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竹篮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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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着船舱里的圆桌，五国指挥官正在议事。

    议题主要有两个：

    第一：大明是亚洲第一大国，人口众多，幅员辽阔，战争潜力不可低估。大明和开荒团是一奶同胞，大明究竟会不会协助开荒团参战？

    第二：这一气儿已经在海上航行几天了，离对马岛迢迢千里，一旦开战，联军受伤的战舰去哪里维修？受伤的官兵去哪里治疗？各种消耗的给养怎么补充？对马岛是不是有些鞭长莫及？

    雷索的忧虑，其他几国指挥官当然也有。 大家一番热议，小川太郎站了起来，对雷索道：“司令请放宽心。据我所知，大明朝政腐败，军备废弛。我们20年前和他们交过手，当时如果不是丰臣秀吉将军病逝，鹿死谁手殊不可知。现在的大明皇帝，还是当年那个被我们大日本吓破胆的皇帝，大明没胆量和大日本对抗！”

    小川太郎见雷索和莫桑等人面色不善，知道伤了列强自尊心。赶紧讨好道：“当然，大明更不敢得罪强大的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

    这一补充，让柳如是怒容满面。小川太郎说了一圈，单单落下朝鲜，这可太侮辱人了。

    小川太郎可不在意柳如是的反应，继续道：“大明和开荒团貌合神离，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幕府做过反复推演，大战一起，大明不对开荒团趁火打劫就不错了。最多也就是做壁上观，根本不会和开荒团走到一起。”

    站在雷索身后的马士加路也点头赞同道：“大明确实懦弱，我们现在已经快完全占领澳门，大明官员也不敢说个‘不’字。”

    雷索点头道：“我相信你们日本的推断。现在有个问题：这威海卫在地图上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如果能把这里作为基地，那进可攻退可守，就多了许多便利。不知我们提出租借威海港口，大明会不会同意？”

    威海卫是渤海门户，和大连一起，挤出了一个狭窄的渤海海峡。如果得到威海卫，那就推开了渤海的大门，开荒团的老巢，就彻底暴露在联军面前。

    柳如是道：“司令官阁下，我有一个建议。”

    雷索冲柳如是颔首道：“请说。”

    雷索觉得柳如是这个人还是很有办法的。他前面献策，用弓箭进攻开荒团铁甲舰，就达到了一定效果。

    柳如是道：“ 我们联军如此强大，无往不利，不如干脆攻占威海卫。懦弱的大明，估计也不敢说个不字。”

    对大明这个抛弃了他们的老主人，朝鲜充满了恨意。柳如是自然不介意砍上一刀。

    他这主意，如果放在清朝末年，还真能实现。后世德国就派了三艘战舰，七百人上岸，就占领了地域广大的胶州湾。把过万的清兵赶出了山东。

    只可惜现在是明末，不是清末。能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大明，比满清有气节得多。

    听到柳如是说出联军无往不利，在座人等都皱起眉头。开荒团一艘铁甲舰，追踪千里都搞不定，这还算无往不利？当矬人说短话，你柳如是难道在讥笑大家？

    等到柳如是说出武力占领威海卫，小川太郎忍无可忍，霍的站起，骂道：“柳如是！你是猪脑子吗？大明是被蒙古打服了？还是被后金打服了？或者是被你们朝鲜打服了？大明给开荒团台湾和上海，那也是赐予的名义，李易还有个身份是大明的少师。你见过大明割让土地给别的国家吗？这样军国大事你胡说八道，真是目光短浅！难怪你们朝鲜总是个任人揉捏的烂柿子。”

    日本人真从骨子里看不起朝鲜。

    当初日本进攻朝鲜的时候，一路势如破竹，还俘获了许多成建制的朝鲜兵，编制成朝奸部队反咬一口。

    至于说朝鲜国王身先士卒云云，这个倒是真的，不过是国王身先士卒逃跑。

    什么国王亲临战场，这个也是真的。被日本人追到眼前，不亲临战场又怎么办？

    如今见柳如是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小川太郎真是忍无可忍，这是标准的猪队友，还留什么面子。

    雷索也觉得柳如是异想天开，有些鄙视柳如是，拦住了就要发作的柳如是。

    柳如是恼羞成怒，可他也就站起来做做样子，可不敢真的发作。小川太郎虽然个头矮，可是粗壮，一脸横肉，一个不好，说不定会拔刀相向。和这蠢人拼命可犯不着。

    西班牙的莫桑出来打圆场，问柳如是道：“柳将军，你从汉城来，听说那也是一个大港口，不如我们就把基地暂时定在那里如何？那里比对马岛还是要近上一半距离。”

    其实朝鲜也有离这里更近的港口，可惜太小，停不下这些巨舰，地方穷困，物资缺乏，也供应不上几万人的需要。

    柳如是道：“各国不远万里来到朝鲜，我们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我们国君吩咐过：汉城随时欢迎各国光临。”

    雷索道：“诸位，咱们不如一方面在汉城囤积辎重，预先做基地的打算。一方面向大明提出租借威海卫如何？”

    众人都赞同雷索这个决议。美好想法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雷索当即给大明皇帝修书一封，送交威海卫转呈。然后继续追踪实践号上路。

    没走多远，舰队外围已经出现了几艘开荒团的走舸窥视。

    开荒团的走舸，多是单帆快艇，数十壮汉操桨，折返如飞。虽然船体单薄，不利于远渡重洋，却是最灵活最迅疾，所以一般都充作海上斥候。

    雷索分出战舰，驱逐这些走舸，怎奈这些船倏忽来去，速度太快，实在是抓不到。

    其中一艘走舸反复冲近实践号，最终被驱赶走，向西北方扬长而去。

    站在瞭望台上的严勇对陆新道：“这走舸是告诉我们方向呢，看来还是按原计划，走靠近大连的老铁山水路，进入渤海。”

    渤海和黄海的分界线是渤海海峡。南起山东蓬莱，北至大连老铁山。只有200里宽。

    偏偏在这条狭窄的海峡里，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岛屿，形成了沟通两海的多条通道。小的通道战舰难以通行，只有靠南的登州水道，中间的长山水道，最北端的老铁山水道，可以出入大型战舰。

    渤海海峡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被称为“渤海咽喉”。由于渤海西侧是京师和天津卫，因此又被称为“京津门户”，是中国北方海防战略重地。后世第二次鸦片战争、八国联军进北京、日本侵华。。。。。。先后十一次列强侵略中国北方，都走的这个海峡。

    李易之所以要投巨资建设大连军港，就是打算万一有变，可以扼守渤海海峡，控制咽喉通道。因为渤海海峡不仅是京津门户，也是辽东门户。

    五月十七日 ，方素率部队到达大连军港。

    大连军港就是后世的旅顺军港。近似一个封闭海湾港口，东西长4公里，南北宽2公里，水深6－9米，水域广阔，不冻不淤，是天造地设的天然良港。

    两山对峙而成的出海口被称为“狮子口”，虽然宽近300米，可只有一条91米的航道，每次只能通过一艘大型军舰，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两侧的山上，可以布置炮台，形成交叉火力，所以后世无论是甲午战争还是日俄战争，日军都没敢从海上攻进旅顺，真是铜墙铁壁一般。

    崔秀这时还没有接到李易让他出兵汉城的手谕，正坐镇旅顺军港监督移民事项。

    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他已经不用去朝鲜了，人家大军已经打上门来了。

    方素见到崔秀，详细说了兵败庆尚道情况，待说道李胜石战死，崔秀红了双眼，道：“血债血偿，这仇咱们一定会报！”

    当年李胜广和他分兵打天下，李胜石几个李家兄弟分给了他。那时李胜石还是连长。

    可是李胜石很快脱颖而出，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是第二军最核心的战力。庆尚道一战，李胜石师几乎全军覆没，怎不让他痛澈心脾？

    方素虽然初居高位，却胸怀大局，对崔秀道：“军长，仇当然是要报，不过还要过了眼前这一关。联军势大，如果闯进渤海，各类民船战舰，损失可就大了。”

    崔秀冷静了一下，对方素道：“我在南海，多次和西班牙、葡萄牙舰队交手，虽然侥幸获胜，可平心而论，这些战舰无论速度还是火力，都比我们的战舰高上不止一筹。靠力斗肯定不是他们对手。更何况咱们军力分散，大军都在渤海运送灾民物资，仓促间根本聚不起全军。如今这里只有我的警卫团。加上你带回的，也不到三个团，百来艘战舰。”

    “那这仗怎么打？” 方素问道。

    “你能确定实践号没事？陆新不仅是司令的命根子，也是此战的关键。”

    方素道：“我当时就在实践号上，联军多次集火攻击实践号，都不能把实践号怎么样。恐怕唯一能撼动实践号的，也就是接舷战了。可实践号有刘铁山的警卫营，还有釜山城突围的最英勇的战士，打接舷战，那是他们找死。军长，陆新真的造出了世上最坚固的战舰。”

    崔秀可惜道：“陆新把实践号装上火炮就好了。”

    方素道：“实践号装上火炮，敌人哪还敢近前。不过现在也要想个办法，让实践号脱离敌人的纠缠。”

    崔秀道：“我自有办法，只等实践号到，管叫敌人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