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咱汉王爷可不缺好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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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应天府大牢内。随着锁链一阵响动,那扇油光的木栅栏牢门被打开了,一名凶神恶煞的狱卒站在门外,高声喝道:“白慕廷,有人要见你。”

    白慕廷正侧躺在地上,听到这话,忙不迭地起身,问道:“何人要见我?”

    “别问了,跟我走。”狱卒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着,白慕廷只得乖乖跟在身后。

    一路上,两旁牢房内不断有人探出手臂高喊:“冤枉呀,我们冤枉呀!”声音此起彼伏,凄厉刺耳,犹如幽冥鬼哭。

    狱卒狰狞咆哮:“都给我闭嘴,再不老实,老子就一刀一个活剐了你们!”

    两人走出了地牢,来到了上面的一个小房间,房门打开,却见这里燃着一盆炭火,一人正坐在炭火盆后。他手中握着一只烙铁,扒拉着盆里正燃烧的木炭,那烙铁早已变得通红了。

    室内光线昏暗,白慕廷看不清楚此人面相如何,却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那狱卒上前单膝跪倒:“回大人,白慕廷带到。”

    “嗯,下去吧。”这人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嗓音在说话。

    白慕廷心内胆怯,待狱卒走后,屋内只剩下了他与这个神秘人。二人均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好一阵儿,终究是白慕廷沉不住气了,他壮着胆子问道:“阁下……阁下究竟是何人,可是白某的旧交?”

    这人从鼻孔里挤出了一丝轻笑,他拿起了那只烙铁,吹了一口气。“呼”的一下,烙铁发出了耀眼的火光,瞬息又灭了。

    但就是这短短一瞬间,让白慕廷终于看清楚了面前此人的相貌,他赶紧拜倒:“庞大人!学生有眼无珠,不知大人到此,罪该万死。”

    来人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庞瑛,他重新将烙铁伸进了炭火之中,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昏暗。

    只听他懒洋洋地说道:“难得呀,难得你白秀才……哦不,白举人还认得本官。”

    白慕廷连忙说道:“大人这是说哪里话来?学生能有今日,皆赖纪大人与您的提携,学生即便是死了,也不敢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哈哈……”庞瑛笑得双肩乱颤,“难怪纪大人都夸你呢。明知道你说的是些恭维话儿,但听起来偏就那么的让人受用。白慕廷呀,你真是个人才。”

    “多谢大人谬赞。”白慕廷跪在了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今日,纪大人让本官来看看你。还有一句话,让我带来。”

    “是,学生洗耳聆听恩相教诲。”

    “况钟这两天很忙,他是没时间来救你了。”

    庞瑛这句话一出口,白慕廷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似乎十分惊讶。

    庞瑛视而不见,笑呵呵地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纪大人已经找了汉王。本官来此,是想问你一句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是,请庞大人垂问。”

    “那个胖子,是不是你杀的?”

    “庞大人,学生一向奉公守法……”

    “本官就问是不是你杀的?!”狭小的屋内,庞瑛突然断喝一声,似乎整间屋子都跟着颤抖起来了。

    “自然不是。”白慕廷急忙答道。

    “真不是?”

    “学生可以指天发誓,若是我杀害了常景文,愿意……”

    庞瑛再次打断了他:“行啦行啦,本官信你了。别说不是你杀的,即便是你,也不打紧。有汉王和纪大人保着你,怕什么?”

    白慕廷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连连磕头,每磕一下,便要高呼一声:“谢汉王,谢纪大人,谢庞大人。”直磕得头皮淤青。

    庞瑛笑了:“不过白慕廷,来而不往非礼也。汉王殿下千金之体,都这么帮你了,你又如何报答王爷呢?”

    白慕廷心中欣喜非常,他知道自己只要抱上了汉王这条大腿,不仅可以洗清身上的嫌疑,还能够仕途顺畅、平步青云。他连忙说道:“在下定当肝脑涂地、结草衔环,以报王恩。”

    庞瑛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肝脑涂地,什么结草衔环,不过是狗奴才干的事。咱汉王爷可不缺好狗呀!”

    “是是是,大人所言极是。”白慕廷非但不生气,反而谄笑问道,“庞大人您机智过人,可否请您指条明路给学生?”

    庞瑛吹了两口气,身前有个亮光一闪一灭,过了一会儿,渐渐地燃起了一只小火苗。

    白慕廷这才看清楚,原来他吹亮了一只火折子。

    庞瑛将面前的一盏油灯点亮了。那盏油灯映着他半张笑脸,这种笑容狰狞且阴鸷,他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出了两个字:“况钟!”

    白慕廷一震。

    庞瑛接着说道:“你与况钟交好,既是同乡,又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只是这个况钟,自负才高,桀骜不驯。又多次与汉王、纪大人为难。该怎么做,不需要本官明说了吧?”

    白慕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之前嫉妒况钟独得纪嘉卉、顾诗筠的垂青;也恼恨他要将自己阻拦在贡院之外;更愤恨其见死不救,眼看自己陷入大牢却无动于衷。

    但再怎么样,他与况钟也是最好的朋友。

    白慕廷迟疑了,他不敢说话,甚至一度连呼吸都停止了。

    庞瑛知道他一时难以抉择,便接着说道:“本官也知道,让你去对付况钟,难为你了。可谁让况钟不识好歹呢?汉王曾几次主动示好,奈何况钟水米不进,活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汉王就是汉王,他那种地位,自然不会与况钟一般见识。只是纪大人不忿呀,身为臣子,自当为王爷分忧才是。白慕廷,这可是你的进身之本呀。只要这件事办妥了,不仅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出大牢,加官进爵也非痴人说梦呀!”

    白慕廷喉头鼓动,他踟蹰许久:“可……可是……可是这……这要陷学生于不义呀!”

    “呵呵,义?别傻了,什么叫义?对皇上忠,对汉王忠,难道这不是义吗?况钟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你对他讲义,他能给你什么?白慕廷,这次科考的结果你还不知道吧?发榜之日,上面有没有白慕廷三个字,你真以为是况钟这个副主考说了算吗?”

    一连几个问题,从大到小,由公而私。一步步叩击着白慕廷的心田,扪心自问,他真的不想去害况钟。

    月亮悬在了夜空中,发出了幽蓝的光,照射进了况宅。

    况钟正躺在了床上,忽然一个激灵陡然大叫:“老白!”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汗水湿透了身上的中衣,况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只是刚才那噩梦中的场景,真实地令他害怕。

    况钟再也难以安睡了,他披上了衣服,一个人来到了葡萄架下。上回,正是在这里,姚广孝对他面授机宜。树影婆娑,光影摇曳。况钟坐在了冰凉的石凳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你还没睡。”

    况钟回头望去,正是顾诗筠。她自从上次知道况钟有隐疾后,始终放心不下,时常偷偷驻足门外,暗中观望况钟。

    况钟叹道:“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了。”

    “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了老白,他被押上刑场,斩了首。”

    “啊?”顾诗筠一惊,走过来坐在了他旁边,“想是你放心不下案子,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况钟仰天观月,长叹道:“唉,那个梦境太真实了,而且在梦中,我是监斩官……”

    “这,这怎么会?”顾诗筠觉得况钟此梦过于诡异,便说道,“不如,你再去大牢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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