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惊天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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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是个狭隘的人。

    他带着后世仇恨的种子，跑到这个世界胡乱发泄，对周边还没犯大错误的国家就很不公平。他自己许多时候也找不到什么充足的理由，也只能赤膊上阵了。

    比如这次对马岛擂台赛就是如此。

    本来对马岛最近百年来，一直是日本海朝鲜激烈争议，并且经常大打出手，都声称是自己领土。日本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压了朝鲜一头，形成了事实占领。

    可是现在半路开荒团突然出现了，用蛮不讲理的姿态，宣称对马岛是中国领土，而且自古以来是中国领土，把德川秀忠差点气疯：自古以来是你们的领土也行，咱们打了一百多年你们干啥去了？咋不出来表个态？现在我占领了，你来玩这一手，还能行不？

    日本多次通过各种渠道，向李易表示遗憾，李易置之不理，再升级到抗议。现在都强烈抗议了，李易也置若罔闻。摆出一副流氓样：反正我就是想出兵打你，不想跟你打官司，有能耐你咬我啊~~

    中国有许多聪明人已经发觉李易对日本的态度不正常。不过想一想，这几年李易好像对周边国家态度都不太正常。

    本来中国读书人仁义为本，应该口诛笔伐一番的。可是现在李易成功的把年轻的读书人发展成了自己的粉丝，谁敢在报上骂李易，不用李易反击，就有无数喷子把这些人喷得体无完肤。

    这还不算，年轻人往往冲动，诉诸武力的时候也不少。这个年头报纸发文章太容易查出是哪个了，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采用君子动口又动手的方法，把人家暴打一顿。

    读书人的事嘛，打了也就打了，大不了拿些医药费。

    这样事情发生在上海也就罢了，问题是京师也时有发生。原因就是京师老派人物多，又是大明老根，总有些老家伙仗着资历指点江山。可是国子监也好，翰林院也好，冲动的人太多了，出现拦轿子开打的已经常态化了。衙役来了都是拉开了事，这些年轻人哪个背后没后台？没后台敢打你五品六品高官吗？

    鉴于舆论形势恶化，许多大儒都沉默了，惹不起你们咱躲得起好不好？

    所以当李易完全背离了仁义之道，四处喊打喊杀的时候，国内一帮年轻书生跳脚叫好，天天喊四夷宾服，不服打得你服，打服才是真的服。

    这些混蛋逻辑让许多人哑口无言，暗叫人心不古，也只能是暗叫，敢明说的越来越少。

    不过这些人也经常分析，对接壤的邻国李易抡大棒大家能理解，可以美其名曰开疆拓土。可是对日本动手应该没什么意思吧？那就是个岛国啊。

    左分析右分析，他们得出的结论就是也许因为日本参加了五国联军，导致了李易仇恨在心。没谁知道李易是怀揣后世八年抗战和南京大屠杀的仇恨过来的。

    开荒团绝不是什么仁义之师，更不是正义之师。这些军人在民生社的灌输下，只是盲目崇拜李易，觉得李易一句顶一万句，你指哪我打哪，打谁不是军功呢？仇恨不仇恨的和他们没关系，人家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军队。

    民间百姓就不一样了。

    中国百姓很善良，连仇恨都能忘，何况根本对亦步亦趋学习中国的日本人谈不到仇恨呢？所以民间百姓对日本多是同情和怜悯，甚至也有好心人会安慰两句。

    这个棋艺非凡的日本老僧算砂，根本引不起中国的愤怒抗日情节。

    所以过百龄这些人，和后世一个中国围棋棋手聂卫平的待遇就天差地别了。

    后世的聂卫平，就以一个围棋棋手的身份，获得了所有华人的热情和敬意。

    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棋手见到日本棋手，都得弯腰叫老师的年代。没办法，当时中国棋艺水平落后日本太多，人家和中国人下棋，就是指导你的。

    这个时候搞了个中日围棋擂台赛。这就是日本人为了中国人面子好看，实际上中国哪有资格和日本老师们打擂台？

    但是奇迹出现了：聂卫平凭一己之力，连着三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上横扫日本高段棋手，举国沸腾，连台湾百姓也上街欢庆游行，称聂卫平为抗日英雄。

    说也奇怪，聂卫平的棋力绝达不到凌驾日本棋手之上的程度，可是他就偏神魔附体一般连战连胜，创造了一个神话，大涨了低靡的国人志气。

    老僧算砂虽然不知道聂卫平，但是他也是抱着一个涨自己国人志气的想法来的。

    日本人不傻，也知道开荒团不好惹。

    对马岛是开荒团一旅偏师，就这样一支人马，幕府大将军就不得不亲自督战，调集全国军队参战。那万一哪天开荒团再来一个军怎么办？

    天下人都知道李易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他的海军说是海军，不如说是海盗。掳掠最多的就算人口。

    开荒团大搞建设，开矿山修铁路，哪一样都需要大量人口。万一哪一天这些缺德的海盗盯上日本人口怎么办？日本现在人口可过千万，而且出了名的吃苦耐劳。

    德川秀忠被逼无奈，只能战！他必须战！而且战还需要战胜，把开荒团打疼，让开荒团不敢觊觎日本百姓。但是还要把握尺度，不能打得太疼了，万一开荒团急眼了，全力以赴对付他们，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这个分寸可太不好拿捏了，日本有识之士都觉得日本现在是走上了钢丝。

    算砂智慧过人，眼光过人，更是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他想以自己无上的棋艺折服李易，以精奥的佛理感化李易，让李易迷途知返，放日本一把，这才有了中国之行。

    过百龄请求和算砂对弈无座子棋，很显然最得益的是过百龄。

    可是算砂答应下来也不是品德多高尚，他需要练棋，不能让手生下来。可是找过百龄这个档次的高手做陪练，天下有几个？

    现在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过百龄，而是李易，所以他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过百龄，来个共同进步。

    过百龄和算砂都是天纵奇才，两人沉浸棋中就不能自拔。这一下便宜了京师棋友，每天如醉如痴在禅音寺看大棋盘，取消座子的围棋一下子推广开了。

    眼看过年了，过百龄也不想回家和家人团聚，只和这老僧每日对弈。

    围棋对弈又叫手谈，是能交流感情的。逐渐的，算砂和过百龄成了忘年交。

    爆竹声中一岁除。

    京师今年的年过得很欢乐祥和。

    原来哀声震天的千万饥民，都被李易当宝贝一般挪到关外去了。自从大明清仓了辽东这个绩差股，财政没了这个最大的负担，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尤其是百姓，在和开荒团的各项生意中，都能获得收益，日子也好过了。

    开荒团有钱，有数不尽的钱。开荒团缺东西，哪怕桌椅板凳，开荒团也会大量购买。天津是开荒团北方采买的一个大本营，京师里除了懒得不动地方的，谁到天津都能赚到钱。

    所以这个年京师从官员到百姓都过得富足。鞭炮真多，过小年开始直到正月十五，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就没断过。

    有时过百龄带着算砂徜徉街头看热闹，他的脸上满是盛世来临的喜悦。算砂也强颜做笑，却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大年初五，就有消息对马岛失利，日军一个海军师一个陆军师覆灭，神木港丢失了。

    算砂大惊失色：他精通军事，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对马岛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打破了，德川秀忠想收复失地维持原来局面，付出的代价可能就大的不能忍受。

    鲁迅有诗：“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现在算砂就是运交华盖了，祸不单行，正月十六，算砂正和过百龄下棋，突然一个日本商人闯了进来，带来了一个噩耗：去冬腊月里，突然数不清的蒙古铁骑，登陆了城下町。

    城下町是指前田利家大名的封地，后世日本石川县一代。

    前田利家是日本战国时代名将，武艺高强，屡立战功。深得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的喜爱，成为丰臣秀吉托孤的顾命大臣。

    前田利家活一天，德川家康就不敢动歪心思，直到他去世，德川家康才敢发动平定天下，扫荡丰臣秀吉余孽的行动。

    前田利家和他的儿孙建了一座美丽新城，就是城下町，也就是后世石川县境内的金泽市。

    金泽市被誉为“小京都”，又有“天下书府”的美称。可惜蒙古人哪在乎什么书府，只在乎舒服。结果城下町一天就被攻陷了，无数的男人被杀，无数的女人被奸，前田利家建立了四十年的美丽新城成了人间地狱。

    “啊？”算砂听到这个噩耗，拿着棋子的手停留在空中，大张着嘴，眼睛也失去了光泽，泥塑一般。

    过百龄手足无措，周围人也都不知如何是好，有人飞奔去找宫本武藏。

    宫本武藏不像算砂八面玲珑，他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每日里就是自己在一个偏院打坐习武。

    他的主要责任还是护卫算砂，希望算砂能把李易劝回头。至于他的刀，一把刀能吓得住李易？再说，李易的护卫怎么可能让他带刀到李易近前？所以他心态很好：能有机会和李易比武就比，没机会就等。反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哪知道来到中原噩耗连连，现在居然出现了惊天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