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2.独处时分

    

    十几秒的沉默后，正当莫诗音准备带着两人前去吃饭时，邓佳颖忍不住率先开口，聊起了三人都熟悉不过的同一个人——

    夏零。

    “今天你们掌握的还蛮快的，那今天的课就先结束吧，不过按照约定，今天是佳颖酱来请我们吃饭，既然食堂开饭和复合餐厅的开放时间都没到，所以我们聊一会，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我尽量回答你们。”

    几分钟的沉默后，邓佳颖才首先选择打破沉默——

    “我们三个之间才认识一个月左右，没什么好说的，最大的共同主题就是那家伙了。我现在倒是真心地开始羡慕他了，他当年可是号称历史、政治、外语、音乐、实验员、编剧、导演、辩手，一共八大全不能，因为他每次都是兼职出场，但最终结果都令人意外地十分不错。现在看来，他在这八个方面的能力都的确出众。另外，我还羡慕他的人缘，尤其是异性缘。不行，我酸了，怎么办。”

    危忻点点头，十分认同邓佳颖的说法：“他看上去，真的很厉害，实际上，我感觉好像也是如此。至于异性缘，我不指望，我就算不婚，也不将就。大不了回去开现代化的农场。”

    “我建议你别这么做，我的老家你们都知道，我们那边农业的现代化程度被许多华国人捧成了榜样，但他们却没有看到，那些人都是与土地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人啊......危忻你记着，我支持你不婚也不将就的说法，因为大家都生活在现代化社会，独自生活的成本和难度都不大。”

    说到这里，莫诗音长叹一声，想了想后开始回忆起往事：“可是，你们知道吗，零酱向我这样总结自己——我每次发现了一件可以做下去的有趣的事，就下定决心竭尽全力的去学习去掌握、去应用。”

    “然而，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我十二年多的读书生涯以来，已经已经尝试了十次。由于各种原因，我没有第11次机会了，因为我的精力已经耗得干干净净。早知道会在我最有兴趣的其中一两件事上，我就能省点力气，现在或许活的还好一些。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加持着‘爱好学术研究’、‘军事历史专家’、‘班草’等等一堆光环，却不知道过得是个什么日子。”

    莫诗音说完这些后，给出了自己的总结：“按照他的自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棋联给了他下国际象棋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棋联的存在，可能他的现状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或许这可能就是他认为的他自己不得不面对的悲剧吧，差不多就和我因为学业和遗嘱可能带来的被动负债，暂时没有希望回到这个我极度热爱的国家一样。我真心希望有一天，我们两个都能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

    “从我认识他以来，他很少露出真心的笑容，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他看上去的乐观也只是暂时的。我觉得，他很多时候在我面前也只是强装微笑，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他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如果不是我清楚他的能力有多有多少的话，我可能就和你们认为的一样了。”

    “对了，我被授予的权限也只能到这里了，再说下去，我和他友谊的航母就要到翻了，你们可以看我的萌信最近联系人，我说的绝对是字面意思。如果两位同学还想再听我讲讲他的故事，我建议你们放弃，更不建议你们因此选择外传这种愚蠢的做法……这次是我心血来潮，也有他的授权，下不为例。”

    邓佳颖虽然脸色十分难看，但不得不点了点头。

    危忻被两人的异常表现惊得有些不知所以，于是也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去吃饭吧，佳颖请客。”

    ......

    当天晚上六点十三分，所有棋联成员接到了全体通知——

    “明天下午棋联第二次周会，请前来的成员填写萌信表格。在进行棋艺指导的基础上，各部长自行发布内部活动通知@全体成员”

    而几乎同一时间，莫诗音也通过萌信给夏零发去了一条消息：“今晚六点，南区南门门口，日语复习，该带的都带上。我会带好我该带的。”

    夏零想了一小会，就大概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要外出做些什么。

    “估计是……真香？既然这样，那就不能放过她了。我得跟室友说一声，就说我这两天外出旅游，后天下午社团活动坐地铁回来。就这样吧。”

    .....

    当晚，罗马假日331房间门口。

    “你还是那么准时。”

    “谢谢夸奖。”

    夏零在环顾四周后，才将门关上，问道：“专门出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莫诗音没有多话，微笑着直接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零酱，今天我和佳颖她们聊着聊着，提到了你高中号称八大全不能的事。所以……我就和她们分享了我的看法，虽然是我自作主张，但我说的都不超出你允许的范围。现在看来你的担心……真的一点都不多余。”

    “按照你的说法，你和我说过的那些朋友都有自己赖以为生的技能和知识，而现在看开来，除了你不想做的国际象棋老师之外，你目前没有备用选项。”

    听完莫诗音的陈述后，夏零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所以，像余墨那样学多门外语是我的第一步。当年无数次被打断的学习，现在我要一个个地把它们捡回来。”

    “我相信自己的教育水平，也相信你，零酱。”

    “谢……”

    夏零还没说出第二个字，他的话就被眼前的女孩用舌头堵上了，然后……

    “谢什么，在各自的擅长和兴趣所在之处互帮互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面对莫诗音的质问，夏零一开始并没有点头，只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想了几秒后才想起了她上周说过的话：“你......不是说考试前不要……”

    莫诗音摇头，她的瓜子脸逐渐涨的通红，但没过多久就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埋怨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就来吧。”

    于是之后将近一个半小时内发生的一切，都是两人从高考后的那一晚起，早已熟悉的操作。

    看来，一言不合就搞事，才是这两位老同学在高考结束后起的常态。

    ......

    一个多小时后，莫诗音只留下一句话就带着个人用品走进了浴室：“门给你留着，我不开雾化。只要你不拉开窗帘，不录像、不拍照，如何享受这段时间是你的事。毕竟期末考之前应该是很难有这样的日子了。”

    夏零闻言顿时一脸惊讶地看着准备洗澡的莫诗音，一言不发，最终选择带着自己的个人用品跟着走进浴室。

    “果然还是我最熟悉的零酱。”

    这是莫诗音在当晚入睡前最后的想法。

    ......

    临睡前，莫诗音又问了一个问题：“零酱，你现在回想一下，我刚刚讲的内容你还记得多少？”

    “七八成吧。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莫诗音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鼓励道：“还不错，明天棋联的活动结束后好好复习。为了你自己。”

    “谢……”

    正当夏零习惯性地道谢时，再一次的短暂热吻和突如其来的嗔怒让夏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零！在我面前，不要说那几个字。”（日语）

    莫诗音顿了顿，才尽可能地做出一副慢慢平静下来的样子，质问着夏零：“十年前你义无反顾，一声不吭，连续把我从死神那里拉回来三次，现在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夏零听着莫诗音发泄着不满，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主动发起了一场热吻。

    过了好一会，夏零在留下一句话后开始刷起了手机：“明白了，下次一定。”

    几分钟后，夏零放下手机，从床上掀开被子的一角起身将莫诗音给的日语教材从桌上放进书包，然后搂着刚刚穿好睡裙的她上床睡觉。

    刚刚管好所有灯的莫诗音被夏零突如伸到自己身前的一双大手吓了一跳，但紧接着摸了摸他的头，开始安抚起来：“零酱，想什么呢，快睡觉，明天下午还要赶回去参加棋联的周会呢。”

    “嗯，也是。明天早上再试试你的棋艺水平吧。”

    夏零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想着另一件事：“翻脸比翻书还快，该说是幸福的烦恼吗？”

    ......

    次日清晨七点十分，夏、莫两人共进早餐。

    在照常聊了一会各自近期的见闻后，莫诗音主动聊起了另一个话题：“说起来，也是国际象棋让我们真正熟悉起来的来着？”

    “确实是。如果不是那段时间我把棋带到学校去下课后复盘的话，或许我们可能会很晚才会熟悉彼此，毕竟你那会刚刚转学过来不到一周，现在算来，我这个每天都愿意和你多聊一小会的奇葩也是少见得很。”

    当两人聊到这里的时候，棋联总群突然发出了全体通知。

    “这就是庆宇学长所说的省赛吗？我号召一下，希望能全员参赛。”

    夏零在部门群喊完话之后，这才发现还有一小段话没转发——

    “初赛将于下下周末进行。根据往届比赛经验，本届比赛期间，国际象棋只有决赛，所以请报名其他项目的棋手届时按照各自赛区等相关安排及时到场。”

    夏零一边动手转发着眼前的通知，再次强调棋联总群的通知，一边感叹道：“这算是一种福利还是悲哀呢......”

    “大家都是业余玩家，应该算是一种福利吧，至少我们只要用一天半到两个白天的时间就能解决比赛。剩下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做自己的事。不过这样看来，棋赛反而成为了负担。看来国际象棋真的只能是个工具了。这样说来，我算不算是个工具人呢，应该是吧，毕竟人类的本质是工具啊......”

    夏零的自嘲与哀叹让莫诗音无言以对，她想了想后，最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眼前的老同学抒发自己心中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