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成器的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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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坊司的红楼内,老鸨郭妈妈正笑容洋溢地应酬着客人,一回头,却见到况钟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她登时内心叫苦:苦也,这活祖宗怎么又来啦?

    老鸨急忙迎上来,笑嘻嘻地道了个万福:“况大人,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况钟道:“郭妈妈,本官身为教坊司掌事,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那是那是,大人日夜操劳,倒教我们这些人汗颜呀。”眼见得况钟往里走,她急忙跟上,“大人,大人呐,听小人一言。今天来的都是民间百姓,可没有朝廷命官呀。大人您还是不用看了。”

    自从上次被搅了生意,这老鸨便怕了况钟,生怕他又是来查有无官员宿娼的。

    况钟问道:“可有空房?”

    老鸨愣了一下,而后笑得花枝乱颤:“原来大人……呵呵,我懂,我全懂。大人,请跟我来吧。”

    老鸨带着况钟上了楼,找到了最僻静的一间,二人入内。

    老鸨先给他斟了一杯好茶,抖着手里的丝帕:“大人真是好雅兴呀。咱这儿新来了一位叫紫烟的姑娘,琴棋书画自不必说,那小模样长得,啧啧啧,就连月里的嫦娥都比不过呀。”

    况钟整了整衣衫,轻咳一声:“嫦不嫦娥的本官没什么兴趣,郭妈妈,我来此是想向你打听一人。许利,此人你可认得?”

    老鸨眼珠一转:“大人,何故问起他来了?”

    “这么说,郭妈妈认得此人?”

    老鸨一声长叹:“唉,这位许公子谁不认得?他终日里游荡各大青楼,是个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哥儿。远的不说,就单单咱们这里,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姑娘服侍过他呢。”

    “眼下他可在?”

    老鸨摇头道:“这几日不曾见到。他每晚都去不同的青楼,谁也说不准他在哪里。”

    “许利住在哪里,你可知道吗?”

    “回大人,小的也不知道他家住何处。”

    况钟问道:“上一次,许利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

    “少说也有个把月了。”

    况钟稍加思索:“若是许利再来,即刻派人通知我。还有,你打听一下,看看姑娘们知不知道。”

    “是,大人。”

    况钟一晚上,将教坊司十四楼全部转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许利的身影。

    回到家中后,顾诗筠斟了一杯茶给他:“莫要太心急了,抓许利并非一日之功。”

    况钟看着她:“谁说我要抓许利了?”

    见顾诗筠一脸的疑惑,他接着道:“许利不会是凶手。想那时候,陆香儿还在杜七的船上做女红。有何深仇大恨,要在半年后才报复杀人呢?何况当时出手阻止的是杜七,即便许利要报复,也应该去找杜七,而不应该找陆香儿啊。”

    顾诗筠深以为然,陷入了沉思中。

    只听况钟又说道:“但是许利作为证人,我们也必须要找,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

    “不如我们请求应天府衙,或者大理寺张贴告示,帮忙搜寻。”

    “不必,只是找个人,而且此人不是凶手。如果惊动了应天府大理寺,只怕会给汉王及纪纲他们落下口实。”

    顾诗筠一双美目注视着况钟。这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况钟变得成熟了,他做事不再那么鲁莽,他考虑事情更加周详了。

    “你看什么?”况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

    顾诗筠轻轻笑着摇了两下头,没有说话。

    况钟本以为找到许利还需要花上一些功夫,不料第二天,红楼的郭妈妈便派人来传话了。红楼有一位叫翠云的姑娘,与许利交好。她说许利就住在了城东的兴明街。

    况钟与顾诗筠当即前往,赶到了那里。

    只见眼前乃是一座深宅大院,虽然不及况钟的宅邸,却也相去不远了。

    况钟上前说明来意后,那门房斜了斜眼角,不屑地说道:“这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见我们老爷、见我们少爷。许家家大业大,哪里还有闲工夫支应你们这些人?走走走,快走吧!”

    顾诗筠出身官宦之家,悄悄对况钟道:“这是在向你要门敬呢。”

    况钟冷笑,上前说道:“高管,在下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好孝敬你的,这儿倒是有块牙牌,不值什么钱。请您看看,可入得眼?”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了告身牌,双手递了过去。

    告身牌乃是明朝官员鉴别身份的标识,上面记载有所属衙门及职务。

    那门房像是读过两年书,见到此牌后骇然失色,急忙还了过来,拜倒在地:“大人恕罪,瞎了小人的狗眼,小人这就去给您传一声。”他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进去。

    原以为况钟身为朝廷命官,许家必然要府门大开,出门迎接。

    没想到只是那个门房跑了回来:“大人久候了,我家老爷有请。”

    况钟也不计较这些场面的规矩,他与顾诗筠进入了许宅。

    两人一路来到了前厅,只见一人身着蜀锦长袍,髯长三尺,红光满面。他走上前来拱了拱手:“哎呀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在下况钟。”

    “哦,原来是况大人,请,请上座。”

    三人宾主坐定,况钟这才问道:“敢问员外如何称呼?”

    那人捋髯笑道:“不敢,在下许岩。”

    “许员外,不知许利是……”

    “哦,那正是不成器的犬子。大人何故问起这个来了?”

    况钟见许岩进退有度,谈吐间又极为妥当,便反问了他一句:“许员外家中作何生意呀?”

    “哈哈,劳大人垂问了。小可家中不过是做些玉石生意,常年供奉宫中。大人想来常在宫中走动,当是见过小可呈给陛下的宝玉。”

    “哦——”况钟点了点头。他虽然在宫中走动,也的确见过一些玉器摆件,却都印象不深了。也难怪许岩听说官员来访,也不亲往出迎,原来是仗着他宫廷御奉的身份。

    许岩见况钟不语,便叫人传来了许利。

    那许利还没有走进厅中,已然可以听到他的嗓音:“爹,你还得给我点儿钱,我好去打点打点呀!”

    进入了厅中,许岩板起了脸:“放肆,有贵客在此。利儿,还不快快上前见过况大人?”

    许利年方二十五六,细目凤眉,倒也说得上英俊。他上前拜倒:“草民许利,见过况大人。”起身后,他悄悄向旁边打量着顾诗筠。

    顾诗筠只作不见。

    况钟起身,围着许利转了一圈,笑问道:“这便是许公子?”

    许岩笑道:“大人见笑了,小可膝下只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许公子,平日里可有些什么爱好?”

    许利看了看父亲,说道:“左不过是陪父亲料理一下生意,闲暇时读写诗书罢了。”

    “呵呵,公子志趣高雅得很呀。只是听人谈及,说秦淮河畔……”

    一听到“秦淮河畔”四个字,许利陡然间打了一个激灵。

    况钟见状,微笑道:“秦淮河畔,有不少姑娘认得许公子呀。”

    许岩听罢,笑呵呵地上前道:“大人,这逆子是贪玩了一些,叫您见笑了。”

    况钟不理会,只是盯着许利:“去年三月,许公子曾在秦淮河畔调戏过一位绣船上的女红,当时被船主赶走,却撂下了一句狠话: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可有此事?”

    许利神色慌张:“这……这……”

    “那位姑娘,许公子可认得?”

    “我不认识她,只是当时见她生得美貌,却在乌篷船上做女红,觉得美玉落入泥淖之中。心疼呀!”

    许岩不失时机地点点头:“是呀,况大人,犬子是心疼那姑娘。”

    “无稽之谈!”坐在一旁的顾诗筠突然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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