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章大战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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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将们计议已定。既然决策已出，所有战舰转头，顺流而下。

    这回速度可就快了。红河水落差大，江水滔滔，水流湍急，战舰快如奔马。真让人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来时三天的路程，回去只用一天，就已经返回了南定。

    李胜智师重新登陆，在红河两岸，热火朝天，开始构筑炮兵阵地。尤其是四门大将军炮，每门重达3000多斤，也搬到岸上，找了高地安置。

    这个大家伙，虽然赶不上要塞炮的重量，但却是青山鹰城最新的科技结晶。火力足可以比得上老款万斤要塞炮。这可是攻击那些葡萄牙庞大战舰的主力。

    其他几个师筛选出100多艘乌尾战舰、福船战舰等皮糙肉厚的角色，最终决定由李胜石率领，前往红河口。

    李胜让很郁闷，他没有捞到指挥权，虽然他是师兄。

    毕竟李胜石在海上打滚这么久，对战场诸般情况掌握，要比李胜让这新手上路高出几个层次。最终大家还是认同李胜石，让他带领这些敢死队出征。

    李胜山则在南定上游十余里扎营，他从东京回来，一路从原来一些郑梉军队驻扎地，收刮了许多猛火油。这个时代猛火油已经不稀奇，是军队的普通战备物资。他们自己舰队里，也有储存。不过本着节约精神，别人有的拿来用才不浪费。

    这些天俘获了安南许多渔船，足有几百条之多。李胜山把这些船都集中起来，弄来许多干爽木材，都整整齐齐码在这些船上。猛火油的罐子放在旁边。又把一些小舴艋舟，拴在渔船后面，单等机会来临。这么多渔船，估计够放几波了。单等洋鬼子来了，就放火烧那些家伙，也出自己一口恶气。

    其他兄弟则隐藏在上游更远处，待机出兵。

    罗茨在茫茫海上追逐了张立功几天，连放一炮的机会都没有。这把罗茨憋闷的，在船长室如同拉磨的驴一般团团转。

    张立功的小名泥鳅可不是白叫的，他始终把握着两个个尺度，第一离海岸线不远，总能遥遥看见那一抹边际。

    张立功可知道自己有四个师的兄弟等在那边呢，只有注意观察沿岸情况，才不至于错过和主力的汇合。

    你们在厉害，咱们以有备算无备，也能打你个措手不及。实在不行，就化整为零跑路，所有兄弟都知道回家的路，你们追了这个跑了那个，有什么了不起。

    咱们兄弟都是做海盗的，跑路那是看家本事，在茫茫海上比速度，还能怕你不成？

    他可不知道，这些兄弟心大，根本没想逃跑的后路，居然异想天开，想把这些洋鬼子覆灭在红河里，却忘了被人堵住河道，自己还往哪里逃走？

    第二他把握着和罗茨的距离，离的近了，就加速，离的远了就放慢速度。

    为什么张立功能拿了逃跑的主动权？这是因为他比罗茨的船快。

    说到这速度，就得说到船帆的区别了。

    罗茨的船帆是布的，这种帆在顺风的时候，特别吃风，速度最快，逆风的时候，需要借侧风的吹拂，可是软帆借助侧风能力不足。

    张立功的船帆基本是标准中国造。中国人历来用的都是芦苇或者竹篾编的硬帆，很少用布做船帆。这样船帆顺风不兜风，可是逆风就比罗茨的战舰，表现好出许多。直立的帆面更容易借侧风，行船速度就快过了罗茨。

    不过张立功不远跑。他充当的是带路党，打算把罗茨舰队，领进自己部队的包围圈。他坚信自己部队的战力，根本就没想过：自己领过去的是猎物还是猎人。

    海盗们刀头舔血，每天你死我活的过日子，早练得心如铁石，哪有那么多心理压力。

    帆船不用燃料，只要食物和水足够，在海上漂流多少天都不怕没有动力。

    一晃五天过去了，冬日的南海，太阳和煦暖人。张立功这帮海盗，有的在船板上晒太阳，有的在闲扯淡，反正就是陪洋鬼子玩游戏，连一炮就不放，让人也提不起精神。

    知道的他们在被人追击，一路亡命逃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游玩散心呢。

    罗茨看着天边的帆影，也发觉不对。

    这些海盗的船，明显比他们的船要快，可是根本不逃走，就这么不即不离，明显是要把他们往坑里带。

    带就带吧。罗茨喜欢中国人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就你们这帮乌合之众，也许陆地战力很强，可是海上作战，无论是战舰还是火炮，或者操炮技术，你们这些东方人，做咱们西方人徒弟都不合格。

    你想把我们引向你们大部队，来埋伏我一下，正合我意。不然东一个西一个的，哪里去把你们找齐。这可让我们省了力气，把你们一起灭了。

    罗茨的极度自信，来源于他对舰队的熟悉。

    他的无敌战舰为什么叫做无敌战舰？就是这个系列都是多年才制作一艘的精品战舰，和荷兰的盖伦战舰一样，在西方闯出了偌大名头，无论是犀利的炮火，还是强大的防御力，在战舰中都首屈一指。这样战舰，葡萄牙在全球才十几艘。

    现在自己手上就有三艘。就凭这三艘战舰，敌人再多，又能奈我何？海上作战又不是肉搏，可以以多为胜。这可是实打实的拼火力。更何况自己还有20艘普通战舰，这些战舰在东方，也是最优秀的辅助战舰。

    罗茨倒是满心期盼海盗们的一拥而上了。

    张立功北上的路是寂寞的。因为他的传信，一路上看不到一艘船影。海盗的战舰躲避罗茨，或者避入内河隐藏，或者也北上汇合主力了。安南的渔船也没有下海的。主要是是躲避海盗。最终留下的是一条干净的海岸线。

    终于在第九天，张立功派出的走舸返回了，带来了李胜石的来信。

    李胜石要求他把敌舰引向红河入海口，红河将成为决战的主战场。

    第十天，海水开始逐渐变成妖异的浅红，红河入海口到了。

    李胜石率领着100多条战舰，帆樯林立，在波涛滚滚的红河口，严阵以待。

    张立功向李胜石报道，李胜石安排他们这些船沿河而上，远远躲避。张立功这些战舰都是普通船只，在马上到来的大战中，可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说是张立功这些船，就是打起来后，李胜石自己这些结实的船，也得且战且退，肯定是抵敌不住那些无敌战舰的。

    天高云淡，蓝蓝的天空下，一片妖异的红海。

    阮福源站在船长室，指点着前方那一片红色，对罗茨解释：“总督大人，安南最大的河流就是红河，红河顾名思义，河水当然是红色，这红色的河水几千几万年流入大海，把这方圆几百里的海水都染成了红色。安南人都叫这片海为红海。”

    罗茨这几日心情逐渐好了起来。看前面敌舰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就知道敌人大部队就在前面等着他，不至于让他白白出兵一次，在印度总督雷索伯爵面前失信。那以后自己再喊狼来了，雷索可未必支持自己了。

    就在他也感叹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红海真是神奇的时候，他发现前面敌舰突然加速逃逸，没了踪影了。

    没过多久，瞭望哨禀报，前方发现了许多船只。

    再过一会儿，罗茨在船长室也看到了远处林立的船帆。罗茨暗自点头，终于抓住敌人的主力部队了。

    罗茨仔细观察，原来那些自己追逐的敌船已经不见了。前面的都是四十米左右的大舰，足足有100多艘。战舰是不小，可是火炮的布局真不怎么样。

    西方这样的战舰，至少双层甲板，安置40门以上的舰炮。可这些战舰，甲板倒是双层，几乎都是安装了一层炮。上面一层有一些小洞，那是什么用处？难道是枪眼？

    东方人真是搞笑，这海战大舰，居然弄些火枪的枪眼。火枪顶天百米射程，我在千米距离，就打你个山花烂漫了。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罗茨就少见多怪了。他还没见过大明水师的发烟瓶，石灰瓶什么的呢。如果大明水师再搬出几人才能挪动的抬铳，“嘭”的一响，只能打到几十米，更能震一震孤陋寡闻的他了。

    中国人虽然早早就发明了火药，可是一直把这东西放在了更有意思的鞭炮上面，谁像西方人这么乏味，一心研究杀人的火炮啊。中国人最不缺杀人的方法，什么砍头啊，腰斩啊，车裂啊，够西方人开个专门课来研究学习了。

    罗茨深深惋惜：对面这样战舰可是有100多艘，真是浪费了这些战舰啊。

    不过这些战舰，摆出的阵势可是很壮观：前后两排战舰，错位排列，迎面冲来。这样阵型是为了随时可以横过舰身，用侧炮攻击敌人。

    看来阮福源并没有说假话，真的有庞大的海盗战舰群。这样的战舰群，自己可以藐视他们，阮福源不行。那个小国哪有战力抵抗这样的大军，亡国是必然的。看来自己错怪阮福源了。

    罗茨看了一眼阮福源，道：“阮先生，看来这是敌人的主力了，估计是灭了你的国家，又来打黎朝了。”

    阮福源点头认可，他心里在想：打得好！不知道这些海盗得手没？最好把郑家把控的黎朝连根拔起最理想。自己这次借兵回来，就可以趁机一统安南。这可是因祸得福啊。老天啊，保佑这些海盗，最好让他们已经得手，干掉了黎朝吧。

    罗茨看阮福源微闭双目，虔诚祈祷的样子，以为阮福源是祈祷上天，保佑自己战胜海盗。或者是祈祷上天，别伤害到安南子民。哪里知道人家阮福源祈祷的，是让上天保佑海盗，干掉自己安南的战友呢。

    罗茨很同情阮福源，安慰道：“阮先生，你不用忧虑，我肯定为你报仇雪恨，让你复国成功。”

    阮福源赶紧行礼谢道：“多谢罗茨总督，我复国后，保证世代与您友好相处，您就是安南的大恩人。”

    罗茨道：“不要说那么些客气话了，阮先生别忘了承诺就好。”说完哈哈大笑。

    阮福源眼角抽搐，自己驱狼引虎，这个罗茨可没有什么好心肠，恐怕比那些海盗，强些也是有限。海盗是明抢，他们是暗夺。原来自己只赠送了一个港口，就获得许多支持。这一下全面放开了口岸，安南对这些洋人是不设防了。看来安南要进入多灾多难的时代了。

    罗茨没空研究阮福源的小心思，他号令全军，齐头并进，自己三艘主力战舰居中，两翼展开，形成一条横向战列线，随时准备横过舰身，把强大的炮火，倾泻过去。让这些黄皮猴子，尝尝葡萄牙帝国战舰的厉害。

    血色海面上，两只舰队，相向行驶，犁出的白色水线很长。

    双方的炮兵，都已经填充好火炮，只等进入火炮射程，就可以把炮火射向敌人，让敌人在炮火中颤抖。

    在双方炮兵洋溢的战意中，茫茫的血色大海上，战舰迅速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