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蝴蝶效应（九十七）

    “不错，我这次确实是带着目的而来的，想必温小姐在电话里，也听我简单介绍过情况了吧。涉及警方内部私密的事情，各种前因后果，我也不会说太多，我只是需要你帮我鉴定一下这个药片的成分。”

    南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封口袋里面还有半片白色的药片，他从药片标本里切割了一半放在里头，剩下的部分，则妥善地保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另外两个封口袋，分别是林远交给他的手帕，还有一小袋的灰烬粉末。

    温碧云从白大褂里取出一个一次性手套戴上很专业地取出另一个封口袋，将南方的几个标本保存起来，同时贴上标签，做了记号。

    “南警官，您的事情我们肯定会妥善处理的，如果有成果会第一时间通知您。”温碧云的工作态度很好，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卷曲的头发就像发射器一样不断散发出一种香水的味道，这个香味很特别，南方是第一次闻到。

    他这个五大三粗的人对香水也算有一些了解，因为警队里面的技术人员就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她很喜欢研究香水，有空两人会一起聊天，南方被迫接受对方的洗脑。

    温碧云用的香水，和市面上的那些香水的味道不太一样，一看就是很高级的货色。

    除了香水之外，她穿在脚上的绿色的高跟鞋，还有粗糙的白大褂底下覆盖的那一件薄薄的驼色毛衣，脖颈后方的标签若隐若现。

    甚至是戴在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还有脖子上的纯金祖母绿的吊坠，都表示她平时对生活品味上，有很大的要求。

    南方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研究所的成员待遇怎么样，要是工资足够高的话，我干脆辞了职去外头当个保安也行。”

    温碧云还不知道南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是纯粹在开一个玩笑。

    “南警官说笑了，我们这里的待遇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好，其实和外头差不多，一个月几万多到几千的工资待遇而已。”

    她随口念了一句。

    很快电梯到了负五楼。

    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南方明显感觉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走廊看上去很开阔，除了没有窗户之外，一点都没有压抑的感觉。

    灯光很明亮，空气中带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他们走到一排玻璃落地窗前面，可以看到有实验室的研究员正在做着日常的实验。

    各种架子和瓶瓶罐罐，还有桌子上的各种装着实验动物的笼子。

    房间里的人见到外头的温碧云，很快有一个乖巧的姑娘走了出来，她随手把手里药物标本递给她，用一种略带严肃的语气和对方说话，明显态度就与对南方不同。

    “这个三个标本，鉴定一下成分，报告一个星期内做出来。”

    “好的，老师。”

    那小姑娘接过去之后，很快回到了实验室继续工作。

    南方就站在落地的透明玻璃窗外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突然一个想法。

    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温小姐，恕我冒昧问几句外行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麻烦您。”

    南方开口。

    温碧云和蔼地回答道，“您有什么话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看你们实验室里，很多这种动物的实验体，是不是平时的药物实验都会使用各种动物，来鉴定药物的效果。”

    南方说得不是很专业，但温碧云的回答显然很有耐心。

    “动物实验是必须要做的，特别是西药，基本在生产之前，都需要都经过严格的临床实验，才能推入市场，若是因为存在潜在不明的副作用的话，我们，包括生产药物的公司，还有厂家都得负法律责任。很多事，特别是科研学术，都不是理论行得通就行，还得在实验中验证。”

    温碧云很熟悉这其中的道道，她显然并不是寻常的漂亮花瓶，是有真才实学在里头的。

    “原来如此，你们都是内行人，原谅我一个外行人不懂这些。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这些药物最终都要落实到人类身上使用，那么有没有人直接借助人体来进行实验的？”南方这句话下来。

    温碧云的脸色突然黑了不少，本来还算热情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安的事情，她用右手摩挲着自己左手上的一枚钻石戒指。

    “南警官，在没有经过动物实验确认药物的安全性之前，没有人会直接用人类来做实验的。因为这是违反人道主义原则的，在司法上它也是不成立。只有在战争这种残酷的极端情景下，才有可能出现这种违背人性的事情。”温碧云很严肃地回答了南方的问题。

    他点点头，知道这个温碧云就算不是参与其中的人，多半也是一个知情人。

    她肯定知道这个研究所里不为人知的一面，但迫于某种原因，她无法说出为什么。

    南方很快与温碧云告别，离开了生物研究所。

    随后他给林远打了一个电话，在昨晚法医前辈的实验结束之后，他就和林远告知了，动物实验的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包括法医和两位药理专家给的报告。

    罗列了一些成分，还依然还有三四种成分弄不清楚。

    “教授，你昨天说那个生物研究所很奇怪，我今天特意过去了一趟，果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南方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打电话。

    “怎么说，发现什么问题了？”

    “问题倒是还好，就是那个招待我的院长助理似乎有点不对劲，按照微表情心理学上说，她的动作眼神，都让人觉得有撒谎的意味。”南方还是很聪明的。

    当警察多少得学点旁门左道的技巧，等需要的时候就能用得上。

    “撒谎？”

    林远手里拿着几张资料，一个是思语集团的近况，一夜之间，他给诸葛瑾语的名单里面的大部分的中下层职员都被辞退了。

    另一张资料，则是昨晚拜托技术宅调查的，关于这个生物研究所，还有胡一峰教授的种种诸多的资料，在一些信息上面，他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问题。

    “是的，我跟她聊到关于研究所的实验是否合法，以及有没有做非法人体实验等等问题上的时候，她似乎就表现得有点紧张。”他顿了一顿，又说道，“还有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她作为一名院长助理的年收入还不到五十万，为何能买得起，拍卖会上一瓶一百万的绝版香水，她脚上的高跟鞋，穿戴的首饰，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价格几乎都在百万以上。”

    “你什么时候对奢饰品有那么深入的研究了？”林远开玩笑似地回了一句，似乎在质疑南方的判断。

    他咽了咽口水，“香水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用那么贵的香水的人还是少数，但她身上的首饰确实是很有名的品牌，我刚刚上官方的店上搜索了一下，价格都是惊人的数字，一个吃工资的院长助理，享受得起那么贵的东西吗？”

    “能下这个定论，你应该去做调查了吧？”林远一页一页翻看手头的资料，一边和南方聊天。

    “当然，刚刚我让我们队的技术人员查找了这个温碧云名下的财产情况，她去年前年一下子在魔都买了三套房，还是全款，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反正我这一辈子除了在罪犯的保险箱里，也不可能见到那么多钱了。”

    南方话语里的暗示很明显了，林远放下了他的资料。

    “这个生物研究所，曾经出过一次事故，是在五年前。里面有人意外泄露了在制作新药，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事情。调查的结果，确有其事，但最后的背锅的人，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科长。高层的人员并没有被怎么调查，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如果按照你的直觉，这个研究所就算有问题，它也不可能把把柄放在警方追查得到的地方。所以，你下一步的调查重点，应该在包括胡院长，还有他的几个助理详细的外出活动的记录。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林远的手靠在桌边，他算是明白了，这个生物研究所，就是他们破局的关键点。

    从这里下手，很快的，他们就能抓住包括赤蛇在内的其他几个组织的软肋之处了。

    “真聪明，不愧是教授。果然是棋高一着。他们既然曾经被调查出问题，就算做，也不可能再研究所内做，必定有另外一个基地。”

    南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前台上那个石头雕像流露的锐利的眼神，他不太相信，作为一名备受世人敬仰的知名人士。

    他怎么会去做这样违背人道主义的事情，如果说研究新药的真的是他本人参与进来的话。

    他这样做的目的又什么呢，为了金钱，还是为了地位？

    拥有那样锐利眼神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世俗的东西，违反人类的律法，伤害他人的生命？

    南方想不明白，他的迟疑很快被林远觉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