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的小宫女（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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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小小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见她还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小六子气得咬牙切齿，愤愤然道：“初一那日，你被刁嬷嬷带走，我冒着被娘娘惩处的危险跑去求你的景王爷救你，我给他跪下磕头，他都不肯出手相救，后来是嫣然公主去求了他，他才出手！你别以为他是为了救你才得罪娘娘的，他是为了嫣然公主！”

    武小小眨眨眼，“这我知道啊。”秦渊这人自私自利，除了王嫣，他不会为任何人做没有利益的事。

    “殿下前天下午便醒了，还发着烧，醒来第一句话就问你，我不敢告诉他，便说你刚下去休息，可到了晚上就瞒不住了，那时华容宫传来消息，说你跑了，寻不到踪迹，只在河中发现了你的一只鞋子……”小六子说到这，忍不住哽咽，“殿下一听，当即就吐血了，差点就、差点就……殿下昏迷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都在念着你的名字，醒了后起身都起不了，都要爬着去找你。我们说你找着了，他也不信，还跟娘娘大吵了一架，最后是嫣然公主赶来说了他才肯信……他下午稍微好一点，刚退烧就撑着病体去找你，非要亲自去接你！中午御医刚给他换完的药啊，这又出了一身血！”小六子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

    武小小听得眉毛都皱成倒八字了，这秦辞也太可怜了吧。

    半晌，她道：“我知道了。”

    “你倒好！心心念念着你的景王爷，为他挡箭，为他去死！”小六子愤愤不平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过贱命一条，你替你前主子挡箭，我没意见！可殿下是什么身份，他替你挡了一箭啊！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你呢？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武小小让小六子说得心生惭愧，“我知道了，我的良心现在很痛。放心吧，我会补偿他的。”

    “补偿？”小六子像在听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就你还补偿殿下？殿下要什么没有？”

    武小小眨眨眼，指了指自己，“殿下没有我呀。”

    小六子一下子又好气又好笑。

    武小小起了身，慢吞吞地往秦辞屋里去了。

    武小小进去的时候，秦辞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许是过于疲惫，直到武小小爬上了床，他才发现了她。

    他对她浅笑，“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武小小这般道。

    秦辞露出一个略有羞赧的笑。

    武小小小心地趴下，尽量不拉扯到自己的伤口。

    秦辞面上笑容渐渐淡去，“伤口还疼吗？”

    “有点儿。”

    秦辞顿了顿，“小小，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他要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别人说的他都不信。他只想听她亲口说，将她受过的委屈铭刻在心上，时刻提醒自己。

    武小小想了想，将那日发生的事情捡着说了，一边吐槽道：“刁嬷嬷好坏，她故意踩我的手，当时我的手肿得像个红糖馒头一样啊！”武小小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给他看，手背上的擦伤已经结成一块暗色的痂了，“那些宫人把我当死狗一样强拉硬拽的……后来我躲在假山里，又冷又饿，还不敢出声……”

    秦辞顿了顿，“后面……你是听见景王喊你，你才出来的么？”

    “景王爷喊我？没有啊？”武小小摇头，“我后面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景王爷喊我？”

    秦渊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找她？这画面武小小想象不出来，太违和了。

    她能想象出来的是——秦渊像在逛窑子……哦不对，逛花园似的，慢慢踱着步，偶尔懒洋洋地瞄上几眼，喊她是不可能喊的，让小李子喊倒是有可能。

    “不知道，”秦辞摇了摇头，“我听说是他发现了你的。”听到这消息时，他心中很不是滋味，更多的是懊恼，懊恼他当时为什么还不醒过来，懊恼找到她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那他还挺会找。”武小小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我听说……他发现你后，就让嬷嬷们把你带走了，本来是要送你去浅月宫的，但嫣儿说怕她护不住你，便将你送到了他那里，另外派了如意过去伺候。”

    武小小“哦”了一声，她几乎可以想象出来秦渊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内心大概就是一脸傲娇：要不是为了我心爱的嫣儿，我才不会巴拉巴拉……

    “对了，”秦辞迟疑了片刻，问道，“你脱身的时候……是不是借口怀了皇嗣？”

    “额……”武小小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不情急之下嘛。

    “这话可不能乱说，追究起来可是死罪。”秦辞正色道，“若是有人问你，你一定要一口咬定，不曾说过这样的话，知道吗？”

    “其实我是说了的，不过我说的是‘我的鞋子’……她们使劲拖我，我鞋子都要掉了，情急之下，就喊了家乡话出来了。”武小小说着，眨着眼一脸无辜地看着秦辞。

    秦辞失笑，可是看着武小小苍白的脸色，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小小……”秦辞想起来，武小小“嘘”了一声，“别动，就这样吧，我们躺一会儿。”

    秦辞安静了下来，轻轻抓住了武小小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小小，”秦辞看着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唉！”武小小叹了口气，“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秦辞：“……”

    秦辞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对不起”。

    武小小笑，伸出两根手指，像两条腿一样从秦辞的手臂“走”了上去，沿着他的臂膀直“走”到他的下巴上，然后指腹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低声道：“殿下，其实你说的我都信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誓言和谎言的区别，一个在于说的人当真，一个在于听的人当真。

    武小小觉得，这世上至少有一半的誓言，说的人在说的时候都是当真的。

    秦辞抓住她的手，放至唇边轻抵着，“小小，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可是我母妃那儿……”他惭愧道，“对不起……”他可以处置那些欺负她的宫人，却无法处置自己的母妃。

    “我明白。”武小小道，“那你以后可得保护好我呀。”皇贵妃怎么说也是他的生母，她不会让他难做。

    “嗯。”秦辞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两人在东宫中休养了两日，皇贵妃许是被秦辞气到了，一直没来看秦辞，武小小也乐得清静。

    谁知皇贵妃没来，皇帝却来了。

    皇帝来的时候，武小小回避了。

    皇帝和秦辞谈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武小小正在偏房磕着瓜子，忽然听说皇帝要见她，惊得她瓜子都掉了。

    武小小到了后，跪下行了礼，皇帝让她起来，盯着她看了那么一小会儿，有些恍然道：“原来是你。”

    武小小一脸受宠若惊，“圣上还记得奴婢？”

    这皇帝记性也太好了吧？她和皇帝至少都六七年没见过面了，说实话，他要是不穿龙袍，武小小在路上见了都认不出来。

    皇帝失笑，“太子说你先前是老大宫中的，朕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这会见了你……才有了印象。”顿了顿，他有些回忆道，“你之前是随在皇后身边的吧？”

    武小小诚惶诚恐道：“圣上好记性。”

    忆起皇后，皇帝目光有些幽远，“朕记得当时你还很小，机灵又可爱，皇后很喜欢你，差些都收你为义女了，后来渊儿……”皇帝说到这，忽地顿住了，又问道，“你怎么不随在景王身边了？”

    武小小稍一寻思，小心翼翼回道：“回皇上，是景王将奴婢送给二殿下的。”她这么说，傻子都听得出来，她是景王派到太子身边的奸细吧？话说，用奸细来形容自己会不会不太好？

    皇帝听了，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就让她退下了。

    武小小心中腹诽：皇帝老儿，你大儿子要搞你二儿子了啊，你倒是别那么偏心啊！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手心的肉要多一些……得，秦辞这是成手背了啊。

    皇帝在秦辞屋里呆了小半个时辰才走，秦辞送走皇帝后，面上笑盈盈的，武小小不由得好奇问道：“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秦辞唇角弯弯，“我和父皇说了，我心悦于你，他到时会找机会提一下你的身份，将你许配给我。”顿了顿，又道，“放心，至少能给你请到侧妃的名份。”

    武小小心情有些复杂。

    按剧情发展，她到时可不仅是侧妃，而是太子妃啊！只是成为太子妃那天，也是她命丧黄泉之日。

    皇帝走后不久，御医院里便来人替秦辞换药了，来人正是当初替秦辞拔箭的那位老御医，身后还跟着背着药箱的徐青。

    老御医仔细地替秦辞换了药，徐青在一旁打着下手。

    换药的时候，武小小一直偷偷盯着徐青看，生怕他在给秦辞的药里下毒，谁知盯着盯着，徐青忽地朝她看了过来，然后冲她露出一个阴阴的笑来。

    武小小心中起毛。

    她记得，书中说徐青这人脾性很古怪，绝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笑，一定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