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章 放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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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0;毛文龙暗暗打量一下桌上的几个人。

    大红大紫的唐婉晴来了，呼风唤雨的陈曦来了，居然还有辽东省省长王蹇也来了。而且王蹇对他还非常客气。

    王蹇这个老家伙狗眼看人低，他毛文龙在辽东晃荡这样久，王蹇也没把他当平起平坐的省长交往过，现在气氛透着不一般。

    可是自己是庆尚道那个未来的省省长，庆尚道还在朝鲜手中，自己不还是不尴不尬的空头省长吗？

    毛文龙满腹疑惑。

    这时酒菜已经流水价端了上来，陈曦拿起筷子，指着面前的四喜丸子道：“今天四喜丸子是主菜，正应了咱们今天的四喜。”

    王蹇凑趣道：“不知是哪四喜？”

    陈曦看向毛文龙道：“第一喜：毛省长即将受重用，走马上任。这以后毛省长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了。”

    毛文龙脑袋“嗡”的一下：上任？真要上任了？去哪上任？

    王蹇见毛文龙发愣，就揭开了盖子，拱手恭喜道：“毛兄，这内部消息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真的马上要履职了。”

    “啊？庆尚道收复了？”毛文龙十分惊讶：没听说开荒团进攻庆尚道的消息啊，看来民间消息还是闭塞啊，比不得这些手眼通天的人。自己这个省长名不副实，和平头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王蹇笑道：“庆尚道如果用兵，不比对马岛都用的上海物资，肯定要用辽东粮草的，你在营口能没有个影像？”

    毛文龙拱手道：“毛某愚钝了，既然庆尚道尚未光复，我去何处履职？”

    陈曦道：“毛省长难道不知道《中日大连和约》吗？咱们拿到了对马岛和九州岛。”

    毛文龙试探问道：“难道是九州岛要建省？”

    王蹇捋须点头道：“正是如此。九州岛孤悬海外，土著也非我族人，必须一位有胆有识的人才能当此大任。李司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毛省长。”王蹇又玩笑道，“毛省长不会怕了吧？”

    毛文龙一挺腰道：“毛某半生戎马，刀山火海闯过，什么时候怕过？”

    王蹇道：“那就好，证明司令果然有识人之明。九州岛未来很久时间，都会是海外第一商贸大省，我们辽东是毛兄生活过战斗过的地方，必须提携一二啊。”

    毛文龙慌忙摆手道：“这话可不敢乱说，司令任命未下，这省长一职那是私相授受的？”

    陈曦道：“毛省长且安心，恰好我去大连公务，司令曾亲口对我说九州岛要改为九州省，属意毛省长主政。”

    毛文龙这回觉得有几分真了。暗暗掐了一下大。腿，有些疼，看来不是做美梦。他总担心自己这个省长泡汤，毕竟一个国家才多少个省？大明才南七北六十三省而已，做到省长位置太难了。他的贡献就是几万要饭花子一般的队伍，能放在李易眼里？他哪知道李易看中的是他坚韧不拔的性格。

    毛文龙端正了身子道：“九州是对日本的门户，对美洲的跳板，新省初建，百废待兴。毛某何德何能，能得司令垂青担此大任？”

    陈曦道：“毛省长当年主政皮岛，在后金的眼皮子底下，硬是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这九州省情况复杂，绝非简单移民即可，省长之位真非毛省长莫属。”

    毛文龙道：“陈总裁九州岛是亚洲到美洲的起点，我久有耳闻。只是贸易规模受季风和洋流所限，一年往返一次，规模做不大吧？”

    陈曦摇了摇头道：“毛省长你可大错特错了。亚洲和美洲之间的贸易，原来受限于洋流和风向，只能一年往返一次。尤其是海盗猖獗，让这条航路特别冷清。这一次陆新的蒸汽船经过了远航测试，已经能开始生产。而且据说陆新造的新船加上了船帆，续航能力更强，速度更快。

    这样的的钢铁蒸汽船，不惧洋流风向，据说半年即可轻松往返一次。更加之蒸汽船一船就可以载重几万石，大洋上汹涌波涛根本奈何它不得，你说以后跨洋的都是这样巨舰，亚洲美洲贸易会是何种规模？”

    毛文龙惊道：“我在一旁看过蒸汽船，庞大无匹，确乎是航海利器。只是这样大船不是一朝一夕仓促造得出吧？”

    陈曦咬了红。唇恨恨道：“谁说造不出了？陆新这厮仗着司令撑腰，开了高薪，几乎把中国钢铁业和制造业许多精英一网打尽，网罗了几千人造船做各种实验。你说咱全国好钢都哪去了？”

    毛文龙道：“不是被工厂拿走了？”

    陈曦道：“工厂能抢过陆新？有老师惯着，好钢都被他平价弄走了，咱们少赚了许多利润。这几年实践号这样的大船他就已经造了四艘，你说有多少好钢被他糟蹋了？”

    唐婉晴也帮腔道：“我到上海去，曾经瞻仰过陆新那几条船。一个特点是大，再一个特点是难看。那模样造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诶，男人啊，真没审美眼光。”说完捂嘴吃吃笑了起来。

    张强没理唐婉晴起哄，对陈曦道：“我说陈总，你这话扎心了啊。不建铁路，你的钢铁卖谁去？我记得是辽东铁厂当初是哭着喊着求陆新买走的钢铁吧？这咋忘本了呢？”

    陈曦瞪一眼张强道：“你知道什么！此一时彼一时，那时陆新还是不错的，现在他变了，居然用司令压迫咱们必须把好钢继续卖给他。”

    张强撇嘴道：“当年你们窘迫时候陆新照顾你们，现在钢铁成快货了，就想抛下人家，做生意也要讲德。”

    陈曦不高兴道：“谁缺德了？张强你这人咋这样呢，你还打算我给你做媒不？”

    毛文龙觉得这两人把话题要扯远，忙道：“陈总裁，难道陆新下水了四艘实践号那样的巨舰？”

    陈曦道：“那倒是没有。这样大船也需要许多测试。不过据说实践号的一艘姐妹船会在六月和实践号一起，联袂启程去美洲。有这两艘巨舰，太平洋运输路线就是坦途了。那个陆新经历一战后胆子也大了，这一次也要跟着前往美洲，据说边走边带着他的团队做研究，反正这船够大，足够他折腾。”

    王蹇也插嘴道：“毛省长，你想想，陆新如果一年下水两艘蒸汽船，很快太平洋就会是金光大道了。”

    毛文龙连连点头道：“这条道确实是闪着金子的光。”

    王蹇道：“陆新手下那真是人才济济，就只是炼钢人才，就比陈曦手下人才还要多。我觉得陆新去美洲绝不是那样简单，估计是要在美洲建造船厂。”

    陈曦精神一震道：“这样说，咱们的钢铁厂也不能坐视，也要派人去美洲勘察。听老师说美洲什么矿都有，是个好地方。”

    毛文龙叹道：“还是造铁船容易啊！”

    毛文龙生活在皮岛，太明白木头造船的难处。

    木船的大小受限于龙骨，一根又长又直的巨木太难得了。更何况那些船板也需要制作晾晒，正常造一艘大船三年能下水就不错了。开荒团的巨舰不少，那都是大明和周边国家几十年的积蓄。

    铁船就没这些限制，反倒比制作木船快多了，一年下水两艘巨舰不稀奇。

    毛文龙问王蹇道：“这美洲贸易应该多是纺织品瓷器什么的吧？辽东最具规模的物产是粮食，九州省能帮得上什么？”

    王蹇望了阮成秀一眼，对毛文龙嘿嘿笑道：“能帮上的多了。你就想着上海纺织，咱营口毛纺厂的产品就忘了？”

    阮成秀这时才醒悟真有自己的事，忙道：“毛省长，咱毛纺厂现有工人十多万，很快就会过二十万。漠南一省的羊毛羊绒都需要咱们加工，产品如果能打开海外销路，那可太好了。成秀先谢谢毛省长了。”

    张强也对毛文龙拱手道：“营口税收都看毛纺厂的呢，毛省长可得照应咱阮厂长。”

    王蹇举起酒杯对毛文龙道：“我先敬你一杯！毛省长你知道：以后日本要忙着和蒙古人打仗，还哪有心思种地？蒙古人占据的地盘肯定要牧马放羊，日本粮食缺口太大了。咱们司令悲天悯人，决定把辽东吃不了的陈粮都卖给日本。听说日本银子多，都可以拿出来买粮食嘛。”

    毛文龙瞪大双眼不解道：“蒙古人是咱开荒团送到日本去的，蒙古是咱盟友，日本就是咱敌人。辽东把粮食卖给日本人，是不是资敌啊？再说咱不是刚和日本人打过？连德川秀忠的老婆都死在大连了。”

    王蹇摇头道：“毛省长糊涂啊。林丹汗不算咱们的人，更算不得咱们战友，不过利益所需罢了。日本人和咱们签订了和约，也暂时不是咱敌人，哪有什么资敌一说？”

    张强拊掌叹道：“要不说咱司令高明呢。一方面蒙古军掠夺日本物品，换取咱们的武器粮食。另一方面日本自己还要折腾家底，买咱们物资粮食。这样搞下去，日本早晚一贫如洗，裤子都穿不上。”

    唐婉晴叱道：“张强你又不是日本天皇，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听老师说，这一次行动代号就叫‘放血行动’！让日本主动的把好东西都送给我们，还得心甘情愿的送。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以换得日本几百年安宁。你说你张强懂什么？我看你都变成傻强了。”

    张强不语了。在尖酸刻薄的唐婉晴面前，他永远都是受欺负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