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难道你有证据吗？

    

    “凶手经常出入段府，当然了，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喜欢段阔。或许两人也只是朋友而已。凶手那时候与段府来往密切，起初是因为段阔。二人似乎是有什么事来详谈。后来结识了王璇。王璇精通琴律，乃是琵琶大家。两人无意之间的一次交谈，王璇发现凶手竟然深谙此道，乃是一不世出的琴艺高手。于是，王璇有了识人之明，她之前也苦于自己一身本事无法传授，而今，也有了合适的传人。

    “王璇对凶手表明了心意，凶手那时也很是欣赏王璇的琴艺，自然也是求之不得了。二人以师徒相称，王璇也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甚至包括她最为擅长的《兰陵破阵》。若能长此以往，也定可传为一段佳话，可惜……唉……”

    顾诗筠等人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她不由疑惑地看着况钟。

    况钟笑道：“这些，书音楼的玉儿姑娘可以作证。王璇是她的姨母，曾经在给她的书信中提及过此事。”

    “既然两人是师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又为何会对师父起了杀心？”沐昂质疑道。

    “在下刚才说过了，乃是为了一个情字。凶手后来频繁出入段府，有时候王璇不再府中，便是段阔负责招待的。这一来二去，徒弟便对段阔生了情愫。感情一事，初始可忍，但是这徒弟每次去段府，看到段阔与王璇你侬我侬，她如何能够忍受？尤其看到一表人才的段阔，对王璇百依百顺，言语温存。

    “她难免不心生妒忌，恨不得立时嫁给段阔。可惜呀，苗人的规矩是一夫一妻。纵使段阔与王璇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但夫妻二人仍旧恩爱。这令凶手陷入了绝望之中。渐渐地，她有了一种想法：因为你的存在，我能嫁给段郎，那我就杀了你！你死了，我才能取而代之！”

    况钟逼尖了嗓音，表情阴鸷，在场众人皆感毛骨悚然。

    “杀了人，然后弹奏琵琶曲，这又是为何？”沐昂征战沙场，不相信何人有这份从容。杀了人却恍若没事一般。

    况钟收敛起了阴鸷之色，嘿嘿笑了两声：“其实刚才的那番话，只是我信口胡诌而已。”

    “啊？”众人哗然。

    沐昂轻蔑地一笑。

    顾诗筠颇为焦急：“况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说？”

    况钟笑道：“胡说嘛，也算是胡说。不过这是凶手希望我这么说的。”说罢，他冷峻的目光掠过了堂上众人。大家都被他的目光所震慑，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说说第二起案子吧，也就是段阔之死。凶手的杀人动机也很简单，自然是为了摆脱情困。只有段阔死了，才能从情困当中解脱出来。”

    这下，就连顾诗筠都无法信服况钟的推断了：“凶手之前深爱段阔，为了他不惜杀害王璇，此时又怎么忍心杀害段阔呢？”

    况钟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而一双目光锁定在了堂上一人的身上：“正是你深爱段阔，为了取代王璇的位置，不惜杀害了她！在下所言不假吧，高小姐？”

    此言一出口，众人“啊”了一声，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高沁。

    高沁低着头，一张脸色煞白，嘴唇都开始颤抖了。

    “不，不！”高吕氏突然扑过来，挡在了女儿身前，“沁儿没有杀人，沁儿没有杀人呀，她根本不会琵琶。怎么可能杀人呢？”

    况钟缓缓说道：“令嫒当然不会弹奏琵琶，更遑论兰陵破阵了。高夫人，其实在下刚才所做的那番半真半假的推断，是你希望我那么说的吧？”

    高吕氏愕然长惊。

    “还记得我让你们张开手掌给我看吗？令嫒的双手温润如玉，不像是学过乐器的。但是高夫人你就不一样了，十指有老茧，当是长期弹奏琵琶，训练指法磨砺出来的。你就是王璇的徒弟，对不对？”

    况钟一双眼睛盯着高吕氏，虽然面带微笑，却令人感觉如同一座大山迎面压了下来。

    顾诗筠见高吕氏虽然貌美，却也年逾四旬，比之段阔还要大上十岁，她摇了摇头：“这……高夫人与段阔……”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况钟干笑数声：“我知道，各位一定心存疑惑。高夫人年近半百，段阔却正直壮年，高夫人怎么会喜欢段阔呢？各位所料不错，高夫人勤俭持家，恪守妇道，确实不可能做出有悖人伦之事。杀害王璇的，另有其人。”

    紧接着，顾诗筠等人的目光转到了高沁的身上。

    况钟说道：“高沁，四年前正值情窦初开，跟随母亲出入段府。而高夫人学琴的时候，她就在高府四处转转，认识了段阔。也因此深陷爱河，继而恨上了王璇。”

    沐昂打断道：“不对吧？王璇遇害的现场明明传出来了琵琶声，你刚才说过，高沁可不像学过乐器。”

    况钟自信一笑：“对，但若是母女二人一起作案呢？”

    众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高沁因爱生恨，在茶水饭菜里下毒，要害死王璇。当王璇渐渐病体陈疴，已经要撒手人寰的时候，高沁因为害怕，对母亲说起了此事。高吕氏大惊，为了掩盖女儿的罪行，悄悄潜入了王璇的屋中，弹奏起了《兰陵破阵》。为了保护女儿，她甚至打算牺牲自己。可惜……段阔那一晚远在外地，并没有发觉妻子的死，事有蹊跷。”

    “呵呵……”高沁忽然冷笑了两声，“况公子，我敬重你的为人，但你所言未免武断了。难道你有证据吗？”

    况钟叹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了一只赤金镯子拍在了桌上：“本来没有，但是现在有了。呶，就是这个。”

    高沁瞥了一眼：“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这个，你不是给我看过了吗？我从来没见过。”

    况钟骈出小指挖了挖耳朵：“你见没见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指出谁是杀人凶手。接下来，我就说说第二起案子吧，段阔段员外是因何遇害的。”

    灵堂之内，无一人敢说话，大家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王璇死后，高小姐你满心欢喜，以为凭借年轻貌美定可取而代之。可是没想到，段阔痴心一片，毅然替妻子守孝三年。王璇乃是高夫人的师父，虽然两人年龄相差反之，但能者为师。可惜呀，高夫人心中有愧，这么多年了，从未去王璇的坟上祭拜。

    “但你高小姐就不同啦，你反倒觉得，这是接近段阔，博得他好感的最佳时机。于是你时常趁着段阔扫墓之时出现，美其名曰，受母亲托付，前来祭拜王璇。可惜呀，段阔一直无动于衷。你却没有死心，觉得段阔此人太过迂腐，或许过了三年守孝之期就好多了。

    “三年后，段阔果然来高府求亲了。但是令你失望的是，他并非是向高二小姐你求亲。段阔所仰慕者，乃是你的姐姐高洁。你心中当然不平了，论才学相貌人品，你自问处处在高洁之上，难道这段阔瞎了眼吗？

    “你忍无可忍，不得不使出了卑劣的手段，让段阔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了。我猜……是你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迷药，或是其他。一觉醒来，段阔发现自己身边睡着妻妹，只怕吓得魂飞魄散了。而你，却利用了这一点要挟段阔。甚至与他出双入对，别人称呼你一声段夫人，你也甘之如饴，受用不尽。”

    高沁的胸脯一起一伏：“你……你有证据吗？”

    况钟看了一眼堂外：“带进来吧。”

    紧接着，两名衙差押进来了一人。

    见到此人，高沁骇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