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章行骗东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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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广通何等聪明，薛刚既然能说出开荒团以团长之位相待，那肯定是有了眉目。

    薛刚存心试探，摇头道：“那倒没有。是那边勾搭我过去，许我团长职位。我左思右想，拒绝了他们。”

    刘广通拍着大腿道：“可惜可惜。我兄迂腐啊，你我的指挥佥事，听着风光，和开荒团的团长可没比。那可是实打实的军权，以你我能耐，在开荒团里建功立业的机会多得是，那才是男子汉吐气扬眉的地方。”

    薛刚道：“那边人也这样说我，我思考一下，就告诉他们，能给我兄弟刘广通一个团长位置，就答应他们。”

    刘广通急问：“他们可答应了？”

    薛刚反问道：“不答应我能来找你？”

    刘广通喜道：“这是好事，不过世间没有免费的饭食，他们的要求是什么？”

    薛刚道：“需要我们自己带三四千的人马过去。”

    刘广通点头道：“明白了，这是自吃自，我们出兵出战舰，他们给个番号。这开荒团打得好算盘啊。不过从今后粮饷充足，晋升有路，对我们是好事，对士兵也是好事。现在许多士兵都羡慕登州营被改编的弟兄们，有了个好归属。我决定了，跟大哥你干！怎么做，大哥说话吧。”

    薛刚见这团长之位诱惑力果然不小，刘广通既然答应入伙，于是就把他和李胜江的计议一五一十，说给了刘广通。

    刘广通道：“这事需要暗中行事，不能大张旗鼓，露了风声。法不传六耳，只说给知心可靠的弟兄就可。其他兵卒裹挟了就是，到了那边，再告诉下面兄弟不迟。”

    薛刚道：“正是，不能走漏了风声。我们悄悄溜走，指挥使最后必然多方掩饰，也不会给家人带来麻烦。”

    刘广通不屑道：“就大明现在的德行，就算知道我们投靠开荒团去了，家人也没事。大明被开荒团打怕了，现在是惊弓之鸟，没那个胆子去惹开荒团的家属。”

    薛刚和刘广通两人，又再三计议，感觉诸事妥帖，薛刚才离去。

    三天后，李胜江如约而至。他把自己战舰挂上海盗旗，进行了一番伪装，把几艘主力战舰留在外海，其余战舰开向了山东近海。先洗劫了几艘商船，又攻击了几艘大明巡逻船，一时间，山东沿海都知道大股海盗来了，警报频传，紧张了起来。

    黄海和渤海的海盗，多是小股流寇，日本倭寇一般就近袭击福建江浙一带，再说江浙的丝绸和茶叶出口贸易也活跃。比起渤海、黄海多是粮船，收获也比较好。所以一般不会来这一带。

    更何况自从开荒团战舰经常来往辽东水路，海盗更是避恐不及。不过现在入冬后，开荒团的战舰往来太少，海盗又死灰复燃了。

    山东水师，其实真正防范的是后金、朝鲜和日本几个国家。当然也包括辽东的开荒团。防范海盗也是份内之事。

    这次突然有20多条战舰的大股海盗犯境，真吓了大明水师一跳。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出兵剿匪是必须的。而且必须派出精兵强将。大明水师还没有自大到一对一，就认为自己可以完虐海盗的时候。

    即墨和文登两大营果然派出了刘广通和薛刚，各挑选4000水军，30条战舰，合兵一处，搜索海盗踪迹。

    李胜江早在外海等候，双方汇合，许多不知情的士兵就犯糊涂，这兵匪一家，不是许多人往咱头上泼脏水吗？怎么变真的了？为什么不开打，还一团和气呢？

    今天出来的各艘战舰，都是薛刚和刘广通挑选的，自然头目都是自己人。现在和李胜江兵合一处，才向士兵说出，他们已经另投明主，归顺开荒团了。

    绝大多数士兵当然高兴。开荒团吃的好喝的好，工资又高，在哪当兵不是当兵呢，这个兵比大明强的太多。也有的士兵心存疑虑，怕给家人带去麻烦，长官给分解一下，也没了顾虑。

    李胜江汇合了薛刚、刘广通，心下大喜。这可是足足两个团，自己一个师可就差不多了。

    薛刚知道李胜江还缺半个团，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当然要替李胜江谋划，就问道：“师长，咱们是不是还缺半个团啊？”

    这话一出口，李胜河就苦了脸。

    说好的那个团团长是他，可是只有半个团，人家后来的都是满员，这脸可有些挂不住。

    李胜江见问，知道这薛刚颇有谋略，就问道：“不错，薛团长可有什么办法？”

    薛刚道：“精壮士兵好找，就是不知道师长有船吗？”

    李胜江道：“我们南京新江口存了不少战舰，船当然不缺。”

    薛刚道：“那就好办了，您要多少人说个数，我们去带过来。”

    “带过来？”李胜江、李胜河都有些懵，自己折腾这么久，才折腾出2000多人，怎么放薛刚嘴里，这就变成举手之劳了？说得也太轻松了吧？

    李胜江道：“缺2000人，不过多些更好。难道还回大明水师去招人？现在不方便了吧？”

    薛刚道：“现在当然不能回大明水师了。不过我们有个现成的大兵营，我为什么有把握认为即墨和文登大营不差我们几千人，就是因为有这个大兵营。”

    刘广通恍然大悟，道：“薛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要去皮岛，找毛文龙要人吧？”

    薛刚笑道：“正是，毛文龙穷困潦倒的，我们关照他，带走一些人，给他省些口粮。反正他也不打什么硬仗，兵放他那就是浪费。”

    毛文龙以都司之职率兵援助朝鲜，辽东失陷给后金后，他从海路逃回，杀死后金镇江的守将，占据了皮岛。

    这皮岛周长八十里，远离海岸，与后金界只相隔八十里的海面，对后金始终有牵制作用。后金虽然有心拔出这个钉子，怎奈没有水师。只能眼睁睁看着毛文龙收纳流民，一天天做大。

    毛文龙现在还没有发迹。他的恩主袁可立还没有就任登莱巡抚，给他来个火箭提拔，飞升武将一品的总兵之职。现在只不过是山东水师下辖的一个正五品的千户。

    毛文龙玩的是人海战术，因为收纳流民，只要给粮吃，兵源多得是。可是缺衣少粮没武器，这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大明自己的水师，粮饷都不足，毛文龙这后娘带的，就更甭提了。

    为了活下去，毛文龙打家劫舍，坑绷拐骗，坏事也没少干。

    对这个人，历史上争议最大。有人说是英雄，救国救民，最后死的冤。有人说是混蛋，贪污腐败，袁崇焕杀他杀对了，死有余辜。

    其实这争议，恰恰说明的是一个事实：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毛文龙抗清的功劳是有的。做的所谓坏事，也是有的，不过都是被逼无奈之举。

    不要看毛文龙有十来万的兵，几乎都是缺乏训练的百姓，十足的乌合之众。全靠山东接济，才能糊口。

    薛刚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属于毛文龙这个千户的上司，就把主意打到毛文龙的头上。

    李胜江听了薛刚解说也很高兴，就把自己的船去掉海盗旗号，跟在大明水师屁股后头，浩浩荡荡直奔皮岛。

    皮岛又叫东江。皮岛的实际控制区域，可不仅仅是一个岛，而是濒临朝鲜、辽东的大小岛屿都在他们控制区内。辽东丹东和朝鲜北部一带是他们游击区。

    东江军号称15万，也就是个号称。

    中国古代吹牛技术一直是世界前列，有个十万八万大军，就号称百万的多得是。东江军实有士兵五万三千人，号称个十五万，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不过十五万大军报给朝廷，就有个吃空饷的问题。好在朝廷议价能力从来不弱，就给了东江军两万士兵的军饷。这已经不错了，山东三大营才多少军队？辽东驻防大军总数才不过15万，你东江军也不能说多少就是多少。

    不过这可苦了毛文龙。辽东从抚顺向东，直到朝鲜，山连山岭连岭，山清水秀。可是山清水秀就是穷的代名词。想种粮食没地，再说总打仗，也弄不清给谁种的呢。

    弄点儿皮货山参换粮食，哪那么容易，还得孝敬山东那些老爷。雁过拔毛后，最终也所剩无几。这日子，就没一天是开心过的。

    毛文龙感觉今天不顺。

    早晨一出门，一只乌鸦冲他“嘎——”叫了一声，突的飞过来救拉了泼屎在他头上。弄得他大叫晦气。

    果不其然，中午时候，山东文登大营指挥佥事薛刚来了。

    来就来吧，海面上，居然有上百艘巡洋大舰，这是干嘛？抄家咋滴？还是有什么额外要求，拿兵吓唬老子来了？老子难道是吓大的？

    毛文龙开始拼命回想，有什么得罪薛刚的事情，结果是很少交往，没有得罪过薛刚。不过他的心提起来了，没有就是有。因为他发现，他送礼的人里面，也没有这个人。

    这个人是个通晓军事，练兵的高手。这样的人在军队里总会脱颖而出，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一般都没有大出息。溜须拍马这些上进技能都搞不明白，就会打仗，不就是个二愣子嘛。

    可是，这样二愣子如果来找麻烦，那常常是真的麻烦。

    毛文龙给薛刚行礼的时候，内心忐忑不安，他毛文龙不是吓大的，可是他今年42岁了，年纪大了怕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