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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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况钟恍惚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极为尖细的嗓音:“汉王殿下驾到!”

    况钟回头望去,只见一辆象辂,辂座高三尺,辂亭高五尺二寸有余,华贵非凡,此乃大明亲王车驾规制。而其后更是跟了一队的太监、宫女、婢女、女佣、内使、校尉,足有数百人之众,可谓是威仪气派。

    象辂停稳后,太监上前掀开了车帷,朱高煦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双手叉腰,得意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全部下跪:“恭迎王爷,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内侍太监高搭手臂,朱高煦扶着他的手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忽然,他注意到了下跪的一人:“哟呵,这不是礼部的况大人吗?”

    况钟没有抬头,恭敬道:“臣,见过汉王殿下。”

    “起来吧,瞅瞅,皇上为本王盖的这座牌楼如何?”

    况钟站在了他身边,躬身道:“当真是美轮美奂,天下无双。”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天下无双,本王喜欢。”朱高煦说道,“到时候,本王让皇上亲笔提个字在上面,你说,写什么好呢?”

    况钟道:“臣岂敢说?这上面的字,自然是要请皇上和汉王决定,才为妥当。”

    朱高煦满地地点了点头:“不错,现在你也学会怎么当官了。对了,你怎么有闲暇来我这儿了?莫非是听说了皇上为本王盖牌楼,你特意来看看吗?”

    况钟道:“下官因为一些私事,路经此地。”

    “嗯,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看看嘛。这满朝文武,值得本王放在眼里的没几个,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本王。”

    朱高煦此话已然说得十分明了了。

    况钟正要开口,朱高煦却又抢白道:“你可曾听说,最近解学士被皇上痛骂了一顿?”

    况钟不假思索:“臣最近一直在教坊司,不曾听说。”

    “呵呵,本王就是想让你知道,切莫年少轻狂。这天底下你的头上还有礼部尚书,礼部尚书之上有本王。”

    “是,臣定当谨记。”

    “明日,本王在府中设宴,请了不少人,你也一同来吧。”

    况钟谨慎道:“多蒙殿下错爱,只是况钟如今身负皇命,案情如火,刻不容缓,待……”

    朱高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啦行啦,你这人真是无趣,做官都做得这么累。滚吧!”

    “是,微臣告退。”况钟急匆匆离开了。

    鲁明驾着车,继续带着况钟朝秦淮河而去。

    路上,鲁明劝道:“大人,这满朝文武都巴结着汉王,您为何不肯去赴宴呢?”

    况钟笑而不语,他深知朝中的权谋之争。这些事,不在朝堂之上,岂可轻易参透?

    未几,到达了秦淮河畔。况钟一路走去,忽然见到了一艘红船,船长二丈有余,上铺红幔。船首用木工雕刻着一只五尺宽许的绿牡丹。

    况钟急忙走上前去,只见一人懒洋洋地躺在了船板上,枕着双手,竹编斗笠盖住了脸,正蒙头大睡。

    “船家,船家!”况钟唤了两声。

    那人从脑后抽出了一只手,将斗笠掀开了一条缝瞄了一眼,而后便又放下了,懒洋洋地说道:“今日不开船,另寻别家吧。”

    不料,他刚说完这句话,便听“咚”的一声,船体往下沉,船身晃了两晃。

    他知道是这人跳到了船上来,顿时坐起,面色不悦道:“嘿,你这人,我说了今日不开船,去去去,下去!”

    “你可是杜七?”况钟冷眼看着他。

    船家一愣,一双三角眼在况钟身上不住地打量:“你是何人?”

    况钟拿出了告身牌,对方觑着目瞅了半天。况钟心知他不认字,说道:“礼部主事况钟!”

    船家吓了一跳,急忙跪倒:“草民见过大人,我……我我……我有眼无珠,不认得大人……”

    “免了。诶,你是叫杜七吧?”

    “回大人,正是草民。敢问大人,如何认得草民?”

    况钟笑了,他钻进了船舱中坐了下来,而后左右观看起了这艘船。

    杜七走进来,躬身道:“大人,要么……草民给你端上酒菜?草民这儿有上好的花雕酒,昨夜里,又刚宰了一只老母鸡。”

    况钟恍若未闻,他只注意到了,船舱之中竟有不少的刀剑砍斫痕迹。不仅如此,他悄悄掀开了坐垫,见下面还有化为暗黑色早已干涸的血迹。

    况钟心下一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轻轻一笑:“杜七呀,先不用忙了,坐。”

    杜七坐下来,神色有些紧张。

    “本官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人。”

    “大人要问何人呀?”

    “陆香儿,你可认识?”况钟笑眯眯地问道。

    杜七眼神飘忽不定,最后点了两下头:“认……认得。陆香儿是草民穿上的女红,平日里有些青楼里的私窠子会来找她缝补衣衫。她挣些散碎钱,以此度日。”

    况钟笑了:“那么船家你呢,你又如何过活呢?”

    杜七道:“平日里我会渡客。不过需要去城外,我生性惫懒,若是无事便不会跑那么远。”

    况钟又问道:“这船可是你的吗?”

    “大人说笑了,自然是。”

    “哦,你可知陆香儿去了何处?”

    “草民不知呀。她当初向我辞工,我还阻拦来着。大人有所不知,她在船上做女红,我多少也能收点儿例钱。她走了,我就少了一块收入,所以不愿她走。但是陆姑娘去意已决,我不好阻拦。所以只好由她去了。”

    杜七记得:那一日陆香儿来找她,因为比平时出船晚了半个多时辰,杜七心有怨愤:“如何这么晚才来?赶紧上船。”

    不料,陆香儿站在岸上,对他道:“杜大哥,承蒙您多年来的关照,今日香儿来此,是要向您辞工的。”

    “辞工?”杜七很惊讶,“为何要辞工,难道是我亏待了你吗?”

    陆香儿连连摇头:“陆大哥……对我很好,只是我父母身体多疾,需要我时时照拂。不得已,才来向陆大哥辞别。”

    杜七嘲笑道:“你那父母多少时日不曾看你了,这时候反倒要你膝前尽孝了。提前说与你,辞工可以,这两个月的例钱你得加倍给我。我另外找人也得需要花费时日呀。”

    陆香儿却摇了摇头:“那些钱,留给杜大哥好了,香儿告辞了。”

    杜七讲完后,看着别处说道:“那日她走得匆忙,也不曾告知我去了哪里。后来她父母还来过呢,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哦。”况钟点了点头,他悄悄伸出了右手,攥住了面前矮桌的桌腿,问道,“陆香儿可曾有什么仇家吗?”

    “唉,说起这个来,确实是有一位,乃是这一带有名的风流公子哥儿,名叫许利。记得那是去年三月了,从我船前经过。见陆香儿长得十分貌美,竟欲轻薄。我上前阻拦,反倒差点儿被他推进水里。香儿情急之下,扇了他一嘴巴。许利怀恨在心,还说什么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况钟皱起了眉头:“难道你打不过他吗?”

    杜七连连说道:“我不过是一寻常的船家,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打得过?”

    “哈哈,”况钟忽然笑了,“杜七,你杀人越货,想是有功夫在身吧?”

    听到他这么说,杜七陡然变色,他瞬间从身后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冲着况钟的头劈了下来。

    况钟早有防备,举起了面前矮桌,挡住了这一刀。

    不料,杜七一脚踢飞了矮桌,接着又一记侧踢,将况钟踢出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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