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可否再说几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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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修头脑简单,可是不忍对一个老人动手。老童一车好言苦苦相劝,才将他拉到了一旁。

    况钟趁机则拉着顾诗筠去了前厅。

    一进入厅中,顾诗筠便挣脱开来:“放手,拉拉扯扯像什么话?有本事,你去拉你的公主呀!”

    况钟哀求:“诗筠,我到底哪儿做错了?”

    短短一句话,令顾诗筠杏目含泪:“你哪儿都错了,我认识你就错了。我若是不认识你,何苦为你的风流事烦恼?”

    况钟呆住了,他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顾诗筠既然已经说出了第一句,索性全都说了出来:“我错在不应该去靖安,不应该认识你,我不应该来应天,若是没有这些事,我哪会……哪会这么难受?”

    况钟汗如雨下,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顾诗筠的一字一句,宛若钢针狠狠刺痛着他的心脏。他并非无情草木,与顾诗筠朝夕相对,如何能不动情?可是一想到她是侯爷的千金,出身富贵,便有了自惭形秽之感。

    况钟自问自己无才无德,不过就是一个穷小子,哪里配的上顾诗筠这位侯爷之女?他并非不喜欢她,只是一想到将来二人真在一起的话,恐有负佳人。

    当晚,况钟一个人坐在了院中喝着闷酒,他抬头望着圆月,只觉得内心不胜凄凉。

    老童走了上来:“大人,这酒寒,天气又冷,您少饮为好。”

    “童大叔,坐。”

    “小的不敢。”

    “坐吧,陪我说说话。”

    老童这才敢坐下来。

    况钟给他斟了一杯酒,不等老童拿起来,况钟便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而又倒了一杯,他又一饮而尽;然后第三杯……

    待喝到第五杯的时候,老童急忙劝阻:“大人,不可再饮啦。”

    况钟已有醉态,他说道:“不饮酒,我还能干什么?贡院的命案,我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查;公主让我陪她去游玩,我不敢拒绝;顾小姐发了火,我劝不住……童大叔,你说我这个官,是不是天底下最没用的?”

    老童叹道:“唉,大人不可如此说。我适才服侍顾小姐与公孙将军睡下了,今日之事,恐怕也并非顾小姐之错呀。”

    况钟抬起眼皮:“怎么,连你也说我错了?”

    老童知道况钟并非其他官员,于是也不避讳:“大人,小的照直说,您可不能怪我。想人家顾小姐,花容月貌,还未出阁,却愿意住在咱们府中,这是为何?你当娶,她当嫁,二人年纪正当芳华。大人你平素那么机警,为何此事如此愚鲁?”

    况钟见他说到了此事,想起了白天顾诗筠那番肺腑之言,不觉脸颊滚烫。本就醉红的脸,更加通红了。他说道:“莫要乱说,顾小姐哪有此意?”

    “呵呵,大人呀,承蒙您看得起老童,叫我一声童大叔。今日,童大叔就斗胆倚老卖老一回,凭我这把年纪,经历过的事,比大人你要多多啦。平日里你不在府中,顾小姐十句话之中必有有七八句提到你,不管是纪小姐还是公主,来咱们家里的时候,顾小姐都沉默不语,可知为何?”

    “这个,”况钟犹豫道,“官家小姐自然都矜持。”

    “呵呵,恐怕不尽然吧。顾小姐并非是矜持,而是在吃醋呀,吃大人你的醋。别看我在咱们府上的时间不长,可我这双老眼瞧得是清清楚楚呀,甭管纪小姐还是公主,都对大人有所倾慕。”

    况钟经他一提醒,想起了汝阳的种种言行,他叹道:“唉,纪嘉卉我是万万不会喜欢的,至于汝阳公主,就更不可能了。她乃是皇亲贵胄,又怎么可能呢?顾小姐何等冰雪聪明,为何就看不透?”

    “哈哈,”老童捋髯而笑,“大人呀,顾小姐冰雪聪明,这不假。只是世间女子但凡遇到男女情爱,便都顾不得其他了。大人,老童可否再说几句实话?”

    况钟今晚听他一席话,受益良多,遂点了点头:“请讲。”

    “顾小姐、纪小姐,加之汝阳公主,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常人等闲都难得见到一面。此三女皆对大人有意,想来也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大人不肯接受,只怕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呀!”

    “童大叔,况钟将你视作长辈一般。这些话,我也从未对别人提起过。实不相瞒,与顾小姐相处日久。她那样的美人儿,只怕圣人都会动心,何况我这个凡人?只是况钟出身布衣,哪里高攀得上?即便顾侯爷恩准我俩,我这副臭脾气,说不定哪天得罪了朝中权贵,反倒会连累她呀。”

    老童摇了摇头:“不会不会,皇上这般器重大人,断然不会的。”

    况钟却叹道:“你有所不知,我来应天的第一天,便见到翰林院庶吉士章朴章大人被抄家。接着,王馀被斩,驸马胡观被赐死,太医院刘敏被下狱……这一个个,哪一位不是重臣?我好生害怕,在朝为官,得睹圣颜,是多少人的期盼,可谁又知,我每日里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呀!”

    老童听到况钟这番话,不觉也沉默了。

    况钟接着说道:“有的时候,我反倒想念以前的日子了,虽然过得清苦,却无忧无虑。与现在比起来,那时候才是神仙般的日子呀。”

    “唉,不知道顾小姐听到你这番话后,该做如何想。”

    况钟苦笑:“是呀,她出身侯门,自幼便是锦衣玉食,哪会跟我去过这种日子呢?何况,若是我与他男耕女织,反倒更对不起这位侯门千金了。”

    老童摇头说道:“大人此话,有失偏颇。”

    “愿讨教。”

    “大人你身负经世之才,如不能上报国家,岂不是辜负了你一身的本事?何况顾小姐曾对小的提到过,令尊也曾对大人寄予厚望。”

    况钟没想到顾诗筠连这些话也对老童说了,他点点头:“不错, 你们都觉得我况钟精通推勾狱讼,实则我连家父的皮毛都没有学到。他若仍健在,那该多好啊。”

    况钟抬起头来,望着天空的圆月,那里仿佛映出了父亲的慈容。

    半个时辰后,乾清宫的冬暖阁内,朱棣静静听着来人的禀报,当他听到汝阳公主似有意心属况钟之时,顿生不悦。

    “公主还说,要向陛下请休沐,约况大人同去游玩。”

    朱棣站起来,踱着步子,他出神地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况大人家中诸人俱知。”

    “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朱棣深叹一声,似乎是在为自己这个妹妹发愁。

    次日,御门听政,奉天门内回荡着朱棣的咆哮声:“你们这帮废物!陈洽、陈瑛。”

    “臣在。”

    “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么干的吗?”朱棣气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戟指二人:“江南贡院乃加过开科取士之所,一条人命你们拖延了这许多时日。朕本想让你们好好查查,立一大功,却如此不争气!况钟!”

    况钟听到皇上点名,急忙出班跪倒:“臣在。”

    “你去查,都察院、大理寺的人随你调动,朕就就信了,我大明朝一个能查案的都没有!”

    况钟大喜:“臣遵旨!”如此一来,他反倒可以躲过汝阳公主之约了。

    下了朝后,陈洽迫不及待地追了上来:“况大人,圣上英明,总算是让你来查此案了。”

    “陈大人,况钟心中着实过意不去,累得及您被皇上……”

    况钟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了身后一声娇叱:“况钟!”

    吓得他周身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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