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 两位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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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胜义在大师兄影响下，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利益主义者。考虑什么事情，第一要琢磨的就是符合不符合自己利益。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索：科尔沁部落之所以肯死心塌地跟随自己，当然是开荒团能带给他们更大利益。

    海兰珠之所以死心塌地追随他，也因为他又能力保护海兰珠这样的美女，有能力南征北战。美女爱英雄，无外乎如此。

    那么，北方这些部落凭什么拥护他？

    如果仅仅凭借能打，那除非杀光他们，或者永远住兵于此，不然毫无意义，早晚他们会再反。

    开荒团在这里，这些部落会服从他们，开荒团一旦离开，就会跟当年汉武帝征北一个德行，弄不好就是劳民伤财，除了捞点儿名声，没什么实在意义。

    能让各部落紧密团结在开荒团周围的，无非是“利益”二字。

    自己能拿出什么利益？

    这些日子他和海兰珠驰骋在额尔古纳河畔，感受到美景的同时，更多的感受是贫瘠。

    北方除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真的是一无所有。就是这草原，也是外人看它美，当地人早看厌了，只知道这里种不了庄稼，哪怕是快速成熟的蔬菜，也很难生长。荒芜的草原是牛羊蚊虫的天堂，人在这里只是挣命。

    李胜义曾经觉得辽东很穷困，穷到每一家每一户除了蜗居，连个厕所都没有。

    后来大师兄严令辽东移民必须修厕所，不然就要加税，辽东百姓才被逼无奈，结束了风吹pp凉的快活日子。许多人家用秫秸夹个幛子，就算文明高度发展了。

    这让辽东很多娶不起媳妇的流浪汉，很是大骂了李易一通。因为他们再偷看大姑娘小媳妇方便就增加了很多困难。

    北方游牧民族更穷，穷到辽东比起他们都是富翁。

    不要谈厕所，哪怕是部落族长，也没有几个有这样奢侈的建筑物。不论男女想方便，就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随时随地当着任何人都可以。反正身上套的皮筒子里面一无所有，随便一蹲就把羞耻二字赶得远远的了。

    更不要谈盐巴这样奢侈品。草原上的肉干，就是干巴巴只有膻味儿的肉干，什么调料都没有的肉干很纯净，纯净得难以下咽。李胜义把这些肉干在火上一烤，撒上细盐、胡椒、辣椒末，香得这些部落头领都想把舌头一起吞了，连那个贡丹形象也没强几分。

    更不要说茶叶这样的东西了。没有蔬菜的民族，当然希望有茶叶能喝，可是茶叶是普通牧民买得起的吗？牧民们已经知道不喝茶叶，会得各种稀奇古怪的毛病，他们卖牛卖羊，还是得换劣质茶叶来喝。

    至于说穿的，牧民冬夏都是老羊皮筒子，外人不知道这里的无奈。

    一件皮筒子自己穿到死，必须扒下来留给下一代，自己只能赤条条离开这个世界，谈什么尊严呢？

    李胜义思索的结果，就是这些穷苦的部落，自己只有给他们一个希望，他们才会死心塌地跟自己走。

    这希望不可能让每一个人看到，只能便宜这些部落头领。想一蹴而就直接面对牧民，那种人力物力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当然后世是真的出现了超市这个东西，但是在大草原上，还是只局限在大城镇里。星星点点的散落在草原上的牧民，还是享受不到这种便利。

    李胜义忽然有一天开悟了：什么郡县制，在北方就是个p。只有他琢磨出来的代理商制度，才是最实惠的制度。

    李胜义不知道他的想法多么具有划时代意义，周围也没人懂得欣赏，恐怕只有将来见到大师兄，才会对他这种灵机一动给予高度评价。

    这一天李胜义拿到了八十份代理商协议，还拿到了五十六份情况说明。

    毕竟今天只是签协议，大家需要回去准备肉干才能过来置换盐和茶。

    李胜义知道北地缺盐和茶，他北上的时候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一方面做了抢的打算，一方面也做了换的打算，盐和茶这样轻便廉价的东西真是没少带。

    接下来的日子对许多部落来说是幸福的日子，他们如愿以偿换到了细盐、茶叶。

    然后李胜义郑重宣布：开荒团漠北物资经销处正式成立，地点就设在黑山城，第一任总经理是莫日根。

    莫日根每天笑得合不拢嘴。

    别人也许不明白这个总经理是什么意思，他明白。这就是漠北王啊。

    虽然前缀第一任不太好听，让人知道他只不过是被委任的货色，可是那怕什么，他实权在握呢。漠北就是谁有资源谁说得算的地方。

    莫日根把他的族人都安排进了黑山城，反正逃走许多人，空出的房屋多得是。

    只是他略微有些芥蒂的是李胜义给他安排的助手是贡丹。贡丹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副总经理的宝座。

    贡丹是坐地炮，本地很有人脉。莫日根虽然也是漠北人，但是小部落出身，底蕴先天不足。

    最开始贡丹对莫日根唯唯诺诺，很快贡丹就搞明白了，你莫日根是靠归降跪舔上位的，这一招谁不会啊，这是贵族必修课，做得只会比你更好。

    贡丹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要到李胜义处，早请示晚汇报，提出一些积极的建议，看得莫日根这个老粗眼热眼红，恨不得吊打这个争宠的贡丹一顿，让他明白到底谁是总经理。

    可惜李胜义总是笑眯眯的，没有吊打贡丹的意思，他也没辙。

    李胜义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大师兄李易从小在管理他们的时候，权利就很少交给一个人。李胜义长大了就明白，这就叫制衡。

    现在他把管理漠北的权利给了漠北本地人，但是给的不是地头蛇贡丹，而是莫日根。

    莫日根根本降服不了贡丹。当然，贡丹也不敢公然干掉莫日根这个开荒团的代理人。

    贡丹真敢这样做，结局就是一个人头滚滚，开荒团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李胜义可以预见：将来的黑山城，就是一个互相监督互相争宠的局面。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也压不倒东风。这才符合开荒团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