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一等战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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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警备司令部的小客厅中，一团乌烟瘴气，麻将碰撞的声音与年轻女子的笑声交融在一起，显得无聊而暧昧。

    屋子内坐着洛城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他们已经很投入地打了半夜的麻将。

    “李老弟，恭喜你呀!”如果不是蒋飞虎提到此处，别人就当没有这么一回事儿一样。

    “恭喜什么？！”李居正搓着麻将的手与身旁侍候的女子的手接触到了一起，忍不住抓住了那只柔嫩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问道。

    他问的很自然，脸上茫然的表情显示，李居正根本不知道蒋司令恭喜自己什么。他内心好像在苦苦地搜索着——我到底有什么可以恭喜的地方？！我最近好像没有遇到什么喜事呀！

    “恭喜李将军！恭喜李将军！”南北两个城门的守将，也学着蒋飞虎的样子，笑嘻嘻地恭喜李居正道。

    李居正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兵荒马乱的年月，我们能在一起逍遥快活，真是值得恭喜！不过我看我们首先应该恭喜蒋司令！是他老哥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嘛！”

    三个人谄媚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肥胖的蒋飞虎。他们内心似乎连想都没有想过，几个人能坐在一起打麻将，有什么好恭喜的？！打麻将也能算是喜事吗？！

    蒋飞虎得意洋洋地笑着，打出了一个七条，说道：“兄弟们不用奉承我，我说的可是前一段时间打退日本鬼子的事情！”

    李居正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等了半夜，不就是在等他说这件事情吗？！

    蒋飞虎继续说道：“李兄弟仗打得好！打出了我军的气势和声威！”

    两个陪着打麻将的师长像留声机一样喊道：“打出了我军的气势和声威！”

    李居正“嘿嘿”一笑，说道：“多谢蒋司令表扬！两位兄弟就不用一起跟着凑热闹了，一切成绩不都是在司令带领下才取得的吗？！”

    那两人如同木偶一样，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了！当然了！没有蒋司令，哪有我们？！”这两个奴颜婢膝惯了的官场混混，想都没想地说道。他们直接把自己的起源安插到了蒋司令身上，父母的生养之恩被一步跨越过去了。

    李居正心中既恶心又焦躁。他讨厌这种肉麻得没有限度的话语，他为自己取得胜利的认可度而心慌神乱。打退了日本鬼子，能得到什么样的奖赏呢？！他脑袋低垂着，手里捏着一个六饼，似乎在琢磨着该不该打出来，实际上想的却是自己的官运。

    蒋飞虎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笑着说道：“我蒋某人一向奖罚分明，所以才有了诸位兄弟的帮衬！”

    李居正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猛烈跳动着，等着他说后面的话。

    蒋司令向几个人的脸望了一遍，接着说道：“李兄弟本次顺利击退日本鬼子，这中间有我的大力支持，更有李兄弟的浴血奋战，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关键是蒋司令的运筹帷幄和大力支持！”李居正不失时机地插口道。他内心深处讨厌这种阿谀奉承，但是在顶头上司面前不得已而如此。

    蒋飞虎满面笑容地说道：“我的好兄弟！我们这是铁打的组合呀！要没有这种心贴心的理解和支持，日本鬼子真的很难击退！”

    其余两个帮衬的人，忙跟着讲了一些团结协作、共克时艰的话，算是对老大讲话的附和。

    “司令，您就讲讲李将军打了胜仗，您这个三军统帅是怎么奖励他的？！让奴家们跟着也乐呵乐呵！”蒋飞虎身旁的陪侍女郎娇滴滴地说道。她是醉仙楼的姑娘，李居正常年给着恩惠呢。女人当然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帮助自己的金主说几句话，而且女人久在风月场中，见人无数，说出的话就显得很有分寸。

    蒋飞虎被女人吹捧成三军统帅，心里当然乐呵，却假装吃醋地说道：“你这个贱人，看到了年轻英俊的李老弟，莫不是心里有了他吧？！”

    女人暧昧地一笑，用扇子掩住了脸，一只胳膊便搂在了蒋飞虎的脖子上。

    蒋飞虎“哈哈”大笑着说道：“李兄弟这么大的功劳，谁也抹杀不了的！上峰已经来了嘉奖令，晋升中将军长！”

    李居正显得有些茫然失措，搓麻将的手颤抖了好几下，感激地说道：“多亏司令提携，要不然些许功劳，上峰怎么看的见？！”这次是正军长，一定程度上超出了李居正的期望值，他心里当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李老弟这句话说得好！要不是我和重庆据理力争，军长可能就是个副军长了！”蒋飞虎大言不惭地说道。其实争没争，他自己心里还不清楚？！的确是争了，只不过是他把最大的功劳争走了！

    “还有十万银元！”蒋飞虎笑着继续说道。

    李居正忙笑道：“十万银元是最实惠的，像今天晚上这么个玩法，要不了多久，兄弟我就该到当铺里卖家当了。有了这些硬通货，以后可以陪着司令多打几圈儿了！”言语之中，他既迎合了上司的爱好，还奉承了蒋司令麻将打得好。蒋司令怎么能不高兴呢！

    第二天白天，李居正在家中睡觉的时候，洛城警备司令部差人送来一个嘉奖令和一个盒子。原来除了加官进爵和十万块银元外，还有一个精神奖励——“一等战功”勋章。

    李居正拨弄着那一小块黄色的金子，哂笑道：“太轻了！能值几个钱？！”作为一个官场中人，他绝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他需要的是实惠，比如说中将军长和十万块银元。

    同样得到一等战功勋章的，还有龙威城的城主卫十一。他率领属下在洛南打败日军，一举吃掉了五千日军精锐。如果从消灭日军的数量上来说，他绝对算得上本次中日对抗的最大功臣。

    他手里捧着那块金灿灿的东西，看着它在阳光下闪闪地发着光，对武七斤说道：“纯金的？！”

    “应该很值钱！”武七斤兴奋地说道。

    卫十一笑道：“这块金子，是用钱买不来的！”他想到了那块一模一样的金子，现在正被小蛮贴身收藏着。对于她来说，那是他和她的定情信物，同样无比贵重。

    “多亏了十一爷奋勇杀敌，才得来这样高的荣誉！”武七斤说道。

    “杀日本鬼子是我分内的事情！”卫十一笑嘻嘻地说道，“这块金子算是个意外之喜！”

    “十一爷！我听说洛城的李军长打退了日本鬼子对洛城的进攻，也获得了一枚这样的勋章!”在武七斤的心中，已经拿卫十一和李居正相提并论了。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这些杂牌部队不能和他们正规军比。不过他们正规军规矩多，烦死人了，也不一定有我们日子过得潇洒！”卫十一嘴里嘀咕着，手中拿着勋章，在眼前晃来晃去，仔仔细细地欣赏着勋章的精细做工。

    “十一爷，我见夫人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勋章？！”武七斤一脸崇敬地说道，“您是不是以前就得过这样的荣誉呀？！”

    “七斤！你不知道，那一枚现在送给了小蛮！”卫十一无法回答他的问话，总不能说那是自己从七十年后带过来的吧，“不过，先不要告诉小蛮这枚勋章的事情！”对于小蛮来说，那块金子是定情信物，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如果现在又搞出来一枚，她的那一枚的价值就会无形中降低下来。

    无尘小尼姑不失时机的到来，让卫十一的心中猛地一动。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那么一动，但确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

    “无尘，你来了！”卫十一招呼道。

    “嗯！我来看看小蛮姑娘，她在吗？！”无尘小师太似乎对卫十一不怎么感兴趣，是来找小蛮的。

    小蛮一大早随着义父去了挂弓寨，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无尘小师太不知道，或者是假装不知道，另有别的目的。

    武七斤看着卫十一色眯眯的样子，无声无息地退了出来。他在心中嘀咕道：“这个世界真是公平极了，像十一爷这样有本事的男人，就应该有很多的女人喜欢他！”而他自己呢，也已经在龙尾山逃难的大军中，相遇到了一个可以操持家务的女人，他知足了。

    卫十一这边有无尘小师太陪着，武七斤不愿意当电灯泡，自顾自地回家找自己老婆亲热去了。

    “找小蛮干什么？！”卫十一无话找话地说道。

    小尼姑撇撇嘴，说道：“关你什么事儿？！”

    “你来到我的屋子里，问管我什么事儿，是不是问得有点儿多余呀？！”卫十一笑嘻嘻地说道。在美女面前，他是不要任何的自尊的，卫十一的身心早被这美丽动人的姑娘所吸引，魂儿都跟着人家转了起来。

    “讨厌！”女人的声音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感情，那是一个少女对爱人的无限的爱呀！而这一颗爱人之心，又因为自己的尼姑身份和男人的多情，显得有几分扭捏和无奈。

    卫十一站起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不由分说地就要动手动脚。

    小尼姑用力挣脱出来，涨红了脸和脖子，带了气愤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卫十一依然笑嘻嘻的，好像一切都是随性而为，没有半点儿的唐突。

    “我是你什么人？！允许你这样？！”原来，小尼姑是需要一个明确的说法的，哪怕是做妾，也要有一个说法吧？！

    “你想要是我什么人，就是我的什么人！”卫十一到了此时，便任由女人提出条件，他都会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他发觉自己在这一刻发自内心地爱上了这个漂亮的姑娘！

    女人咬了咬下嘴唇，显得更加迷人。她的眼睛盯着卫十一身旁桌子上的那块黄灿灿的金子，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要那个！”一等战功的勋章，她曾无意中在小蛮那里见过。小蛮视为性命一般，应该是非常珍贵的东西，甚至于是两个人的定情信物。

    卫十一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了纯金打造的勋章。女人接过来，仔细地端详着，见了上面“一等战功”的字样，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不是一个贪钱的人，更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一等战功的勋章，对于卫十一来说，是打破日军的奖励；对于女人来说，这是卫十一英雄气质的见证，也是他对她一往情深的见证。

    哪个少女不多情？！哪个少女不爱英雄？！何况是姿色一流的的小尼姑，面对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卫十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