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章土著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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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胜江扩张部队的如意算盘打得山响，可是没等他有所行动，糟心事来了：第一批移民受到了攻击。两死十一伤。

    第一批移民七万多人，是沿着鸡笼河直达鸡笼城登岸的。

    李川详细的计算了鸡笼可开垦的荒地，大约有100多万亩，都在沿河沿海的平原地带。地块可不像辽东，平原千里，这里都是零零散散。

    每份保险单只5000亩土地，这个建议是他考察台湾地形后，向李易提出的。这样的小规模几百人一伙，正是一个村寨的规模，将来好管理，最关键的是适合台湾不规则的耕地。

    鸡笼就是后世的基隆，不过现在可没有后世那个规模，现在的鸡笼还只是一个小城。

    这小城当然是汉民筑的。中原百姓无论到了哪，第一个事就是筑城而守。

    鸡笼这个小城长宽都不到二里，高不到一丈，不然又矮又小，不过挡住土著的觊觎还是可以的。可是移民可没有进城的待遇。这些移民，既然是开荒，自然是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

    这个地方的土著是凯达格兰族。部落老巢，就在旁边的鸡笼山上。他们对待这些蜂拥而来的移民，可没有什么好态度。这不，一上来就给移民一个下马威，突袭了这些外来的侵略者，造成了伤亡。

    李胜江团的职责就是警备台湾。让移民安全。可是这个任务一开始就出现了纰漏，这让李胜江恼羞成怒。

    人家李胜义师兄在辽东多年，面对后金和大明两大集团，移民都平安无事，自己这刚刚移民7万人，就出事了，这人和人差距咋那么大呢？，这不解决好还了得？

    其实死伤了人，作坊主倒没来找他麻烦。保险公司有规定：死一个人赔偿100两银子，伤一个人加倍赔偿医药费和误工费。这万一土著杀伤百八十个移民，负责移民的作坊主们可就回本了。灾民多得是，再招些来就是。

    可是赔钱了的保险公司，却会找李胜江算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台湾警备团干嘛吃的？

    到底怎么对付土著，李胜江可有些挠头。其实要按自己想法，早就提前清理了这些土著。可是大师兄临来前，再三嘱咐自己：“和为贵”。可是这和得了吗？

    李胜江在鸡笼城里，思考再三，决定还是先礼后兵。他重金求了当地一个通晓土著语言风俗的人，去邀请土著头子和谈。直到傍晚，那去土著部落的使者，人没回来，人头回来了，被一个土著扔进城内。

    这人的家人呼天抢地，哭个不停，李胜江又赔了一笔好钱，好言安慰，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此事。

    这和谈不成，李胜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情别提多恶劣了。心道大师兄让我安抚土著，我已经尽力了。可是土著野性难驯，大师兄就不会怪我不能“和”了吧？

    李胜江当即点了两个连，自己亲自带队，直奔土著老巢鸡笼山。

    鸡笼山在鸡笼城东南，是五指山脉诸峰之一。奇的是山势高耸，山顶却平坦，而且四周高，中间凹，形成了一片上千亩的平坦土地。形状奇特，迥异诸峰。土著的寨子，就建在这里。

    外人想上山进入部落，只有一条隐蔽在林间的羊肠小路，山路奇险，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然土著们也从不挡这个关，谁没事找死，到这个凶悍族群来呢。

    住在这里的凯达格兰族，有1000多人，是个大寨。

    老寨主辛果，现在是一脸苦涩。

    他已经快50岁了，老迈不堪。在这个缺医少药，营养不良的时代，人的衰老极快。可千万别妄想深林中有天材地宝，挖一根草根，吃了就能长命百岁。

    辛果自己当年的老兄弟，就很少有活过四十岁的。少了这帮铁杆支持者，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现在族中勇士蒙达，就是他最有力的挑战者。

    昨日蒙达带着一帮支持者，袭击了山下的侵略者，割回了两个人头，现在阖族都在饮酒跳舞，庆祝勇士的凯旋。

    族中美女依兰，更是频频献上歌声，献上媚眼，赞美蒙达的勇武。喝到高兴时候，蒙达干脆横抱了依兰，走向旁边的树林里了，引得欢乐的众人一通怪叫。

    辛果很不以为然。

    他偷偷看过山下乘船而来的人，那可太多了，无穷无尽。自己凯达格兰族虽然是大族，可是和这铺天盖地的人比，就不值一提。他主张先观望再说。可是蒙达羽翼已成，他哪里管得了。

    蒙达终于带领几十勇士，下去杀了一阵，凯旋而归，又羞臊了胆小如鼠的辛果一通。辛果真的很害怕。他觉得下面那么大的部族，一定会有比蒙达更勇猛的武士来复仇，还是小心的好。

    等李胜江的使者来到欢乐的广场，辛果接见了这个使者，正想多谈一谈，了解一下情况的时候，蒙达大笑着从林后转出来了。后面还跟着脚步蹒跚，脸色润红的美女依兰。

    蒙达见山下这伙怂货，居然有人敢上山，蒙达不顾辛果劝阻，还是拔出腰刀，砍断了使者的脖子。喷洒的热血，刺激得族人更是疯狂，许多年轻人把蒙达高高举起，呼喊着“英雄！英雄！”，依兰看向情郎的眼神，也更是热烈。

    后世的美女永远不能理解冷兵器时代，美女们对血腥英雄的狂热崇拜。不能理解美女为什么会喜爱杀人狂这样的英雄。其实后世那些美女喜欢战场归来的英雄不是一个道理吗？哪个战场英雄不是杀人狂魔呢？难道枪杀真的比刀砍文明了许多？反正依兰刚接受了情郎的滋润，对情郎的勇猛，那是欢呼雀跃。

    辛果反对把使者头颅送回去，这可是更加激怒对方的行为。不过蒙达觉得还是吓唬一下那些懦夫的好，还是命令兄弟去把头送回去，侮辱对方一下。

    夜色降临，年岁大的族人都回屋子睡觉了，青年男女们点起篝火，继续饮酒唱歌，越来越疯狂。

    依兰头两次还是被蒙达抱进夜色里欢愉，第三次就在火堆旁，蒙达就扒光了她的衣服。这一下旁边的许多人都对依兰健美的裸体吹起了口哨，欢呼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少女，也被情郎直接扒光按倒在火堆旁。

    欢乐弥漫在广场。酒精已经迷醉了神经，依兰最开始还留有一分清醒，能分辨和她交欢的是哪一个。到后来，就弄不清压在她身上的是谁了。

    欢娱嫌夜短，当清晨的鸟鸣响起，依兰才被微寒的风吹醒。

    篝火只剩了灰烬，依兰拨开一个青年抓着她的胸的手，坐了起来。周围到处是横躺竖卧的裸体青年男女。这样的群交无遮大会，平时是他们最开心的节日才有的。昨日勇士凯旋，也让他们开起了无遮大会。

    鸟儿突然成群的飞起，那“扑拉拉”的振翅声，惊醒了蒙达。他推开腻在他身上的一个少女，翻身爬了起来，扫了一眼坐起的依兰，就疾步跑向林边。

    山林很静，虫鸣、鸟鸣都没有了。终于他听到了树枝折断声。蒙达大呼起来：“快起来，拿起刀枪，贼人袭击我们家园了。”

    林中的虫鸟，如果一两个人经过，是不会停止鸣唱的。只有大队带杀气的人马，才能让敏感的它们，感受到那杀气，住口逃窜。

    篝火边的男人都有些懵懂的跳起，四处寻找刀枪。篝火边的少女，也慌乱寻找衣物。蒙达拿起刀，抓起弓箭，奔向那唯一的上山小路。依兰也套上衣裙，跟了过去。她要看勇猛的情郎手刃敌酋。

    没等蒙达奔到路口，那枝叶掩映中，已经闪出了一个黄绿杂色衣服的人，手里居然没拿兵刃。蒙达丢下刀，张弓搭箭，“嗖”的一箭射了过去。

    蒙达是神箭手，寨中没人比他的箭快，没人比他的箭准。

    可是他的箭还是落空了。

    那走出来的人很轻松的一闪身，躲开了他的箭，喊了一句：“野人箭准，小心！”

    说着“腾”的蹦了过来。

    蒙达愣了一下，奇怪自己百发百中的箭术怎么会落空？不过已经来不及多想，对面那二十几步外的人，已经闪电一般迅捷的冲了过来。

    蒙达从没见过这样的身手，本能的感觉空手自己不是对手，赶紧俯身去拾刀。

    可是来人太快了，蒙达刀没到手，那人已经到了蒙达身边，一掌砍在蒙达脖颈上。只听“喀喇”一声，蒙达的脑袋已经直接耷拉下去，他的颈骨已经断了。

    依兰本想看情郎怎样勇猛的，可是来人已经凶悍的冲了过来，呼喝着冲向情郎。依兰眼睁睁看着那人徒手砍断了情郎的脖子。她不明白：情郎那么雄壮，那么彪悍，怎么会有人徒手就可以随意一掌，断掉情郎的颈骨。听着情郎临死的惨呼，依兰一下惊得呆住了。

    来人又抬起杀人的手，打算杀了后面这人。不过抬眼看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那少女胸前立刻绽开了一朵血花。身子猛的向后仰去，被子弹的动能掀翻在地上。

    后面跟来的一个人道：“师兄，都一帮光屁股野人，你怜香惜玉个什么劲儿。咱们都有枪，你还用拳脚，真食古不化。大师兄怎么教导我们的？要与时俱进啊。”

    领头人回身骂道：“屁的食古不化，我是指挥官，打仗是你们的事儿，我拿什么武器？”

    领头的是李胜江，后面跟着的是师弟李胜河。

    在外面李家将供不应求的时候，李胜江这里是富富有余。李胜河本来和李胜江平级，都是营长。后来李胜江做了团长，得了警备台湾的任务。李胜河就主动请缨，做了李胜江的手下。

    今天李胜江挑两个连，突袭土著，李胜河求了半天，他这个营长才有资格跟了过来。

    这时后面的士兵已经源源不绝的钻出林间小径，开始自由射击。篝火边的男女都成了靶子。

    这些人一夜欢愉一夜酒，在勇猛的男人，也手脚发软，许多人都是刚爬起来，就被击倒在地上。能挥动武器的，在火枪的弹雨中，又能冲出几步？

    李胜江高喊：“以班为单位，自由进攻！”

    这些士兵天天练兵，可是在南京，哪里有机会实战？今天李胜江这个命令一下，这些人就乐蒙了，立刻四散攻击，枪声炒豆子一般响了起来。偶尔还有“轰轰”的手榴弹爆炸声夹杂其中。

    李胜江捡起地上蒙达的刀剑看了看，实在乏善可陈，又随手丢在地上。

    要是蒙达泉下有知，自己这珍惜异常的宝刀宝剑，被人弃如敝屣，不知做何感想。

    终于枪声稀疏了。李胜江带着几个警卫，守在下山的小径。他早了解清楚，这条小径是上下山唯一通道。可是这样重要通道，他们上来也不见有人守卫。这些土著除了野蛮，哪里有什么警惕性。也许这个叫大无畏？

    李胜江掏出怀表看了看，15分钟，部落里已经没有抵抗了。抱头投降的有200来人。李胜江问李胜河道：“不是有1000多人吗？就剩这么点儿？”

    李胜河笑得有些不自然，道：“他们杀得手滑，一时收不住手，杀得多了。”

    李胜江道：“我看是你收不住手，拿这些人练兵了吧？算了，这些人野性难驯，多杀几个也好。把死了的尸体堆在一起，和寨子一起烧了。活着的押下山，送给地方官干杂活。”

    辛果抱着头，瑟瑟缩缩走在人群中，他早已过了热血的年龄，早就趴在地上，所以留下了一条命。他用混浊的老眼，偷看着族人堆积如山的尸体，并没有多少悲伤。

    他弄不清哪个年轻人是他的孩子。他们族内，女人是可以同时和多个男人交欢的。这个女人生的孩子，这些和她有过接触的男人，都有责任供养。所以孩子们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辛果有时也想：说不定蒙达是他的孩子呢。毕竟当年他也和蒙达母亲有过来往。可是当年寨子里和自己来往的女人太多，毕竟当年他也是族中的勇士。哪里能弄清楚哪个孩子和自己有关系呢？

    当他一路走过横七竖八的尸体，忽然看到脑袋奇异歪扭着的蒙达，辛果心里居然有了愤怒：灾祸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带来的，自取灭亡也就算了，还害死许多族人的性命。

    这些人的火枪他是见过的，那是弓箭能抵挡的吗？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