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第一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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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山跑死马，望着大陆线跑死船。

    李胜广向着那一条黑线，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离岸才近了。

    李胜广眼睛虽然看着远方，不过是直直的。他心情很好，一直陶醉在山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的境界里出不来。

    他在暗想：这在大明那边，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的，排到我都好几十了，这回大师兄给了我一个美差，让我单独领军，出师海外，这作威作福的，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瞭望哨是两个位置，这时，旁边尽职的瞭望哨提醒李胜广：“团长，前面在打仗。”

    李胜广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十余里外，正有两伙人在厮杀，可惜规模太小，不过是几十条小船。

    李胜广回头瞪了那瞭望哨一眼道：“那是渔民在打架，什么打仗，净胡说。”

    那个瞭望哨道：“团长，不对啊，渔民怎么会有炮？”

    李胜广仔细看了看，果然偶尔有闪光，再仔细听了听，隐隐有炮声。自己纳闷道：“那些船比走舸大不了多少啊，怎么也是战船？奇了怪了，走，看看去。”

    随着李胜广一声令下，所有战船一拥而上，发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强势围观去了。

    没用一会儿，离得近了，李胜广“托”的跳下七八米高的瞭望台，站到甲板上，指着混战双方，问赵有禄：“老赵，这些人在做什么？是哪国的？”

    赵有禄道：“这是交趾的船，我们这是到了交趾？完了完了，走错方向了。”说着，直拍大腿。

    李胜广蔑视的看了一眼赵有禄，道：“瞧你那出息，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错不错的。”

    赵有禄本想再自责一番，赢取老大同情，避免挨骂。这什么带路党啊，本来应该去东方，结果跑西边来了。这南辕北辙的也太不着调了。不过一看人家老大根本无所谓，自己这表演不是闲的？赶紧放下没意义的心思，观察了一下道：“那船大些的，正进攻的是官军，被缠住了的是海盗。肯定是海盗上岸打劫，被追上了。这帮人在玩官军抓海盗的游戏。”

    李胜广摸着下颌，道：“我们现在是海盗，海盗当然得打官军嘛。进攻，消灭官军！”

    这些战船遇着这些垃圾货色，自然不放在心上。也不讲什么队形，一拥而上。不用说官军那十来条船，便是加上海盗船，也是不够看。鸟船快，迅速迂回，兜了官军后路。乌尾战舰勇猛，立刻冲杀了上去。

    这伙被缠住的海盗，是交趾——也就是越南最大的一伙海盗，头目叫陈成功，自号鲨鱼帮，挂着鲨鱼旗。

    李胜广看着这伙海盗的鲨鱼旗，就没心观战了，问赵有禄道：“老子起个名号叫鲨鱼帮，怎么这还有一伙？”

    赵有禄道：“团长，这大海上，叫鲨鱼帮的海盗团伙，没有100，也有80，有什么稀奇。”

    这一下，李胜广更纠结了。敢情自己绞尽脑汁，琢磨出的这个名号是个大路货。

    李胜广道：“看来我们是不能叫鲨鱼帮了，太丢份儿。你快想个又独特又威风的名字。”

    赵有禄撵着胡须，翻检着自己知道的牛哄哄的名字，想了一阵道：“我想起个名字。日本前些年，出了一个牛人叫织田信长，他的名字拉风啊，叫第六天魔王。我看，您不如叫第一天魔王。这个名字咋样？”

    李胜广想了一下，日本最牛的叫第六，我叫第一，这个还真行，够牛气。当即道：“就这么定了。以后我们就叫天魔，我就是第一天魔王。”

    要不说，没文化，真可怕呢。人家佛教管欲界，也就是人界叫第六重天，织田信长称自己第六天魔王，那意思是人界的王。你说李胜广弄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第一天魔王算什么。亏得他还是出身佛门呢，敢情对佛教经典根本不懂几句。估计这货就算是没被大师兄李易拐走，也不会是什么听话的好和尚，早晚也是鲁智深一路的，被人赶走的货色。

    交趾大海盗陈成功今天流年不利。最近官军追剿得紧，他想做一票大的，弄些给养，然后躲起来一段时间。哪想到走漏了风声，官军守株待兔，他刚上岸，没等开始打劫这个海边大镇，官军战船已经包抄过来。吓得他赶紧让大家上船作战。可惜跑不了了。

    官军战船火炮多，船大帆多，比他还快。陈成功百般冲突不得脱身，不由仰天长叹：“我命休矣！”

    正在琢磨是不是自杀免受将来皮肉之苦的时候，忽然手下海盗齐声欢呼，吓了他一跳，仔细一看，原来他只顾厮杀，没注意什么时候，一只庞大的舰队围了上来。

    这才是舰队呢。看自己的船，都是三五丈的船，看人家，清一色十几丈大战舰啊。就是那些外围明显是探子船的走舸，就和自己的战船差不多大了。这交趾穷乡僻壤的，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海盗来帮自己？这是那尊海神保佑我呢？陈成功已经欢喜蒙了。

    他欢喜，官军可不欢喜。现在游戏改版了，玩的是海盗抓官军的游戏。轮到官军四散奔逃了。可是怎么逃得了。人家比他们船大帆多炮火猛。怎么办？投降呗。

    投降对于交趾人民那是家常便饭，对于官军来说，更是驾轻就熟。想当年，大明攻打黎朝，打得猛了，大黎朝就立刻投降。至今越南人口不过300多万，还是分裂成几个政权，互相攻伐，国家乱得一塌糊涂，哪有什么忠诚的观念。

    李胜广见没放几炮，官军就投降了，大赞这些官军识时务。马上命令，把双方头目统统压上座船。

    不一会儿，十几个官军头目，和几个海盗头目被押上了船。

    陈成功抢前一步，纳头便拜。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官军那头目比他拜的还快，嘴里还喊道：“上国将军光临，胡大海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个时代，汉语可是越南官话，土著语言没发展起来呢。越南的所有课本和考试制度，都是全盘照搬中国的。试想，一个从秦朝开始，就是中国一个属地的地方，历经千年，都是中原一个州府行省，哪里有什么自己文化。汉话说得溜，是区分文化人和野蛮人的重要标准。

    胡大海？李胜广是听过说书的讲过，大明开国功臣里，有一员猛将就叫胡大海，只是死得早，不然建国后，弄个国公爷做做是一定的。看这人，三十来岁，也是络腮胡子，真有几分说书人嘴里胡大海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喜欢。

    李胜广摸着没胡须的下颌问道：“我乃东海第一天魔王李胜广是也，你是真降还是诈降？”

    胡大海道：“某一生仰慕将军这样的英雄，今日才有机会追随，绝无假意。”

    李胜广看这家伙睁眼说瞎话，说得很溜，不由得哈哈大笑，转脸问旁边陈成功道：“你是哪个？”

    陈成功风头都被那混蛋胡大海抢去了，正自郁闷，见这第一天魔王问自己话，十分高兴，马上回道：“小的是鲸鱼帮帮主陈成功。今天被天魔王所救，愿意举帮追随，绝无二心。”

    李胜广道：“你说个主意，怎么能证明胡大海这帮人是真心归降？”

    陈成功道：“这海边就有一镇，被我们吓跑了许多人，不过也有几百人善财难舍，让他们去把这些人尽数杀了，把财物掳掠来，此计如何？”

    李胜广频频点头，称赞道：“好计好计，我记得《水浒传》里面，豹子头林冲上梁山就有这个桥段，这个叫投名状。胡大海，我也不难为你们，给你们一个选择，是选择投名状呢，还是选择被砍头。”

    不等李胜广说完，十几个官军头目都跪下道：“我们是各船头领，当然是交投名状取信将军。”

    李胜广大笑道：“我知道了，这是又一个典故，叫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够聪明！”李胜广很是自得自己的博学多才。转身吩咐传令兵道：“让李胜南营上岸，押着这帮官军，给他们每人一把刀，上岸屠了这个镇子，来交投名状。”

    这李胜广最是心狠手辣，想当年杀了努尔哈赤出城部队的就是他，把人家伤兵卖回给努尔哈赤的，还是他。让他这样货色可怜国外人民，真是奇哉怪哉了。这刚出国门，一张口，一镇的越南人民没了。

    不过话说回来，李易明知道李胜广是个什么样人，居然还点名让他做海军头领，并且一下提拔到团长，和李胜义一个等级，可见李易也是内心黑暗的主，肯定也对国外没安什么好心。

    这时无论官军和海盗，都已经被缴了械。李胜南营执行李胜广命令，押送这些官军上岸。

    李胜广的四个营长可是他从营长时候就选出的几个最喜欢的小弟。不是因为武功也不是因为智谋，是名字可喜。这四个人名字是：李胜南，李胜北，李胜东、李胜西。李胜广觉得这四个师弟名字和自己是绝配，想地盘广大必须东西南北都是自己的才行。这回出来，他就把李胜水这些名字让他不喜欢的，统统都拨给崔秀，把他喜欢的这四个，都安排成了营长，古今中外挑选将领的方法里，恐怕也是最奇葩的。

    李胜南几百人押解这1000多官兵到岸上，直接发给这人长刀短刀，也不担心这些人反抗，直接让这些人去行凶。别说，这些官兵真没有反抗的，不过却有十几个逃跑的，等跑了几十步，李胜南才下令开枪，一通枪响，那十几个人立刻翻倒不动了。这些没跑的官兵都庆幸自己聪明，没有做出错误行动。那还等什么，干活吧。老百姓怎么也比海盗好杀。

    一下子小镇上鸡飞狗跳，哭爹叫娘。没多久，这些官兵拿着金银细软，已经回来了。李胜南一点数，大赞这官兵纪律严明，居然一个不少的回来了。派兵进镇查看，470人，不论老幼，都杀净了。许多人身上捅了非只一刀，毕竟人少兵多，这些官兵生怕自己刀没染血，回去检查不合格被杀掉，自然个个卖力。

    胡大海指挥士兵摆放好金银细软和武器，排好队，才跑到李胜南前报告道：“水师营1120人，全数到齐，已经完成了任务，请上官检查！”

    李胜南连连夸赞：“胡大海，你做的很好，很好！好好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发大财指日可待。”

    胡大海立正道：“卑职必为第一天魔王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个时代的交趾，连年打仗，人命如草芥，官军对杀百姓，那是毫无压力。连大明这样的上级，不是照样杀？杀个百姓又咋了？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胡大海来这一手，陈成功可不自在了，立刻琢磨，自己怎样立一大功，才能更受重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