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5章你个渣渣
在此方大地上肆虐的两种能量，是一个难以明说的新鲜事物，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超出了常理，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他已经把暗元素能量当杂耍一样耍了不知道多少年，但，这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熟悉的东西原来如此陌生，自己所认识的“自己”，好像从一个鲜明的形象变成了一个……难以明说的不可名状之物。
他甚至担心终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得像是此方地域里的暗元素能量一样，不受控制，为祸乡里。不过现在说这些未免有些太早了，也有些杞人忧天——如果他真的会变成那副模样，说明，这是无法干预也无法更改的事实，他就老老实实等那天到来了再说吧，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
能量中的“瘟疫”这一说法，也是在和流光聊着聊着的时候定下来的——它俩都是优先作用于能量再影响到其他事物的东西，再加上，它们所办的事儿，所造成的结果，就像是在天地间泼洒毒素泼洒疫病一样，前后想一想，就有了这样的说法。如果延续这种说法继续往下说的话，他觉得，解决它们的关键，应该也要从“能量”这一事物里入手，只是，话说到这里就走到尽头了，他们困在一个“区域”里，徒劳地挣扎，拼尽全力也找不到脱困的方法，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呃，虽然这样说自己不太好，但……这么多年来都搞不定这玩意儿，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呆逼，那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骂完自己了还得回到原题上，原题就是……他们真的搞不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嘛玩意。在见到阿云后，他觉得此间的事儿就像拨云见日一样终于有了进展，只要跟随着一块追寻下去，迟早能搞清楚那股能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然后阿云就因为他手贱而被抬回去休息了……他是真手贱，真的。
“咳咳，发呆了。”他狠狠地干咳一声，“先不说那些，咱们说点过会儿可能需要注意的事儿——一会儿如果继续深入暗之领域，就得格外留心那些扭曲的怪物了，它们盘踞在中心、近中心的位置，不停地‘生长’、变异，也许已经变异出了一大群……奇奇怪怪的……呃，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们在外围所见的扭曲怪物，其承受污染然后变异的程度还算是比较轻的，绝大部分仍然保持着自身的模样，顶多就是体积与颜色发生了变化，对付它们其实并不算吃力与费劲；但是暗之领域深处的就不是特别妙了……而且……它们的量级非常多。”
“量级。”星尘听了这话，饶是以她的淡定程度还是觉得心跳都慢了一拍，“就像深海的那五年一样吗？”
“那个就……”提起刚结束的那段时间，小幽的俊脸也是皱得跟苦瓜似的，哆嗦着搓了搓手臂，“暗之领域内的生命没有大海那么多，也没那么多样化，它们普遍质量更高一些，更难打；但是没有那么多也有一定量级啊，也会是量多到跟那啥似的。”
一想到打得手抽筋的那几年，姐弟俩人都沉默了下来，一直到漓那边完事了开始嚷嚷，他们这才回过神：“姐！这边完全搞定啦！驻守的能量屏障也准备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下一个地方去哪里？”
“下一个……我看看。”星尘应了一声，转过头朝着整片大地远眺：小半天时间过去，不算那四座作为测试被打下来的废墟，她们一直深入暗之领域净化了七个目标点，这七个位置被净化后无一例外都成了一片干净的领域——整个领域连在一起，就像是一支指向暗之领域深处的利箭。
不知不觉已经相当深入暗之领域了，再往前，将会去到此方地域的腹地，那里藏着多少扭曲的生命……不好说，只从小幽刚刚的说法来看，那应该也是一个令人惊叹、咋舌的数字——她们都已经深入到这一地步了，暗影使徒竟然还不打算出来活动吗？当真要看着她们把暗之领域给逐步净化干净？
不应当。
“嗯？”观察目的地与成果的视线忽然捕捉到了一些细节问题，让她的目光微微凝固，转过头把光铸之间里记录的地图投映在面前的空间里，“你们看地图，我们路过的每一个位置，每一个目的地，其净化的效果似乎都不一样。”
“什么？什么不一样？”刚完事儿溜达过来的漓听到这话立刻回应，赶紧和莹一块凑上前盯着地图，不一会儿，她们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路途上这七个废墟受净化的范围大小都不一样，相邻的两个受净化的地域均是前后相接、连在一起的。将所有受净化的领域连在一起看，就像是一串有点歪，而且大小还不一样的糖葫芦。
“呃……是不是姐姐你把碎片掰下来的时候有误差？”小幽对着地图看了一阵，忍不住嘀咕。
“我也不清楚。”星尘摇了摇头，在衣服的结晶里将能量结晶碎片取出，躺在手心里的，是一片片大小完全一致、形状也都完全一样的十几块结晶碎片，“至少，外观上看是一致的，而用能量气息进行判断……判断不了，密封性很好，在触发之前都感觉不到它们的能量气息，也没办法判断有没有差异。”
流光注意到一个点，摁着地图的映像说道：“会不会是为了保证净化领域无缝衔接的效果，所以净化范围经过了调整？——你们看，从出发的位置一直算到现在这个位置，每两个目的地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的，刚好，每一个净化领域的范围也是越来越大，而无论变大了多少，它们全都恰到好处保证了前后相连的情况。
莹看了看这一连串目的地的位置，想到：“也许是因为，深入暗之领域后，区域内的那两股能量含量更高了，所以驱散与净化的力度更大。”
“呃，遇强则强？”小幽的脸颊抽了一下，一边抽冷气一边思索这句话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阿云留下的能量结晶……不对，那阿云本身对能量的掌控程度，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流光连连摇头：“不知道，想不到，如果能想到的话，我们应该也能靠自己解决这两股能量了。”
“妈的你说的有道理哈！”小幽咧咧嘴，随后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这种情况。”
星尘她们皆是好奇：“为什么如此认为？”
“因为，那块能量结晶在使用的时候，它是会先吸收、处理第一阶段范围内那两股能量，过一会儿才‘咔’一声炸开，扩大净化范围……”
莹明白过来：“也许就和我说的情况一样，只不过，驱散与净化的力度加大，是因为它在第一阶段吸收的能量更多，所以能净化得更远——用敌人的力量去对付敌人自己。”
“应该就是这样吧。”小幽点点头。
“之前也设想过，万一净化的领域中间接不上，出现了断裂的情况……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完全可以放开手脚。”流光的视线扫了扫暗之领域的大小，刚完成净化的地域与前者那庞大的面积对比起来，就是湖泊和路面上的小水潭的差距，看得他有点儿不大淡定，刚刚燃起来的劲儿一下子被冲刷掉了不少，“就是，一个个地儿跑过去估计也要跑……不知道多久。”
“毕竟暗之领域已经被占据侵蚀好多年了，沉淀了漫长时间的灾祸，也需要用漫长的‘精力’去应对——事情没办法一次性做完，但，只要一直去做，就总会有结束的时候。”瑶瑶淡笑的声音在光铸之间里响起，她轻笑了两声，“营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哦，你们也回来休息一会吧。”
“这么快吗？哦，也不算快了，都过去半天了。”小幽抬头看了下天空，黑云与阴霾笼罩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切割痕迹，就好像它们被什么东西从中劈开，被撕成了两半，澄澈的蔚蓝与死寂的漆黑相伴共存，这样的景象看起来……感觉还挺酷的——那是暗之领域久违了三十年的天色了，只是看见就让他感慨万分。
此刻澄澈的天空，光芒微微有几分黯淡，明显是已经临近傍晚，今天也是在匆匆忙忙中度过的，总感觉格外漫长——从海底回到这边，去光之城唠嗑了一顿看了看情况，然后去到光耀壁垒的营地汇合，放了一次烟花后开始干仗，继续打打打跑跑跑……呃，做了不少事儿，感觉有点腰酸背痛。
星尘算了算情况，回应道：“那就回去歇会吧，也该正式决定对暗之领域的行动方针了。”
…………
迷糊，有点晕乎乎的……周围环境舒适，不出意料人应该是躺在了源初环境里。虽然他说又晕又迷糊，但他知道自己在这个状态下确实还能说一句状态良好——这都是相对的，以他现在的状况来说，恢复到现在这样子确实差不多了，差不多触及了上限，再想往上恢复，就得折腾折腾他只剩十分之一的灵魂。
现在这个状态嘿，说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也多少带点累，不是很想活动……怠惰！怠惰啊！赶紧起……起……起不来……再瘫一会儿。
话说睡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来着？让他想想……唔，那个白头发的小老弟手痒掰了一块“试用品”下来试试威力，然后就“轰隆”一声炸响……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他还帮忙挡住了所有能量冲击，以免他们家的营地都被扬了。再然后……好像看到那姑娘抱着他把他安顿好了，走之前还让她帮忙做点儿记录的事情——脑子活动正常，还行，记忆还算清楚。
真忧伤，没见过使用试用产品还把摊给掀了的……
话又说回来了，今夕是何年？他这躺下去再到快苏醒，想来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没什么干预影响的话应该过去了……呃，三个月什么的……总不能一觉过去过去了好些年吧？那她们还在干仗？还是还在和暗之领域沉淀了三十年的力量纠缠得死去活来？
唔，总之先醒过来吧……醒过来……怎么感觉苏醒的过程不太顺利，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不给他起身……说起来，源初之地也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躺得他有点硌得慌，像是在碎石堆里睡觉似的，哪哪都硌，睡得浑身酸痛——是不熟悉的感觉，不熟悉的配方，他还没试过回归源初的时候这么遭罪。
自家的狗窝都已经随着自己的遭重而出问题了？要命，那他以后估计是甭想睡得舒坦了。
“……咕……”
又来了，那股奇奇怪怪的……黏稠的……不明不白的，不舒心的感觉，就像是深陷混沌的泥潭里无法脱身……以他娘近一百个纪元的生命直觉来说，这奇奇怪怪的反应绝对有问题，但是找寻不到这股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因何而起，找不到痕迹。
既然是直觉等感官告诉他的消息，又没有对外的感应，那应该是与自身有关吧？是因为灵魂残损所以出什么毛病了？这是二阶段毛病还是三阶段毛病？——如果真是这种情况可就难搞了，他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身上挂着一大堆“祝福”和“诅咒”。之前状态还正常的时候，给自己彻头彻尾自检一圈倒也不费什么劲儿，现在给自己捯饬一圈，怕不是中途就需要返厂大修了。
算了，暂时不予以理会，既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影响，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现在还是赶紧醒来再说吧，得看看那七只小家伙把事儿办的怎么样了——三、二、一嘿咻我起！
强行让自己苏醒过来，陡然睁大了眼睛，等灵魂从迷糊劲里退出来，视线中的画面才一点点变得清晰。眼前所见，是一个光线偏暗的空间，随意看看可以看出是一间没怎么装饰也没怎么使用过的客房，他被安置在房里的床上，盖着暖和的被子……诶诶不是，他怎么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束缚？活动不开……
好家伙，那姑娘把他捆成了一个粽子，这是担心他睡不安分乱动，还是担心他诈尸啊？
花了点功夫把自己从“粽子”里解放出来，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四处随意晃悠的视线下意识捕捉到了房间里的光芒，那是一缕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从其光亮来看，应该是刚过中午的光芒，没完全拉紧的窗帘给了它一条钻进来的缝，落在这间房间里，却没能让它变得明亮，这间房间依旧昏暗得像是临近傍晚。
发呆结束，随意给自己收拾整理了一会，叠好被子穿好鞋子，稍稍活动活动已经睡到僵硬的腰骨，随后慢条斯理洗漱刷牙……然后蓦地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慢悠悠做这些事儿的时候。
他想了两秒，继续刷着牙，溜过去把窗帘拉开，将阳光迎进房间里，视线也顺着窗户往外看……呃，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扩散出去的能量感应没一会儿就覆盖了整个营地，在这里盘旋了一阵，他忽然就蹙起了眉头：偌大的营地静悄悄的，就连能量活动的反应都降到了非常弱的程度，就像那天在火神圣域所见的情况一样。
“城防的力量还在维持活动，除了这部分造物外，其他的造物，包括制造元素士兵的池子都差不多停下来了。”
仔细想想应该不是火神圣域那种疏散的情况，更像是，全员外出执行任务，基地只留下自动防御的力量就足够了——他们这是全员深入暗之领域了？
以他们的力量，再加上他给他们的力量，应付起来不算特别麻烦——其实从难度上来说，暗之领域这一战役，比深海的战役难度更高一些：那一群暗影使徒每一个都是硬茬子，都在背后藏着刀子，正面击溃它们倒好说，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但……“意识聚合体”是吧，那种程度的污染物，临死的时候欸……大概会像他那天把暗影使徒的核心掏出来的情况一样，如果承受不住那种程度的冲击，也许就……
不过应该没事吧，真有个万一的话……唔唔唔，那就等“万一”出现了再说吧，到那时他再冲过去救场也还来得及，在那之前，他就暂时隐身……诶诶不对等一下，之前他和那姑娘约好了，要帮她们解决这些麻烦事……一觉过去差点把事儿给睡忘了。
总觉得灵魂只剩十分之一后，人变得有点怪怪的：总是多愁善感；偶尔丢三落四忘东西；经常性瞌睡和没精神；感觉变得智障了一点；时不时还精神恍惚长时间发呆。那啥，他的灵魂根源没受损来着，按理来说不应该性情大变……哦不对，他这也不是性情大变，应该是换了个状态，现在应该是进入了最懒散的状态，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劲儿所以……
唔……怠惰！！怠惰啊啊啊！！
吃饱了撑的吐槽自己做什么，还是去看看她们现在闹到哪一步了吧。
洗漱完毕推开房门走出去，对着眼前的基地扫视一圈：刚刚在房间里扫视、感应这片地方的时候，就感觉到这里有了一些变化，大部分造物的位置都被移动、重新排列过，至于此举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在中心位置腾出一片足够大的空地，好摆上一个没见过的，新奇的造物。
他远远打量了一会，决定凑近点看看情况。
出现在基地中心位置的没见过的造物，是一个……呃……这个……他横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玩意儿到底是……
那是一个十二米高，外形似是杉树，又像是雪花那般复杂而规律的……树杈子！对！就树杈子！
这个树杈子整体都是用浓度较高的光元素能量结晶铸成，本身不怎么散发能量，比较内敛，所以光芒也不是很强烈，看着倒像是一个用金色的水晶铸成的艺术品。它的内部有一道道光元素能量铸成的光流在上下窜动，十分活跃，它们在快速移动的时候偶尔会碰撞到一块，紧接着就会在原地绽放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能量纹路……呃，看着跟个松果似的能量纹路。
绕着它转了两圈，确认它应该安全，他就上手用不会影响到它的法子朝它碰了一下——能量结晶的触感，挺结实——也是在轻触过后，他明白了一些事儿。
“造物，但是，是能量节点。”他一边思索一边在它表面上拍了拍，“其他地方还存在着与其产生共鸣的个体，有一部分出现在深入暗之领域的方向；有一部分则在……光之领域？”
这个造物以及与其进行共鸣的造物加起来有三百多个，这一个个节点在两方领域里铸成一片无形的能量网，它们汇聚着光的力量，朝着彼此传递，光之领域的力量也通过这些节点传递进了暗之领域深处。
“节点、汇聚能量……唔，这是一阶段的准备状态。”他收回手远眺光之领域，片刻后又把视线转向暗之领域深处，“二阶段的释放状态……暂时还没使用所以看不到。”
但是稍加猜测能猜到一些，应该是放烟花用品，而且，刷新了他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的极限——这玩意儿“轰隆”的动静，估计比星尘那姑娘的全力一击都要夸张。不过得是在她没使用寂灭元素的前提下。
那姑娘并不常用那股力量，用起来也是小心翼翼收敛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在基地里转了一圈，他一跃跳上那天的高塔上，站在顶端以手搭凉棚往远处眺望，看着看着他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哦？”
此时暗之领域的天空“放晴了”许多，原本大面积笼罩、覆盖暗之领域的那片黑云与阴霾消散了相当一部分，重新出现的蓝天白云与后方光之领域的天空完全一样，干净而澄澈。但是在暗之领域的深处仍然盘踞着一片庞大的黑云，电闪雷鸣，狂风怒号，那个地方不断涌动的两种失控能量正在激情起舞，一边舞动一边晃得让空间都变得扭曲，隐约中，他似乎还能听到无以计数的残魂与怨灵在嘶吼与哀嚎的声音。
“暗之领域被净化了一半有多，啧啧，这个进度，她们这是在没日没夜地干仗么？”他远眺了一阵这情况，忍不住摇头带咂嘴：一群小家伙，这是在拼命啊。
“中心的位置，污染能量与失控的暗元素能量最大量沉淀的地方……啊，我留下的那道能量正好也在那个方位，那里应该就是暗之城·遗址。”
他想了想，让部分灵魂溜进光铸之间里看看情况。
这片汇聚了无数情报，有无数信息交流不断产生的空间依旧十分活跃、热闹，没有普天同庆也没有哀鸿遍野，看样子事态还在发展之中。他看向大厅中间那个大金柱子，摸出报纸粗略地看了一圈：与他所料的情况差不多，暂时还没有任何与暗之领域有关的消息传来——他相信星尘她们应该没没有“一边干仗一边写报纸”的心思，所以不会有那些信息传来……嗯，就像深海的战斗一样。
“倒是有不少人想去暗之领域帮忙，不过因为事情凶险，全都被拦住了。”
“时间……”他晃了几下找到报纸上的时间，瞄一眼就哦了一声，“刚过去一个半月，比我所想的要快许多——一个半月，这样倒也能想明白为什么暗之领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光铸之间里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消息，他逛了一圈便从那里离开了，继续用自己的双眼远眺暗之领域。
已经被净化的大地上留下了布置光耀壁垒用的高塔，也布置了一层层元素能量屏障，它们一层接一层朝着暗之城·遗址的方向布置过去，像是步步为营留下的城墙，像是为了逐层削减某种冲击而布置的防御。
那一堆元素能量屏障与光耀壁垒凑一堆，它们散发出来的光芒把天空都捯饬成五颜六色的，远看真像是在天上画了一堆彩虹……咳咳咳。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应该是一切顺利，而且推进十分迅速，都已经推进到把剩下那一半不到的污染领域给包围起来了，刚刚所见的层叠的光耀壁垒与元素能量屏障……唔，从这个方向看去，那些屏障就好像手持盾牌的士兵，一点点推进，慢慢地铸成一层层用以抵御敌人的防御……但，他总感觉那更像是另一种东西，像是……一层层的牢笼——把自己，把敌人都关在牢笼里，作困兽斗，非胜即死。
牢笼里倒也不是混乱交战的状态，实际交战的位置只有一个，在靠近那一层层能量屏障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横向的、狭长的交战区域，双方的力量正在那里大规模对冲、狂轰滥炸，不断有强烈的能量爆发炸开。
他刚往那里看一眼，就看到一个体积格外庞大的扭曲怪物在嗷嗷大喊，手脚并用往前快步爬行，然后一巴掌把元素士兵和两大领域的战士给拍飞了出去，还不等它进行下一步的攻击，它就被一发闪烁着星光的金色能量冲击给淹没了整个身躯，灰飞烟灭——这只是战场的一角，类似的情况在整个交战区域内频频发生。那些庞大的扭曲怪物，比之前所见的那些要强大不少，而且都是一群不知道疼痛也不知道疲惫的东西，只会悍勇无畏继续冲锋，要么把敌人碾死要么把自己给打死。
嘛，在海底的时候她们就经历过这种情况了，现在不过是再来一遍进行复习而已，问题不是很大。
他远望一阵那滔天的黑云与黑雾，再看那成群结队的扭曲怪物（不可名状之物），看着看着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两下，顿时摆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妈的心理阴影……丫们搞个什么造型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是这种怪异又扭曲的造型，看得我差点就……”
有一瞬间他还真以为是对岸那群神经病登场了呢！——“负面能量”这玩意儿在某些方面和混沌秩序有点近似……但他没想到，竟然可以近似到这种程度。
在暗之领域边缘徘徊的那些扭曲魔物，至少还是个魔物的形状，而深入暗之领域里面的那些……啊，他已经说不好那些事什么玩意儿了——脸上只有一个血盆大口的；七手八脚还长触须的；一群拎着“绷带”当武器的神经病……哦，那是暗影使徒。
这些个绷带怪东西也登场了……唔，虽然不知道在它们加入之后，战况有没有什么变化，有没有让它们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但现在战场上的情况他倒是看得很清楚，能看到它们……被星尘她们追着碾，而且是全程被追着碾。
背靠空气拎着杯茶远眺那端的战况，他抿了口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顺便让心绪平复下来：那么接下来，是需要他正面冲锋踏平那边的战场呢？还是说，过去看一看转一圈，然后在大后方来一场痛痛快快的焰火祭典，把那片一半不到的污染领域给“轰隆”一声送上天？
思前想后一会儿，他摇了摇头：那姑娘不是坐享其成型的，比起什么事儿都交给别人来做，她更喜欢自己忙活着去办事儿……唔，这样的话，那就让她们再多忙一会儿吧，等她们忙到实在撑不住了，或是要出意外了、打不过了，他再“裤衩”一声从天而降，麻溜地清个场扫个地，打个哈欠睡个觉，完美！……个棒槌咧！咋的现在就变成“登场退敌打瞌睡”了呢？！
弱鸡！弱鸡！弱鸡！弱鸡！弱死你了云诺星！你个渣渣！真是……
好吧好吧，他知道自己就剩十分之一个灵魂，没必要对自己这么苛刻……但是就是个弱鸡啊你妈的！
一百个纪元的生命历程，活着活着，就变成了一个杂鱼……真·杂鱼。
幻世彼岸
他甚至担心终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得像是此方地域里的暗元素能量一样，不受控制，为祸乡里。不过现在说这些未免有些太早了，也有些杞人忧天——如果他真的会变成那副模样，说明，这是无法干预也无法更改的事实，他就老老实实等那天到来了再说吧，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
能量中的“瘟疫”这一说法，也是在和流光聊着聊着的时候定下来的——它俩都是优先作用于能量再影响到其他事物的东西，再加上，它们所办的事儿，所造成的结果，就像是在天地间泼洒毒素泼洒疫病一样，前后想一想，就有了这样的说法。如果延续这种说法继续往下说的话，他觉得，解决它们的关键，应该也要从“能量”这一事物里入手，只是，话说到这里就走到尽头了，他们困在一个“区域”里，徒劳地挣扎，拼尽全力也找不到脱困的方法，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呃，虽然这样说自己不太好，但……这么多年来都搞不定这玩意儿，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呆逼，那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骂完自己了还得回到原题上，原题就是……他们真的搞不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嘛玩意。在见到阿云后，他觉得此间的事儿就像拨云见日一样终于有了进展，只要跟随着一块追寻下去，迟早能搞清楚那股能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然后阿云就因为他手贱而被抬回去休息了……他是真手贱，真的。
“咳咳，发呆了。”他狠狠地干咳一声，“先不说那些，咱们说点过会儿可能需要注意的事儿——一会儿如果继续深入暗之领域，就得格外留心那些扭曲的怪物了，它们盘踞在中心、近中心的位置，不停地‘生长’、变异，也许已经变异出了一大群……奇奇怪怪的……呃，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们在外围所见的扭曲怪物，其承受污染然后变异的程度还算是比较轻的，绝大部分仍然保持着自身的模样，顶多就是体积与颜色发生了变化，对付它们其实并不算吃力与费劲；但是暗之领域深处的就不是特别妙了……而且……它们的量级非常多。”
“量级。”星尘听了这话，饶是以她的淡定程度还是觉得心跳都慢了一拍，“就像深海的那五年一样吗？”
“那个就……”提起刚结束的那段时间，小幽的俊脸也是皱得跟苦瓜似的，哆嗦着搓了搓手臂，“暗之领域内的生命没有大海那么多，也没那么多样化，它们普遍质量更高一些，更难打；但是没有那么多也有一定量级啊，也会是量多到跟那啥似的。”
一想到打得手抽筋的那几年，姐弟俩人都沉默了下来，一直到漓那边完事了开始嚷嚷，他们这才回过神：“姐！这边完全搞定啦！驻守的能量屏障也准备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下一个地方去哪里？”
“下一个……我看看。”星尘应了一声，转过头朝着整片大地远眺：小半天时间过去，不算那四座作为测试被打下来的废墟，她们一直深入暗之领域净化了七个目标点，这七个位置被净化后无一例外都成了一片干净的领域——整个领域连在一起，就像是一支指向暗之领域深处的利箭。
不知不觉已经相当深入暗之领域了，再往前，将会去到此方地域的腹地，那里藏着多少扭曲的生命……不好说，只从小幽刚刚的说法来看，那应该也是一个令人惊叹、咋舌的数字——她们都已经深入到这一地步了，暗影使徒竟然还不打算出来活动吗？当真要看着她们把暗之领域给逐步净化干净？
不应当。
“嗯？”观察目的地与成果的视线忽然捕捉到了一些细节问题，让她的目光微微凝固，转过头把光铸之间里记录的地图投映在面前的空间里，“你们看地图，我们路过的每一个位置，每一个目的地，其净化的效果似乎都不一样。”
“什么？什么不一样？”刚完事儿溜达过来的漓听到这话立刻回应，赶紧和莹一块凑上前盯着地图，不一会儿，她们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路途上这七个废墟受净化的范围大小都不一样，相邻的两个受净化的地域均是前后相接、连在一起的。将所有受净化的领域连在一起看，就像是一串有点歪，而且大小还不一样的糖葫芦。
“呃……是不是姐姐你把碎片掰下来的时候有误差？”小幽对着地图看了一阵，忍不住嘀咕。
“我也不清楚。”星尘摇了摇头，在衣服的结晶里将能量结晶碎片取出，躺在手心里的，是一片片大小完全一致、形状也都完全一样的十几块结晶碎片，“至少，外观上看是一致的，而用能量气息进行判断……判断不了，密封性很好，在触发之前都感觉不到它们的能量气息，也没办法判断有没有差异。”
流光注意到一个点，摁着地图的映像说道：“会不会是为了保证净化领域无缝衔接的效果，所以净化范围经过了调整？——你们看，从出发的位置一直算到现在这个位置，每两个目的地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的，刚好，每一个净化领域的范围也是越来越大，而无论变大了多少，它们全都恰到好处保证了前后相连的情况。
莹看了看这一连串目的地的位置，想到：“也许是因为，深入暗之领域后，区域内的那两股能量含量更高了，所以驱散与净化的力度更大。”
“呃，遇强则强？”小幽的脸颊抽了一下，一边抽冷气一边思索这句话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阿云留下的能量结晶……不对，那阿云本身对能量的掌控程度，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流光连连摇头：“不知道，想不到，如果能想到的话，我们应该也能靠自己解决这两股能量了。”
“妈的你说的有道理哈！”小幽咧咧嘴，随后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这种情况。”
星尘她们皆是好奇：“为什么如此认为？”
“因为，那块能量结晶在使用的时候，它是会先吸收、处理第一阶段范围内那两股能量，过一会儿才‘咔’一声炸开，扩大净化范围……”
莹明白过来：“也许就和我说的情况一样，只不过，驱散与净化的力度加大，是因为它在第一阶段吸收的能量更多，所以能净化得更远——用敌人的力量去对付敌人自己。”
“应该就是这样吧。”小幽点点头。
“之前也设想过，万一净化的领域中间接不上，出现了断裂的情况……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完全可以放开手脚。”流光的视线扫了扫暗之领域的大小，刚完成净化的地域与前者那庞大的面积对比起来，就是湖泊和路面上的小水潭的差距，看得他有点儿不大淡定，刚刚燃起来的劲儿一下子被冲刷掉了不少，“就是，一个个地儿跑过去估计也要跑……不知道多久。”
“毕竟暗之领域已经被占据侵蚀好多年了，沉淀了漫长时间的灾祸，也需要用漫长的‘精力’去应对——事情没办法一次性做完，但，只要一直去做，就总会有结束的时候。”瑶瑶淡笑的声音在光铸之间里响起，她轻笑了两声，“营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哦，你们也回来休息一会吧。”
“这么快吗？哦，也不算快了，都过去半天了。”小幽抬头看了下天空，黑云与阴霾笼罩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切割痕迹，就好像它们被什么东西从中劈开，被撕成了两半，澄澈的蔚蓝与死寂的漆黑相伴共存，这样的景象看起来……感觉还挺酷的——那是暗之领域久违了三十年的天色了，只是看见就让他感慨万分。
此刻澄澈的天空，光芒微微有几分黯淡，明显是已经临近傍晚，今天也是在匆匆忙忙中度过的，总感觉格外漫长——从海底回到这边，去光之城唠嗑了一顿看了看情况，然后去到光耀壁垒的营地汇合，放了一次烟花后开始干仗，继续打打打跑跑跑……呃，做了不少事儿，感觉有点腰酸背痛。
星尘算了算情况，回应道：“那就回去歇会吧，也该正式决定对暗之领域的行动方针了。”
…………
迷糊，有点晕乎乎的……周围环境舒适，不出意料人应该是躺在了源初环境里。虽然他说又晕又迷糊，但他知道自己在这个状态下确实还能说一句状态良好——这都是相对的，以他现在的状况来说，恢复到现在这样子确实差不多了，差不多触及了上限，再想往上恢复，就得折腾折腾他只剩十分之一的灵魂。
现在这个状态嘿，说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也多少带点累，不是很想活动……怠惰！怠惰啊！赶紧起……起……起不来……再瘫一会儿。
话说睡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来着？让他想想……唔，那个白头发的小老弟手痒掰了一块“试用品”下来试试威力，然后就“轰隆”一声炸响……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他还帮忙挡住了所有能量冲击，以免他们家的营地都被扬了。再然后……好像看到那姑娘抱着他把他安顿好了，走之前还让她帮忙做点儿记录的事情——脑子活动正常，还行，记忆还算清楚。
真忧伤，没见过使用试用产品还把摊给掀了的……
话又说回来了，今夕是何年？他这躺下去再到快苏醒，想来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没什么干预影响的话应该过去了……呃，三个月什么的……总不能一觉过去过去了好些年吧？那她们还在干仗？还是还在和暗之领域沉淀了三十年的力量纠缠得死去活来？
唔，总之先醒过来吧……醒过来……怎么感觉苏醒的过程不太顺利，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不给他起身……说起来，源初之地也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躺得他有点硌得慌，像是在碎石堆里睡觉似的，哪哪都硌，睡得浑身酸痛——是不熟悉的感觉，不熟悉的配方，他还没试过回归源初的时候这么遭罪。
自家的狗窝都已经随着自己的遭重而出问题了？要命，那他以后估计是甭想睡得舒坦了。
“……咕……”
又来了，那股奇奇怪怪的……黏稠的……不明不白的，不舒心的感觉，就像是深陷混沌的泥潭里无法脱身……以他娘近一百个纪元的生命直觉来说，这奇奇怪怪的反应绝对有问题，但是找寻不到这股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因何而起，找不到痕迹。
既然是直觉等感官告诉他的消息，又没有对外的感应，那应该是与自身有关吧？是因为灵魂残损所以出什么毛病了？这是二阶段毛病还是三阶段毛病？——如果真是这种情况可就难搞了，他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身上挂着一大堆“祝福”和“诅咒”。之前状态还正常的时候，给自己彻头彻尾自检一圈倒也不费什么劲儿，现在给自己捯饬一圈，怕不是中途就需要返厂大修了。
算了，暂时不予以理会，既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影响，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现在还是赶紧醒来再说吧，得看看那七只小家伙把事儿办的怎么样了——三、二、一嘿咻我起！
强行让自己苏醒过来，陡然睁大了眼睛，等灵魂从迷糊劲里退出来，视线中的画面才一点点变得清晰。眼前所见，是一个光线偏暗的空间，随意看看可以看出是一间没怎么装饰也没怎么使用过的客房，他被安置在房里的床上，盖着暖和的被子……诶诶不是，他怎么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束缚？活动不开……
好家伙，那姑娘把他捆成了一个粽子，这是担心他睡不安分乱动，还是担心他诈尸啊？
花了点功夫把自己从“粽子”里解放出来，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四处随意晃悠的视线下意识捕捉到了房间里的光芒，那是一缕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从其光亮来看，应该是刚过中午的光芒，没完全拉紧的窗帘给了它一条钻进来的缝，落在这间房间里，却没能让它变得明亮，这间房间依旧昏暗得像是临近傍晚。
发呆结束，随意给自己收拾整理了一会，叠好被子穿好鞋子，稍稍活动活动已经睡到僵硬的腰骨，随后慢条斯理洗漱刷牙……然后蓦地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慢悠悠做这些事儿的时候。
他想了两秒，继续刷着牙，溜过去把窗帘拉开，将阳光迎进房间里，视线也顺着窗户往外看……呃，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扩散出去的能量感应没一会儿就覆盖了整个营地，在这里盘旋了一阵，他忽然就蹙起了眉头：偌大的营地静悄悄的，就连能量活动的反应都降到了非常弱的程度，就像那天在火神圣域所见的情况一样。
“城防的力量还在维持活动，除了这部分造物外，其他的造物，包括制造元素士兵的池子都差不多停下来了。”
仔细想想应该不是火神圣域那种疏散的情况，更像是，全员外出执行任务，基地只留下自动防御的力量就足够了——他们这是全员深入暗之领域了？
以他们的力量，再加上他给他们的力量，应付起来不算特别麻烦——其实从难度上来说，暗之领域这一战役，比深海的战役难度更高一些：那一群暗影使徒每一个都是硬茬子，都在背后藏着刀子，正面击溃它们倒好说，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但……“意识聚合体”是吧，那种程度的污染物，临死的时候欸……大概会像他那天把暗影使徒的核心掏出来的情况一样，如果承受不住那种程度的冲击，也许就……
不过应该没事吧，真有个万一的话……唔唔唔，那就等“万一”出现了再说吧，到那时他再冲过去救场也还来得及，在那之前，他就暂时隐身……诶诶不对等一下，之前他和那姑娘约好了，要帮她们解决这些麻烦事……一觉过去差点把事儿给睡忘了。
总觉得灵魂只剩十分之一后，人变得有点怪怪的：总是多愁善感；偶尔丢三落四忘东西；经常性瞌睡和没精神；感觉变得智障了一点；时不时还精神恍惚长时间发呆。那啥，他的灵魂根源没受损来着，按理来说不应该性情大变……哦不对，他这也不是性情大变，应该是换了个状态，现在应该是进入了最懒散的状态，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劲儿所以……
唔……怠惰！！怠惰啊啊啊！！
吃饱了撑的吐槽自己做什么，还是去看看她们现在闹到哪一步了吧。
洗漱完毕推开房门走出去，对着眼前的基地扫视一圈：刚刚在房间里扫视、感应这片地方的时候，就感觉到这里有了一些变化，大部分造物的位置都被移动、重新排列过，至于此举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在中心位置腾出一片足够大的空地，好摆上一个没见过的，新奇的造物。
他远远打量了一会，决定凑近点看看情况。
出现在基地中心位置的没见过的造物，是一个……呃……这个……他横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玩意儿到底是……
那是一个十二米高，外形似是杉树，又像是雪花那般复杂而规律的……树杈子！对！就树杈子！
这个树杈子整体都是用浓度较高的光元素能量结晶铸成，本身不怎么散发能量，比较内敛，所以光芒也不是很强烈，看着倒像是一个用金色的水晶铸成的艺术品。它的内部有一道道光元素能量铸成的光流在上下窜动，十分活跃，它们在快速移动的时候偶尔会碰撞到一块，紧接着就会在原地绽放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能量纹路……呃，看着跟个松果似的能量纹路。
绕着它转了两圈，确认它应该安全，他就上手用不会影响到它的法子朝它碰了一下——能量结晶的触感，挺结实——也是在轻触过后，他明白了一些事儿。
“造物，但是，是能量节点。”他一边思索一边在它表面上拍了拍，“其他地方还存在着与其产生共鸣的个体，有一部分出现在深入暗之领域的方向；有一部分则在……光之领域？”
这个造物以及与其进行共鸣的造物加起来有三百多个，这一个个节点在两方领域里铸成一片无形的能量网，它们汇聚着光的力量，朝着彼此传递，光之领域的力量也通过这些节点传递进了暗之领域深处。
“节点、汇聚能量……唔，这是一阶段的准备状态。”他收回手远眺光之领域，片刻后又把视线转向暗之领域深处，“二阶段的释放状态……暂时还没使用所以看不到。”
但是稍加猜测能猜到一些，应该是放烟花用品，而且，刷新了他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的极限——这玩意儿“轰隆”的动静，估计比星尘那姑娘的全力一击都要夸张。不过得是在她没使用寂灭元素的前提下。
那姑娘并不常用那股力量，用起来也是小心翼翼收敛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在基地里转了一圈，他一跃跳上那天的高塔上，站在顶端以手搭凉棚往远处眺望，看着看着他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哦？”
此时暗之领域的天空“放晴了”许多，原本大面积笼罩、覆盖暗之领域的那片黑云与阴霾消散了相当一部分，重新出现的蓝天白云与后方光之领域的天空完全一样，干净而澄澈。但是在暗之领域的深处仍然盘踞着一片庞大的黑云，电闪雷鸣，狂风怒号，那个地方不断涌动的两种失控能量正在激情起舞，一边舞动一边晃得让空间都变得扭曲，隐约中，他似乎还能听到无以计数的残魂与怨灵在嘶吼与哀嚎的声音。
“暗之领域被净化了一半有多，啧啧，这个进度，她们这是在没日没夜地干仗么？”他远眺了一阵这情况，忍不住摇头带咂嘴：一群小家伙，这是在拼命啊。
“中心的位置，污染能量与失控的暗元素能量最大量沉淀的地方……啊，我留下的那道能量正好也在那个方位，那里应该就是暗之城·遗址。”
他想了想，让部分灵魂溜进光铸之间里看看情况。
这片汇聚了无数情报，有无数信息交流不断产生的空间依旧十分活跃、热闹，没有普天同庆也没有哀鸿遍野，看样子事态还在发展之中。他看向大厅中间那个大金柱子，摸出报纸粗略地看了一圈：与他所料的情况差不多，暂时还没有任何与暗之领域有关的消息传来——他相信星尘她们应该没没有“一边干仗一边写报纸”的心思，所以不会有那些信息传来……嗯，就像深海的战斗一样。
“倒是有不少人想去暗之领域帮忙，不过因为事情凶险，全都被拦住了。”
“时间……”他晃了几下找到报纸上的时间，瞄一眼就哦了一声，“刚过去一个半月，比我所想的要快许多——一个半月，这样倒也能想明白为什么暗之领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光铸之间里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消息，他逛了一圈便从那里离开了，继续用自己的双眼远眺暗之领域。
已经被净化的大地上留下了布置光耀壁垒用的高塔，也布置了一层层元素能量屏障，它们一层接一层朝着暗之城·遗址的方向布置过去，像是步步为营留下的城墙，像是为了逐层削减某种冲击而布置的防御。
那一堆元素能量屏障与光耀壁垒凑一堆，它们散发出来的光芒把天空都捯饬成五颜六色的，远看真像是在天上画了一堆彩虹……咳咳咳。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应该是一切顺利，而且推进十分迅速，都已经推进到把剩下那一半不到的污染领域给包围起来了，刚刚所见的层叠的光耀壁垒与元素能量屏障……唔，从这个方向看去，那些屏障就好像手持盾牌的士兵，一点点推进，慢慢地铸成一层层用以抵御敌人的防御……但，他总感觉那更像是另一种东西，像是……一层层的牢笼——把自己，把敌人都关在牢笼里，作困兽斗，非胜即死。
牢笼里倒也不是混乱交战的状态，实际交战的位置只有一个，在靠近那一层层能量屏障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横向的、狭长的交战区域，双方的力量正在那里大规模对冲、狂轰滥炸，不断有强烈的能量爆发炸开。
他刚往那里看一眼，就看到一个体积格外庞大的扭曲怪物在嗷嗷大喊，手脚并用往前快步爬行，然后一巴掌把元素士兵和两大领域的战士给拍飞了出去，还不等它进行下一步的攻击，它就被一发闪烁着星光的金色能量冲击给淹没了整个身躯，灰飞烟灭——这只是战场的一角，类似的情况在整个交战区域内频频发生。那些庞大的扭曲怪物，比之前所见的那些要强大不少，而且都是一群不知道疼痛也不知道疲惫的东西，只会悍勇无畏继续冲锋，要么把敌人碾死要么把自己给打死。
嘛，在海底的时候她们就经历过这种情况了，现在不过是再来一遍进行复习而已，问题不是很大。
他远望一阵那滔天的黑云与黑雾，再看那成群结队的扭曲怪物（不可名状之物），看着看着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两下，顿时摆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妈的心理阴影……丫们搞个什么造型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是这种怪异又扭曲的造型，看得我差点就……”
有一瞬间他还真以为是对岸那群神经病登场了呢！——“负面能量”这玩意儿在某些方面和混沌秩序有点近似……但他没想到，竟然可以近似到这种程度。
在暗之领域边缘徘徊的那些扭曲魔物，至少还是个魔物的形状，而深入暗之领域里面的那些……啊，他已经说不好那些事什么玩意儿了——脸上只有一个血盆大口的；七手八脚还长触须的；一群拎着“绷带”当武器的神经病……哦，那是暗影使徒。
这些个绷带怪东西也登场了……唔，虽然不知道在它们加入之后，战况有没有什么变化，有没有让它们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但现在战场上的情况他倒是看得很清楚，能看到它们……被星尘她们追着碾，而且是全程被追着碾。
背靠空气拎着杯茶远眺那端的战况，他抿了口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顺便让心绪平复下来：那么接下来，是需要他正面冲锋踏平那边的战场呢？还是说，过去看一看转一圈，然后在大后方来一场痛痛快快的焰火祭典，把那片一半不到的污染领域给“轰隆”一声送上天？
思前想后一会儿，他摇了摇头：那姑娘不是坐享其成型的，比起什么事儿都交给别人来做，她更喜欢自己忙活着去办事儿……唔，这样的话，那就让她们再多忙一会儿吧，等她们忙到实在撑不住了，或是要出意外了、打不过了，他再“裤衩”一声从天而降，麻溜地清个场扫个地，打个哈欠睡个觉，完美！……个棒槌咧！咋的现在就变成“登场退敌打瞌睡”了呢？！
弱鸡！弱鸡！弱鸡！弱鸡！弱死你了云诺星！你个渣渣！真是……
好吧好吧，他知道自己就剩十分之一个灵魂，没必要对自己这么苛刻……但是就是个弱鸡啊你妈的！
一百个纪元的生命历程，活着活着，就变成了一个杂鱼……真·杂鱼。
幻世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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