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大闹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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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的社会，是官府和宗族共同治理的社会。这族长的权利可大得厉害。甚至有权利决定生死。比如大家知道的把哪个不贞洁的女人沉塘，把哪个不孝子棍棒打杀一类。官府是不会问责宗族内部事物的。

    至于宗族内部审判权，裁定权，决定权，那更是族长应有的权利。十四姥爷说让族长决定，就属于族长的裁定权。一旦定了，容不得争执。

    沈一贯夫妇愁上心头，完全冲淡了李易到来的欢喜。安排李易到沈媛当年的屋子睡下了，就一起发愁去了。

    李易却也不急。这周庄隶属华亭县管辖，华亭县又是松江府治下。松江刚出了千人被杀的大案，社会不稳，李胜勇现在正进驻在松江。松江离周庄不过七十里水路，这几十两银子，让李胜勇送来不就结了嘛。

    第二日，李易早起到外厅，寻了姥爷写对联的纸笔，裁了一个纸条，琢磨一下，写了几个字：速到周庄沈家——大师兄。

    这纸条不方便多说什么，再说李易也没当回事。李胜勇走哪不几个跟班撑门面？几十两银子那是一定有的，还可以和李胜勇聚聚，挺好的事。可是他就忘了李胜勇是什么驴脾气，这一下可给沈家带来了大麻烦。

    李易施施然的走出沈一贯家，到码头寻了到松江府的船，问船家道：“松江府有个保安公司你可知道？”

    船家道：“这谁不知道，就是干掉打行那个，老牛了。。。。。。”

    李易看这船家有讲评书的嫌疑，赶紧止住了他，道：“我叫李易，你把这个纸条送给保安公司的李胜勇，送信钱谁付账？”

    船家道：“10文钱，到付。”

    李易道：“好。千万不要忘了。”

    这船家不悦道：“我们就做这送客送信的活，忘了爹娘，也不会忘了送信。”

    李易就不是个细致的人，全没问这船几时出发，几时到达，就回到家里。沈一贯夫妇已经强做笑容，开始给李易安排早饭了。

    李易觉得这里离松江府70里水路，李胜勇来得也快，安慰这老两口也没用，到时候再说。就算李胜勇不来，自己明天随便从沈足道借点银子，沈足道不还是开心奉上？所以李易倒是放得开，该吃吃，该喝喝。

    这一日老夫妇全没了和李易聊天的兴致，李易也不打扰他们发愁，自去游览免费的周庄了。

    现在周庄的风采都被沈家夺了。镇外码头上沈家有专门接待人员，接待各地来客。高贵的专船来的客人，被引到沈家自己的码头。李易估摸着，这客人不得上千？

    沈家大院里，开了30桌流水席，一波吃完，撤掉再重新上菜，全不问是客人还是乡亲，真是大户气派。

    李易逛进沈家大院，看了看雕梁画柱，感觉比后世的宽绰多了。估计是后世乱建的结果。

    隔一会儿，又一波要开席了，李易也被让到桌上，李易也不客气，径自吃喝起来。反正自己名正言顺是沈家外戚。

    李易这一桌，是几个年轻人，都是走南闯北的样子，互相介绍了一下，就干脆开始喝酒。

    酒过三巡，都开始讲自己的英雄履历。轮到李易，李易想自己说打败后金，娶了蒙元公主，恐怕得被人当疯子轰出去，那时再证明自己没喝蒙太麻烦。就说自己草原、辽东、海上都做点儿小生意。

    这草原、辽东也就罢了，大明禁海，这些人立刻对大海提起了兴趣，问东问西。李易胡吹海擂，什么捕鲸啊，什么勇斗鲨鱼啊，有的没的，一通神聊，一帮年轻人都瞪起了眼，也不知道李易哪句是真。不过大家可以确定，假的占多数。

    喝完就熟悉了，一帮人呼朋引伴，有阔气的就包了一条船，顺着水路逛周庄。

    周庄几乎是漂浮水上，拱桥屋舍又精致，一帮人玩得不亦乐乎，等李易回家，已经天黑了。

    沈一贯夫妻埋怨李易几句贪玩，不过明天面临大事，全没办法，也无心和李易计较。

    到了第二日，就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了。

    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这是祭祀灶王爷日子，也是许多人家祭祖日子。

    天还没亮，李易就被喊了起来，洗漱了，跟着沈一贯到宗祠去。

    沈家宗祠大院，十多米宽，足足六七十米长，站个两千人，也不觉得挤。

    这沈家有头脸的，都站前面，被安排了职事。普通子弟，都按辈分、按长幼依次下排。沈一贯夫妇就是个打酱油的，带着李易，被挤到了靠墙的位置。

    李易个头高，鹤立鸡群的，就四处看热闹。

    祠堂前面是观礼嘉宾席位，左右排列着二十多把太师椅，李易估计是档次比较高的客人。祠堂台阶上，是赞礼主持。

    院里人已经快站满了，看来沈家倒是子孙昌盛。

    李易就听旁边有人说话：“八哥，一会儿祭祀完毕，咱们还有事交族长决断呢，可别忘了。”

    原来这十四姥爷地位也不高，也被安排靠墙了。

    十四姥爷一句话，沈一贯夫妇脸立刻更灰暗了。

    李易现在有点儿纳闷，这李胜勇怎么拖拖拉拉的还没来？他却不知道，昨天那航船是午后才出发，到松江府就是傍晚了。根本不是当天往返的。

    这个时候，主持人已经亮开嗓门喊：“吉时已到，鸣放鞭炮。”

    立刻祠堂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足足一刻钟才歇，祠堂院内淡蓝色硝烟弥漫，几乎对面看不清人。

    又听主持人喊：“有请嘉宾入席。”

    立刻从门外揖让着，进来了20来人，有着官服的，还有长袍马褂的，看来各界嘉宾都有。

    等嘉宾落座，主持人继续喊道：“有请沈氏族长陆一公。”

    一个精神矍铄的古稀老者走进了祠堂。

    主持人继续道：“沈氏代有人才出，有请这一代佼佼者沈足道。”

    沈足道宽袍大袖，气度威严的走了进来。

    等众人就位，主持人道：“今天我们沈氏，最荣幸的是：请到华亭县父母官张公到场观礼。”

    那着官服，坐首席的人站了起来，向大家致敬。

    这张县令刚想张口说什么，就听祠堂外，传来一片声的爆喝：“所有人不许动，靠墙。。。。。。”

    中间还夹杂着棍棒着体声和短促惨叫声。

    众人一下傻了眼。大家族大祭，敢来寻仇？这得多不怕死，才敢惹一个家族的愤怒啊。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轰”的一下，从门口涌进了无数黑衣壮汉，都持着哨棒，驱赶着众人靠边。这一下，院子里可就乱了，有那身强力壮不忿的刚挺身而出，想要理论，已经被一棒打倒，这一下，哪还有人反抗，赶紧拉了受伤的人，躲向两边，李易已经被挤靠了墙，赶紧拼力把姥爷姥娘掩护在身后，抵抗住拥挤的人们。

    只见涌进来的200来个大汉分列两边站好，不用说沈足道，就是张县令也傻眼了。这是什么路数？

    这时只见大门外进来一人，看了一眼院内，大概是满意，才点了点头，高声喊道：“中华联邦保安公司总裁——李胜勇驾到——，沈家家主迎驾！”

    李易一看也傻了眼，我靠，这李胜勇谱大了啊，这喊话的换个公公，都让人觉得是皇上驾到了。

    “呼呼啦啦”，这回进来的是二十多蓝衣大汉，簇拥着一个紫衣青年，这青年背着手，缓缓走来，睥睨四方，那桀骜不驯，完全写在了脸上。

    此时张县令已经思维混乱了。

    这青年他认得，正是保安公司的李胜勇。保安公司在松江府开业，他也去捧场道贺了。不过现场嘉宾那样多，李胜勇可未必记得自己。

    自己倒是不求李胜勇认得，他是怕李胜勇查到哪个县没来惦记上。别看一个县令号称父母官，权利大得很。可是分对谁。

    想当初打行连府堂都敢攻打，知府大人不是跑得快，说不定出什么事。自己一个县令算什么？

    现在这保安公司更牛，据传说打行根本不是什么海匪灭的，是约战保安公司，这帮保安公司的下了死手，干脆把松江打行和苏州打行1000多人杀了了账。

    这是何等的嚣张气焰，自己可不能出去，自取其辱。

    张县令想往人群后头退，可是别人都比他腿脚快，人早散没了，跑墙边去了。把他和沈家几个当家的扔在当场。

    沈陆一是沈家族长，谁跑他也不能跑。

    保安公司他当然知道，可是保安公司和他有什么渊源？他借个胆子，也不会捋保安公司的虎须啊。这保安公司突然上门，是什么事呢？

    反正不是好事，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沈陆一的心头一声哀鸣：“沈家是造了什么孽，惹上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啊。”

    沈足道是认识李胜勇的，他认识李胜勇，李胜勇可未必认得他。

    自己是百万富豪不假，可是对这些玩黑的人来说，钱多不过是肉肥些，更可口罢了。跟黑社会表示钱多，和跟税务局表示经营业绩好，都属于脑残级别吧？

    自己可知道京师一个超级富豪王伯邳，就因为恶了李胜勇。这李胜勇可对这个富豪没有喊打喊杀，哦，不对，也打个半死，不过没有侵吞财产。不过李胜勇宣布：王伯邳是不受保安公司保护的人。

    既然不保护，那就是随便蹂躏，各方地痞一哄而上，没几个月，一个百万富豪，硬生生流落街头了。

    怎么办？怎么办？沈足道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