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当官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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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钟问道:“哪个罗定?”

    周源抹泪道:“城北有一座罗公书院,乃是大儒罗松所创。只可惜,罗松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教子无方。他……他竟然让他的儿子罗定勾引小女。可怜我女儿少不更事,被他骗了身子呀!”

    况钟顿觉呼吸急促,他没想到,董印托师兄罗定将此信转交周瑶,可到最后,周瑶却与罗定在一起了。他尚在震惊之中,又见宋喜匆匆跑了出去,显然,他是去向自己的主子朱高煦邀功去了。

    况钟现在也恨不得立刻去找张兴、找罗定,若周源一切所说尽是真话,那么此二人最有可能与周瑶结怨。杀人动机呢?

    况钟的脑海飞速运转:照周源所言,张兴与秦秀娘有染,此等丑事必然会被秀娘的女儿周瑶撞破,而后张兴杀人灭口?

    可他仔细一想,此事于理不通。秦秀娘去年便疯了,张兴杀人,绝不可能在十几天前才选择动手。那么罗定呢?

    目前来看,罗定的嫌疑是最大的。他替师弟董印送情诗与周瑶,还说并未见到周小姐尊容,明显是撒了谎。

    况钟于是问周越:“你可曾见过这位罗定?”

    周越答道:“见过的。去年,这罗定来送信与我家小姐,正巧小姐从外面回来。二人见面后,那罗定便送与了我家小姐一封信。”

    况钟重重点头:如此看来,是罗定说谎了。周瑶看到了情诗,产生了误会,她只觉得是这位翩翩公子对她心生爱慕之情。而罗定也因为一面之缘,对周瑶倾心。二人便在一起了。

    其后,周瑶有了身孕,但周源又不许她嫁给罗定。罗定知道此事难以遮掩,便杀了人……

    况钟问道:“怪哉,周员外,当日你可是对本官信誓旦旦,说令嫒是被尊夫人周秦氏推落井中的。”

    周源道:“大人明鉴,草民当时并未亲见,只是前几次贱内也险些将小女推落湖中,因此说出了那样的话。如今大人负责此案,问及此事,令草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求大人为草民做主,为小女伸冤呀!”

    况钟道:“放心,本官当尽力而为。”

    他站在门口,似乎是要就此离去,可是站了一会儿,便又转回身来:“周员外,我想去见见周夫人。”

    “这……”周源有所迟疑,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管家。

    周越走过来躬身说道:“回大人,我家夫人这两日病得厉害,就连我家老爷都近不得身,大人三思。”

    “不妨事,前面带路。”况钟的语气不容拒绝。

    周越在前面带路,况钟在周源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后院阁楼。

    只见那秦秀娘仍旧作戏装打扮,舞动水袖,低吟浅唱。只是那优美曲词从她的口中吟诵而出,如鬼魅呜咽,摄人心魄。幽暗的房间之中,一身着戏袍女子在此间舞动,此情此景着实诡异非常。

    周源在一旁说道:“大人,劳您惦念,我们就此回了吧。贱内已经成了这副样子,草民担心她会冲撞了您呀。”

    况钟低头看着那把大铜锁,笑道:“无妨。贵府内外都有汉王殿下的护卫把守,周员外这么说,难道担心他们无法护我周全吗?”

    周源惶恐答道:“不敢。”

    “开锁。”

    “这……”周源不敢违拗,只得吩咐周越,“快,把铜锁打开。”

    周越慌慌张张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铜锁。

    随着“吱——呀”一声,两扇门被推开了,瞬间便有一股屎尿臭味儿扑面而来。

    三人都不禁捂住了口鼻。

    屋中的秦秀娘,穿着宽大的戏袍,头上胡乱插着簪子,半边发髻落下来,脸上的妆容也是乱抹一通,加上那可怖的伤痕,直似半人半鬼的妖怪。

    秦秀娘见三人来了,突然十指戟张,冲着况钟扑过来,嘴里用戏腔高声叫着:“原以为你我今生无法相见,今日便送薄情郎去了黄泉罢!”

    况钟骇然,急忙倒退了两步。周源扶住了他:“大人小心。”

    周越则不知道从何处寻来了一根粗大的木棍,劈头盖脸地冲着秦秀娘砸了下去。

    秦秀娘捂住了脸面惨叫,声音凄厉无比。

    周源要拉着况钟逃离此地,况钟却站立不动,双目紧紧地盯着秦秀娘的脸。

    周源哀求道:“大人,大人呐。此处非久留之地,望您速速离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家老小都性命不保呀。大人快走!”

    三人这才离了阁楼。周越忙不迭地将门锁好。

    周源惊魂未定,连忙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呀。”

    况钟却凝神沉思,他怔怔地望着阁楼里。那秦秀娘又再次舞动了水袖,唱了起来。

    离开了周宅,顾诗筠问道:“接下来,我们先去找张兴,还是要先去找罗定?”

    况钟直到走出了很远,才说道:“我跟你打个赌,不管是张兴还是罗定,恐怕这时候已经被汉王抓起来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

    况钟坐在车内长长地叹了一声:“你知道我当了这几天官,最大的心得是什么吗?”

    顾诗筠摇了摇头。

    “朝中两大派系,一是***,二便是汉王党了。刑部吕震、都察院陈瑛,包括纪纲在内都是汉王一脉;而令尊顾侯爷、解学士、杨大人等则是***的人。表面看来,此案只是一件普通的凶案,实则,是太子与汉王双方势力的暗中角力。”

    顾诗筠听罢,惊诧问道:“那你呢?”

    “嗯?”

    “况大人,您又是哪一派呢?”顾诗筠笑着问道。

    况钟却挠了挠头:“我?我是无门无派,闲云野鹤。刚才宋喜跑了出去,便是去向汉王邀功了。张兴罗定这俩人此时也一定会押回来了。这次破案,汉王居首功,太子殿下落了下风了。”

    顾诗筠看着他,摇头道:“我不信。”

    “哦?”

    “你这人,嘴巴向来不肯饶人,哪里夸过人?汉王三番两次难为你,你这话定然不是出自真心。况钟,我猜此案一定是另有隐情,你故意这么说而已。”

    况钟不禁笑了:“唉,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你。罗定与张兴,虽然都有作案嫌疑,但是没有关键证据,一时难以定罪。何况,我觉得这二人都不像是凶手”

    顾诗筠却说道:“既然你知道内情,为何不说与汉王听?”

    况钟轻笑一声:“为何说与他?且不说这位王爷自高自大,听不进我这芝麻小官的忠告,即便是我说了,他也会草草结案。”

    “为何?”

    “我刚才说了,此案是***与汉王党之争。汉王只想着快些破案,至于是不是真假错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皇上面前请功。这就够了。”

    顾诗筠心中一凛,只觉得面前的况钟与之前大不相同。他似乎可以窥透很多事情。这种感觉,令顾诗筠一时无所适从。

    果然如况钟所说,二人到了裁缝铺,早已不见了张兴。伙计说,一队军爷来过了,将张兴上枷带走了。

    那伙计叹道:“唉,也不知道我师父犯了什么罪。他说不了话,字也不认得几个,这可如何是好啊!”

    况钟诧异:“怎么?”

    伙计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师父是个哑巴。”

    “啊?”况钟听罢,匆匆上了车,命车夫赶往罗公书院,而到了那里后,罗松颤颤巍巍迎了出来,说道:“公子呀,究竟发生了何事呀,为何我儿被官爷强行锁走?”

    董印也带着一帮孩子,向况钟求情,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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