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执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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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劲听了李易的提议赞同道：“确是好事！当年咱大明不和林丹汗贸易，为的是控制林丹汗的盐、铁和粮食，如今这几样辽东多得是，这还控制个什么劲儿。再闭关自守，西北士卒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早晚跑光了事。只不知从哪一处关口交易才好？”

    万里长城一路关隘可就多了，在山西境内，大关口就有三处：那就是代县的雁门关,平定县的娘子关,忻州偏头关。这些关口都有重兵把守，开放要多费周折，恐怕不经过朝议文官就会闹起来。但是小关口相对就宽松很多，许多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半开放状态。

    李易道：“不如就选择朔州的杀胡口，这一处一直有百姓往来贸易，我们的青山鹰城也在此处，可以作为关外交易地。”

    史劲尴尬道：“这。。。这关口名字不好听啊，现在的草原不比往日，已经是漠南省了，还杀的什么胡。是不是名字要改一下？”

    李易听了这话哭笑不得。

    敢情这个时代和后世一个模样，咬文嚼字的聪明人就是多啊。后世响当当的镇南关，为了避讳镇了越南的含义，就改成了友谊关。安东市为避讳安人家朝鲜，就改成丹东市。至于这杀胡口，后世更是改成了不伦不类的杀虎口了。

    李易摇头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区区一个地名而已，改它作甚。”

    史劲也不把话说死，道：“这事我也禀明主上再说。”

    李易也是会来事的，喊进书记官道：“你安排一下：史公公一路辛苦，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别的土特产，就送史公公五股铁路股份吧。”

    史劲得了意外之财大喜，假意推脱了一下，也就受了。告辞道：“司令提这事真是利国利民，我马上回去和主上商议此事。”

    这史劲用的词是“商议”，可见万历帝和这个太监目标一致，彻头彻尾都是财迷。

    事实也是如此，史劲根本就没想过什么大明出面，和开荒团搞什么外交。他想的是万历帝自己开矿采煤，直接卖给漠南，钱揣进自己腰包多好。

    李易也是想的和万历帝直接做生意。大明朝廷里一帮废柴干政，可以说万历帝想做什么，都会有人蹦出来反对。最终就落得一事无成互相扯皮的结果。

    但是万历帝利欲熏心，真是有理想有抱负还有行动力，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走朝议的路子，当然走也走不通。所以万历帝干脆就派出太监，来个霸王硬上弓。真是没收没管，肆无忌惮。

    万历帝四处开矿祸乱天下就是一个典型事件，大臣们骂破嗓子，万历帝依然我行我素，真是徒呼奈何。所以这万历一朝就成了历史上最有特色的一个局面：一方面大臣控制住了朝议，一方面根本控制不住皇帝，典型的冰火两重天。

    李易也不想和那些朝臣扯皮，所以就想直接找这贪财皇帝，做个私下买卖。毕竟山西遍地煤炭，挖出来就卖，成本太低。万历帝应该愿意做这个生意。

    草原上不缺煤炭，可是缺山西那样高品质的煤炭。另外李易看中的也是大明一旦开了边贸口子，恐怕就一发不可收，草原的货物就可以源源不断涌进大明市场。

    大明庞大的市场只靠上海向外辐射是不行的。

    上海产品现在的销售网络是沿长江一线和运河一线，山西、陕西这些内陆地区，货物运输成本大增。有了山西杀胡口这个榜样，恐怕其他关口很快就会效仿，互补型经济无论对大明还是对开荒团，都是绝对利好。

    史劲得了这个喜讯，一刻都不肯多呆，兴冲冲回去汇报了，这一次外出所获颇丰，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史劲前脚刚走，外边就报辽东王蹇省长率队到了。

    王蹇也算运气差了些，就是这么一天时间，许多事情都错过了。

    李易接出营外，和王蹇寒暄几句，就去和王蹇带来的几个人谈话去了。这几人是李易学生，“老师老师”一叫，李易立刻换了热情洋溢的笑脸走了过去。

    李易的弟子实在太多。

    当年向阳大院，最开始几百弟子都是李易亲授的。后来第二期开课，就从第一期学生中挑选一些人做教师，任月就是那时提拔的。第二期弟子李易还是教授了许多课程的。陈曦陈晨就是第二期的学生。

    再后来的学生，李易已经忙了，只是偶尔才授课。辽东的县令张强，就是这样的学生。

    等到李易离开向阳大院到京师，教学都是叔叔李笠掌管，教师都是自己亲传优秀弟子担任。可是这些人还是只认一个老师，那就是李易。这个时候的学生，只有极出色的李易才记得。比如做了盖州市长的唐婉晴。

    当然唐婉晴模样长的也很漂亮，这一次王蹇把她带来做助手，很明显是要师生牌和美女牌来个双打，考验一下李易的抵抗力。

    李胜勇看李易和唐婉晴那些人打招呼去了，马上热情的跑了过来，拉住王蹇道：“老王头，几个月不见，我看你气色越来越好，是不是最近又娶了小妾？”

    李胜勇这个家伙自来熟，无论和谁说话都没大没小的。王蹇都二品大员了，被当众打趣，还真是尴尬。他敷衍道：“勇哥你真能开玩笑。娶个小妾我这脸色不是该越来越差？”

    李胜勇揽住王蹇肩膀小声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听说大户人家都是有采阴补阳的秘法的，对不对？”

    王蹇都快哭了。这货还有完没完了？这么多人，男男女女都有，我的属下也有，大姑娘也有。你特么和我研究采阴补阳？我这不是老不正经吗？以后我还见人不了？

    可是李胜勇这货黏得很，偏偏打不得骂不得，真是无奈。

    亏得沈足道过来解围道：“勇哥你是逮谁祸害谁。咱这些老家伙哪像你这么龙精虎猛？人家王省长和陈曦是邻居，你悠着点儿啊，别到陈曦那告黑状给你小鞋穿。”说着热情的拉着王蹇，陪着李易，一起走进大帐。

    大帐里只摆了简单的桌椅，李易招呼大家落座，可是李易不坐，哪有人敢坐？

    直到李易坐了，大家才按官级亲疏坐了。李易的左手边是王蹇等辽东官员，右手边是沈足道、李胜勇等上海来的远道客人。

    方素有些不自在。他原来是个师长，在这个场合，大概也就是敬陪末座。人家唐婉晴这个市长他也压不过去，这可不是军事会议，这是讨论民生建设的会议。

    可是今天他的身份是漠南省省长，就算有个“代”字，只要不出大差错，去掉也是早晚的事。所以王蹇就谦让道：“方省长，你是地主，坐司令身边。”方素哪敢坐那个扎眼的位置，再三逊谢，最终坐在了王蹇的下首。

    可是他又不自在了，因为挨着他坐的是唐婉晴。

    刚才虽然在大帐外做过简单介绍，可是乱糟糟的还是熟人寒暄，尤其是唐婉晴，抢着找老师问好去了。

    这唐婉晴是抢前惯了的，王蹇都不能压她风头，谁能不让她三分？结果在外面她一个人霸占了李易大半时间。

    现在趁着落座前的混乱，唐婉晴大大方方的向方素伸出手道：“盖州唐婉晴！”

    方素犹犹豫豫尴尴尬尬伸出手，轻轻握了唐婉晴的手一下，就触电般缩回。

    他读书时候受的教育是男女授受不亲，到军校又都是一帮大男人，进部队还是在男人堆里打转。

    其实论年纪他在国子监读书时候，就该结婚生子了。可是他胸怀大志，眼高于顶，偏偏家境贫寒。如果不是国子监不仅免费，而且还有米粮贴补，他读书都读不下去，还谈什么娶模样姣好知书识礼的女子？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一蹉跎，婚姻就耽搁了。

    唐婉晴不是那种温柔妩媚女子，而是落落大方英姿飒爽的女强人。可再是女强人，也是女人，当那嫩白小手一伸过来，方素脑袋就“嗡”的一下，他成年后，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个美少女的手。

    握手是上海新兴礼节，可是一般都是男人间打招呼。女人伸手这算什么？

    就连“嫂溺，援之以手”就得讨论一番合不合礼法的社会，男人拉女人手肯定是耍流氓。

    方素现在没想到唐婉晴对他耍流氓，他脑子乱哄哄的，只想起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让方素更是手足无措。

    唐婉晴可不是随便伸手的女子。盖州现在是辽东农业发展势头最好的地区，结果谷贱伤农，粮食卖不出去。现在漠南省是用粮大户，缺粮不假，不一定缺你盖州的粮。现在拉好关系，以后才能占个先机。

    更何况盖州还有漫长海岸线，可以打鱼晒盐。这正可以和漠南互补，换回漠南的大量耕牛。这样算来和方素搞好关系就很重要。

    唐婉晴落落大方对方素道：“以后还要请师兄多照应！”

    唐婉晴交际手腕很厉害，这一句“师兄”，立刻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一师之徒，任何时代都能形成一个排他的朋友圈。

    方素脸红脖子粗，慌忙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他就忘了，人家唐婉晴入门比他早，是李易当年在向阳大院没起家时候的班底。就算论起师兄弟，他最多算个师弟。但是他乱了阵脚，哪还计较得到这些。

    李胜勇正坐两人对面，看了两人的样子，忽然大声道：“唐婉晴，你这个妮子不会是看上了方素吧？干脆我给你们做个媒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