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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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钟表明了身份,那胖女人瞬间变了脸色,连忙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大人呀,我冤枉呀,你要替我做主呀!哇——!”

    况钟见她哭得甚是凄惨,心中不觉一颤:莫非这里还有冤情?他急忙俯身,问这女子有何冤情。

    孰料,那胖女人悲悲切切地说道:“大人呀,自从那个陆香儿一死,他们便说我这里是凶宅。我这房子刚盖好了五六年,如何就成了凶宅了?如今就算是降租子,也没人赶来租住这里了。大人一定要帮我想个法子呀。”

    一听是这样的“冤情”,况钟不禁哭笑不得:“大嫂呀,你先起来答话吧。”

    胖女子从地上爬起来,况钟一问才得知。

    原来她叫洪秀芝,祖居应天。自从丈夫病死之后,她便搬离了这里去和年迈的父母一同居住了。这里空了下来,她租给了陆香儿,借此收些租子。

    洪秀芝最后叹道:“唉,今日一早,我从邻居口中得知了陆香儿已经死了。心里寻思她还有这么多东西在这儿呢。死人东西多不吉利,就赶紧叫人来搬了。”

    况钟轻轻点头,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他问道:“陆香儿是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

    “哟,这可早了,差不多是去年的三四月间,不过五月的时候,她就没回来了。”

    五月初,陆香儿被一群人带走了;五月底,便被陈瑛撞上了。况钟想到此一节,连忙问道:“陆香儿在此居住,房租是如何偿付的?”

    洪秀芝道:“是三个月一交付,提前一个月交钱。”

    况钟怒道:“你说谎!”

    “大人,我可不敢说谎呀,我冤枉呀!”

    “陆香儿三月租住,五月该是收房租之时。可她这么久没有回来了,你为何这时候才来清理她的东西?不应该五月底,便将这些东西丢出去吗?”

    洪秀芝哑口无言,一双眼睛左右乱转,许久才说道:“这……这个……大人,我……我也就不瞒您了。是,五月的时候,我上门来收租子,却见院门锁着呢。来了七八次都是如此,我心里生气,以为顾诗筠没钱交房租,故意躲着我。于是便约好了锁匠,决定先开了锁,把她东西全都丢出来。哪知道,我带着锁匠来了这儿,正要动手的时候,陆香儿来了。”

    洪秀芝回忆道:那一天,陆香儿身上穿得珠光宝气,还是坐着轿子来到这里的。除了四名轿夫,身后还跟着丫鬟和护卫。

    一见到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是陆香儿,洪秀芝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陆香儿走到了她面前,看了一眼旁边的锁匠,柔声问道:“洪大嫂这是作何?”

    洪秀芝怔然了半晌,讪讪笑道:“哎哟,原来是香儿妹妹呀。你这么一身打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这……是这么回事,这半个多月都没见到你了。只怕你在里面有什么意外,这不是带着人来看看嘛。我这当嫂嫂的,是关心你呀。”

    也不知道洪秀芝这番鬼扯的话,陆香儿信没信。只见她从袖口掏出了一锭金元宝:“这些,嫂嫂你先收着吧,以后请不要随便来这里了。”

    洪秀芝双手接过来,大喜过望。她自打出娘胎,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元宝呢。赶紧在嘴里咬了一下,确认是真的后,眉飞色舞地说道:“好好好,就听妹妹的。那个……你们先忙吧,我们走了,走啦!”

    况钟听完后,觉得匪夷所思,世间岂有这样的奇事?他问道:“洪秀芝,你所说的,是真的吗?”

    “大人呀,我句句属实。那锭元宝我到万发钱庄兑换了散碎银子,到现在都没花完呢。大人如若不信,可以去万发钱庄问个清楚。”

    况钟背着双手,微微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好一会儿他才问道:“听闻,当初陆香儿从这里被人接走了,可有此事?”

    洪秀芝用力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细细说来。”

    “大人,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和我说,陆香儿被一顶好大气派的轿子接走了,有不少随从呢,我初始还不信。知道后来陆香儿给了我一锭金元宝,我这才信了。唉,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陆香儿也不知道被哪位大人相中了,飞黄腾达,锦衣玉食。可谁成想,遇到了这事呢?唉。”

    况钟又问洪秀芝,陆香儿可有什么仇人。

    洪秀芝想了想,摇摇头:“她这个人吧,心善,人倒也不错,看见邻居熟人都知道打个招呼。要是谁家想找她帮忙,她也从来无不允。就拿旁边的刘家来说吧,他们有个孩子。夫妻二人常年在外,就经常把孩子托付给陆香儿照看。大人呀,您想想看,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带个孩子多招闲话儿?可是陆香儿呢,竟然也答应了。”

    从院里出来后,况钟又一一找左邻右舍核实,皆证实了洪秀芝的说法,看来这胖女人虽然贪财,却也没有说慌。

    回到了家中,况钟背着双手,一直望着院中的一株石榴发呆。

    顾诗筠让老童拿来了一领斗篷,走上前去,亲手替况钟披上了。

    况钟醒觉,回头见到了顾诗筠的那张俏脸,不觉面露微笑。

    顾诗筠则关切说道:“你的伤刚刚好一些,不宜久站。若是想吃石榴了,眼下也不当季节。”说罢,杏目含笑,甚是动人。

    况钟说道:“我一直在想,当日接走陆香儿的究竟是何人,他们又为何找上了陆香儿。”

    顾诗筠不语,站在了他身边,扬首望着他的脸,静静地听他讲述着。

    “陈瑛遇到陆香儿的时候,那群人说是驸马府的人。可是胡观与陆香儿并不认识呀,是那群人说了谎,还是陈瑛说了谎呢,抑或是驸马在说谎?”

    顾诗筠这才说道:“我觉得,倒像是陈瑛在说谎。我听家严讲过,陈瑛此人一向心口不一、口蜜腹剑,颇让朝臣忌惮。何况,那群人也没必要撒谎。驸马急于从诏狱得脱,也不大可能说谎。”

    况钟摇了摇头:“若是陈瑛说谎,为何要攀诬胡驸马?以往落在他手里的大臣,有几个能活?纳娼为妾虽然是一条罪名,却罪不至死。倘若陈瑛的确是说谎,构陷驸马。那胡观到底是公主的夫君,一旦东山再起,陈瑛岂不是大祸临头?陈瑛其人,混迹官场多年,一身的心眼儿,绝对不可能干出这样愚蠢的事来。”

    顾诗筠又想了一会儿:“那么……难道是追捕陆香儿的那群人在说谎?”

    况钟没有说话,深深地运了一口气。

    顾诗筠也不再言语,只是暗暗替他心焦。

    良久之后,两只黄雀叽叽喳喳地从二人头顶飞过。

    况钟盯着长出新芽的石榴树,呢喃道:“看来,还得去驸马府一趟呀。”

    “只怕南康长公主又要刁难你了。”

    况钟扭头望着她灵动的双眸,神秘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况钟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说道:“我现在倒有些后悔没有听你的话了,当初在贵州的时候,直接开口向顾侯爷求个一官半职的,何苦在这里发愁?”

    顾诗筠知道况钟是在说笑,却也终于见他露出了笑容,便骈出一指轻轻戳在了他的脑门上:“哼,你知道就好。”

    这一亲昵的小动作,令二人都怔了神。他们不约而同地红了脸,彼此对望。

    “大人,晚上您和顾小姐、公孙将军要吃些什么呢?”老童突然在一旁开了口。

    顾诗筠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况钟很无奈,看着她远去的倩影苦笑道:“童大叔,您老可真厉害,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佩服佩服。”

    “啊?”老童皱眉不解,“大人这是何意呀?”

    “别何意啦,刚才我差点儿就吃到甜的了,你一来就变成苦的啦!”说罢,况钟裹紧了斗篷,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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