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有一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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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亚，一场空前的大海战拉开了帷幕。

    这也是风帆战舰时代，世界战争史上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海战。战火自五月下旬起，缠缠绵绵，历久不息。很快蔓延到整个黄海海域。

    开荒团海军第二军军长崔秀，在五月下旬发布了禁海令。宣布渤海、黄海为交战区，没有开荒团通行令，擅自进入这一地区者，一律视为与开荒团敌对行为，后果自负。

    这就尴尬了。

    这渤海海权几百年来，就是大明的。黄海海权是大明与朝鲜共有的。崔秀一条禁令，大明沿海各大军港就无所适从了。每天的例行巡逻，还做不做？不巡逻失职，去巡逻可能被当做向开荒团挑衅，这就扎心了。

    各大军港卫所的紧急请示，雪片一样飞进京师，飞进朝廷，飞到万历帝面前。不过，这请示还是有些落后。

    五月末，万历帝接到了李易的亲笔信。

    万历帝本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甩手皇帝，几十年不登堂办公。

    尤其是万历末年，本来的历史上东北有后金崛起，辽东糜烂。西北有蒙元寇边，形势逼人。东南沿海海盗猖獗，偏偏西方列强还趁火打劫。

    整个大明周边，处处烽火，没一处不闹心，没一处不肉疼。

    但是这并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连年饥荒，天灾不断，民不聊生。国库空虚，不要说赈灾，就是兵饷也捉襟见肘，官员工资拖欠不发。万历帝真是看一眼就难受，干脆不看。恨不得早死早托生。

    现在情形不一样。

    李易进京的时候，先给他捞了1000多万两银子，解了朝廷燃眉之急。虽然开荒团日益做大，给他带来挥之不去的苦恼，可是开荒团一鸟在林，百鸟噤声。无论后金还是蒙元，都乖乖的了。因为李易杀鸡儆猴，已经灭了安南，给他们做了榜样。谁还敢触李易的霉头？

    1619年，虽然爆发了黄河特大凌汛，遭灾千里。可大明朝廷日子，还算将就过得去。

    黄河凌汛造成的千万灾民，本来是一个可怕的火药包，结果被李易接手了。朝廷除了拿了一些粮食物资，没动用一分银子。

    京杭大运河也因为去年从开荒团北京银行借贷了一笔巨款，得以疏浚，南北漕运又畅通了。

    尤其是聚集在运河上两岸的灾民，都不再向京师流动，而是涌向了扬州一带。开荒团在那里设置了许多粥棚，又有在开荒团那赚了大钱的金主，也用个人名义行善，设了许多赈济点。灾民到了那，就算逃出生天，无论是被移民还是暂时等待，总算没了饿死之忧。

    虽然开荒团变得越来越强，强得让他有些绝望，甚至破罐子破摔，干脆把危机四伏的辽东卖掉，成了朱家不肖子孙，可毕竟日子不那么糟心，可以凑合着过了。开荒团强大总比后金这样异族强大好。再说，辽东大明根本没有控制权，也不算自己的土地了。

    原来朝臣都担心李易有不臣之心，会篡夺大明江山，后来大家发现可能是多虑了。李易的日子过得花团锦簇，恐怕把大明的烂摊子主动交过去，人家也未必愿意接手。

    不过眼见国家形势转好，不要说大臣们，就是万历，也起了心思：大明能不能也借机中兴呢？

    万历帝今年57岁，在后世如果进中央，那就是最年轻的干部。这万历居然也春心萌动，觉得虽然卖了辽东，可那毕竟是飞地，自己如果能把国家来个起死回生，未必不会青史留名。再加上他在女色上淡了，在后宫呆了一辈子的万历，除了女人，也不知道干什么。

    李易教他的养生秘诀，让他在女人肚皮上少下一些功夫，这样做果然精神头好多了。他居然开始经常上朝了。

    三月开荒团入侵朝鲜，朝鲜不停的向大明求告，希望斡旋一二。但是万历和朝臣们步调一致，那就是置之不理。20年前抗日援朝，就掉进坑里，差点儿不能自拔。同样错误，不能犯两回。

    更何况开荒团军力强大，一方面远征北蒙，一方面对朝开战，也不见有什么疲态。大明君臣一致认为应该坐山观虎斗，替朝鲜出头，可真是闲的。

    五月初，不可一世的葡萄牙，居然在上海铩羽而归，更让大明君臣跌了一地眼球。

    西洋列强，那是何等强横的存在！居然就这么灰溜溜被打跑了？

    据报纸上所说，葡萄牙人尸横遍野，最厉害的战舰，也被俘获不知多少。难道开荒团已经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武力了？

    大明君臣满腹疑惑。

    五月下旬，山东几处军港，都传来紧急军情：葡萄牙、西班牙、荷兰、日本、朝鲜，五国联军的战舰，进入黄海，寻找开荒团主力决战。

    万历帝和这些大臣们一起，都听傻了。

    李易脑袋锈逗了？和后金、北蒙、朝鲜同时开战，还觉得不过瘾，居然又拉上 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和日本。这是不嫌仇人多，打算一揽子解决所有敌人？这也太膨胀了吧？

    紧接着，又接到山东各卫所报告：开荒团海军第二军军长崔秀，发布禁海令：把黄海划做战场，任何船只非请莫入。

    这是什么意思？

    黄海几百年来，就是大明领海。你开荒团当成自家后花园，随便出入，咱大明忍了，可是现在居然喧宾夺主，不许大明的战舰出海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明君臣经过一番热议，最终决定：不可忍也得忍！

    开战双方除了朝鲜那个苦主，剩下的哪有一个好相与的？大明当年怎么和朝鲜并肩作战，苦胜的日本还记忆犹新。就单单是日本，就让大明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这一次，日本不过是个提鞋跟班的跑腿角色，那几个西方列强，哪一个不穷凶极恶？

    这样看来，开荒团可能还是为了大明好，避免大明溅一身血。

    那就老老实实，先躲他们一阵，看看结果再说吧。反正谁打残了，好像对大明来说，都不是坏事。

    可紧接着，联军总司令雷索，就给大明来了一封书信，要求租借威海港口。

    五国联军这仗打得憋屈。

    首先是被实践号吸引了火力，放跑了釜山港的其他开荒团战舰。搞得千里迢迢，一无所获。

    接着是不远千里，穷追猛打实践号，结果实践号毛都没掉一根，反倒被实践号用迫击炮反咬一口，损兵折将。

    然后实践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朝鲜压箱底的水师，碾压得体无完肤，得意洋洋的跑了。

    雷索对朝鲜的无脑行为真无语了。你说你那么小的船，去撞那么大的铁家伙，真以为蚁多咬死象？咱们这么多战舰，都没敲开这铁壳呢。

    不过雷索已经彻底明白了。

    实践号是自保有余，攻击不足。自那日反击后，再没有反击举动，就是明证。那趁你病，要你命。必须把这艘怪船留下，最好抓个俘虏，彻底弄明白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于是雷索重整旗鼓，再次追上了实践号。

    雷索召集各国指挥官，召开作战会议。他对日本水师统领小川太郎道：“久闻日本武士擅长接舷战，这艘怪船已经没有了反抗力，就由你们接舷作战，俘获这艘船如何？”

    小川太郎没听明白。日本战舰普遍高度是五米左右，这怪船高有九米，这等于攻城了，能叫接舷战？

    再说攻城城墙是不动弹的，有进攻一面移动城墙的吗？而且不是脚踏实地，下面是波涛滚滚的大海，这不是扯淡嘛。

    不过人家雷索是联军司令，也是西方列强，自己也不敢顶嘴，只能表示想办法，找机会。

    别说，机会真等到了。

    五月十八日上午，实践号趴窝了。这可乐坏了日本人，当然，也乐坏了联合舰队。真没想到这怪船还有这毛病。这就是一个死城了。攻吧！

    攻城的云梯肯定是没有，不过有船帆高过船舷。

    一些灵巧的日本猴子，就爬上船帆，到四五米高度的横木上骑着，向实践号抛燃烧瓶，射火箭，开枪。

    可是你有枪谁没枪啊。严勇、刘铁山就指挥战士们用船舷做掩体，向这些日本猴子射击。一时间噼里啪啦，不少日本猴子摔到甲板上，惨叫不已。

    这时严勇就埋怨陆新，没在这船上预备燃烧瓶和火箭一类家伙，这些引火物对付易燃的船帆可太好用了，火枪就没这个功能。

    陆新当然不服气。说好的自己是在重重战舰保护下，出来旅游的。现在成什么情形了？

    重重战舰倒是有，都是要自己命的，哪有保护自己的？

    亏得自己有先见之明，弄个厚厚的铁壳，不然早去阎王爷那报道了。早知道旅游有这么大风险，就在家边转几圈了。居然还怪自己没预备作战的家伙，自己做梦都没想有这么个场景好不好？

    陆新当然想不到，敌人正想新招对付他们呢。

    雷索正召集了联军所有才智之士，召开了扩大会议，研究进攻铁乌龟的办法。

    虽然雷索让大家畅所欲言，可是大家都默默无语两眼泪。

    这些日子，什么办法没试过，有用吗？

    冷场，雷索觉得这是一帮废物。这么多人，想不出一个办法，对付这个没反抗力的家伙，以后会成为一个笑柄。

    就在雷索有些怒不可遏的时候，朝鲜水师提督柳如是忽然站起道：“司令，我有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