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的小宫女（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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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嫣见了秦辞，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羞赧，但见有武小小在，忙敛了心神，礼貌而客气地邀他入屋去。

    武小小差点都忘了王嫣暗恋秦辞这件事了，主要是王嫣存在感太低，暗恋也是一个人默默单相思，乖巧到生怕我喜欢你会给你添麻烦的那种。

    榻几上，王嫣已经备好了典雅珍贵的茶具。

    秦辞上座后，坐着他对面的王嫣低头捧着茶臼，慢慢地研着茶饼，不时用眼角余光悄悄地看一眼立在一旁的武小小。

    秦辞温和笑道：“不介意让小小入座吧？”

    王嫣忙道：“当然可以，我这里不大拘这些礼节的。”王嫣说着，正想往里给武小小挪一下位置，但秦辞却先动作了。

    武小小道了谢后，直接落坐在了秦辞身边，两人挨得很近，仿佛对这样的亲密已经习以为常。

    王嫣低头，掩住眼里的落寞。

    “对了，”秦辞微笑道，“上次你救了小小，我还没和你道谢。”

    “不过举手之劳，没什么的。”王嫣轻声道，“殿下让人送的礼我都收到了，多谢殿下。”

    秦辞微微颔首，道：“你宫里若是缺什么，只管遣人来我宫里说。”

    王嫣轻轻“嗯”了声。

    武小小看在眼中，很明显，这两人一个是落花有意，一个是流水无情。秦辞对王嫣端的就是兄长的态度，待她温和亲切，却无半点旖旎之情。

    如意在一旁煮着雪水，水微沸的时候，忽听外面宫人来报，道是景王过来了。

    这煮茶正到关键的时候，王嫣走不开，同如意道：“你去接一下吧。”

    如意应下，很快就将秦渊迎了进来。

    王嫣见了秦渊，冲他笑了一笑，往里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道了一句，“失迎了。”话虽如此，面上却轻松自在。

    “说的什么话。”秦渊慢悠悠道，在王嫣面前，他脾性总是好得出奇。

    武小小赶在秦渊落坐前站了起来，行了礼。

    秦渊略略扫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其身后的小李子道：“起来吧。”

    王嫣轻声对秦渊道；“小小是跟殿下一起来的，让她入座可以吧？”

    秦渊淡淡地“嗯”了一声。

    武小小重新落坐后，王嫣专心煮着茶，今日煮的这茶水是她珍藏了十来年的玉兰花天泉，她分外珍惜。

    茶煮好后，王嫣分斟给几人。

    武小小捧着啜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清浅，有股若隐若现的香气，除此之外，也没有特别的好喝。

    秦渊面无表情，仿佛喝的只是一般的茶水。

    再看看王嫣和秦辞，二人则如同在品着琼浆玉露一般，浅啜慢尝……

    武小小恍惚觉得，秦辞和王嫣两人像天宫中的仙人，吸风饮露，不染纤尘。而她和秦渊……嗯，他们两个像毫无品味的魔界中人，牛嚼牡丹，一脸麻木。

    这点看来，她和秦渊倒像是一对。

    哦不不不，她拒绝。

    几人品着茶，说着话，自然而然就提到了明日元宵佳节一事，王嫣问秦辞明日要如何度过，秦辞也不避讳，直言明晚要带武小小出宫逛夜市。

    王嫣低低“哦”了一声，似有些羡慕。

    秦渊一脸云淡风轻，但说出来的话偏有一种霸总的气势，“明晚，我带你去便是了。”

    王嫣眼睛微亮，抬起头来，看着对面两人，“那殿下……同我们一起去么？”

    秦辞一怔。

    “本王不介意同行，”秦渊开口，“如果二弟不嫌弃的话。”

    秦辞稍一犹豫，“那明晚便一道出宫吧。”一起出宫，途中也可以分道扬镳的。

    武小小有些不快，王嫣跟他们一起出宫，她没意见，可是加上个秦渊，她就有意见了。

    想到明晚好不容易能逛个夜市，还有个秦渊在一旁盯着，武小小就没了兴致，只觉得口中的茶都没什么味道了。

    就在武小小意兴阑珊的时候，小李子朝她使了个眼色，武小小会意，两人寻了个借口先后出去了。

    两人到了一处假山后，武小小忙道：“解药呢？”

    小李子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手帕打开，里面是一颗深褐色的解药，同麦丽素差不多。

    武小小拿过送入口中，正准备咽下去的时候身子忽然一僵——噎、噎住了！

    这解药的大小制得极其不科学啊！搁现在，制药公司分分钟被告到破产啊！

    小李子忙用力拍她的背，猛地一拍，解药从武小小口中吐了出来，吐进了草丛中。

    两人急忙蹲下，趴在草丛中四处寻找，片刻后，两人同时拾到一颗东西，异口同声道：“找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武小小发现了，她手上的哪里是解药，分明是一颗猫粑粑！

    而小李子手中的，亦然。

    等到两人终于找到的时候，解药已经被踩扁了，两人低头检查自己的鞋底，最后武小小发现了自己的右脚是元凶。

    “还有吗？”武小小可怜巴巴道。

    小李子有些无语，“明日……宫外给你吧。”

    “你下次能带多几颗吗？”

    “……”

    次日，日将西斜时，秦渊一行四人从西华门悄悄出了宫，身后或远或近地随着几拔便衣侍卫。

    几人都换上了常服。

    秦渊一袭黑色劲装，面容冷酷，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王嫣随在他身侧，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半臂齐胸襦裙，臂上挽着一条樱草色的绉纱绣花披帛，一如以往柔弱娴静，很能激发起旁人的保护欲。

    武小小觉得两人这穿戴，看起来像哪家府上的大小姐跟着暗卫出门了。

    相较之下，她和秦辞这对组合正常些。

    秦辞穿的是一件月白色襕衫，腰上系着玉蹀躞，武小小今日帮他梳的头，特意给他留了两抹龙须刘海，越发衬得他那一张脸温润如玉，武小小越看越满意。

    她自己穿的一件青色窄袖齐腰襦裙，随在秦辞身边，丫环无疑了。

    一行四人，入了街市，走走停停。

    街市上着实很是热闹，行人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街道上还有许多卖花灯和各色小吃的，看得武小小眼花缭乱。

    正好迎面走来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人，武小小扯了扯秦辞的袖子，朝他眨了一下眼。

    秦辞低声问道：“想吃？”

    武小小点了点头。

    秦辞笑，招呼小贩。

    小贩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人，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清贵的人，他忍不住恭着身子客气问道：“这位公子，您要几串？”

    秦辞想到身后的王嫣，转身问道：“嫣儿，你要吗？”

    王嫣有些欢喜，“可以吗？”

    秦辞笑，要了两串。

    他们这一行人模样出挑，小贩忍不住给他们挑了两串个头大个儿的糖葫芦，武小小接过，笑得眼睛都眯了，“谢谢！”

    武小小拿过糖葫芦就吃了起来，秦辞见她吃得这么开心，忍不住唇角弯弯，“好吃吗？”

    “好吃啊！酸酸甜甜的！”武小小将糖葫芦递到他唇边，“你要不要试一下？”

    秦辞犹豫了一下，轻轻咬了一口，糖浆薄脆，山楂酸甜。

    “好吃吗？”武小小歪头问道。

    秦辞笑，“好吃。”

    武小小正笑着，忽而觉察到身后有目光注视着她，她脸上的笑一僵——糟了，她忘了秦渊还在他们身后。

    他们出宫到现在走了好长一段路了，秦渊虽然一直随在他们身后，但一直不出声，她几乎都忘了他的存在了。

    武小小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就见秦渊顶着一张死人脸，面无表情，并没有在看她；倒是王嫣，看到她看过来时才有些慌张地垂下眼，手上的冰糖葫芦还好好的。

    武小小问道：“你不吃吗？”

    “啊？”王嫣怔了一下，“哦……这个，我、我等回宫了再吃。”她受过的教养告诉她，不能在走路的时候吃食，而且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吃。

    可是……二殿下却吃了，他陪小小吃了，还和她吃的同一串，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地要好啊，王嫣止不住心生落寞。

    “哦。”武小小倒没多想，因着顾及身后还有个秦渊，她也不敢再喂秦辞了，自己一个人将冰糖葫芦吃完了，吃完糖葫芦口渴，又在路边的小摊上要了一盏雪泡杏仁饮。

    武小小觉得，好像就她一个人在吃吃喝喝。

    几人经过一间奢华的花灯铺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这家花灯铺在京城里只怕都是数一数二的，铺前悬挂着琳琅满目的花灯，精致的花灯吸引了不少客人。

    每盏花灯下都系着一个铁环，交一两银子就可以参与射箭，只要箭能穿过铁环，就能得到花灯。

    花灯越精美，底下的铁环便越小，越难射中。

    秦辞低声在武小小耳畔道：“喜欢哪个？我射给你。”

    武小小看得眼睛都花了，很快，她眼前一亮，指着最上面的一盏玉兔花灯，“我要那个！”

    武小小话未落音，就听到她身后的王嫣几乎和她同时开口，“兔子那个。”当然，王嫣这话是对秦渊说的。

    秦辞也听到了，悄然看了王嫣一眼，低声问道：“你要兔子那个？”

    “不是，”武小小连忙改口，“是兔子旁边那个，那只小老虎。”

    “真的？”

    “是啊，我喜欢小老虎。”武小小笑眯眯道。

    秦辞微微一笑，“那我给你射只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