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章逆水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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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水行舟，罗茨不得不用上了桨手。毕竟战舰越大，受到的阻力越大。

    费里克终于忍不住劝阻到：“伯爵大人，河道狭窄，水流湍急，我们很难追上敌舰。万一中伏，或者敌人断了后路，可都不好应付。”

    罗茨叱责道：“以我们战舰的射程，不是被这些海盗钻了空子，怎么可能受到如此损失？你作为帝国军人，怎么可以一次失利，就变得胆小如鼠？”

    费里克见罗茨发火，只得换个说法道：“大人，我们那些战舰都受了伤，浮在海上，万一有海盗再行攻击，怕有不测啊。”

    毕竟那些战舰现在只是受了重创，不是全军覆没。在情在理，罗茨都应该掩护救援这些战舰，而不是抛弃他们。

    费里克再次揭了罗茨伤疤，顿时让罗茨暴跳如雷，怒道：“那些战舰都有火炮，足以自保。你当他们都如你一般，被海盗吓破了胆吗？今天不灭海盗，决不收兵！”

    费里克完全呆住了。

    他不理解，明明显而易见，自己追不上海盗。这样一直向上游走，那些海盗战舰，普遍比无敌战舰短10来米，船身轻一倍以上。早晚会有海盗过得去，而自己过不去的地方。

    这又没有辅助战舰做前驱探路，万一有个意外可没有回旋余地。

    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事指挥者，罗茨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弊端。这明显是被愤怒掩盖了灵智。

    可是自己现在进言，罗茨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阮福源也看出了罗茨的危机。不过他可不敢说话，他偷偷的把身体移向角落。

    这罗茨万一想起都是自己惹的祸，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罗茨对费里克可以顾念是同国同种，对自己可没什么顾忌。别把自己顺手杀了泄愤。

    李胜智早得了李胜石大胜的消息，这让他很郁闷。

    倒不是他刻意争功，实在是自己的陆战师如果成了打酱油的，面子上不好看。毕竟自己是师兄嘛。

    好在李胜石这小子，终于火燎屁股一样，灰溜溜跑回来了，这才让李胜智来了精神，吆喝着炮兵准备。

    100多门野战炮，200多门迫击炮在南定岸边，一字排开。

    本来李胜智打算在河对岸也布置一些炮形成夹击，不过对岸没有码头，红河陡峭的河堤，想运火炮上去实在有些勉为其难，最终只能作罢。

    好在这个地方河道不过五六里宽，葡萄牙的庞大战舰，又势必不能贴对岸行走，这样无论大炮小炮，都能够得着，不能夹击，虽然有缺憾，也还可以忍受。

    四门超级大将军炮，专门构筑了炮兵阵地，现在李胜智万事俱备，只等罗茨中计前来。

    罗茨的三艘战舰，终于来了。

    三艘战舰前后依序前行，间距300米，罗茨的战舰居中。

    前面远远的还能看到海盗船的帆影，罗茨的几艘战舰都在拼命划桨，期望能追上那些海盗，把他们撕得粉碎。

    可是海盗也不拼命跑远，就这样不即不离的走着。

    费里克再次进言道：“伯爵大人，海盗能远遁，却流连不去，钓着我们。肯定是有埋伏。我们不如。。。。。。”

    “住口！”罗茨怒瞪费里克：“你是指挥官还是我是指挥官？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

    费里克被抢白的脸色发白，只得闭了口。

    罗茨来到了南定这一段河面。在河上，河堤高耸，是看不到岸上的埋伏的。

    费里克警惕的瞭望着前方。突然他发现左侧河岸连续喷吐起火光，这是火炮在发射啊。费里克大惊，高呼：“有埋伏！”

    炮弹的呼啸声，几乎和他的呼声同时想起。岸边喷吐的火光连成了片，战舰前后，冰雹一般落下无数弹雨。

    这是多少门炮啊？！应该足足有几百门岸炮，埋伏在这里。

    费里克颓然靠在船舱壁上，完全没了力气。

    陆地上的火炮可不比战舰火炮。战舰火炮可以一艘就装上百门，反正战舰拉着走，不用愁运输。

    陆地火炮运输就是大问题。完全限制了火炮重量和数量。

    有几百门炮，那陆地上得有多少军队？费里克简直不能想象。

    依照西方的军制，这就应该有十万陆军。除非东方的陆军已经比西方更强大，火炮配比密度远大于西方。不过在这落后的东方，这可能吗？

    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规模的海盗？海上有过百的强大战舰，陆上有十万大军，这是海盗吗？恐怕一个大国，也未必有如此规模吧？看看安南这样中等国家就知道了。

    费里克原来就不相信海盗仅仅有100多艘战舰。因为他们原来追的那些大大小小战舰不见了。再说，一个舰队，应该有斥候快船，运输的大船，进攻的战舰型号也不会那么单一。要互相配合，这才是一支舰队。

    可是这100多艘战舰，几乎都是40米左右的战舰，太整齐了。是有反常即为妖。

    这完全是一个阴谋。海盗的规模，会大得惊人，表面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费里克有些绝望。

    阮福源也绝望了。

    他多年率兵，当他看到岸上那几百门火炮喷吐的一片火光的时候，他就绝望了。

    仅仅是陆地上，就有这么多炮。把整个安南的炮集中在一起，也不及半数吧？

    不要说自己被灭了，东京也势必不能幸存。不怪传说开荒团强大，真的太强大了。自己还奢望复国，这还复个屁的国！

    炮弹在河里、在舰上四处炸响。罗茨反倒镇定下来。

    他明白，自己是中计了。

    望着前方炸起的一个个水柱，罗茨坚毅的下令：“加速前进！”

    这样情况下，决不能掉头了。恐怕转舵掉头的时间，已经不知道多少炮弹落在头上了。自己战舰庞大，掉头可是需要时间的。

    “轰轰——”连绵不绝的爆炸，战舰剧烈颤抖着，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炮。

    亏得罗茨在和第一天魔王交手后，发现了顶层甲板不坚固这个薄弱点，向雷索总督提出了加固顶层甲板的建议。雷索总督从善如流，战舰顶层都铺上了铁板。在不方便铺铁板的部位，也加厚了甲板。

    现在看出了效果，罗茨的战舰，顶层甲板已经中了十几炮，还是损伤不大，能够继续前进。至于侧翼甲板，能抵抗战舰巨炮，自然能够抵抗陆上火炮。

    桨手们也知道生死攸关，每个人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划桨，战舰速度更快了。

    猛然罗茨听到了尖利的嘶鸣，罗茨身子猛地一僵：这是重炮炮弹划过的声音。

    罗茨只听“轰——”的一声，右前方一根粗大的水柱，“忽”的涌起老高。战舰猛地一顿，船头翘起，又忽的沉了下去。

    这可真要命了，敌人竟然有这样万斤巨炮！

    罗茨是见过这样威力的巨炮的，可是他还是估计错误。李胜智的巨炮不过3000斤。只是新式炮管锻造技术，让火炮炮筒更薄，韧性更好，再加上青山鹰城的火药制作技术有了突破，才威力大增。

    这样巨炮，已经不是木制战舰能承受得了的。

    罗茨大声命令：“右舵10！”

    战舰斜着冲了出去，没走几十米，罗茨再命令：“左舵5！”

    他打算用蛇形不规则机动，来降低中弹的风险。

    前后两艘战舰的船长，也有样学样。这普通炮弹挨几下，战舰皮糙肉厚的，倒是能挺，这大家伙可不行。挨一下就得掉块肉。

    罗茨现在已经后悔了，悔不当初，听费里克良言相劝，不进这红河来。如今进退维谷，骑虎难下了。

    亏得这重炮一般是攻坚才用，打运动目标真非所长，三艘战舰才胆颤心惊的通过重炮炮击区。

    眼看炮火渐稀，却有一炮正中前船副桅杆，“咯吱”一声，粗大的桅杆倒入红河。前船速度眼见慢了下来。

    罗茨立刻下令：“前船殿后，超过去！”

    这个时候可不是玩什么仁慈的时候，这是玩命的时候。

    李胜智眼见三艘战舰，还是从他炮口下，夺路而去，不由得又是恼怒，又是沮丧。

    李胜让看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胜智一翻眼睛，不高兴道：“我这正气闷，你笑个啥？”

    李胜让的好战舰都交给了李胜石，剩下的杂货船，干脆让他们远远躲了出去，反正这些大明的士兵，尖子都在那些好战舰上呢，剩下的只要不出乖露丑就好。他自己干脆跑李胜智这里来看热闹。

    李胜让见李胜智有些不高兴，就解释道：“师兄你太小瞧这些战舰了。这些战舰上的炮，不比你的炮火力差，甚至强过你的。如果你这几下打就禁受不起，还在海上混个什么劲儿？我原来不懂造船，现在看了船厂处理木料，又蒸又晒的，几年才造出一条。被你三两下砸烂，这不笑话人呢吗？你让几条战舰多少都受了伤，就不错了。尤其炸断了一根桅杆，这战绩您就知足吧。”

    李胜智看师弟认真的模样，不像单纯安慰自己，才平息下心情。转身又兴奋起来，对李胜让说道：“他们一会儿不是还得回来嘛，我们准备好，给他们来个狠的。”说完，兴冲冲布置去了。

    李胜让摇摇头，心道：五师兄总是太急功近利。人家逆水行舟，你都没把人咋样。回来时候顺风顺水，船速快上两三倍，还能有什么战果？不过也不好打扰李胜智的兴头，只好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