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章一日三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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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河在东京这个地方，恰好转了一个弯。东京就这样被红河环抱着。

    后世这个地方又改名河内，就是因为这个城真的被河包围着。

    红河水量充沛，后世的万吨巨轮可以直达河内，这个时代，帆船战舰哪有那么大，完全可以畅通无阻。

    东京地处安南的内陆核心，是陆地交通枢纽。又有便利的水路交通,自然就成了人烟稠密的安南最大城市，现在城市人口近50万。有八万御林军，5000水师。

    红河含沙量比较大，有些类似中国的黄河，现在水面已经远远高于陆地，成为了地上河。河堤经过千百年修筑，高高矗立。

    东京港口为了不影响河道运输，向岸边又弯了进去，形成了一个内陷河港。为了防护港口安全，两边堤坝上修了很多个炮台。

    李胜智没等到南定，海军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已经派出先头部队，扫荡红河沿线。这一次第十师的教训太惨烈了。谁也不想再犯类似错误。

    海盗属于见缝就钻那伙的。三五成群，呼朋引伴，一路扫荡，没两天，先头的斥候已经到了东京港外。东京水师奋起反击，打退了这些海盗，水师统领立刻进宫报捷。他以为来的不过是给他送战功的一股海盗罢了。

    现在朝臣们正在商议面临危机，怎样渡过难关，武原的报捷真是天降甘霖。

    听了武原的捷报，黎皇喜道：“各位爱卿勿忧，水师已经把海盗击退了，武原果然了得，来人啊，赏。。。。。。”

    黎皇赏武原，也是羞辱郑梉的意思。

    人家武原5000水师，奋勇作战，就能击退海盗。你郑梉有两万精兵，2000水师，居然畏敌如虎，临阵脱逃。

    看你爹的面子，大家谁也不说什么，换别人肯定军法无情，早就斩了。

    郑梉看着黎皇那副嘴脸，恨不得上去扇这个蠢猪几个嘴巴。黎皇和他弟弟郑椿交好，总想打击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还扯这个。真是咋死都不知道。

    郑梉对武原道：“武将军，你且说说这海盗船什么模样？”

    武原可不敢怠慢这郑家大公子，不过这场战斗，水师真的尽力了，也是他得意之战。赶紧回话道：“郑总兵，来的海盗都是大海船，有五丈长，三个帆，大桨双人摇动，来去如风。船上有小火炮，火枪，很是厉害。亏得将士用命，才打退海盗，获得此胜。”

    黎皇道：“武将军果然英勇，郑将军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郑松也不明白海盗到底什么实力，也疑问的望向郑梉。

    这一下，全体朝臣也弄不清当前情况，都等郑梉分说。

    郑梉看大家静悄悄的看着他，向黎皇拱手道：“万岁，武将军打败的哪里是什么海盗战舰，那是海盗的斥候，专门打探情报的。海盗战舰比这大上几倍，有近20丈长短，哪是这个样子。”

    武原不服气道：“郑总兵，六丈大船，怎么可能是斥候?上面可是有火枪火炮的。这就应该是海盗主力战舰才对。”

    郑梉毫不客气斥责道：“真是见识短浅，海上怎比河上？你觉得这船不小，只是因为你坐井观天，没看到大的。我在南定用计，火烧了海盗200艘战舰，那大的都20丈长短，上面几十门巨炮。每一艘战舰都有几百拿火枪的海盗。”

    武原道：“怎么。。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战舰？和我们作战的根本不是战舰，只是战场斥候，不会吧？”

    郑梉冷笑道：“现在也不用说什么了。那些斥候船，必然是回去搬兵去了。打了小的，来了大的。你看着吧，马上大股海盗就会蜂拥而来。那时你就知道，什么是海上战舰了。”

    正说着，忽然又有紧急军情传来，原来是港口外来了10来艘十多丈战舰，火炮凶猛，水师抵敌不住，被消灭近半，只能败退回河港，依靠炮台保护。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郑松、郑梉心底有准备不说什么，不过惊得黎皇和朝臣都变了脸色。这样大的战舰攻过来了？

    郑梉看众人失色，冷笑道：“等着吧，很快20丈以上的大船，就会像过江之鲫，蜂拥而来。”

    黎皇慌了手脚道：“这可如何是好？”

    郑松毕竟是真正的一国之主，还是老神在在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什么。为今之计，是红河河道被封，不知道南定近况如何，也不知这些海盗有多少人马。郑梉，你是前线和他们接战过的，你说说你的看法。”

    郑梉大败亏输，南定也肯定丢了。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马上回答道：“南定城下，我和海盗鏖战的时候，当时贼兵是5万左右。我估计这些海盗还有后续人马，应该兵过10万。”

    郑椿问道：“大哥，却不知道这些兵战力如何？”

    郑椿虽然是郑梉的亲弟弟，但是两人却只有一个能继位，互相视同仇敌。不过大敌当前，也只能兄弟阋于墙，互相扶助渡过难关了。郑椿虽然瞧不起郑梉这个阴鸷的小人，不过对郑梉的治军能力，倒是一向佩服。

    郑梉见郑椿真心询问，也不计前嫌，回道：“来的海盗全使用的是火枪火炮，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有一种掌中雷，简直是仙人手段，往出一扔，轰隆一声，就炸倒一片。兄弟你和葡萄牙人打过交道，你觉得他们战力如何？”

    郑椿道：“那些洋人横行天下，当然很强大！”

    郑梉“哼”了一声，不屑的道：“那是这些洋人没碰到这些人。他们比洋人还要强大。”

    郑椿惊疑道：“不会吧？洋人天下无敌，怎么会有比洋人强大的？”

    郑梉冷笑道：“嘿嘿，天下无敌？你没听说：去年大海盗第一天魔王，堵住黄金水道马六甲，洋人都做了缩头乌龟？无敌在哪？那就是没碰到厉害的主。我估计，那第一天魔王说不定也是和这些海盗是一伙的。”

    郑松见大臣们都被郑梉唬得呆了，这以后还怎么对敌？不由怒道：“孽子，休要涨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你的胆子被敌人吓没了吗？”

    郑梉本就瞧不起这个老东西装腔作势的样子，见这老不死的居然骂自己，立刻抗声道：“眼看国难临头，还夜郎自大，有什么意思？再不能面对现实，咱们都是一个死。这本就不是普通海盗掳掠，这是国战！国家存亡关头，谈胆子有什么用？还是想法怎样救国救民，才是一个道理。”

    郑松被郑梉噎得脸色通红，手指指点着郑梉，偏偏说不出什么来。

    郑梉心里骂道：你个老东西，干脆一口气上不来死了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识时务。

    可不要指望郑梉对这个亲爹有什么孝心。他现在正和阮福源勾搭，打算发动军事政变，干掉这个不识时务，把持权利不放的老家伙呢。

    满朝大臣早被郑梉的话震住了。武原毕竟是武将，还是知兵。问道：“那依郑总兵之见，我们当如何是好？”

    郑梉道：“父王是都元帅总国政，我可不敢越俎代庖。”

    都元帅总国政，这两个官职是郑松自创的，其实后面还有一个官职，叫“尚父”。官职封到这就高无可高了，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估计也没办法申请专利。

    都元帅自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总国政是管理所有国家大小事情。这都行，可这自封尚父就过了。居然要皇帝像孝敬亲爹一样孝敬他，给皇帝当干爹。这“尚父”一职，历史少见，可真牛到家了。

    大家也望向郑松，等郑松拿个主意。

    郑松满头白发，面容清瘦。68岁的高龄，虽然政治智慧越来越练达，可他的头脑反应已经有些跟不上纷纭复杂的形势了。

    这个时代，真的是人活七十古来稀。古人哪懂什么营养平衡，各地往往只吃自己本地特产，饮食单调，缺乏均衡营养，身体衰老极快。就算身居高位，也不例外。

    郑松现在就觉得脑袋发沉，昏昏然转不出什么想法来。这明显是思虑过头，开始大脑供血不足了。

    不过郑松可不会倒自己的架子，他咳嗽两声，道：“各位先在这金殿上，好好议一议，拿出几个可行的法子。”说完走出金殿。进入了他专门的休息房间。

    他必须得攒点儿精神，理清思路，一会儿才能在这些大臣的各种方案里，优选出最合适的。

    郑松前脚离开，后脚这金殿里，就马上泾渭分明起来。

    黎皇是还在龙椅上，可是有哪个人把黎皇放在眼里。

    大家怕的就是真正一言决生死，大权独揽的郑松。郑松既然让拿出几个方法，那几派人马自然要争取自己方案能获得垂青。

    郑松身边的死党最是老实，他们得紧密团结在以郑松为首的核心周围，一切惟郑松马首是瞻。现在郑松意见不明，当然不能轻易开口。

    黎皇也是有几个死忠拥趸的。可是有些人单势孤。就算黎皇自己，一天也过得栖栖遑遑，既然不能给这些人遮风挡雨，这些人虽然忠心耿耿，可也不敢拂逆了郑松，不然小命不保。

    所以这些人自然要探听黎皇的想法。黎皇现在六神无主，再说，自己又什么时候，有权提出自己的想法了？

    黎皇暗中观察郑梉和郑椿，看看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