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他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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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诗筠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况钟又思索了一会儿,而后才缓缓说道:“第一,高挺自己便有两位夫人,虽然高洁之母已经故去了,但那位高吕氏有多美貌自不必多言。若是段阔只是一个风流之辈,高挺又有什么脸面骂上门去呢?”

    顾诗筠一时想不到驳斥他的理由。

    况钟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二,如果与段阔有奸情的只是一个青楼女子,那么高挺也断然不会在他的家中发现那只镯子。要说高挺去了留香苑,发现在一位姑娘的手腕上戴着这只镯子,这还情有可原。”

    顾诗筠木然点了一下头。

    “第三,高挺说那只镯子是段阔亡妻段王氏的之物。段阔对王璇用情至深,为何会轻易将这镯子许人?”

    顾诗筠叹服道:“没想到,你已经发现了这许多蹊跷。”

    况钟却说道:“还没完,还有第四点:段阔曾经抱着高挺的腿,苦苦哀求:岳父救我。若是他自己沉迷女色,何故说出这番话来。难道还指望高挺指点他迷途知返吗?”

    顾诗筠眉头一紧:“看来,要想办法先查出这个女人是谁。”

    “自然,这才是破解此案谜题的第一步。”

    二人回到了侯府,刚一进门,便见沐昂快步迎了过来。

    沐昂先是狠狠地瞪了况钟一眼,况钟只当不见。而后他才关切地问道:“筠妹,你们一路去了哪里,何故这么晚才回来?”

    顾诗筠偷偷瞄了一下况钟,这才说道:“沐三哥放心好了,我们去了思州查案,路上倒也没遇到别的事情。”

    “思州,如何去了那里?”沐昂并不相信,他怀疑况钟借着查案的由头带顾诗筠去游山玩水了。

    “啊——哦。”况钟忽然在二人身边打了一个呵欠,他揉了揉眼角说道,“困死了,回屋睡觉去。”

    说罢,也不理会二人,径直走掉了。

    况钟回到了房间中,躺在了床上,却如何睡得着?困了,只是一个托词而已。他实在不想见到沐昂对顾诗筠嘘寒问暖的样子。

    况钟的内心无法平静,这不像他以前。以前在靖安龙冈洲的时候,无忧无虑,除了想办法和弟弟黄镛活下去,并没有什么烦心事可以难住他。即便是赌档里的齐大哥向他索要银两,况钟也从来没有发愁过。

    他那时候的内心,平静、安详,就如同一泓平静的清水,清澈见底,且单纯。单纯到他第一次接手案子的时候,可以对着曹旺德轻许三日之内便可破案的诺言。况钟想到这里,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他变得所有事情都要往更深一层想去,纪嘉卉的笑容令他噤若寒蝉,纪纲的官威让他战战兢兢,哪怕是霭安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想到朝廷内部的相互倾轧。这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呢?

    况钟并没有费多大脑子便轻而易举地想到了:一切,都是从遇到诗筠的时候变了。她是侯爷之女,不知不觉,况钟从一个布衣的思维,变得敏锐了。他更看重的是,某一位大员背后所代表的利益,比如沐昂代表了云南沐家,纪纲代表了他自己与皇权,霭安代表了贵州本地的土司……

    私人恩怨在这里已经化为了派系间的攻讦。一举一动,甚至都牵动着太多的利益。

    况钟想到了明初开国时,胡惟庸、蓝玉……这些一个个高高在上的人物,曾经是何等的风光。但当他们真的惹得龙颜大怒的时候,他们背后的派系被连根拔起。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官场啊!

    况钟在内心深深地叹道:当官,真的就好吗?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一旦踏错一步,带来的将是万劫不复。

    当年的齐泰,太祖恩宠赐名,又任兵部尚书。可是到头来呢?却落得株连九族,就连女儿熙儿姑娘都沦为了官妓。

    世事无常。

    可与此同时,况钟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当然,当官当然好啦。

    若我现在便是个官员,我便能想办法调动我背后的力量,阻止这场亲事。我能够阻拦诗筠,让她不去云南。

    况钟的呼吸渐渐粗重,可是转而,又变回了绵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一个小老百姓,哪有与天斗的本事?

    一想到顾诗筠与沐昂双宿双栖,自己此生都难以见她一面了,况钟便心如刀绞。

    他答应了顾诗筠要全力阻止这场亲事,固然是被顾诗筠所迫,但况钟扪心自问,也是出自于他的私心。沐顾二府联姻,云南沐家、贵州顾家,当然不会反对;当今的圣上也是大力支持。如此一来,三方联手,除非太祖皇帝复生,否则又有谁能撼动这三方势力呢?

    况钟纵然是穷尽才智,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如同一只蝼蚁。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天下,想要找出可以对抗他们的力量,太难了……太难了……可就在这时,混沌之中,仿佛有一道华光倏地飞过!

    况钟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有办法了,虽然这个办法未必百分百成功,但总是可以试一试的。若真能成功,诗筠必然不会远嫁云南了。

    况钟想到了这个绝妙的主意,很是兴奋。他马上下床,抓过了拐杖,想要第一时间将这一好消息告知顾诗筠。可是他刚刚走到门口,却放弃了。

    他的手扶在门板上,低下头去苦笑:算了,若是对她明说了,她一定不同意的。这法子,说出来就不灵了。

    次日一早,段府门前挂上了白幡,门口也贴上了白色的联纸。下人们身着孝服,有气无力地打扫着门口及庭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哀伤之色。

    高洁服孝,送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出了府。

    那人临走之前拱了拱手:“那,在下就告辞了。若是段员外的遗体回还,我让人送来夫人定好的那口棺木,定然会让段员外风光大葬。”

    高洁双目红肿:“多谢翟掌柜,请慢走。”

    “告辞。”

    见这位棺材铺的掌柜消失在了街尾,高洁正要转身回去。

    段言忽然上前说道:“主母,收拾得都差不多了。老爷的几位朋友都来问,什么时候来吊唁合适?”

    高洁轻叹:“老爷的遗体还在宣慰使司衙门停着,自古哪有没有遗体的吊唁?你跟几位大爷说说,让他们晚两天来。”

    “是,他们其中倒有几位送来了挽幛,要不要先挂起来?”

    “唉,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你拿主意好了。”

    “是。”

    高洁转身回府,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段夫人。”

    高洁回身,见是况钟与顾诗筠来到,她急忙下拜:“民妇见过顾小姐,见过况大人。”

    “免了,段夫人快快请起,请节哀。”

    一句话,便惹得高洁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了眼眶,她胡乱擦拭了一下:“二位请进。”

    三人来到了正厅,见这里也早已布置成了灵堂的样子,庄重肃穆。中堂的桌椅字画全都撤去了,拉起了白色的挽联,右边写着:“钗逐燕飞,影分鸾凤悲菱镜。”左边对应:“梭停龙化,尘染鸳鸯废锦机。”

    足见高洁对亡夫的思念之情。

    高洁歉然道:“顾小姐,况大人,对不住了。我将这里布置成了这样,望你们不要见怪。”

    “哪里,夫人情深义重,令况钟汗颜。只是,夫人情深至此,不知道段员外是否也是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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