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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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钟,”秦玺忽然叫了他一声,“既然你说你知道了我是怎么杀死何笙的,不妨说说吧。”

    况钟冷笑:“看来你很有自信,觉得你所犯下的案子天衣无缝吗?”

    “呵呵,恰如你所说。你们进入后院,湖中并没有何笙的尸体;你和这位顾小姐在柴房私会的时候……”

    “私会”二字一出口,况钟和顾诗筠不约而同地脸红了。

    沐昂大喝一声:“放肆!”

    秦玺却只当没有听到,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反倒是刚从柴房里出来,便发现了他的尸体。阿梦也不可能背得动这么重的一具尸体,那么在下倒要请教了。”

    况钟说道:“还记得我落水的那一晚吧?你明知道此案是由我负责,却还是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亮出了那支笔,这说明你很自信呀。甚至在下说一句大胆的话,你非但自信,而且敢于挑衅,你断定了我况钟解不开这个谜团。可惜,你错啦。”

    秦玺神情一凛。

    “那一晚,我落水后,特意扭头看了一下桥板下面,忽然就想通了,其中的玄妙不在于桥板,而在于桥柱。”

    秦玺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什么都不怕了。沐昂只得将刚才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到了况钟的身上:“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会儿桥板一会儿桥柱的。”

    况钟说道:“很简单,其实在我和顾小姐去后院之前,这位秦郎中便已经将何笙的尸体转移到了湖中。只不过,他将尸体绑缚在了桥柱之上,利用桥板来打掩护,我们去后院目光视线被阻,并没有注意到。”

    公孙修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秦玺趁着你和小姐去柴房的时候,解开了绳子,这样的话,没有一点儿动静,然后他就快速离开。顺着竹桥爬上山,跑了。”

    况钟听得直摇头:“公孙大哥,你只有后半句话说对了。他的确是从山上逃走的,但是没必要冒险解开绳子。因为他当时也不知道我们会在柴房逗留多久,若是正解绳子的时候,我突然从柴房里出来了,岂不是一切都漏了馅儿?”

    沐昂说道:“况钟,休要胡说。若是不解开绳子,为何何笙能漂在湖上?而且那条绳子又去哪里了?”

    “很简单,因为那是一条草纸做成的绳子!”

    众人皆惊:“草纸?”

    况钟让一名捕快拿来了数十张草纸,他将草纸夹在双掌之间,用力一搓。草纸瞬间卷成了一条绳子,然后用一张草纸连在绳子的尾端,又是一搓,绳子变长。然后第三张草纸贴在前两张草纸相连之处,又是一搓,用以固定。

    他最后将这条绳子丢在了桌上,说道:“大致就是如此吧。看似这条绳子并不结实,但是只要将何笙的尸体下半身泡在水中,露出胸口以上,然后用这条草纸做成的绳子浸入水中绑住他。时间一长,绳子自然会化开,而何笙也就飘在水中了……”

    秦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情。

    况钟道:“接下来,就是方德聆的案子了。你偷偷潜入他的房间之中,杀死了他,然后伪造成了他自缢身亡,只是我仍有一事不解。这里前后都有捕快把手,你是如何避过他们的耳目,潜入进来的?”?秦玺讶异之色渐渐平复,扭头看着齐鸣远说道:“有这样酒囊饭袋的狗官,逃过他那帮饭桶手下的耳目,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齐鸣远脸色极其难看,指着秦玺直发抖:“你……你……”

    况钟看向了常青:“其实当晚秦玺杀害方德聆的时候,你在隔壁听到了吧?”

    常青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况钟接着说道:“而听到我们落水,公孙将军大叫的时候,你趁机跑了出来。从那一刻起,你就紧紧跟在大家的身边,对不对?”

    常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重重点了点头。

    沐昂冷冷说道:“如此,案子已破。”

    齐鸣远急忙称赞况钟:“哎呀,况公子天纵英才,才思敏捷,真乃是吾辈楷模,下官佩服,下官佩服得很呀!”

    “别忙,齐大人先别忙着佩服我,此案尚有一事需要说明。”说着,况钟走到了阿梦身前。

    顾诗筠安抚她坐下后,苦劝了很久。

    顾诗筠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地望着况钟。她对阿梦颇有好感,只是不忍见她误入歧途。

    况钟却对阿梦说道:“阿梦姑娘,况钟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乃是公事。你身为帮凶,罪责难逃,但念你乃是受人蛊惑,罪不至死,只恐难免牢狱之灾了。”

    阿梦珠泪满腮,一言不发。

    况钟踟蹰片刻:“第二件……乃是……乃是私事。你并非尤骏之女,你乃姓言。”

    阿梦抬起头来默然地看着他。

    “令尊乃是本地长官司吏目言行,曾与尤骏结拜为异姓兄弟。十六年前,言吏目带妻女回福州探亲,途经亚子山,被强人所害。而……而令堂曾被郑毫虏劫上山寨。尤骏与郑毫交情匪浅,却觊觎你母亲美貌,费尽心思订下此计,残害你父的,便是尤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甚为惊讶。

    顾诗筠情急之下,抓住了况钟的臂膀:“你是如何得知的?”

    况钟道:“杀人劫财,女眷虏上山寨,此乃强梁的通用伎俩。要么将当时尚在襁褓中的阿梦姑娘杀害,要么将她带上山寨抚养成人,为何单单放过了一名女婴?还有,为何那么巧,尤骏会出现?”

    正当众人觉得况钟此言过于大胆的时候,许久没有开口的常青忽然呢喃说道:“况公子所言不错……当初,郑光还对我们说起过这件事……这一切都是尤骏计划已久的。”

    原来,尤骏早就有入仕之心,甚至不惜背叛宗族,改为汉姓。只可惜才学有限,屡试不第(说到这里的时候,况钟忽然想起了好友白慕廷)。

    尤骏后来索性改变了入仕的途径,他妄图结交达官显贵来实现自己做官的心愿。所以,即便是长官司吏目这种不入流的小官,他也不惜阿谀奉承,与言行结为了异姓兄弟。

    言行之妻李氏,生得貌美如花。尤骏觊觎已久。得知那几日言行要携妻女回福州老家探亲时,他不惜花重金请亚子山郑毫帮忙,于半途中截杀言行。

    得手后,郑毫将李氏虏上了山。而尤骏为了让李氏屈从,则抱走了尚在襁褓中的阿梦。并以其性命相要挟,逼迫李氏屈身于贼。李氏为了保全女儿,含泪答应了。

    数天之后,李氏下山,被尤骏带回了家中,宣称二人是夫妻。李氏自此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便一命呜呼了。

    阿梦得知事情的真相,震惊过后,便是悲从中来。她委顿跪在地上,高呼爹娘。

    此情此景,无不令人动容。

    秦玺目睹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阿梦这么多年视仇人为父。

    每一桩命案背后,都是悲欢离合。况钟想起了父亲况仲谦曾经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内心无比感慨。

    齐鸣远一挥手,左右上前,将秦玺、常青、阿梦等三人带走了。

    况钟眼角只觉得酸涩,他强撑着走到了外面。刺眼的阳光射在了他的头顶,令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伸手扶住了栏杆,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顾诗筠走出来,柔声问道:“况钟,你还好吗?”

    况钟的呼吸粗重,咬牙说道:“我……我没……”话还没说完,他眼睛一翻,往后栽倒。

    “况钟,况钟!”耳边只听到了顾诗筠急切的呼唤声,接下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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