读书人起步工资定的是10两，可是孔凡不同意。孔凡觉得5两已经够震撼人心了，这也就是市政府有规定月薪最低五两，不然就算一个月一两银子，那些人也会趋之若鹜。最开始5两银子，以后更有进步空间。有利于甄别人才。
李肱觉得李易果然慧眼识人。这孔凡真是个狠角色，刚出了劳工队伍，对自己的难兄难弟就下得去手。立场鲜明，站队正确，不可小觑。凭着和司令的一层关系，以后高官得坐，那是题中应有之义。自然应允了孔凡提议。结果这起步工资就减半了。
一个人问道：“孔兄弟，不知道你月薪多少？”
旁边人扯他道：“叫大人，这不是我们兄弟了，是官员。”这人也一惊，觉得自己唐突了，脸色有些惶恐。
孔凡毫不在意，道：“我现在是主簿，八品官，月薪25两银子。”
“月薪25两？”一片吸冷气的声音。这相当于后世每月四万多的工资，对这些只要吃饱饭，不饿死就满足的人来说太震撼了。
这时这片工地承包商赶来了，这人姓丁，名启文。也是江南望族子弟。
丁启文进了工棚，到孔凡面前深施一礼，道：“丁某有眼无珠，唐突上官，恕罪恕罪。”
再大的商人，见了官也是弱势团体。有钱未必能当官。当官必然有钱。官商之间，地位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孔凡淡淡的道：“不知者无罪。希望您配合市政府，少不了你的赎身银子。不要阻碍政府公务。”
丁启文道：“岂敢。能为政府输送人才，求之不得，怎么敢还要银子？”
孔凡道：“银子一分不能差，不然以后碰着个爱小的，来个不配合，岂不是给警察找麻烦？”
孔凡说话威胁利诱，随口道来，果然是官场历练过的。几句话丁启文就头上有些见汗，赶紧命令监工，到工地上把所有读书人都找来。反正给赎身银子自己不亏，何况这些读书人也不是干活好手，借坡下驴谁不会呢。
结果，一万多工人里面，来了130多个读书人。
孔凡每人发了白纸毛笔，出了一道默写《论语》题，一道鸡兔同笼计算题。
凡是读书人，有谁没参加过科考的。孔凡出的题并不难，不过不懂装懂，想蒙混过关，那可就难了。
很快大家答完，有92人字迹工整，几乎没有错漏，孔凡当即录取。
余下的，有10多人错漏百出，字迹低劣，孔凡当即打发走。还有十多人虽然有漏句漏段，但是看毛笔字，就知道下过苦工的。这几年逃荒，难免手生，孔凡又重新考过，最后，在这个工地录取了108人。
孔凡安排丁启文派人跟一个警察去市政府取银子，接着问大家，还知道那些工地上的读书人。
现在这些读书人，都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真有李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感觉，赶紧搜肠刮肚，想同乡或者相熟的读书人，很快就写出了一个200多人的名单。
要不说万事开头难。孔凡每日价奔波在各个工地，有了这起步的100多人，牵牵挂挂，仅仅不到20天，就基本走完了各处大工地，找到了1600多名读书人。喜得李肱自己闷在房里，抓耳挠腮。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的人手，立刻充裕起来。
不过这风也刮得快，很快大家都知道：李肱搞来了大批廉价书生。立刻李肱门庭若市起来。
第一个来的是本家李汝华。
李汝华倚老卖老，说自己二十余家银行，每家不得几十上百人经营。都是高薪，也受不了啊。让李肱必须看在国库银子面上，给他1000人。
李肱脸都绿了，把李汝华往门外推，道：“你这狮子大开口，我答对不起。您哪凉快哪呆着吧。”
李汝华的厚脸皮那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一屁股坐在李汝华的办公椅子上，赖着不起来了。道：“没多有少啊，你可以就地还价，比如说给我900人。”
李肱道：“算了吧，最多给你200人。我得罪不起的多了，你一张纸上画个鼻子，好大的脸，居然开口要1000人。”
两人正争争讲讲，吵得热闹，崔芸也闯了进来，道：“李肱你这人可太不讲究了。你那字条还是我帮你解的哑谜呢。这盐打哪咸醋打哪酸，你得拎得清。我保险公司需要大批外出办公的人手，你这些人都工地出来的，风餐露宿，不怕吃苦，正合我保险公司用。你留下自己用的，剩下都归我，李行长财大气粗的，另外招聘去，跟我们争什么争。”
几人正吵着，李胜勇咣当踢开门闯了进来。看崔芸和李汝华目瞪口呆的在屋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无礼。走出去拉上门，敲了门又进来。
李肱苦笑道：“今天我这都是来要人的，就你李胜勇看着顺眼，你打打杀杀的不需要书生。你有什么事，咱优先办。”
李胜勇道：“对啊，我听说你有便宜的书生，就奔这个来的。”
李肱和李胜勇是无话不谈的酒友，也不客气道：“李胜勇，你有病吧你，人家银行和保险公司是文职，用得着书生，你想让这些人抡棒子去？走！走！见你这样凑热闹的就心烦。”
李胜勇道：“我的李市长，你是不是糊涂啊，我那后勤啊，算账啊，哪不需要读书人？以前没有也就算了，咱们忍着花大价钱或者算糊涂账。这回有了便宜人手，我也不多要，现在保安公司大大小小170个分公司，你就给我340人，要得不多吧？”
李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就1600人，我还高兴人充裕呢，这回好，你崔总裁要包圆，你李行长要1000，你李胜勇居然也要340，你们说，我怎么个给法？”
有账不怕算，几大巨头围坐一起，一通吵后，分赃结果如下：李肱是操盘手，得了600人。崔总裁当得了开荒团半个家，强势过头，也得500人，李汝华300人，李胜勇200人。
李汝华感叹：“诶，眼馋这廉价劳动力的人太多了，就是一般人没资格和你新晋二品市长打擂台。咱们几个属于脸大不害臊的。现在这也太缺人了。再给我1000人也不到哪。我的银行业务蒸蒸日上，可是业务再赚钱，也得有人去干活啊。”
崔芸道：“我更受困于人手。这不，一直想在辽东和安南开分公司，就因为缺人拖着呢。再给我1000人那我就能解燃眉之急。许多土地丈量，规划，赔付什么的，都得当地办理，分公司可不能不开了。起码一省一个，再差也得一个地区一个。”
李胜勇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李市长，你考教这些人才学没？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李肱道：“当然考教了，都文通字顺，没一个滥竽充数的。孔凡可真是个人才，办事妥帖。”
李胜勇道：“那就好办了。你们军队和警察，不好进大明地面，我保安公司可以啊。我让保安公司护着孔凡这个宝贝，沿着运河搜罗这些落难的廉价书生。先让槽帮兄弟打个前站，四处撒下招聘的消息，然后让孔凡一处处去考察录用，不就结了？我们再撒下奖金：谁给我们介绍一个读书人，考察合格，奖励300斤大米。不过一两银子的事，保证愿意赚这个钱的人多的是。”
几人想了一下，都觉得此计大妙。
崔芸道：“官不差遣饿兵，孔凡办事得力，就官升一级吧。这事办好了，告诉他再升一级。”
开荒团的四品以上官员，肯定是要李易首肯，才能上位。但是四品以下，崔芸这些人完全可以裁定，以后找机会通报李易一声，走个程序就可以了。
在座几人，是开荒团的核心，当然有权决定一个七品官的任命。不过是寻常事而已。
可是这个事对于孔凡来说，可就不寻常了。
正月十五，孔凡在赐给自己的小院里，摆上贡品，望空参遥拜，涕泪交流：“列祖列宗，父母大人，你们在天有灵，孔凡得偿所愿，已经是七品正官了。祖宗有灵啊！”
在大明，就算你考中状元，也得三年历练，百般走动，才能得授实职七品。
孔凡知道，自己学识，中举都是奢望，更不用说高中进士了。至于状元，他做梦也没想过。
现在不过几天时间，他就时来运转，由一个住工棚的劳工，成为七品官员。而且市长大人许诺，自己这次出门，搜寻人才得力，回来就授六品正职。
那李易是真龙在世啊，自己就在这真龙旁边陪伴了一顿饭，就飞黄腾达了。
七品高官，月薪40两银子，足够娇妻美妾，快活一生了。
不过孔凡暗暗警示自己：一辈子都要记得自己出身是一个劳工，是李司令点拔的人才，自己决不能丢李司令的脸，这一趟出去，必须干出一番成就来！
孔凡对大家道：“各位都认得我孔凡，昨天咱们还一起干活。可是自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天我孔凡已经是八品主簿了。”
立刻工棚里响起一片嗡嗡声。再没有比周边的普通人一夜富贵更让人艳羡的了。
孔凡继续道：“现在，大家也有了这样的机会。市政府出台了优惠政策，凡是读书人，经过审查合格，都可以进市政府工作，月薪五两银子。做得好，三个月后加薪，就是10两银子。”
按李肱的意思，读书人起步工资定的是10两，可是孔凡不同意。孔凡觉得5两已经够震撼人心了，这也就是市政府有规定月薪最低五两，不然就算一个月一两银子，那些人也会趋之若鹜。最开始5两银子，以后更有进步空间。有利于甄别人才。
李肱觉得李易果然慧眼识人。这孔凡真是个狠角色，刚出了劳工队伍，对自己的难兄难弟就下得去手。立场鲜明，站队正确，不可小觑。凭着和司令的一层关系，以后高官得坐，那是题中应有之义。自然应允了孔凡提议。结果这起步工资就减半了。
一个人问道：“孔兄弟，不知道你月薪多少？”
旁边人扯他道：“叫大人，这不是我们兄弟了，是官员。”这人也一惊，觉得自己唐突了，脸色有些惶恐。
孔凡毫不在意，道：“我现在是主簿，八品官，月薪25两银子。”
“月薪25两？”一片吸冷气的声音。这相当于后世每月四万多的工资，对这些只要吃饱饭，不饿死就满足的人来说太震撼了。
这时这片工地承包商赶来了，这人姓丁，名启文。也是江南望族子弟。
丁启文进了工棚，到孔凡面前深施一礼，道：“丁某有眼无珠，唐突上官，恕罪恕罪。”
再大的商人，见了官也是弱势团体。有钱未必能当官。当官必然有钱。官商之间，地位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孔凡淡淡的道：“不知者无罪。希望您配合市政府，少不了你的赎身银子。不要阻碍政府公务。”
丁启文道：“岂敢。能为政府输送人才，求之不得，怎么敢还要银子？”
孔凡道：“银子一分不能差，不然以后碰着个爱小的，来个不配合，岂不是给警察找麻烦？”
孔凡说话威胁利诱，随口道来，果然是官场历练过的。几句话丁启文就头上有些见汗，赶紧命令监工，到工地上把所有读书人都找来。反正给赎身银子自己不亏，何况这些读书人也不是干活好手，借坡下驴谁不会呢。
结果，一万多工人里面，来了130多个读书人。
孔凡每人发了白纸毛笔，出了一道默写《论语》题，一道鸡兔同笼计算题。
凡是读书人，有谁没参加过科考的。孔凡出的题并不难，不过不懂装懂，想蒙混过关，那可就难了。
很快大家答完，有92人字迹工整，几乎没有错漏，孔凡当即录取。
余下的，有10多人错漏百出，字迹低劣，孔凡当即打发走。还有十多人虽然有漏句漏段，但是看毛笔字，就知道下过苦工的。这几年逃荒，难免手生，孔凡又重新考过，最后，在这个工地录取了108人。
孔凡安排丁启文派人跟一个警察去市政府取银子，接着问大家，还知道那些工地上的读书人。
现在这些读书人，都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真有李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感觉，赶紧搜肠刮肚，想同乡或者相熟的读书人，很快就写出了一个200多人的名单。
要不说万事开头难。孔凡每日价奔波在各个工地，有了这起步的100多人，牵牵挂挂，仅仅不到20天，就基本走完了各处大工地，找到了1600多名读书人。喜得李肱自己闷在房里，抓耳挠腮。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的人手，立刻充裕起来。
不过这风也刮得快，很快大家都知道：李肱搞来了大批廉价书生。立刻李肱门庭若市起来。
第一个来的是本家李汝华。
李汝华倚老卖老，说自己二十余家银行，每家不得几十上百人经营。都是高薪，也受不了啊。让李肱必须看在国库银子面上，给他1000人。
李肱脸都绿了，把李汝华往门外推，道：“你这狮子大开口，我答对不起。您哪凉快哪呆着吧。”
李汝华的厚脸皮那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一屁股坐在李汝华的办公椅子上，赖着不起来了。道：“没多有少啊，你可以就地还价，比如说给我900人。”
李肱道：“算了吧，最多给你200人。我得罪不起的多了，你一张纸上画个鼻子，好大的脸，居然开口要1000人。”
两人正争争讲讲，吵得热闹，崔芸也闯了进来，道：“李肱你这人可太不讲究了。你那字条还是我帮你解的哑谜呢。这盐打哪咸醋打哪酸，你得拎得清。我保险公司需要大批外出办公的人手，你这些人都工地出来的，风餐露宿，不怕吃苦，正合我保险公司用。你留下自己用的，剩下都归我，李行长财大气粗的，另外招聘去，跟我们争什么争。”
几人正吵着，李胜勇咣当踢开门闯了进来。看崔芸和李汝华目瞪口呆的在屋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无礼。走出去拉上门，敲了门又进来。
李肱苦笑道：“今天我这都是来要人的，就你李胜勇看着顺眼，你打打杀杀的不需要书生。你有什么事，咱优先办。”
李胜勇道：“对啊，我听说你有便宜的书生，就奔这个来的。”
李肱和李胜勇是无话不谈的酒友，也不客气道：“李胜勇，你有病吧你，人家银行和保险公司是文职，用得着书生，你想让这些人抡棒子去？走！走！见你这样凑热闹的就心烦。”
李胜勇道：“我的李市长，你是不是糊涂啊，我那后勤啊，算账啊，哪不需要读书人？以前没有也就算了，咱们忍着花大价钱或者算糊涂账。这回有了便宜人手，我也不多要，现在保安公司大大小小170个分公司，你就给我340人，要得不多吧？”
李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就1600人，我还高兴人充裕呢，这回好，你崔总裁要包圆，你李行长要1000，你李胜勇居然也要340，你们说，我怎么个给法？”
有账不怕算，几大巨头围坐一起，一通吵后，分赃结果如下：李肱是操盘手，得了600人。崔总裁当得了开荒团半个家，强势过头，也得500人，李汝华300人，李胜勇200人。
李汝华感叹：“诶，眼馋这廉价劳动力的人太多了，就是一般人没资格和你新晋二品市长打擂台。咱们几个属于脸大不害臊的。现在这也太缺人了。再给我1000人也不到哪。我的银行业务蒸蒸日上，可是业务再赚钱，也得有人去干活啊。”
崔芸道：“我更受困于人手。这不，一直想在辽东和安南开分公司，就因为缺人拖着呢。再给我1000人那我就能解燃眉之急。许多土地丈量，规划，赔付什么的，都得当地办理，分公司可不能不开了。起码一省一个，再差也得一个地区一个。”
李胜勇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李市长，你考教这些人才学没？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李肱道：“当然考教了，都文通字顺，没一个滥竽充数的。孔凡可真是个人才，办事妥帖。”
李胜勇道：“那就好办了。你们军队和警察，不好进大明地面，我保安公司可以啊。我让保安公司护着孔凡这个宝贝，沿着运河搜罗这些落难的廉价书生。先让槽帮兄弟打个前站，四处撒下招聘的消息，然后让孔凡一处处去考察录用，不就结了？我们再撒下奖金：谁给我们介绍一个读书人，考察合格，奖励300斤大米。不过一两银子的事，保证愿意赚这个钱的人多的是。”
几人想了一下，都觉得此计大妙。
崔芸道：“官不差遣饿兵，孔凡办事得力，就官升一级吧。这事办好了，告诉他再升一级。”
开荒团的四品以上官员，肯定是要李易首肯，才能上位。但是四品以下，崔芸这些人完全可以裁定，以后找机会通报李易一声，走个程序就可以了。
在座几人，是开荒团的核心，当然有权决定一个七品官的任命。不过是寻常事而已。
可是这个事对于孔凡来说，可就不寻常了。
正月十五，孔凡在赐给自己的小院里，摆上贡品，望空参遥拜，涕泪交流：“列祖列宗，父母大人，你们在天有灵，孔凡得偿所愿，已经是七品正官了。祖宗有灵啊！”
在大明，就算你考中状元，也得三年历练，百般走动，才能得授实职七品。
孔凡知道，自己学识，中举都是奢望，更不用说高中进士了。至于状元，他做梦也没想过。
现在不过几天时间，他就时来运转，由一个住工棚的劳工，成为七品官员。而且市长大人许诺，自己这次出门，搜寻人才得力，回来就授六品正职。
那李易是真龙在世啊，自己就在这真龙旁边陪伴了一顿饭，就飞黄腾达了。
七品高官，月薪40两银子，足够娇妻美妾，快活一生了。
不过孔凡暗暗警示自己：一辈子都要记得自己出身是一个劳工，是李司令点拔的人才，自己决不能丢李司令的脸，这一趟出去，必须干出一番成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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