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下次我也哭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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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钟尚未反应过来,纪嘉卉已径直走到了他面前,伸手一抓便揪住了他的衣领,凶巴巴地说道:“哼哼,况钟,你好逍遥快活呀!”说着,她的眼角瞥了一眼顾诗筠。

    况钟急忙道:“这……此话从何说起,我守着一个老和尚,有什么好逍遥快活的?”

    纪嘉卉这才看见了一旁的老和尚。

    姚广孝此刻眉目低垂,手中持着佛珠,站起身来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贫僧告辞了。”他竟转身而去。步履舒缓,神态怡然,恍惚间又变回了一位大德高僧。

    “这老和尚好生面熟呀。”纪嘉卉望着消失在门口的姚广孝,嘟囔了一句。

    况钟笑道:“说得也是,我看着也有些眼熟。”

    “况钟!”纪嘉卉晃动着拳头,被揪住衣领的况钟被她摇得七荤八素,“休要打岔,你连续几天不露面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是不是你……”话还没说完,纪嘉卉的眼圈竟然微微泛红。

    况钟没想到她会这样,连忙说道:“你……你别哭呀,我不是有意躲着你。只是因为连日来公务繁忙,皇上最近又调我去了教坊司,我实在抽不开身呀!”

    纪嘉卉这才松开了手,但是嘴上仍然说道:“哼,鬼才信你!”

    “是真的,不信……不信你问顾小姐。”

    纪嘉卉看向了顾诗筠。

    顾诗筠盈盈一拜:“见过姐姐。”

    纪嘉卉说道:“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况钟,今日你去教坊司的话,我一定跟着你!”

    “这……呵呵,可以,不过我今天不去教坊司。”

    “那你去何处?”

    况钟道:“今日,我要去诏狱办差,纪小姐帮着通融通融吧?”

    纪嘉卉疑惑地看着他:“况钟,你莫非是坐牢坐上瘾了吗,满朝文武,谁愿意去那种地方?你可倒好,这是你第三次去了。”她伸出了三根手指,郑重其事地说道。

    况钟讪讪一笑:“没办法,职责所在。”

    “那好,我派人去跟我爹说一声,反正你去哪里我都跟定你了。”

    “不可不可,这件事不可说与纪大人听。我目前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去诏狱乃是越权查案。你忘了上一次我为什么挨板子了?若是被纪大人他们知道了,皇上迟早也会知道。到时候又是一顿好打,你也不用来这里找我了。”

    纪嘉卉好奇地看着他,不解他这话是何意。

    “直接就去给我上坟吧。”

    纪嘉卉娇嗔道:“又胡说!”

    三人乘车来到了诏狱,顾纪二女扶着况钟下了车。

    因为嫌里头腌臜,纪嘉卉如上次一样,在外面等候。顾诗筠扶着况钟走进了牢房。

    顾诗筠心中有所怨怼:“你呀,是不是对纪嘉卉动心了?”

    “哪有此事?”

    “哼,还敢狡辩,她眼圈一红,你便慌了神,急着解释。”

    “我……”况钟百口莫辩,“唉,实话与你说了吧。我况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们这些姑娘哭。”

    “为何?”

    “有的时候你们哭得毫无由头,说哭就哭。哭就哭吧,还偏偏哄不好,我能不怕吗?”

    顾诗筠抿嘴一下,而后道:“好啊,既然如此,下次我也哭给你看!”

    况钟怔然。

    一名锦衣卫头前引路,二人一路往前。

    顾诗筠一路扶着况钟,但这时候,她十指紧扣,紧紧地抓住况钟的小臂。

    况钟明白,这位侯爷之女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住了。

    不多时,来到了关押胡观的牢房前。况钟还回头看了一眼,关押王馀的牢房已然空了。

    那锦衣卫伸脚踢了踢牢房的铁门:“胡观,有人来看你来了。”堂堂的驸马都尉,被下了狱,就连锦衣卫都这么不客气了。

    许久之后,里面传来了挠痒痒的声音,胡观打着呵欠说道:“谁呀,不是说过了吗,要不是皇上派人来放我出去,不见也罢。”

    “驸马爷,是我,况钟。”

    紧接着,幽暗的牢房内响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胡观那张脏兮兮的脸猝然从黑暗里冒了出来,吓得顾诗筠后退了一步。

    胡观双手抓着栏杆,兴奋地叫道:“怎么,是不是皇上下旨要放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几日不见,胡观鹑衣鹄面,愈见消瘦了。

    况钟叹了口气:“陆香儿死了。”

    “谁,谁死了?”

    况钟一愣:“陆香儿,难道驸马你不认识?”

    胡观转回身去,靠着栏杆坐下来,抓着身上的虱子,心不在焉地说道:“大明的天下这么大,每天不死几个人呀?死的人,难道本驸马都认识吗?可笑。”

    况钟道:“当初,你为什么会被下狱?”

    “嘿,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呀,陈瑛那王八蛋参了我一本,说我强霸民女、纳娼为妾,引起了民怨。”

    “民女是谁,娼又是谁?”

    胡观扭头疑惑地看着况钟:“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干过这事!”

    况钟这才说道:“陆香儿,便是陈瑛所说的娼!”

    胡观大惊,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竟有此事?我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什么陆香儿,我听都没听过。况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况钟也想知道真相,他耐着性子说道:“驸马爷,你慢慢说,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胡观长叹一声:“唉,说起这件事,已是半年前了。有一天上朝的时候,不知道陈瑛那王八蛋搭错了哪根筋,突然向皇上上奏,说我强霸民女,还纳娼为妾。皇上也不听我申辩,当朝就下令拿了我。”

    “敢问驸马,你被下狱之后,公主殿下可曾为你求过情?”

    “陈瑛上了一本,我直接被关到了这里。但是我们夫妻情深,她一定会为我求情的,只是不知为何过了这么长时间,皇上都不闻不问的。况钟,可是皇上派你来的吗,他是不是要放我出去啦?”

    况钟不知道该如何说,沉默不语。

    胡观察言观色,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颓然道:“你能不能替我跟皇上陈明冤情,我真的冤枉呀!”

    “驸马,府中可有小妾?”

    “没有啊,我和公主殿下成亲后,夫妻相敬如宾,何况……何况我也不敢纳妾。”

    “为何?”

    胡观叹道:“你有所不知,驸马在外人看来,光鲜无比。可实际上,我与公主夫妻间见一面也极艰难。不光宗人府要记录在案,就连公主身边的乳娘都要横加阻拦,每次都要管我要不少的银子。而且,那乳娘还不许我纳妾。娘的,这老猪狗!”

    说到最后,胡观恨恨地骂了一句。

    既然不许纳妾,又何来纳娼为妾的罪名?况钟慎重问道:“驸马与陈瑛可有过节?”

    “呵呵,陈瑛那种人,和谁没有过节呢?只是满朝文武没有一人敢惹而已。谁稍有异议,他便将革除旧臣的帽子扣在谁的头上,百官敢怒不敢言呀!”胡观又想了一会儿,“不过,我与他素无来往,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构陷于我。”

    胡观所说的这些,固然是此案的疑点所在,但更关键的一点是,此事皇上查都不查,便将当朝驸马下了狱,未免太奇怪了。

    况钟思忖良久,问道:“你来到这里后,可曾有人来探视过?”

    胡观摇了摇头:“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不可能亲身涉足此地;洪武二十四年,我父母先后而亡。大哥胡斌随黔宁王征战云南阵亡,二哥胡玉受蓝玉案牵连伏诛,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人了。”

    “你刚才所说,公主殿下的乳娘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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