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岳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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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六章

    ‘锵’地森冷声响,如同修长的银色弯月,划开整场宴会的空气。费修优雅地抽出腰间的佩剑,指向正对面的男人,卡尔拉。

    并不是什么暴戾凶狠的表演,却让在场的贵族们一一惊呼起来,大多人倒退几步─在非决斗的场合抽出剑指向对方,在凡卡罗尔文化圈里代表着‘开战前的最后谈判’。就是在大小纷战不断的北方国土,凡卡罗尔军与叛乱军谈判时,双方代表也必须各自抽出佩剑放在谈判桌上,并且指向对方方向。换言之,费修的行为换来的是两人决斗前,最后且短暂的对谈时间。

    ‘外地人,犯罪者,卑贱的下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名称可以称呼你,’费修提剑,从二楼冷冷的睨视人群中的卡尔拉,咬牙道:‘我只知道我费修?艾罗根最后的慈悲可以容忍你到你滚出大门为止。否则,我会亲手将你剖开,用你的死姿及鲜血为绘画,以抚慰我妻受伤的心灵。’

    真要说来,芙可休欢欣雀跃的模样,实在让费修的气魄打了不少折扣,但是没有人在意,因为在宴会场内,怕事(或者想一观热闹)的宾客们早已退开至四角,多摩尼克家的警备兵以及一些费修的同党不知何时群拥而上,如街边流氓将卡尔拉团团包围的水泄不通。

    气氛剑拔弩张─对娇生惯养们的贵族而言是如此。对卡尔拉来说,可能早已在过去担任圣国巡判时即习惯这种场面。

    ‘也许十分失礼,但我不认为像贵公这样的人,有任何理由来迎娶我的爱人…芙可休?多摩尼克如此纯洁高贵的女性。’卡尔拉神色不变,又望向费修身后的约尔森道:‘我现在说的,是比起贵族门规与世俗观念更为高洁的事情…。你不…也这样觉得吗?约尔森逊将…你真的觉得这个背对着你的男人,配的上你的女儿吗?’

    卡尔拉有意无意间将矛头对准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打从一开始,他的语气就充满挑衅意味。

    围观的群众中已有人认为,他本来就不打算和平地解决这件事,若动用武力,也许反正中其下怀。

    皮柯斯瑟缩在大门边,从头到尾看着一切。不知道是过于紧张,抑或卡尔拉针锋相对的发言太过震撼,皮柯斯喉头里开始不停榨出阵阵可笑的怪声,令人联想到恐惧而低鸣的犬类。

    但他却隐隐约约了解卡尔拉的用意,原本不想忤逆多摩尼克家的他竟也壮起胆子、暗自下定决心:若最坏的情况避免不了,他便冲入会场,是生是死,也要保护这位为了自己的主人无惧涉险高贵男子。

    愤怒、紧绷、心跳加速,费修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分泌程度提高了一个水平。原因并非卡尔拉对他出言不逊,而是因为他醒悟到对手的难缠。

    若非因为多摩尼克家的立足危机,芙可休的丈夫根本轮不到他这个花名昭彰的纨袴子弟。约尔森再怎么宽容,也不可能完全放心把女儿交给他,这是他早就心有所底的事实,换句话说,他在他美妙的计画中,最薄弱的一环就是与约尔森的关系。

    而敌人晓得这点!

    费修神情略变─反而变的比较轻松,那是一幅适合侃侃而谈的表情。

    ‘由一个被流放的贱民来和我这位凡卡罗尔的准子爵来谈“资格”?哈哈,这真是我费修?艾罗根出生落地,以来所听过最荒谬的事。’他呲牙裂嘴地嘲笑:‘你有姓氏吗?受过如何的教育?家世显赫吗?还是事业有成?像蛆虫一样依赖我们贵族而生的贱民,就是再投胎十次也还是贱民,更别说你这个犯罪者竟妄想染指我美丽的妻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费修骂的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其实从古至今,凡卡罗尔社会一向是贵族居于领导地位,上流社会因此或多或少,会对平民抱持某种蔑视心态,但他们自知,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也不能表露出来这份偏见,因为这全无贵族的气度与风范可言。

    如今不提在场的尊贵宾客,便连气头上的约尔森,也稍敛怒容,微觉不妥。

    卡尔拉倒是极具耐心,令他说完,才缓缓启齿。

    ‘你叫巴修对吧。’

    ‘是费修!费修?艾罗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亢奋的费修禁不住咬牙切齿,原本泛白的脸颊上多了几片淡淡血红。

    卡尔拉说:‘高贵的姓氏、显赫的家族与财富,用这些来填满爱以外的空间吗…?然而当你拥抱她之时,用的是摸过什么的一双手?亲吻她时,那唇又说过什么话?你有自信互相奉献身心后,她在真实之中汲取的不是痛苦,而是幸福?’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对芙可休的爱天地可鉴、绝无虚假!亲近我的人都知道,我也不怕说出来─我费修早已迷恋芙可休统军许久,虽然可能有些人不以为然,但是我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无论用什么手段!’

    ‘……是吗?’

    ‘流放者,你提到真实与奉献,那我倒请问你,你又是谁?和芙可休相识多久时间了?你和她之间的“真实”关系是什么?你说要迎娶她,又有谁能替你保证一介罪犯能给任何人幸福?’

    费修像印刷似的在脸上换上义正词严的表情,重新回到最有优势的立场,那就是贵族罪犯之间天差地远。

    但是,当所有贵族都因此支持费修那一侧─至少他们都以为自己会之际,卡尔拉的高贵锋芒却一点也没有受到折损。见识充足的贵族们都认为,这年轻人一点也不像个卑下的罪犯,更机敏的则清楚接下来他会对抗费修,对抗约尔森,甚至对抗所有贵族,只为了那不知为何的崇高目标。

    “天啊…没有必要作到如此啊…卡尔拉大人!”

    皮柯斯在大厅门后窥视着一切,虽已有觉悟,仍然焦虑至呼吸困难的程度。他不希望芙可休走上婚姻的不归路,更不希望卡尔拉受他的牵连遭受围剿非难。

    卡尔拉的喉咙沉寂了数秒,旁人看来,他有所迟疑。俄顷,他缓缓露齿:

    ‘…过去在圣卡多普菲,圣院一年约有大小数十场审判,偶尔也会有证据极度不足却又无法置之不理的诉讼案件。’

    ‘在这种情况下,定罪前总必须审问许多其他证人。最难辨别可信度的证言,乃是真相与谎言两方参半的说词。只要提到确实存在的部份,无论是谁都有办法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至于谎言的比例…端看罪犯的说谎技术和罪恶感。’

    费修的眉间肌肉不自然地蜷曲一阵。对王国的花花公子们来说,贵族法院绝不会是陌生的地方─毕竟会发生某些金钱难以解决的状况。以他的家势为倚,不可能有法院关的了费修,然而他最讨厌的,就是明明和虫子一样没用、无力,却老是用义愤填膺的眼神死盯着他的那些检事官们。

    如今卡尔拉的说话就让他联想到那些正义满腔却败于现实之下的残渣。眼神不像,语气不像,但灵魂却像!

    卡尔拉持续喃喃,他的声音虽不大,不知为何在场所有人却听的清楚无比。

    ‘依经验来看你方才的声明,其中也许只有一成称的上“真实”吧…抽象的词汇不必考虑,情绪强烈的部份是最好的掩护。’

    ‘你…你这…!’

    费修有点畏惧。

    ‘迷恋…迷…欲望。你想要得到她吗?得到芙可休?或者说占有她?身体?还是心灵?请告诉我你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卡尔拉像念咒似的。

    ‘你这家伙给我闭嘴!’

    飕然裂空一鸣,银刀流光闪、逝。

    第四十节 天使与恶狐?四

    卡尔拉胸前的袍布,划开一道边缘整齐的割缝。

    围观的群人连袂发出惊呼。

    不知道是对暴力行为的反射反应,还是惊叹于费修的精准剑法了。

    我们只知道皮柯斯的分贝最大,同时还咬断了右手拇指的指甲。

    约尔森见状,不自觉上前了一步,两支铜扣般的混浊双眼映照着凌乱人影。身为多摩尼克家的主人,他有义务阻止任何暴力的场面在宴会中出现,但此时此刻,理论上应该最有权威的他却像个迷失在陌生街口的老人,不知所措。

    弦已被拉至极限,紧绷的结局只有断裂,而且必为反弹凶狠的断裂。唯一纹风不动的现场只有两人。

    一人是卡尔拉,他迎剑而立。方才一剑不知是费修有意控制,或只是射程未及,并未划入卡尔拉的胸口,而卡尔拉也早就预知到费修的行动并非攻击,而是某种内心戒备粉碎的信号。

    罪恶感就象是用扑克牌叠一座塔。你就是不愿让人动到任何一角。

    另一人,是伫立在艳红阶梯上,观看一切过程的芙可休?多摩尼克。

    她如同结冻的女性冰雕一般,一手紧栏杆,另一手的五根指头深深咬着绢丽裙布,修长的肢体寒冷而僵硬,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似乎在脑海里有着某些超过她能负荷的东西,彼此不断冲突。

    ‘岳父、岳父大人!’

    ‘…啊!什、什么!’

    费修咆啸了数回,后面的约尔森才惊觉时间轮到他这个宴会主人登场发言。

    ‘快点将这个罪犯抓起来杀了!你也看到了!这家伙一介贱民竟敢在这里出言不逊!冒渎王国军人、贵族的罪名可以直接问刑,快、杀了他!’

    就算可以直接问刑也没到杀人夺命的地步,老约尔森再发糊涂,也不会言听计从,只是喏喏不应。

    ‘你们还在呆着做什么!龌龊的罪犯在污辱我啊!还不快上前宰杀他!’

    费修像一只被去皮烤熟的食用狐全身胀红。他破口大骂,用剑指着那些原本要把卡尔拉赶走,却被卡尔拉的气质给震慑在周围的银甲警备们。他们是多摩尼克家的警备,对于费修气急败坏的命令自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只是紧绷而彷徨地望着他们的主人约尔森。可笑的是,约尔森竟也用同样的表情回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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