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0章终场的倒计时
烙印于灵魂的伤痕，是一种……空虚、阻塞、缺失感知的感觉，说几句比较容易理解的，就是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好像丢失了一部分。灵魂会因为自身缺失而减弱自己的活动程度，就像容器一样——容器若是出现了轻微的损坏，其承载能力也会随之下降，损坏程度越高，承载能力也越低，直到完全损坏为止。
放在灵魂身上，灵魂受损，活动程度降低，导致承载能力降低，此时，灵魂强度本身的上下限倒不会有变化，只是，可以容纳的“量”，会随着灵魂受损的程度增加而降低。而且，由于是损伤造成的“量”降低，甚至会因此进入有气无力，像是大夏天被晒干的咸鱼一样，进入要死不活的状态——说白了就是进入了灵魂虚弱状态。
灵魂本身的损伤，只需要用灵魂的力量自行修复就好；但，那只是对普通的损伤而言，若是变成概念级伤痕……差不多是从皮外伤变成动刀子的程度吧——啊，开刀用具推荐用墟冥剑或是别的神剑，比较顺手——动刀子也就罢了，指不定一不小心就各种并发症，动错刀……嘶——，这玩意确实有这么离谱。
“……啊，你醒了。”
“你……”
“不用回应，这只是单方面的留言。”
“嗯？”
“还没完全清醒么？没多少时间了，快醒醒吧，以后……？……？……”
“……？”
迷糊中思考着概念级伤痕的事，却被那道从始至终都很奇怪的声音给强制唤醒了。不知为何，他从它此次的声音中听出了……道别的意思，而且，是永别的那种意思。
“就好像知道自己随时会消失一样”——莫名地想起了弦音当时说过的话，这句话，会是同样的情况么？
以后……什么的，它说了什么？以后怎么了？喂说话说清楚，留言留完整啊！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喂！喂！喂！——好吧，人已经没了。
说来，在那片幻想星域里沉眠时，似乎也听到了它的声音，那时……是了，那时候的它，确实是说了“道别”二字——话说他连“人”都还没见着就开始说道别了吗？莫名其妙的经历又双叒叕增加了。
“时间”，它反反复复提到的这两个字，直到如今，他也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的时间。唔，压着时代的末尾，莫非，是“虚空动荡·毁灭浪潮”降临的时间吗？疑似与源初有关的它，也感觉到了毁灭浪潮带来的毁灭压迫感吗？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被它反反复复提到时间，他现在也莫名有点心慌，还是先醒过来再说吧。此次躺下，闭眼睁眼，不知道又是几万年过去了，唔，以自己模糊的感应来说，顶多百万年吧？那还有很多时间去处理麻烦事……不打紧，总之先起来吧。
…………
“一零一观察点，记录……‘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的活跃程度与千年前同期相比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二左右，概念级力量活跃程度增长……百分之三百零七。”
“概念级力量增长三倍有多？！起源节点和能量塔损坏了吗？你要不要再测一次？”
“队长，我换了六组观测节点，确实是得出了这个结果，没确认我也不敢上报啊。”
“……卧槽，三倍……千年暴涨了三倍，这算是什么事件？惹，我还是直接上报吧。”
“队长等等，二零一节点还没报呢——咳咳，二零一到二一三观察点……啊日期相同我就直接说结果……活跃程度增加百分之二，概念级力量增长……十二倍。”
队长：“……哈？”
“队长你没听错，确实是百分之二和十二倍——您还是直接上报吧，这事儿正常不正常可不是我们能给出的结果。”
“说……说的也是呢……呵呵……呵呵。见鬼的十二倍——你们真没观测错吧？要不还是我亲自去看一眼？这结果也太哈人……”
“上报去吧你！”“磨磨唧唧的把你队长给换了哦？！”“再拖一会儿，今天打卡就要迟到啦！迟到就要被当成失踪啦！被报失踪万一还有人找过来看热闹就社死啦！”
“呃这个……我去！我去就是了别嚷嚷！打你们的卡去！——也不知道别的小队情况如何，听说其他地方的情况好像更严峻些。”
“说起来，我听七零三观测点的伙计说……毁灭浪潮轻度泄漏？唔……好像是那样。”
“泄漏？毁灭浪潮怎么个泄漏法？不应该是直接崩塌砸下来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第五到第十二小队的观察点情况都挺糟糕的——啊，又要忙活起来了，我估计这次回去打卡后，也会丢下来一大堆任务。”
“任务呢……秩序世界的撤离么？还是布防之类的任务？亦或者是事关‘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的任务？”
“都有可能，先把时间腾出……嗷不对哦，那边过几天还得换防呢，估计任务轮不到我了。”
“……惹，我宁愿外出任务也不想杵在那里打那群断手断脚的玩意，一天到晚面对那群掉胳膊掉脑袋的东西，简直……跟酷刑只有一个线头的差距。”
“呵呵……呵呵呃……”
观察者空间，冰原，海螺屋前。
因办公需求而把屋子里的大厅摆设给完全复制了一套丢在门前，除此之外还多加了一大堆书柜、书桌、柜子。现在，站在此世秩序顶点的那一票人，正吹着冰原的冷风处理着堆叠起来的大堆繁杂事物，姿势各异：文姐姐、铸星姐姐和小罪姐姐她们伏案桌前快速盖章；洛缨姐翘着二郎腿捧着一大堆文件，瞄一眼手里的文件就甩到沙发后面，逐渐逐渐堆成了一座山；燧风和小雷子毫无风度把自己挂在沙发背上一边看消息一边对虚空前线丢指令；燕哥秦哥他们还正经点，都正襟危坐翻阅……然后如洛缨姐一样把水晶球丢到满地都是；燧风他姐和小律她们忙着把待处理和处理完毕的消息整理好塞柜子里，塞满了一个柜子就把柜子打包丢进自己的空间，然后又重新拿一个出来。
就这处理速度，这混乱的场面，这人均刮台风般的速度，那真是……啥？他的姿势啊？他……他……他被水晶球堆和文件堆给埋了，现在有点呼吸不能。
至于他们在忙什么……等会，等他喘口气再说。
正当他拨开头顶上那一堆玩意儿，把脑袋冒出来喘口气的时候，灵魂传讯内又响起了小青子的声音：“辉大人，虚空动荡观测小组的全部结果已经整理好了……呃，看您的样子好像挺糟糕，有空处理么？优先级我个人判断挺高的，所以希望您能先听听。”
辉当场把三魂七魄给吐了出去，一脸苍白，明明已经要死不活了但还是嘴硬大喊：“对！我很有精神！不用在意我！你说吧！”
“呃……好吧。”易青干咳一声，拎着手里的水晶球汇报，“观察点全线的情况，活跃程度较千年前有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两百二十不等的增长；概念级力量的增长幅度，则在三倍到四百七十倍之间。二者的情况，靠近最大最小值的数据挺多，中间部分反而占小数，整体来看非……吔？！辉大人！辉大人您振作点！现在还不到倒下的时候！您要倒下也听我汇报完再倒下啊！”
辉：“……把我抬去埋了吧！”
“嘶——！你等会你等会，怎么增长得这么暴躁呢？千年的变化？最近十年的变化呢？还有最近百年？”
“啊，我正要汇报呢您等会。”小青子干咳两声，换了个水晶球，翻了翻信息，“近十年内的活跃程度增长并不明显；至于最近百年，整整百年内的增长幅度也都比较平缓，而若是把时间推回五百年前……在那个时间前后的二十年内，二者的活跃程度没由来暴涨了一轮，增长程度占千年间整体增长的三分之一。”
“五百年前？”辉把头从文件堆里拔出来，“五百年前有发生什么吗？”
“很遗憾，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小青子拎着水晶球摊手耸肩，脸上写满无奈，“我来的时候粗略翻了翻那个时间段的源初的记录消息，没有看到值得注意的事情，因此推测，可能只是‘虚空动荡·毁灭浪潮’自己到了某个活跃的时间节点，所以……不过，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判断，并不一定准确，所以得交由你们重新判断一遍。”
辉沉默了片刻，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文姐姐她们折腾了好些年弄出来的‘虚空动荡·毁灭浪潮’专用观测造物……没有损坏吧？”
“深入到一定程度的观测节点依旧会损坏，但是在表层徘徊的那部分观测节点，暂时还能坚持。”易青换了颗水晶球看了看观测节点的报告情况，微眯起眼睛，“但是等它们的活跃程度再增长一轮可能就危险了。”
“夭寿……”
易青干咳一声，一边换文件一边换语气：“那么接下来，是关于‘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的第二部分消息……”
“二……”辉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抵着额头，柔柔弱弱倒在了文件堆里，“你……你说吧，我的心已经死了。”
小青子严肃看着他：“辉大人！请振作点！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请您安排好加班内容！快！时间不多了！快！更多的工作！”
辉：“……”请您不要这么勤奋啊二号劳模！你这让他情何以堪？！——虽然他也没在摸鱼，但……算了。
“二部分则是……”易青沉吟着，声音变凝重了许多，“观测到‘虚空动荡·毁灭浪潮’出现了量级巨大的‘泄漏点’。但是很奇怪，泄漏出去的那部分浪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的破坏力，有位伙计以身犯险跳进泄漏位置里游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衣服都还完整的，也没留下任何污染、侵蚀、概念级伤痕。”
辉一怔：“？完好无损？”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更奇怪的一点是……”易青挠挠头，“那位伙计后来决定‘光着身子’跳进去……呃，他现在在灵魂圣殿内躺着，重新报道还得等十天。”
辉：“……”他娘的光着身子跳进毁灭浪潮里？！到底是哪家人培养出来的神经病啊？！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因为两次以身犯险，防御力度相差并不是特别大，那位伙计第一次也没用上辉煌圆盘等防御，就是简单给自己套了几层带起源能量的能量屏障而已，防御力无论怎么说都挡不住毁灭浪潮才是，哪怕只是泄漏的。”易青说着说着一怔，从一旁的郁涵那里接来一份消息，以不知道怎样的表情回应了一句，“辉大人，新消息。他们成立了虚空前线跳水队，现在正一个接一个往毁灭浪潮里跳。”
辉大惊失色：“你他娘快让他们他娘的停下来啊！这他娘哪个队长审批出了这种队伍他娘的拖出去……”
“呃，青大哥批的，他自己也去跳了，在里面反复横跳，看上去还挺刺激。”
辉：“……”他娘……嘶……
“哦，正说着呢，反馈的结果已经收集好了——那边就跳水跳了半小时而已。唔，看样子他们还刻意晚报了半个小时，属于是先斩后奏了。”易青说着说着换了汇报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带起源能量的防御，在‘泄漏点’的‘泳池’里晃悠，基本无伤，哪怕只是纸一样的防御，只要带着起源能量就都能挡住。”
辉：“……”
“哦，青大哥回来了，他说回来挨罚了……哦，他跑塔里关禁闭去了。”
辉：“……”丫的还挺自觉哈！话说对那个莽穿虚空的神经病来说，跑塔里关禁闭算关禁闭吗？丫应该会用格外愉悦的呐喊声度过整个关禁闭的时期吧？
“呃，我继续说。‘泄漏点’里丢出来的毁灭浪潮，只会在一个不规则的范围内徘徊，暂时没观测到蔓延的趋势……唔，至少现阶段是这样，从它们异常的变化情况来看，不排除它们有忽然冲进来的可能性。”
“我把‘泄漏点’的位置标记在地图上了，您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易青再看了一圈，点点头，“嗯，优先级高的事情暂时就这个，其他的就没……啊，您那边一定把其他任务安排好了吧？快快端上来吧！”
辉：“……”救命！这个劳模太要命了！
一股脑把堆在身旁整理好的待处理事件全给丢出去后，辉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对着冷风吹了一会，随后，摆上极端沉重的表情朝着文姐姐她们小跑过去，扯着嗓子：“姐姐呀！出大事了呀！”
这鬼哭狼嚎一嗓子就让冰原上的一群人统统身体一颤，手里的东西都飞了出去，本来就堆放得够乱的东西被乱飞的文件和水晶球给砸得掉了一地，现场一片狼藉。
洛缨愣神看着散落在身上和地上的文件，横过眼珠盯着那个便宜弟弟，冷冷地说道：“你最好真的有事……”
“真有事，一级事件，仅次于冥界打上门那么严重。”辉满脸凝重端了个冰块坐下来，把刚刚小青子跟他说的一大堆消息整理好丢给了文姐姐和燧风他们，“你们看这事……”
姝寒沉默着收拾乱糟糟的桌子，胳膊支着桌子，手掌滑进了头发里撑着脑袋，盯着冰原满脸苦恼：“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那层‘概念壁垒’弱化了吧？再加上上次云弟弟几乎不考虑后果把源初的力量从概念上砸下去……爆发的那场风暴，也许导致‘概念壁垒’的部分节点被弱化了，再经过‘虚空动荡·毁灭浪潮’这漫长时间的不断侵蚀，终于出现了破损——你们仔细看，破损的节点，都挺靠近当年中心战场的位置。”
“总之，是好事，说明云弟弟需要积攒的概念级力量进一步减少了：降临的时间加快。”
她说完这话心跳便快了一拍，脸色变得有点黯淡，周围一圈人也是下意识慢了动作，沉默几秒才恢复活动，不过表情明显阴沉了许多。
洛缨长叹一声，把翘着的长腿和文件都放下了，把一头秀发挠得凌乱，声音都变得很低沉：“那小笨蛋……怎么还不醒啊？”
燕哥沉默了好一阵子，捅了捅坐在旁边的阿秦，低声道：“云弟弟怎么样了？概念级伤痕……？”
“情况，还在恶化中。”回答的是大姐，忽然冒出来的意料之外的声音让他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得极度复杂，干脆也正常说话：“就没办法了吗？”
“我们现在还能压制住概念级伤痕的恶化已经极其难得，想要再做什么……”姝寒捏紧了叠在一起的手，“小雨和小冰雕她们日夜不停干涉，也只能稍稍拖延……哎。”
辉听着听着眉头也是紧锁，俊脸皱得多出了一堆沟壑。他拍掉屁股下的冰块，站起来往海螺屋走去：“呼……我去看看枫的……卧槽？”
他刚走两步，整个冰原就“咣啷”一声开始剧颤起来，桌椅板凳柜子啥的全都倒了下去，他也一个没站稳加上冰面滑直接趴在了地上。
“怎怎怎怎怎么了？！”辉揉着摔疼的下巴站起来，抽着冷气看向四周，发现文姐姐她们脸色不好看，特别凝重转过头看向海螺屋，也瞬间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源初的……”姝寒低声呢喃，“但是……这动静……概念级的动静……没办法压制。”
辉在瞬息明白过来，赶紧通过灵魂传讯对所有人下达命令：“源初即将爆发大规模概念震荡！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情！注意防御！还在秩序世界内的伙计赶紧支撑那边的防御，别让它们被这次概念级事件给震塌了！”
突然爆发的震动只持续了短短十来秒就结束了，然而某些事情还没有停下，逐渐变得厚重的那股气势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似乎才刚刚开始。
虚空前线身处于源初各处地方的秩序战士们都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听着灵魂传讯的命令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脏怦怦直跳，灵魂传讯内已经有一大堆话语乱飞了，几乎所有谈论的内容都围绕着某颗失联已久的星辰。
身处于秩序世界内的秩序战士们，毫不犹豫转移阵地去到了星空里，爆发出所有力量将自己的防御覆盖在世界屏障上，然后急忙往外丢能量塔，随后抬起头看向源初，满头大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
有一股……意志……极其庞大的、“沉重”的意志，正在源初中逐渐苏醒，苏醒过程中似乎正在重新建立某种……连接？就像是正在取回身体的控制权。
在整个源初都因为这概念级动静而变得骚乱时，海螺屋里忽然有几道身影急急忙忙冲了出来，不用想都知道是“小天使”她们，就是这慌不择路的样子着实是有点狼狈。
“咔！”
就在“小天使”她们急忙冲出海螺屋的时候，这道于源初中苏醒的意志，其天威般的威势已经抵达了顶点，本以为会就此完事收工，他们却在这一瞬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破碎声，像是承受不住压力的结晶陡然炸开了裂缝，但是并没有碎开，震得他们耳根子都痒痒的。
也是在这一道破碎声响起的时候，在整个源初里回荡的那一道意志的气息忽然就消退了，其速度之快比跳崖还着急。
“碎碎碎……碎掉了？”辉瞪直了眼睛：这意志复苏的气息刚到顶点就掉下去了，就好像登云梯刚爬到城墙上就被一棍子捅了下去似的。
“唔……”姝寒收回了注视着源初的视线，把概念级力量收回去，她捂着脑袋摇摇头，“云弟弟与源初的连接进一步加深，本应该彻底变回‘概念级生命’那一程度，但是……阻碍……始终是缺少了概念的本质，那些是他绕不开的阻碍——太仓促了，条件不完整，所以，登顶的瞬息又被打下来了。”
“这不是开玩笑么？”辉都听到愣住了：渴望天空的小鸟儿刚学会振翅、刚飞向蓝天，还没多飞几秒就被猛禽给逮住了……什么的……呃。
总……总之先解除虚空前线的紧急情况，然后再看向海螺屋……啊，那神经病出来了。
海螺屋的门内迸发出光芒四射的白光，刺眼的光芒让他们都微眯起了眼睛，适应了一会才重新睁大眼睛看去。在那大门处，一道浑身白茫茫的身影缓步走出，按照惯例他们知道这神经病经历了这一遭肯定会有某种变化，所以都瞪大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总的来说还是保持着人形形态，没有多点奇怪的增生物，亮度提升了一倍左右，头发……嗯没变化，脸……嗯也没变化，全身上下都什么变动。不，看漏了，有点变化：他脖子右侧有大片的白色光斑，光斑里还能看到一些斑斓的印记，是毁灭神纹的图案。
他们的视线转为能量形态，顿时看得更清楚了：他的右手一直延伸到右肩与脖子右侧的地方全都像是变成了纯能量形态，都被白色的光芒覆盖，光芒里则铭刻着毁灭神纹。在这一片区域内，源初的气息活动得极度暴躁。
还有就是，他身体上的概念级伤痕一如既往糟糕——他苏醒后好像重新进行了压制，但看着还是格外糟糕。
哦，还漏了一个地方，他的右眼也变成了纯能量的样子，闪耀的白光覆盖了整颗眼睛，看着……怪亮的。
他面无表情出现在他们面前，落在他们视线里让他们心跳都慢了半拍，灵魂忽然凝固了一瞬。某种屹立在概念上的认知将一个消息强硬地灌进了他们的灵魂中，打上了无法撼动的印记：他不是云诺星。
一个屹立于概念上强行铭刻在他们灵魂里的印记，反复告诉他们，反复强调：他不是云诺星。
然后，他们用十几或好几个纪元的相识以及铭刻于灵魂中的感官强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白光闪烁的家伙，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神经病！
两种冲突的感官疯狂对碰，一会儿告诉他“他认识这家伙，格外熟悉”；一会儿跟他说“这就是个路人甲，啥也不是”……啊他觉得他快疯了，脑子和灵魂都要裂成两半了。
“醒醒！”姝寒在灵魂传讯内震喝一声，猛地一拍手，蕴着概念级力量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隔绝自己的认知别看那家伙！他现在被无法控制的概念级力量覆盖，那股力量会摧毁你们的认知！在他收敛好之前不要用任何东西碰他！最好看都别看！”
辉目光轻颤：文姐姐语气变了，以前谈到枫的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亲切喊一声“云弟弟”的，现在……
现在，那个白光闪烁的疑似枫的不明物体缓缓抬起头，却没有看他们，还对着某处抬起了手，刚刚消散的源初的那股气息忽然间又如风暴汇聚般凝聚起来，只是，风暴汇聚之处不是这里，是……源初远疆……糟糕！这个神经病！
洛缨姐先他一步明白过来，扯着嗓子带概念级力量咆哮：“你个神经病给我停下来！那地方现在的平衡太脆弱了！随便动两下可能就会把里面那一堆玩意儿给吵醒！快住手！——以你现在的力量也不可能直接碾碎他们！”
顺带一提，洛缨姐的语气也跟着变了，这一嗓子喊得他都以为洛缨姐要一板儿砖把枫给掀翻。
“……是吗，真遗憾。”那白光闪烁的身影略感遗憾叹了一声，挥手散去了刚汇聚起来的源初风暴，身上如纯能量形态的白光也快速消退，压在他们身上的，由概念级力量引起的不适感也随之消失。
辉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个神经病他妈的一醒来就想对安魂墙动手！估计是想用身上失控的源初的概念级力量去碾碎它们。
幻世彼岸
放在灵魂身上，灵魂受损，活动程度降低，导致承载能力降低，此时，灵魂强度本身的上下限倒不会有变化，只是，可以容纳的“量”，会随着灵魂受损的程度增加而降低。而且，由于是损伤造成的“量”降低，甚至会因此进入有气无力，像是大夏天被晒干的咸鱼一样，进入要死不活的状态——说白了就是进入了灵魂虚弱状态。
灵魂本身的损伤，只需要用灵魂的力量自行修复就好；但，那只是对普通的损伤而言，若是变成概念级伤痕……差不多是从皮外伤变成动刀子的程度吧——啊，开刀用具推荐用墟冥剑或是别的神剑，比较顺手——动刀子也就罢了，指不定一不小心就各种并发症，动错刀……嘶——，这玩意确实有这么离谱。
“……啊，你醒了。”
“你……”
“不用回应，这只是单方面的留言。”
“嗯？”
“还没完全清醒么？没多少时间了，快醒醒吧，以后……？……？……”
“……？”
迷糊中思考着概念级伤痕的事，却被那道从始至终都很奇怪的声音给强制唤醒了。不知为何，他从它此次的声音中听出了……道别的意思，而且，是永别的那种意思。
“就好像知道自己随时会消失一样”——莫名地想起了弦音当时说过的话，这句话，会是同样的情况么？
以后……什么的，它说了什么？以后怎么了？喂说话说清楚，留言留完整啊！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喂！喂！喂！——好吧，人已经没了。
说来，在那片幻想星域里沉眠时，似乎也听到了它的声音，那时……是了，那时候的它，确实是说了“道别”二字——话说他连“人”都还没见着就开始说道别了吗？莫名其妙的经历又双叒叕增加了。
“时间”，它反反复复提到的这两个字，直到如今，他也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的时间。唔，压着时代的末尾，莫非，是“虚空动荡·毁灭浪潮”降临的时间吗？疑似与源初有关的它，也感觉到了毁灭浪潮带来的毁灭压迫感吗？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被它反反复复提到时间，他现在也莫名有点心慌，还是先醒过来再说吧。此次躺下，闭眼睁眼，不知道又是几万年过去了，唔，以自己模糊的感应来说，顶多百万年吧？那还有很多时间去处理麻烦事……不打紧，总之先起来吧。
…………
“一零一观察点，记录……‘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的活跃程度与千年前同期相比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二左右，概念级力量活跃程度增长……百分之三百零七。”
“概念级力量增长三倍有多？！起源节点和能量塔损坏了吗？你要不要再测一次？”
“队长，我换了六组观测节点，确实是得出了这个结果，没确认我也不敢上报啊。”
“……卧槽，三倍……千年暴涨了三倍，这算是什么事件？惹，我还是直接上报吧。”
“队长等等，二零一节点还没报呢——咳咳，二零一到二一三观察点……啊日期相同我就直接说结果……活跃程度增加百分之二，概念级力量增长……十二倍。”
队长：“……哈？”
“队长你没听错，确实是百分之二和十二倍——您还是直接上报吧，这事儿正常不正常可不是我们能给出的结果。”
“说……说的也是呢……呵呵……呵呵。见鬼的十二倍——你们真没观测错吧？要不还是我亲自去看一眼？这结果也太哈人……”
“上报去吧你！”“磨磨唧唧的把你队长给换了哦？！”“再拖一会儿，今天打卡就要迟到啦！迟到就要被当成失踪啦！被报失踪万一还有人找过来看热闹就社死啦！”
“呃这个……我去！我去就是了别嚷嚷！打你们的卡去！——也不知道别的小队情况如何，听说其他地方的情况好像更严峻些。”
“说起来，我听七零三观测点的伙计说……毁灭浪潮轻度泄漏？唔……好像是那样。”
“泄漏？毁灭浪潮怎么个泄漏法？不应该是直接崩塌砸下来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第五到第十二小队的观察点情况都挺糟糕的——啊，又要忙活起来了，我估计这次回去打卡后，也会丢下来一大堆任务。”
“任务呢……秩序世界的撤离么？还是布防之类的任务？亦或者是事关‘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的任务？”
“都有可能，先把时间腾出……嗷不对哦，那边过几天还得换防呢，估计任务轮不到我了。”
“……惹，我宁愿外出任务也不想杵在那里打那群断手断脚的玩意，一天到晚面对那群掉胳膊掉脑袋的东西，简直……跟酷刑只有一个线头的差距。”
“呵呵……呵呵呃……”
观察者空间，冰原，海螺屋前。
因办公需求而把屋子里的大厅摆设给完全复制了一套丢在门前，除此之外还多加了一大堆书柜、书桌、柜子。现在，站在此世秩序顶点的那一票人，正吹着冰原的冷风处理着堆叠起来的大堆繁杂事物，姿势各异：文姐姐、铸星姐姐和小罪姐姐她们伏案桌前快速盖章；洛缨姐翘着二郎腿捧着一大堆文件，瞄一眼手里的文件就甩到沙发后面，逐渐逐渐堆成了一座山；燧风和小雷子毫无风度把自己挂在沙发背上一边看消息一边对虚空前线丢指令；燕哥秦哥他们还正经点，都正襟危坐翻阅……然后如洛缨姐一样把水晶球丢到满地都是；燧风他姐和小律她们忙着把待处理和处理完毕的消息整理好塞柜子里，塞满了一个柜子就把柜子打包丢进自己的空间，然后又重新拿一个出来。
就这处理速度，这混乱的场面，这人均刮台风般的速度，那真是……啥？他的姿势啊？他……他……他被水晶球堆和文件堆给埋了，现在有点呼吸不能。
至于他们在忙什么……等会，等他喘口气再说。
正当他拨开头顶上那一堆玩意儿，把脑袋冒出来喘口气的时候，灵魂传讯内又响起了小青子的声音：“辉大人，虚空动荡观测小组的全部结果已经整理好了……呃，看您的样子好像挺糟糕，有空处理么？优先级我个人判断挺高的，所以希望您能先听听。”
辉当场把三魂七魄给吐了出去，一脸苍白，明明已经要死不活了但还是嘴硬大喊：“对！我很有精神！不用在意我！你说吧！”
“呃……好吧。”易青干咳一声，拎着手里的水晶球汇报，“观察点全线的情况，活跃程度较千年前有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两百二十不等的增长；概念级力量的增长幅度，则在三倍到四百七十倍之间。二者的情况，靠近最大最小值的数据挺多，中间部分反而占小数，整体来看非……吔？！辉大人！辉大人您振作点！现在还不到倒下的时候！您要倒下也听我汇报完再倒下啊！”
辉：“……把我抬去埋了吧！”
“嘶——！你等会你等会，怎么增长得这么暴躁呢？千年的变化？最近十年的变化呢？还有最近百年？”
“啊，我正要汇报呢您等会。”小青子干咳两声，换了个水晶球，翻了翻信息，“近十年内的活跃程度增长并不明显；至于最近百年，整整百年内的增长幅度也都比较平缓，而若是把时间推回五百年前……在那个时间前后的二十年内，二者的活跃程度没由来暴涨了一轮，增长程度占千年间整体增长的三分之一。”
“五百年前？”辉把头从文件堆里拔出来，“五百年前有发生什么吗？”
“很遗憾，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小青子拎着水晶球摊手耸肩，脸上写满无奈，“我来的时候粗略翻了翻那个时间段的源初的记录消息，没有看到值得注意的事情，因此推测，可能只是‘虚空动荡·毁灭浪潮’自己到了某个活跃的时间节点，所以……不过，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判断，并不一定准确，所以得交由你们重新判断一遍。”
辉沉默了片刻，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文姐姐她们折腾了好些年弄出来的‘虚空动荡·毁灭浪潮’专用观测造物……没有损坏吧？”
“深入到一定程度的观测节点依旧会损坏，但是在表层徘徊的那部分观测节点，暂时还能坚持。”易青换了颗水晶球看了看观测节点的报告情况，微眯起眼睛，“但是等它们的活跃程度再增长一轮可能就危险了。”
“夭寿……”
易青干咳一声，一边换文件一边换语气：“那么接下来，是关于‘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的第二部分消息……”
“二……”辉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抵着额头，柔柔弱弱倒在了文件堆里，“你……你说吧，我的心已经死了。”
小青子严肃看着他：“辉大人！请振作点！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请您安排好加班内容！快！时间不多了！快！更多的工作！”
辉：“……”请您不要这么勤奋啊二号劳模！你这让他情何以堪？！——虽然他也没在摸鱼，但……算了。
“二部分则是……”易青沉吟着，声音变凝重了许多，“观测到‘虚空动荡·毁灭浪潮’出现了量级巨大的‘泄漏点’。但是很奇怪，泄漏出去的那部分浪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的破坏力，有位伙计以身犯险跳进泄漏位置里游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衣服都还完整的，也没留下任何污染、侵蚀、概念级伤痕。”
辉一怔：“？完好无损？”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更奇怪的一点是……”易青挠挠头，“那位伙计后来决定‘光着身子’跳进去……呃，他现在在灵魂圣殿内躺着，重新报道还得等十天。”
辉：“……”他娘的光着身子跳进毁灭浪潮里？！到底是哪家人培养出来的神经病啊？！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因为两次以身犯险，防御力度相差并不是特别大，那位伙计第一次也没用上辉煌圆盘等防御，就是简单给自己套了几层带起源能量的能量屏障而已，防御力无论怎么说都挡不住毁灭浪潮才是，哪怕只是泄漏的。”易青说着说着一怔，从一旁的郁涵那里接来一份消息，以不知道怎样的表情回应了一句，“辉大人，新消息。他们成立了虚空前线跳水队，现在正一个接一个往毁灭浪潮里跳。”
辉大惊失色：“你他娘快让他们他娘的停下来啊！这他娘哪个队长审批出了这种队伍他娘的拖出去……”
“呃，青大哥批的，他自己也去跳了，在里面反复横跳，看上去还挺刺激。”
辉：“……”他娘……嘶……
“哦，正说着呢，反馈的结果已经收集好了——那边就跳水跳了半小时而已。唔，看样子他们还刻意晚报了半个小时，属于是先斩后奏了。”易青说着说着换了汇报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带起源能量的防御，在‘泄漏点’的‘泳池’里晃悠，基本无伤，哪怕只是纸一样的防御，只要带着起源能量就都能挡住。”
辉：“……”
“哦，青大哥回来了，他说回来挨罚了……哦，他跑塔里关禁闭去了。”
辉：“……”丫的还挺自觉哈！话说对那个莽穿虚空的神经病来说，跑塔里关禁闭算关禁闭吗？丫应该会用格外愉悦的呐喊声度过整个关禁闭的时期吧？
“呃，我继续说。‘泄漏点’里丢出来的毁灭浪潮，只会在一个不规则的范围内徘徊，暂时没观测到蔓延的趋势……唔，至少现阶段是这样，从它们异常的变化情况来看，不排除它们有忽然冲进来的可能性。”
“我把‘泄漏点’的位置标记在地图上了，您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易青再看了一圈，点点头，“嗯，优先级高的事情暂时就这个，其他的就没……啊，您那边一定把其他任务安排好了吧？快快端上来吧！”
辉：“……”救命！这个劳模太要命了！
一股脑把堆在身旁整理好的待处理事件全给丢出去后，辉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对着冷风吹了一会，随后，摆上极端沉重的表情朝着文姐姐她们小跑过去，扯着嗓子：“姐姐呀！出大事了呀！”
这鬼哭狼嚎一嗓子就让冰原上的一群人统统身体一颤，手里的东西都飞了出去，本来就堆放得够乱的东西被乱飞的文件和水晶球给砸得掉了一地，现场一片狼藉。
洛缨愣神看着散落在身上和地上的文件，横过眼珠盯着那个便宜弟弟，冷冷地说道：“你最好真的有事……”
“真有事，一级事件，仅次于冥界打上门那么严重。”辉满脸凝重端了个冰块坐下来，把刚刚小青子跟他说的一大堆消息整理好丢给了文姐姐和燧风他们，“你们看这事……”
姝寒沉默着收拾乱糟糟的桌子，胳膊支着桌子，手掌滑进了头发里撑着脑袋，盯着冰原满脸苦恼：“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那层‘概念壁垒’弱化了吧？再加上上次云弟弟几乎不考虑后果把源初的力量从概念上砸下去……爆发的那场风暴，也许导致‘概念壁垒’的部分节点被弱化了，再经过‘虚空动荡·毁灭浪潮’这漫长时间的不断侵蚀，终于出现了破损——你们仔细看，破损的节点，都挺靠近当年中心战场的位置。”
“总之，是好事，说明云弟弟需要积攒的概念级力量进一步减少了：降临的时间加快。”
她说完这话心跳便快了一拍，脸色变得有点黯淡，周围一圈人也是下意识慢了动作，沉默几秒才恢复活动，不过表情明显阴沉了许多。
洛缨长叹一声，把翘着的长腿和文件都放下了，把一头秀发挠得凌乱，声音都变得很低沉：“那小笨蛋……怎么还不醒啊？”
燕哥沉默了好一阵子，捅了捅坐在旁边的阿秦，低声道：“云弟弟怎么样了？概念级伤痕……？”
“情况，还在恶化中。”回答的是大姐，忽然冒出来的意料之外的声音让他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得极度复杂，干脆也正常说话：“就没办法了吗？”
“我们现在还能压制住概念级伤痕的恶化已经极其难得，想要再做什么……”姝寒捏紧了叠在一起的手，“小雨和小冰雕她们日夜不停干涉，也只能稍稍拖延……哎。”
辉听着听着眉头也是紧锁，俊脸皱得多出了一堆沟壑。他拍掉屁股下的冰块，站起来往海螺屋走去：“呼……我去看看枫的……卧槽？”
他刚走两步，整个冰原就“咣啷”一声开始剧颤起来，桌椅板凳柜子啥的全都倒了下去，他也一个没站稳加上冰面滑直接趴在了地上。
“怎怎怎怎怎么了？！”辉揉着摔疼的下巴站起来，抽着冷气看向四周，发现文姐姐她们脸色不好看，特别凝重转过头看向海螺屋，也瞬间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源初的……”姝寒低声呢喃，“但是……这动静……概念级的动静……没办法压制。”
辉在瞬息明白过来，赶紧通过灵魂传讯对所有人下达命令：“源初即将爆发大规模概念震荡！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情！注意防御！还在秩序世界内的伙计赶紧支撑那边的防御，别让它们被这次概念级事件给震塌了！”
突然爆发的震动只持续了短短十来秒就结束了，然而某些事情还没有停下，逐渐变得厚重的那股气势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似乎才刚刚开始。
虚空前线身处于源初各处地方的秩序战士们都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听着灵魂传讯的命令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脏怦怦直跳，灵魂传讯内已经有一大堆话语乱飞了，几乎所有谈论的内容都围绕着某颗失联已久的星辰。
身处于秩序世界内的秩序战士们，毫不犹豫转移阵地去到了星空里，爆发出所有力量将自己的防御覆盖在世界屏障上，然后急忙往外丢能量塔，随后抬起头看向源初，满头大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
有一股……意志……极其庞大的、“沉重”的意志，正在源初中逐渐苏醒，苏醒过程中似乎正在重新建立某种……连接？就像是正在取回身体的控制权。
在整个源初都因为这概念级动静而变得骚乱时，海螺屋里忽然有几道身影急急忙忙冲了出来，不用想都知道是“小天使”她们，就是这慌不择路的样子着实是有点狼狈。
“咔！”
就在“小天使”她们急忙冲出海螺屋的时候，这道于源初中苏醒的意志，其天威般的威势已经抵达了顶点，本以为会就此完事收工，他们却在这一瞬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破碎声，像是承受不住压力的结晶陡然炸开了裂缝，但是并没有碎开，震得他们耳根子都痒痒的。
也是在这一道破碎声响起的时候，在整个源初里回荡的那一道意志的气息忽然就消退了，其速度之快比跳崖还着急。
“碎碎碎……碎掉了？”辉瞪直了眼睛：这意志复苏的气息刚到顶点就掉下去了，就好像登云梯刚爬到城墙上就被一棍子捅了下去似的。
“唔……”姝寒收回了注视着源初的视线，把概念级力量收回去，她捂着脑袋摇摇头，“云弟弟与源初的连接进一步加深，本应该彻底变回‘概念级生命’那一程度，但是……阻碍……始终是缺少了概念的本质，那些是他绕不开的阻碍——太仓促了，条件不完整，所以，登顶的瞬息又被打下来了。”
“这不是开玩笑么？”辉都听到愣住了：渴望天空的小鸟儿刚学会振翅、刚飞向蓝天，还没多飞几秒就被猛禽给逮住了……什么的……呃。
总……总之先解除虚空前线的紧急情况，然后再看向海螺屋……啊，那神经病出来了。
海螺屋的门内迸发出光芒四射的白光，刺眼的光芒让他们都微眯起了眼睛，适应了一会才重新睁大眼睛看去。在那大门处，一道浑身白茫茫的身影缓步走出，按照惯例他们知道这神经病经历了这一遭肯定会有某种变化，所以都瞪大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总的来说还是保持着人形形态，没有多点奇怪的增生物，亮度提升了一倍左右，头发……嗯没变化，脸……嗯也没变化，全身上下都什么变动。不，看漏了，有点变化：他脖子右侧有大片的白色光斑，光斑里还能看到一些斑斓的印记，是毁灭神纹的图案。
他们的视线转为能量形态，顿时看得更清楚了：他的右手一直延伸到右肩与脖子右侧的地方全都像是变成了纯能量形态，都被白色的光芒覆盖，光芒里则铭刻着毁灭神纹。在这一片区域内，源初的气息活动得极度暴躁。
还有就是，他身体上的概念级伤痕一如既往糟糕——他苏醒后好像重新进行了压制，但看着还是格外糟糕。
哦，还漏了一个地方，他的右眼也变成了纯能量的样子，闪耀的白光覆盖了整颗眼睛，看着……怪亮的。
他面无表情出现在他们面前，落在他们视线里让他们心跳都慢了半拍，灵魂忽然凝固了一瞬。某种屹立在概念上的认知将一个消息强硬地灌进了他们的灵魂中，打上了无法撼动的印记：他不是云诺星。
一个屹立于概念上强行铭刻在他们灵魂里的印记，反复告诉他们，反复强调：他不是云诺星。
然后，他们用十几或好几个纪元的相识以及铭刻于灵魂中的感官强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白光闪烁的家伙，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神经病！
两种冲突的感官疯狂对碰，一会儿告诉他“他认识这家伙，格外熟悉”；一会儿跟他说“这就是个路人甲，啥也不是”……啊他觉得他快疯了，脑子和灵魂都要裂成两半了。
“醒醒！”姝寒在灵魂传讯内震喝一声，猛地一拍手，蕴着概念级力量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隔绝自己的认知别看那家伙！他现在被无法控制的概念级力量覆盖，那股力量会摧毁你们的认知！在他收敛好之前不要用任何东西碰他！最好看都别看！”
辉目光轻颤：文姐姐语气变了，以前谈到枫的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亲切喊一声“云弟弟”的，现在……
现在，那个白光闪烁的疑似枫的不明物体缓缓抬起头，却没有看他们，还对着某处抬起了手，刚刚消散的源初的那股气息忽然间又如风暴汇聚般凝聚起来，只是，风暴汇聚之处不是这里，是……源初远疆……糟糕！这个神经病！
洛缨姐先他一步明白过来，扯着嗓子带概念级力量咆哮：“你个神经病给我停下来！那地方现在的平衡太脆弱了！随便动两下可能就会把里面那一堆玩意儿给吵醒！快住手！——以你现在的力量也不可能直接碾碎他们！”
顺带一提，洛缨姐的语气也跟着变了，这一嗓子喊得他都以为洛缨姐要一板儿砖把枫给掀翻。
“……是吗，真遗憾。”那白光闪烁的身影略感遗憾叹了一声，挥手散去了刚汇聚起来的源初风暴，身上如纯能量形态的白光也快速消退，压在他们身上的，由概念级力量引起的不适感也随之消失。
辉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个神经病他妈的一醒来就想对安魂墙动手！估计是想用身上失控的源初的概念级力量去碾碎它们。
幻世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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