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章天道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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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胜信问道：“伤亡统计出来了？”

    彭峰道：“已经统计出来了。我军共阵亡211人，重伤87人，轻伤300余人。敌军外城死亡一万一千余人，重伤五千余人，轻伤七千余人。俘获战兵没受伤的才6000多人。内城统计数字还没出来。军长您看看李胜方这一顿炮弹砸的，才剩这么点儿俘虏。”

    提起俘虏彭峰气就不打一处来。对李胜方怨念多多。

    所有战俘和掳掠的免费劳动力，都是进李易私人帐户的。这个账户可不仅仅是李家众兄弟受益，军方团级以上高级官员，都有分红。这个秘密只有成为团级以上官员，才有知情权。

    李易向来觉得自己饱不过一碗米，睡不过六尺床。自己的账户有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用？不如大家分润。

    不过李易也没有高尚到分给天下百姓的程度。人总是有私心的，想要马儿跑得快，多给精料才实在。

    去年过年，李易团级官员，每人节日慰问金1000两，师级官员2000两，军级官员5000两。这偷偷发出的大红包，乐晕了所有人。这可比工资高太多了。

    黑乌鸦李胜文这次也没有来扫兴。第一这是李易私人钱财，他管不着。第二是他也兴高采烈的收下了5000两红包，再堵不住嘴，真就是自绝于人民的架势了。

    去年彭峰得到的是1000两银子。这让他关上门，乐了一个晚上。

    跟着凌云混许多年，凌云自己都很简朴，他们这些人也都有样学样。不过谁不想过上更舒服的日子？起码让家人过上这样日子也好。

    李易是个很怪异的人。

    他自己不挑吃不挑穿，可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自己府邸也是豪阔无比。更从不委屈跟着他干的人。

    彭峰去年得了1000两银子，送回家后，父母欢喜若狂。立即买了一处不错的房子，家里也添了丫鬟仆妇。给他来信再三叮嘱他：一定不能愧对总司令给的银子。看到父母殷切嘱咐，这让彭峰更坚定了对李易的忠心。

    彭峰每次想起今年过年，自己会有2000两红包就激动。他当然知道红包是怎么来的。这些俘虏的收益，就有他的一份子，他能不上心？埋怨李胜方就是理所当然。

    李胜方感觉有些委屈，道：“我不是为了减少伤亡嘛。”

    李胜信指着李胜方道：“我看你还是受了李胜金的蛊惑！在这里你怎么挥霍炮弹都可以，以后远征后勤不利，就要过穷日子了。”

    李胜方道：“这倒不要紧。什么时候，咱们的火枪也不缺弹药。每个士兵自己携带的都足够了。”

    李胜信对李胜方道：“不能大意。你没看军情通报里面，你李胜石师兄在朝鲜不就是吃了大雨天火药不易装填的亏？”

    李胜方道：“军长，那个教训和咱们无关。咱们都是骑兵，进攻不说了，就算是后退，敌人也缠不住我们。更何况咱们的铁骑营控制方圆百里没问题。敌人没有十万大军，我觉得都不够铁骑营零敲碎打塞牙缝的。我们大军唯一作用好像就是攻城，野战有铁骑营，还能轮到咱们出手？”

    李胜信也明白：李胜石是吃了海军陆战，行动缓慢的亏。

    李胜方师都是骑兵，尤其是有了如狼似虎的铁骑营，就算硬碰硬的冷兵器作战，又怕得谁来？

    更何况铁骑营撒出去，遮蔽的作战范围恐怕有二三百里方圆，赫图阿拉城还有上万的骑兵，都闯不出包围圈。朝鲜缺马，步兵碰上骑兵，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谈什么进攻？

    想到这里，李胜信立刻关心起战马，问道：“城内战马数量点数了？”

    李胜方回道：“查了，城内战马一万六千匹，死伤1300多匹，剩下的都可用。”

    李胜信道：“这可不错，正担心马匹不够呢。他们送的倒是及时。”

    彭峰又递上了后金宝库清单。李胜信浏览了一下：黄金两万两，白银十二万两，珍珠八斛，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禁皱眉道：“一个能立国的国家，财富怎么这样少？”

    彭峰正觉得很多，心下高兴呢。哪曾想李胜信居然很不满意，来了这么一句。他哪知道李胜信是看过李胜广运回的金银的，自然以这个标准来衡量周边国家。可李胜广是一屁股坐金山上了，就是大明也比不了，更不用说后金这没底蕴的国家了。

    彭峰道：“想来努尔哈赤是担心都城陷落，转移了财产。”

    彭峰这可屈说了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一直在和朝鲜作战，怎么可能随身带许多金银？所以虽然带到五女山城一些，主要的财产并没有动。只不过后金靠掠夺起家，掠夺的又是北方穷户，所以家底才不厚。

    最近几年，又被李胜义屡次勒索，日子就过得更窘迫些。

    李胜智四处看了看，问道：“代善呢？不会死了吧？”

    李胜方指道：“那边趴着呢，腿受了伤，手炸掉一只。巴图鲁是做不成了。”

    李胜信走了过去，见代善坐在那咬牙切齿，几个军医正在给代善清洗伤口，疼得代善汗水湿透衣衫。不过硬是一声不吭，也真是条硬汉子。

    李胜信道：“代善，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我早给你们下了最后通牒，你们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说你真糊涂，把你的兵带到朝鲜去作战多好，何苦螳臂当车，消耗在这里？”

    代善两眼血红，声音颤抖，对李胜信道：“李胜信！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们女真人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你们夺我土地，杀我同胞，天良丧尽，迟早会有报应！”

    李胜信冷笑道：“你们不也是北方林子里采参打猎的种族吗？跑到辽东，杀了我多少汉族兄弟姐妹？现在就是你们的报应到了，我是替天行道！今天留你一条命，去给你皇阿玛送信，是战是和，让他及早给个痛快话。”

    代善用剩下的左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道：“战又怎样？”

    李胜信淡然道：“战，我就把你们灭族，省得你们总有怨念，一了百了！”

    代善眼睛里几乎喷出怒火，哑着嗓子道：“那和呢？”

    李胜信道：“和，就让你皇阿玛写了降书顺表，以后作为开荒团臣属，把所有子民，撤出辽东，到朝鲜你们打下的那两道之地住。大师兄会把那两道之地赐给你们，作为我们开荒团下属的自治省。嗯，国号必须取消，就给你老爹一个省长当。大师兄真的仁慈，对你们算开了天恩。”

    代善道：“惹不起你们躲总行吧？我们回北方的老家总可以吧？”

    李胜信道：“北方已经是我们移民的地方了，反正你们也不喜欢老家，早放弃了。还提那些地方做什么。”

    代善道：“朝鲜两道之地，是我们死了多少兄弟，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怎么还需要李易赏赐给我们？”

    李胜信摇头，指点迷津道：“ 你们自己打下来的，那叫侵略，名不正言不顺啊。大师兄赐给你们，道义上就能站住脚了。”

    代善被气得大笑了起来，一下岔了气，不停的呛咳，嘴边流出血。半晌才止住咳道：“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大笑话。那两道之地是朝鲜的，朝鲜光海君赐给我们靠谱些，你居然说，你大师兄赐给我们才名正言顺？哈哈哈。。。。。。”

    这一笑牵动伤口，代善又疼得直呵冷气。

    李胜信鄙夷的看着代善道：“蛮夷之邦，冥顽不灵！那光海君的国君位置，也得我大师兄让他做，他才有得做，才算名正言顺，你明白了？”

    代善瞬间呆住了。

    后金奉行的准则一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自从努尔哈赤遗甲十三副起家，兼并海西四部，征服东海女真，无数部落被消灭，无数民众被屠杀，代善早已经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你够强大，一切都是你的。现在他发现李胜信和他的思路居然不谋而合。

    李胜信对代善冷笑道：“大师兄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你们后金，也是一路践踏着其他部落种族崛起的，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你们被践踏了。枉你为四大贝勒之首 ，这么点儿事情都看不明白？”

    代善完全无语，他仰头看天：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老天爷没有为他的凄惨有任何同情的意思。

    他咬着牙，不甘道：“哪个王朝不是大运二百年？这都城才建16年，我们才刚刚立国，就要受你们欺凌，上天何其不公？！”

    一旁的李胜方笑道：“你们祖上无德，怨得谁来？你回去对野猪皮说，在朝鲜给我们准备好粮草，老子要去打朝鲜了。伺候不周，老子的部队顺手就灭了你们。反正一个羊是赶两个羊是放，咱们灭朝鲜，也不差多你们一个。”

    代善对李胜方怒目而视。

    努尔哈赤这名字译成汉语，是叫野猪皮不假，可是汉人叫他的皇阿玛野猪皮，肯定是耻笑的话。

    李胜方毫不在意代善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女真族这个时候给孩子起名字，一般都是撞名。

    一个大明辽东老兵，给他讲了旗人撞名的习俗。就是孩子出生后，家人出门看见什么，这孩子就叫什么。努尔哈赤的老爹，在他出生的时候，肯定看到的是野猪皮。所以才起了一个这样粗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