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红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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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坐在大法喇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冰原在眼前不断地呈现，消失，再呈现，再消失……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总会让郎宁生他们情不自禁地欢呼再欢呼。

    野性释放最好的方式就是像狼一样嚎叫，像虎一样啸叫，像鹰一样鸣叫…

    胸腔被气流极度膨胀后再释放的快感让郎宁生亢奋地唱起来：

    啊朗赫呢哪啊朗赫呢哪

    赫赫呢哪赫雷赫赫呢哪

    啊朗赫呢哪赫雷给根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白白的江面起雪浪

    猎鹰人驰骋冰原上

    寒风满面雪满江

    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赫啦哪呢赫呢哪

    白云飘过万重山

    金色的阳光照山川

    日赶路来夜晚寒

    篝火吓退虎狼胆

    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赫啦哪呢赫呢哪

    白桦林里群鸟叫

    叫醒了梦中鹰神仙

    猎鹰人走上猎鹰路

    鹰把式猎鹰重复了千万年

    啊朗赫呢哪啊朗赫呢哪

    啊朗赫赫呢哪赫雷赫赫呢哪

    啊朗赫赫呢哪赫雷给根

    “六狼，你唱得太好听了！这是什么歌？和我们的萨满调不一样啊！”

    噶卢岱哥哥的大法喇从后面追上来，和郎宁生他们的法喇并驾齐驱。

    “我……自己编的。”郎宁生笑着对噶卢岱的哥哥解释。

    “你骗得了他们，骗不了我。这曲调一听就是《乌苏里船歌》！”杨宇桓窃笑着在郎宁生耳边嘀咕着。

    “这不能算骗人！如果我照实说是仿现代的《乌苏里船歌》编的，那噶卢岱的哥哥还不得把我当病人交给萨满啊！”郎宁生白了一眼杨宇桓，低声辩解着。

    “太阳落西了，我们就在前面的山岗上过夜吧！”噶卢岱的哥哥对关鑫大声说。

    “好的！”关鑫也大声回道，急劲的风裹着雪粒儿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了。天灰蒙蒙的，暗淡的阳光如将要熄灭的篝火没有半点热量，前方的山岗如幻境般若隐若现。

    “看样子今晚会下场大雪，我们把法喇拉到山岗下背风处，让雪橇犬和我们一起去山岗上过夜。那个山岗上有个地窨子，可以过夜。”噶卢岱哥哥一边吆喝头犬一边对旁边法喇上的关鑫高声说。

    一行人戴着雪橇犬爬到山上，找到地窨子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山上的风雪比江面更强劲，几个人互相拉拽着行走才不至于被吹倒。雪橇犬因为四条腿陷进松软的雪里失去了往日奔跑的能力，如蠕虫一样在雪地上艰难前行，哈气声被狂风撕碎抛进无尽的墨色深渊，让人紧张得连呼吸都谨小慎微，怕一不小心就会被黑夜中的狂风吞噬。

    噶卢岱的哥哥第一个摸索着进入地窨子，找到火石点燃火塘的火，大家才顺次进去。地窨子虽然不大，但生活用品却都齐全。南北墙边地上铺着厚厚一层乌拉草，南墙边的乌拉草上面还叠着几块鹿皮，黑熊皮。火塘边堆着劈好的木头和几个瓦罐，西墙下桦树皮袋中竟然还有鱼干儿和狍子肉。

    “看样子，近日有人来过地窨子过夜。”噶卢岱的哥哥边翻看鱼干儿和狍子肉边说。

    “今晚的雪太大，明天即便雪停了我们也不能马上出发了。还好我们的食物充足，在这多待几日也没问题。”噶卢岱的哥哥回头对大家说。他们雄库鲁部落一共来了十个猎鹰人，五个大法喇里装满了食物。

    “这些食物是上一批人留下来的，如果谁没有食物了可以吃，但必须给补上，以便后来的不挨饿。这是猎鹰路上不成文的规矩。”噶卢岱的哥哥回头看向高礼师和关鑫他们。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会守规矩的。”关鑫笑着答道。

    “明天雪停了我们就去打猎！”高礼师直视着噶卢岱的哥哥，他充血的眼里终于有了生气。

    “我相信你们！你会是个好鹰把式，噶卢岱没有看错人……”噶卢岱的哥哥拍拍高礼师的肩膀，欲言又止，眼里满是欣慰。

    简单地吃完饭，大家就挤挨着躺到草铺上睡觉了。关鑫躺在草铺靠近门的地方，风雪从门缝灌进来，呼呼响着，如野兽的嘶吼声在暗夜中回荡。为了缓解内心慕名的焦躁情绪，关鑫用身上的黑熊皮盖住了头面部，试图隔避门内门外的异响。

    渐渐地，渐渐地……关鑫的耳边没了任何声响，他模糊着感觉自己正行走在一个隧道中，这个隧道竟然是水泥做的，而且洞顶上还有电灯。

    难道我又回到了现代？正当关鑫狐疑猜测间，前方隧道的拐弯处竟然出现了一只红狐狸。它并不怕人，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淡定地盯着关鑫，看不出任何情感。见关鑫走近了，它就顾自转身向前走去，好像它的出现只是在给关鑫带路，并没有其他意义。

    关鑫跟着红狐狸边走边看，极力想从身边的蛛丝马迹中找到答案。地道很宽很高，目测得一米八九宽高。关鑫猜测这应该是个主通道，凭自身的方向感感觉应该为南北向。

    边走边看，关鑫注意到这条主通道除交叉处为平顶其余均为圆拱顶，地面全是抹光混凝土地面，而且主、支通道的地面中间都有排水沟，上面还覆盖着混凝土盖板，每段排水沟最后都与集水井相连。

    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建的？竟然有这么完整有序的排水系统？关鑫越往前走越惊讶。奇怪？这隧道中怎么一点儿不湿冷呢？怎么和呆在空调房间里一样暖和呢？难道这里面还有采暖设施？

    拐过主通道的直角折弯关鑫惊诧地发现前面隧道壁上竟然设有枪座及射击孔！难道这是个军事堡垒？关鑫的心不由砰砰地加快了跳动，紧张和兴奋的情绪让他热血澎湃，攥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液。

    强烈的好奇心让关鑫紧跟在红狐狸后面走完了整个堡垒，凭着超强的记忆力他已知道这个隧道除了一个主通道还有四个支通道，支通道上也有机枪和射孔。主、支通道与大小20间房间相联，其中大的面积约70平米，小的面积接近40平米。按使用功能每间房间外都有标志，分别为兵舍、将校舍、发电所、资材库、弹药库、伙房、粮库、浴室等，最让关鑫纳闷的是这些标记房间功能的文字不是汉字，像是日文。为什么是日文？难道是日本人建的？日本人在哪建的？中国？

    关鑫正努力整理混乱的思绪时，前方的红狐狸蹲在了一个向上的洞口前，看向他。关鑫急忙走近去，抬头查看。这是个圆桶形升降竖井，井壁上嵌着铁梯，距井口大概4～5米处设置一处平台，平台上有一个铁门，高约不到两米，宽约半米多，门上有铁锁。竖井上下呈弓字型，在接近地面处还有一间约为40平米的兵舍。

    久远模糊的记忆让关鑫觉得这个堡垒有着是曾相识的熟悉感，这更加激发了他强烈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尾随着红狐狸爬上竖井，来到铁门前，门没有锁，关鑫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推开了铁门。他急于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