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南海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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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四十五年十一月六日，崔秀和李胜广奉李易将令出征。

    俩人出了长江口，一路向南。这时崔秀早挂起了他的骷髅旗。

    行到福建，遭遇了大明近海水师。为什么叫近海水师？因为大明水师现在只守着家门，远一点儿都不去。大明水师远远的看了看，如果是民船，当然要拿下。不过看见这样过百艘船的海盗队伍，马上有多远，躲多远了。

    六天后，李胜广和崔秀痛饮一晚，分道扬镳。

    李胜广转向东南，奔菲律宾一带去了。他觉得自己的名字，就暗示自己会封狼居胥，开荒海外，既然要胜过李广，那就去找西班牙人干去。

    崔秀继续南行。

    他已经给自己起名号“南霸天”，总得名副其实。

    崔秀很感激李易。他觉得自己武功好，头脑聪明。可是他可不是傻子，没有李易的火箭提拔，他怎么会独领一团？没看开荒团连级以上，几乎全是李家军吗？

    不过崔秀可不迂腐，他觉得自己妹妹现在是半个李家人，而且早晚要在李家当家的。那自己这大舅哥，就是李易的嫡系，不提拔自己提拔谁？

    不过自己必须得干出点儿样来，别让那帮李家兵说出二话。

    十一月十三日，不是个吉利的日子。崔秀遇上了风暴。

    船一会儿被高高举起，一会儿又被摔下深谷。心仿佛都会被甩出来。

    船帆早降下来了，甲板上再也站不了人，随时会被甩进茫茫大海。

    崔秀的帅船挂起了一溜琉璃灯，别的船只也挂起风灯，船只形成多路集团编队，避免互相看不见，走散了。巨浪把船只一会儿托上浪尖，一会儿抛下谷底，船和船都拉大了间隔，避免撞在一起。

    虽然千方百计避免船只失散，不过到第二天，风暴停了的时候，还是有两艘乌尾，八艘走舸不见了。

    崔秀都快哭了。224个士兵，其中有35个辽东兵，42个山西老营战士，这一下都不见了。

    这是两个连啊。因为他们现在都不满编，许多连长都喜欢乌尾战舰，结果就成了乌尾战舰都是连长的状况。他还记得李胜广介绍这两个连长的时候说道：“这个是我师弟李胜土，这个是我师弟李胜石，这俩名字不好啊，千万别掉水里沉了。”

    当时这俩人就骂李胜广乌鸦嘴，道：“李胜广你不记得大师兄说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土和石头都克水，不学无术。就你记不住大师兄语录这一条，被大师兄知道了，就会罚你面壁思过一个时辰，你信不？”

    吓得李胜广连连讨饶才作罢。

    这回好，这土连长和石头连长都没克住水，看来水大掩土啊。

    出师未捷，先损兵折将，崔秀郁闷得很。郎居胥就解劝他：“大海上船只失散常事，乌尾和走舸速度快，可以扬帆了，说不定一天就追上了咱们。”

    郎居胥本名郎旭，是积年海盗，阴狠老辣，手下也有千八百号人。

    不过在海上经常干黑吃黑的买卖，犯了众怒，被几股海盗合力剿灭。郎旭靠着过人水性，藏进大海，才逃过一劫。好不容易才幸运的被大明走私船救了。

    这个家伙恨怨难平，本想找老哥们郭铁肩，先混几天日子再说，不想郭铁肩把李易的海盗策略介绍给他，正合他借兵报仇之意。

    他到了军营，一眼看中了崔秀。他见这青年裸着肌肉纠结的上身，古铜色的身子充满了爆发力。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再加上斜过半张脸的刀疤，更让人觉得这是个危险分子。这样人在海上才是鲨鱼，能活得更久。

    崔秀见这中年人阴鸷的眼神，黑黑的皮肤几乎要长出绿藻，能在海上混这样久没死，就不错。

    崔秀和郎旭马上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待到郎旭说，就想复仇，干掉那些海盗，崔秀乐了，这革命目标也立刻达成一致。

    崔秀就提了一个要求，让郎旭加个字，叫郎居胥，郎旭哪懂什么封狼居胥的典故，还以为是隐姓埋名呢，当然不算什么，俩人就搭上了伙。

    现在他们第一站，就是郎居胥的原来老巢，叶子岛。

    再牛的海盗，也需要在海上有个基地，补充淡水，休养生息。人是不能永远漂泊在海上的。

    叶子岛形似叶子，南北长6里，宽3里。中央一条山脉贯穿南北。山脉的褶皱好像叶子的脉络。

    现在占据叶子岛的，是鲸鱼帮的一千多人马，其中至少一半人是郎居胥的老底子。

    崔秀和郎居胥已经研究了几天，比较了双方优劣。如果海战，以鲸鱼帮的水上功夫，即使不敌，也可以全身而退。

    崔秀人马核心力量是开荒团的陆上人马，才几个月的海上训练，再努力也是有差距。

    既然开荒团擅长的是陆战，现在又有了完全熟悉内情的郎居胥，俩人琢磨了半天，确定了一个夺船计划。

    叶子岛有一个小避风港，一有大些的风浪，船都躲进这个小港口。100多条船，一般就十来个人照应，谁黑灯瞎火的跑海上警戒。

    再说，一旦登陆战，都是海匪，谈不到谁占什么优势。

    11月17日，又一波大风暴来了，崔秀他们躲进了一个荒岛的身后避风。这里距离叶子岛80里。

    18日傍晚，风雨小了些，夜半时分，雨停了，风呼号着，吹开了乌云。郎居胥大叫：“崔团长，走，现在就去干他们，这风两个时辰内准停。那时咱正到他们门口，也是黎明前天最黑时候，正好下手。”

    崔秀道：“好，这一票干好，你就是我副手。”

    郎居胥大喜过望，他可知道这帮家伙在陆地上的功夫，一个打几个海匪，那估计就是高估海匪了。

    星光下，黑魆魆的船队出发了。只有崔秀的座船才挂了蒙着红布的领航灯。

    两个时辰后，叶子岛在望了。夜色更浓了，正是南海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郎居胥在崔秀座船上亲自领航操舵，绕了叶子岛大半圈，才直取港口。

    到了港口边，崔秀一眼望去，吓了一跳，密密麻麻，足有200来条大小船只，比自己的船队规模还要大，当然都是杂货船，好赖都有，精悍程度比自己那是远远不及，自己的船可都是战舰。

    这大风大浪的，守船的人早躲到不知道哪个船舱里扯淡去了。

    走舸先进港，很快，200多人上了岸，控制住码头，然后开始逐船搜索守护船只的人。

    终于，守船的几个人有人发现有声音，睡眼惺忪的爬出船舱。这边十几个开荒团战士马上跳上船，大喊：“不许动！”

    怎奈没谁听话，几个海匪抄家伙冲了出来，打头的三个人被砍翻了，剩下的赶紧扔下刀枪投降。

    郎居胥过来看一下，一个人喊道：“大头领，是我啊，张老三。”

    “哦，”郎居胥对这个张老三有点儿印象，道：“张老三，老子又回来了，你打算咋办？”

    张老三道：“俺们跟鲸鱼帮是被逼的，俺带路干那帮鲸鱼帮头子，俺们都他娘的是后妈生的，天天熊俺们。”

    郎居胥道：“好，干好了给你一条走舸管。”

    一个走舸几十号人，权力很不错了，吃香的、喝辣的，谁不愿意？张老三非常兴奋，道：“他们帮的十来个大头目都在南塘子住，有几十个护卫，让人跟我走吧。”

    崔秀让一营长李胜水带500人去。这时天还没亮，南塘子离这里有3里多路，一帮人一路小跑，跟着张老三去了。

    南塘子是个小湖泊，是岛上的水源地，这时风还不小，呜呜怪叫个不停，完全掩盖了大家的脚步声。

    海盗不同于军队纪律森严，比如开荒团，就是有规定的明岗暗哨，海盗一般都团伙占据岛屿，哪有那么多严明纪律。关键是800年也碰不到一次登陆突袭。

    一般海盗对海盗登陆战，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什么便宜可占。可是开荒团不同。核心战力关中大汉，绝对是冷兵器武艺高强，火枪更是玩的那叫一个高明。

    到了南塘子，这个地方正是一个山坳，一个淡水湖，旁边20几间房子，500人分屋包围，一哄而入，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就抓了一帮光屁股人。

    李胜水点了一下，167个人，都捆了起来，还有30多个女人，赶进一个屋子。这些女人也不慌，海匪你打我我打你的，她们陪谁睡觉不都是一样？就凭能陪睡这一样功能，就立于不杀之地。

    李胜水把里面12个大头目单独提出来，派人押往崔秀处，张老三继续带路，奔袭其他海匪。

    这时崔秀也带着1000人马亲自支援过来，启明星高挂，东方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风也小了。

    终于这大规模的行动，被警醒的人发现了。一个反抗被杀的海匪惨叫出声，打破了叶子岛的静寂，许多屋子里有人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偷袭开始转变成突袭。

    崔秀又派出一营协助李胜水进攻，自己带着一个营收拢俘虏。

    “叭——”终于开始响枪了，这下彻底让海岛沸腾了。

    开荒团也不再隐藏，海匪们操着家伙纷纷涌出屋子，可惜群龙无首，张老三不停的喊话：“大亮子，快放下刀，瓢把子带人回来了。”

    “四楞，你个傻x，都投降了你找死啊。”

    “吴老大，想活命赶紧蹲下。”

    别说，张老三这一通喊作用真大，起码郎居胥的原来人马，立刻撅屁股跪倒，这海匪黑吃黑一般都是老大倒霉，下面的人就是换个主子，原来老大杀回来了，那就等收编呗。

    这些人一不抵抗，鲸鱼帮的也看明白了，来的人身手好，自己当小兵的拼命个什么劲儿，马上机灵的都跟着下跪。

    枪声渐渐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