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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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善认为：日本这些年没少祸害中国，李易胸襟狭窄，睚眦必报，怎么可能在有了力量后，不去打击报复呢？

    这下有好戏看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后金只需搬个凳子看戏就好。

    代善安慰自己：开荒团穷兵黩武，迟早会有报应的。国虽强,好战必亡!开荒团哪是好战啊，简直就是战争机器啊。不亡它，天理不容！

    代善原本对反抗开荒团还有一些想法，后来去了一趟上海，见到开荒团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反抗的心思就淡了。

    现在被逼得没办法，不得不把灭亡开荒团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老天爷身上。希望老天爷看开荒团不顺眼，来个天网恢恢，天打雷劈什么的。

    想清楚开荒团未来的战略布局，代善总算安下了心，觉得最起码短期内，后金是太平无事了。

    李胜信也就是咋呼咋呼，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惧。开荒团的战略重点不在他这里。

    可今天中午，抚顺的斥候到了。禀报说李胜信五个团，两万五千人马，从沈阳出发，兵锋直指抚顺。

    沈阳到抚顺才几十里路，对于骑兵来说，就是一撒欢。

    代善有些不理解：开荒团真的想多面打，四处开战了？这是彻底疯了？

    抚顺有一万名八旗精兵，还有一万汉兵，还有有坚城可守，看似稳如泰山。可代善心里有数，在开荒团的炮火面前，所谓坚城，守是守不住的。

    果然，天到傍晚，抚顺就又来了外围斥候，说开荒团万炮齐发，抚顺城墙破碎，请大贝勒定夺。

    这还定夺个屁，代善立刻派人传达命令：让八旗子弟赶紧撤下来，让汉军掩护。这些人是子弟兵，死一个少一个，开荒团既然对抚顺志在必得，那就不能让这些人给这个死城殉葬。

    这一夜代善夜不能寐，赫图阿拉城距离抚顺300里，快马传信，也得大半天时间，才能知道前线消息。抚顺究竟怎样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都烈几个人用生命救出的抚顺斥候到了，代善才知道：原来抚顺城在开荒团覆盖射击的炮火面前，根本没坚持多久。尤其是开荒团动用了重炮，每一炮，城墙就是一个豁口，几炮下去，城墙就垮塌一片。

    抚顺主将正在城墙上观察敌情，结果第一波重炮攻击，就连副将一起被炮火覆盖了。他们躲在外围观察的斥候发现将旗倒了，城内的人被包了饺子，赶紧向赫图阿拉城报信。

    可是追来了许多开荒团斥候，这些人箭法惊人，一路赶杀，几十个斥候，最终就逃出了他这一人。

    代善这才明白，原来抚顺没有再发信息，是因为主将阵亡，没人管事了。

    代善犹如热锅蚂蚁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抚顺到赫图阿拉城之间还有几个堡寨，抚顺城都挡不住开荒团大军，更不要指望这些堡寨起多大作用了。

    赫图阿拉城吸取了上一次被李胜义大军攻打的教训，安装了重炮守城。可这次开荒团也动用了重炮攻城，而且是一炮轰踏一片城墙的重炮，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开荒团这恶魔真是越发凶恶了。

    代善又给老罕王写了一封信，陈述敌情。派了几个人奔赴五女山城，老罕王正坐镇在那里。他也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的事他还得自己扛。

    即使他有了明悟，这信也没送出去。他派出的几个人只逃回了一个。周围其他的斥候，也逃了回来，几乎人人带伤。

    代善多年征战，深通兵法。向来在战前多派斥候，远近军情尽在掌握。而且斥候本就是军中武艺最好，箭术最好的战士。配的战马也是百里挑一。开荒团大军未到，斥候怎么先被杀得这样惨？

    代善召集这些斥候，一问大惊。这些斥候众口一词：蒙古人杀过来了！

    代善脑袋都快炸了。

    不是开荒团攻打抚顺吗？这是汉人和女真人的战斗，怎么蒙古人杀过来了？这都哪跟哪，也不挨边啊。

    其实抚顺斥候说被开荒团的斥候用弓箭射死，他就有所怀疑。不过当时心思都放在紧急军情上，没有注意这个细节。现在详细一问，才知道有许多蒙古勇士，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从各个方向逼向赫图阿拉城。这些人无论箭术骑术，几乎都出神入化。个个堪比女真人的巴图鲁。应该都是蒙古的巴特尔！

    巴特尔？蒙古勇士巴特尔来了？代善脑筋一时转不过弯。

    巴特尔，是蒙古箭法武艺最出众的勇士。一个部落，能出多少个？蒙古人是有大大小小，几百个部落，那也不能有这么多巴特尔一起来到赫图阿拉城啊。

    蒙古人骑术箭术胜过女真人，代善也认可。

    女真人是猎人出身，擅长骑射，可还比不过蒙古人。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许多孩子不会走路呢，就已经可以稳稳的坐在马背上，随父母牧马放羊了。

    论骑术箭术，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敢说比他们更强。更何况蒙古人人数又占了优势，马匹也比他们更好，自然吃亏的就是他们。

    女真人后世夺了中原，靠的是与时俱进，吸纳了许多汉奸，引进了先进的火炮，以汉人制汉人。单单自己那十几万人口，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就是这样，清朝也不得不把蒙古人列为上等人，和蒙古人通婚，拉拢蒙古人一起治天下。说到底，女真人对蒙古人是很忌惮的。这毕竟是一个大民族，比女真人大得多的民族。

    那么这些蒙古巴特尔是哪来的？这就有说法了。

    自从李胜信镇守辽东，就对20万蒙古筑路工人虎视眈眈。

    这些人都是战士，改行做苦力是不是有些浪费？尤其是开荒团用人之际，更需要许多专业人才。蒙古人的弯刀刀法、射箭技术他不稀罕，可是蒙古人的骑术他迫切需要。

    大师兄改编了安南军队，没有改编蒙古军队，李胜信自然知道这里的原因。

    安南深受中国文化影响，无论语言文字，宗教信仰，思维习惯，都和汉人区别不大。

    蒙古人不一样。

    这些人桀骜不驯，得过天下，有自己的一套东西，想要让他们融入汉族这个大家庭很难。

    大师兄没有提出改编蒙古部队，但是招聘一些骑术教练总可以吧？

    想当年在青山鹰城，开荒团第一批骑术教练，就是林丹汗的侍卫。虽然有些侍卫最终还是回到林丹汗身边，可是还是有几十人变成了开荒团战士。

    李胜信曾留心过这些战士。

    这些战士武艺娴熟，骑术精湛。靠着出色的身体素质，很快就成为最精锐的士兵。可这些人，最终止步于排长、连长的位置。

    这倒不是开荒团有意压制这些人。而是这些人文化素质低，接受命令还行，想掌握各种战术，指挥战斗就不行。

    这让李胜信很是感慨一番。

    开荒团是磨灭个人勇武的地方。任你武艺再出色，也不过是火枪阵中的一员。根本不提倡冲出去单打独斗，再武艺高强，怎么会有脱颖而出的机会？

    这个年代火枪射程近，弹道不稳定，连个神枪手也不会产生。普通士兵哪有出头之日？恐怕以后绝大多数军官，都会被黄浦军校出身的垄断了。

    怪不得大师兄主动去做军校校长，看来还是为了收拢军心。大师兄才真是这世上智计无双的人。做出的许多事，往往过了许久，他们才琢磨出这里的意味。

    李胜信见过成为开荒团战士的林丹汗金帐武士。那些人竟然可以在奔跑颠簸的马背上，装填弹药，开枪射击。

    李胜信身体协调能力也很好，可是练了很久马上功夫，结果和这些蒙古人比还是有差距。

    虽然他的武艺可以一个打十个蒙古武士，可是这马背上的功夫，人家是一出生就在马背上长大，真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

    李胜信很不喜欢马上不能用火枪的感觉。

    追击敌人，不能使用火枪在马背上射击，只能挥舞马刀，真让人郁闷死。

    可是困难就摆在那。在颠簸的马背上，不要说装填弹药多困难，就是举枪瞄准就是个大问题。当然，这个瞄准还不是准确命中某个人，而是子弹不能飞的太离谱，保证大致方向。

    能做到马背上使用火枪射击的，开荒团中人数太少，几乎都被选拔出来，去做了斥候。自己后成立的一个军，这样的斥候也凤毛麟角。

    开荒团的火枪已经开始刻画膛线，弹头稳定性有很大提高。平地作战，开荒团的火枪阵对抗西洋人，也已经有了优势。上海城主府前，开荒团和葡萄牙人的作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在奔跑的马上，枪口高低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李胜信一直在琢磨怎样弥补这个短板。

    他回忆了一下，确信大师兄从没反对过用蒙古人做马术教练。而且大师兄当年也请琪琪格找来蒙古人做马术教练。既然这样做没犯什么错误，那么就先找些蒙古教练吧。

    李胜智决定：在蒙古修路工人中，招聘1500名最优秀的骑手做教练，享受开荒团上士待遇。

    为什么招聘这么多人？其实不是多了，是有些少。李胜信一个军有上千个排。这么多人，也就能满足一个排分配一个教练的程度。根本普及不到班。

    筑路的蒙古人听说这个喜讯，激动万分。谁不愿意马上驰骋？这是有了出头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