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你又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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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搞不懂,那个平日里书呆子似的小姐,怎么会这么灵活,消失得这么的彻底。

    贺太就差让人掘地上天了。

    徐玺晃了晃手里的酒,脸上的表情阴沉沉的。

    他沉默里几分,冷冷地道:“这么大两个人,目标大,不可能凭空消失。”

    说着,徐玺还是不放心,回头看着贺太,再三叮嘱出声,“你继续安排人查,一定要在叶家人之前将人控制住。”

    徐玺之前承诺过给叶擘一半品睿集团的股份,但他给的是属于徐凯的那部分。

    这件事叶擘还不知道,但他为了让叶驰绝对掌权,如今已秘密派人在四处寻找徐两两。

    找人的目的很简单,抓到徐两两,拿到她的股份,那整个人品睿集团就将改头换面,从今以后姓叶。

    但如果叶擘先与他们找到徐两两,那假合同的事势必败露,到时候惨兮兮的就要变成徐玺了。

    贺太明白其中的厉害,“明白!”

    话题才刚结束,院子里忽然传来一记清凉的女声,“阿玺!阿玺!”

    贺太愣住,双眼湛湛地盯着徐玺。

    这声音过于属于,他们都在瞬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贺太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小心翼翼地问道:“徐少,需不需要我去把人给打发了?”

    徐玺拧了拧眉,最后还是做了妥协,“算了,放她进来吧!”

    贺太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很是无奈,默默地将酒杯放下,然后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握着门锁,深深地的吸了口气,做好了与景遥光两看相厌,相互人身攻击的准备。

    谁知道门刚打开,话刚爬到嘴边,门口出现的人将那些恶毒的话全部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只见景遥光手挽着叶清,两人并排着站在门口。

    看到开门的贺太时,景遥光立刻抬起下巴,将高姿态给摆了出来。

    贺太懒得搭理她,倒是冲叶清恭敬地鞠了一躬,紧张地问道:“夫人,您怎么出院了?”

    打从上次在医院遇袭后,叶清与徐毅就轮流着住在了医院,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

    看到贺太出现,叶清心里存着的火总算是找到地方发了。

    她指着贺太,大声地训斥起来,“你还好意思问我,他说出院你就由着他出院吗?他要是出点什么事,你担得起吗?”

    那训斥人的模样,没有丝毫豪门贵族太太的优雅,跟街上骂街的泼妇并无二致。

    景遥光站在旁边,满眼嘲讽地看着贺太,嘴角的笑容得意至极。

    “......”

    对方毕竟是雇主的家人,不能动手,更不可能骂。

    贺太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生扛。

    就在他被数落得耳朵发疼时,身后突然响起徐玺的声音,“你先下去吧!”

    贺太是第一次觉得徐玺那低沉阴冷的声音如此的美妙、动听。

    “是!”

    他冲着徐玺点了点头,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下。

    景遥光杵在旁边,冷漠地看着贺太鞠躬,两人擦身而过时,她还勉不了极傲慢地冷哼一声。

    她就像是一直骄傲的空缺,仰着脑袋。

    贺太的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祝福她早日摔跤。

    谁知道他才刚这等念想,不看路的景遥光就忽地晃了晃身体,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只听见“吱”地一声,景遥光双脚像踩了冰似的,极滑稽地在冲出去老远,最后“咚”地撞到旁边的沙发才算停止。

    贺太忍着笑,默默地感慨一声,“可惜了,没摔个狗吃屎,真不完美。”

    他可不想待在这里被牵连,想到这里,贺太“嗖”地就往外跑了去。

    叶清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关心地问道:“遥光,你没事吧?”

    差点被摔跤,这真的很丢脸。

    景遥光臊得脸都红了,连忙摆手,急急忙忙地解释,“伯母,你放心,我没事!”

    她偷偷瞄了眼不远处的徐玺,他似乎并未在意自己摔跤一事。

    景遥光的心情很失落。

    叶清看了眼门口的大理石瓷砖,很是贴心地道:“哎呀,回头我让人把地毯铺上,这样下次你过来就不会摔跤了。”

    景遥光冲着叶清笑,很是礼貌,“谢谢伯母,您真好。”

    徐玺受不了她们之间带着假面的聊天,他将房门关上,然后直接往落地窗前走去。

    蓝胖胖正躺在猫窝里睡觉,被徐玺直接从里面给抱了出来。

    叶清安顿好景遥光,立刻就将炮火指向了徐玺。

    她跑过去,一把拽住徐玺的手,忍不住唠叨起来,“哎呀,我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出院了?”

    正说着,徐玺的臂弯里突然钻出来一只猫脸,冲着叶清“喵”地叫了一声。

    叶清看着那只猫,脑袋里突然蹦出点记忆,顿时脸色大变。

    她拽了拽徐玺的手,整个人变得有些强势,指着徐玺怀里的猫,大声质问,“你从哪里来的英短猫?”

    叶清现在的表情和情绪,就像是严厉的母亲在斥责犯错的孩子。

    这种感觉,应该很陌生才对,可徐玺却莫名地有种熟悉感。

    那是一种令人生厌的熟悉感。

    他甩开手臂,躲开叶清的肢体拉扯,然后拧着眉,尽量控制着脾气,“路上捡的。”

    路上捡的?!

    叶清直接了当地说道:“不准养!”

    这三个字是命令式的,是那个温柔和善的叶清不曾有过多语气,徐玺都被震懵了。

    见他没有应自己,叶清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竟然冲上去一把将徐玺怀里的猫夺了过去。

    蓝胖胖原本睡得迷糊,被徐玺从猫窝里掏出来还没有彻底清醒,冷不丁有被叶清粗暴的举起来,当即就吓到了,“喵!”

    它立刻挣扎起来,因前阵手术后剃了猫毛,毛发刚才长出来,还不见多浓密,所以它稍微一挣扎,脖子上的铭牌就露了出来。

    叶清一眼就看到了它脖子上挂着的铭牌,蓝胖胖几个字像利刃,“噗”地扎进了她的胸口。

    徐玺立刻阻拦,大声地喊道:“妈,你放下它!”

    景遥光也被这突然变化的剧情给看懵了,知不知道的过来探病,怎么的开始转移到为猫争斗的问题上了。

    叶清举着肥硕的蓝胖胖,双眼凶怒地瞪着徐玺,大声质问,“我问你!这只猫哪里来的?”

    徐玺不明白为什么叶清非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他拧着眉,耐心快要被耗完,“不都说了嘛,捡的,路边捡的。”

    可这答案似乎并不能让人满意。

    叶清紧追不舍,大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大声质问,“哪里捡的?哪个路边?”

    徐玺被问得有些烦了,他挠了挠脑袋,尽量控制着情绪,“我跟它挺有缘,c市遇到,又在b市碰到,就捡回来了。”

    说着,他伸出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叶清,“妈,你把猫还给我!”

    那眼神里的坚毅和笃定,像极了多年前她棒打鸳鸯时,季言的眼神。

    叶清的心没来由慌了起来。

    她瞪着徐玺,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我不准养猫,尤其是这种肥胖难看的英短!”

    说完,叶清竟然直接举起蓝胖胖。

    徐玺见势不妙,大声阻止,“妈!”

    蓝胖胖也被吓住,“喵”地惊叫出声。

    叶清动作粗鲁,“咚”地将蓝胖胖往地上摔。

    她摔得不准,蓝胖胖没有直接落地,而是撞到了落地窗,跟着才摔到了地上。

    它撞击玻璃时,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听得徐玺的心莫名地抽痛了起来。

    叶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发疯了似的吼了一声,“啊!”

    “你这狐媚子,你竟然还敢抓我!看我不打死你这丑东西!”

    她反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哐”地蓝胖胖的身上砸去。

    眼见着烟灰缸要砸到了猫,徐玺竟直接喊了出来,“蓝祖宗,快跑。”

    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倒是原本匍匐在地上的蓝胖胖反应了过来,纵身一跃,成功躲开了烟灰缸。

    那玻璃制的烟灰缸就在它脚边裂开,无数的碎片飞溅起来,有些尖锐的棱角还是划伤了蓝胖胖。

    这声响着实有些大,蓝胖胖纵然再称王称霸,还是被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叶清根本不解气,抓起旁边茶杯又要继续砸。

    徐玺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冲上去一把抓住叶清的手腕,大声呵斥,“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清手里握着茶杯,扭头瞪着徐玺,大声地嚷嚷起来,“我要打死这个狐狸精!让她勾引我儿子!”

    她实在是太反常,说话更是前言不搭后语。

    徐玺很是不理解,他叹了口气,耐心地说道:“妈,它只是一只猫而已。”

    “她......”

    叶清扭头瞪着缩在地上的猫,原本要说的话突然就噎住了。

    她瞪着蓝胖胖,呼吸急促。

    她没有认错,这是猫,是当年徐玺带回来的,说是季言要的。

    那猫脖子上的猫链,她当初去c市抓季言时,在他和桑美买的那套房子里见过。

    是这只猫!

    戚桑美那妖艳贱货,怎么这么不知检点?

    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儿子?!

    见叶清呼吸急促,徐玺也不敢刺激她,只能耐心地劝说,“妈!你能不能先冷静一点?”

    景遥光凑过来,她一把抓住徐玺的手,撒娇示好起来,“阿玺,你别动气,伯母只是......”

    那模样,说实话,真的不讨喜。

    因为叶清的爆发,徐玺原本心情就不好了,现在倒是好,有个互动贴过来的讨人厌,这让他如何能够放过?

    徐玺一把将景遥光的手甩开,大声吼叫道:“我不是说了和你解除婚约,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他自觉之前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可这女人就是不识趣,非要上赶着来,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徐玺瞪着她,直接撕破了脸,“景遥光,你就嫁不出去,赖着我了是不是?”

    男人对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该是厌恶到了何种地步啊!

    景遥光瞪大着眼,满脸受伤地看着徐玺。

    她眼睛里泪在打转,声音带着浓烈的哭腔,“徐......徐玺......”

    叶清原本心里就火,听到徐玺这么说,气得“啪”地扇了他一耳光。

    叶清瞪着徐玺,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大声训斥起来,“混账!你说什么呢?”

    徐玺硬生生地接下了叶清的耳光,原本应该很陌生的感觉,这一刻,全部变得熟悉又清晰。

    他拧着眉,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场景会有那么多的似曾相识。

    景遥光立刻展现她的温柔懂事,连忙拉着叶清的手,急忙求道:“伯母,你别打他!”

    她的眼睛很大,里面聚满了泪水,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叶清真是越看越喜欢,她抓着景遥光的手,回头瞪着徐玺,止不住的唠叨起来,“看看人家遥光多好,我就不知道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竟然想要解除婚约!”

    其实叶清真正看中景遥光的是什么,他们三人,各个心里都清楚。

    可有些事就是这样,你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是苦了徐玺,他是不愿意接受,却要被强行硬塞。

    叶清看着徐玺,将势利演绎到了极致,直接将徐毅给搬了出来,“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

    徐玺以前多少还能听叶清的,可越到现在,他越是无法接受,越是想要反抗。

    徐玺看着叶清,选择了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

    他反手指着景遥光,没有再给她留半点的面子,“她!我说不娶就不娶!”

    这是第一次,景遥光被人指着,然后当着别人的面宣布,这个女人我不愿意娶,就算你们强迫我也不会娶她。

    于景遥光而言,这件事就是人生最大的羞辱。

    她气急败坏,抬手“啪”地扇了徐玺一耳光。

    叶清打他,作为儿子可以忍。

    但是景遥光,不行!

    就在徐玺准备出手时,叶清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景遥光仰着下巴,满眼挑衅地瞪着徐玺。

    她端着自己的高姿态,全程将傲慢进行到底,“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廉价,让你这般羞辱我?”

    景遥光瞪着徐玺,直接将那层窗户纸捅穿,“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吗?”

    景遥光喜欢了徐玺十几年,默默的忍耐,静静的守候。

    以前他即便不喜欢, 但也不会对她百般羞辱,现在的徐玺不仅没有以往儒雅,更丧失了该有的绅士。

    景遥光的心里很委屈,眼泪就在眼眶里,一圈圈地打转。

    她瞪着徐玺,眸光全是挑衅,“好啊!你不娶我试试看!”

    说着,她反手抹掉脸上的泪水,不再走温柔路线,直接放狠话威胁,“我倒要看看等到舅舅选举上位,品睿集团要怎么存活!”

    景遥光狠狠地瞪了徐玺一眼,然后扭头转身就走。

    叶清见势不对,立刻伸手去拉,“唉!遥光!遥光!”

    谁知道景遥光转头就跑,根本就拉不住。

    叶清慌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得罪景遥光并不是好事,万一她让叶擘对付徐家,那他们可怎么办?

    叶清越想心里越慌,她连忙去推徐玺,忙不迭地催促道:“阿玺,你快去追,快去追啊!”

    徐玺站在那里,全程黑脸,不作任何回应。

    景遥光跑道大门口,因为不死心,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叶清一看就有戏,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她卖力地怂恿徐玺,可徐玺就那么直勾勾地杵在那里,就是不肯配合。

    景遥光觉得自己已经够放低身段,也给徐玺足够的台阶下了,可为什么身后还没有动静。

    她立刻站住脚,猛地扭头,当发现徐玺还站在原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时,顿时更加的生气和委屈了。

    景遥光瘪了瘪嘴,干脆一跺脚,狠心地直往外冲。

    “你这孩子!”叶清着急得不行,见徐玺还是不肯动,没办法,只她亲自上阵了。

    叶清转身,迈着步子就追了出去。

    少了女人,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那种刺耳的喧闹消失过后,徐玺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徐玺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突然耳边响起惨兮兮地猫叫声。

    他低头,这才发现蓝胖胖还蹲在落地窗前,肥胖的身子正瑟瑟发抖,雾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的盯着他。

    徐玺不知道为什么,对它真是没什么免疫力。

    他走过去,直接用脚将中间的烟灰缸碎片刨开,然后弯腰将蓝胖胖给抱了出来。

    终于找到避风的港湾,蓝胖胖立刻扑在徐玺的胸口,“喵喵喵”地叫了起来,

    那声音,软绵绵的,有几分怯懦。

    不知道为什么,徐玺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很清晰的那种。

    阳台上是原木搭建的花架,相间着搁置着一排排的兰花,品种各样。

    花架的旁边,有一排书架,中间是吊床和编织的小桌子。

    阳台的右下角堆放着各种攀爬架以及玩具。一只小奶猫因为初到陌生环境,因为怯懦所以浑身发抖。

    女人围着有荷叶边的围裙,她正背对着蹲在阳台上,用手指轻轻地抚着小奶猫的脑袋。

    那画面太清晰,徐玺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似的疼,连带着心脏也开始盘根错节似的痛。

    徐玺忍不住,低低地吼了一声。

    他支撑不住,反手扶着沙发,整个人“咚”地坐在了地上。

    蓝胖胖跳到了地上,摇着尾巴,冲着徐玺直叫。

    正当它准备靠近给予徐玺温暖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响动。

    蓝胖胖机警,吓得“嗖”地躲到窗帘背后,一动也不动。

    叶清没有追到景遥光, 一口气堵在胸口,然后便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

    她在客厅里搜寻了一圈,这才看到坐在地上的徐玺。

    叶清实在太愤怒,所以根本就没考虑到徐玺坐在地上,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

    她快步冲过去,一把拽着徐玺的胳膊,用蛮力将他往上拽。

    徐玺拧着眉,忍受着脑袋里神经的抽痛,不满地表示抗拒,“妈!你放开我!”

    叶清怒了,瞪着他,大声地吼了起来,“放开你?你让妈怎么放开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这话说出来,徐玺内心很是难受。

    一是为叶清,一是为自己。

    叶清是因为失去季言,所以把他当成了寄托,而他自己,则要背负起两个人的责任。

    有些东西无法丈量其大小和心态,重量亦无实数,但它就是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见徐玺不说话,叶清只能蹲下来,大声地质问起来,“阿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景遥光家里是什么势力,你们认识多少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娶她?”

    徐玺的脑袋疼得不行,他看着叶清,甚至有时候连声音和口型都对不太上。

    那种感觉很玄妙,同样也很让人难受。

    徐玺咬着后槽牙,等那股疼痛过去后,他这才轻笑出声,“我也想要知道为什么!”

    说着,他突然看着叶清,大声地问道:“那母亲你来告诉我!”

    徐玺的变化有些突兀,叶清被吼得愣住,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叶清有些莫名其妙,她看着徐玺,紧张地说道:“你......你要问什么?”

    徐玺抓了抓脑袋,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将自己目前的状况说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沉声说道:“从我车祸醒来后,你就说我身边只有景遥光这么一个女人,可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脑子里频繁出现一个女人的影子,她不叫我徐玺,为什么叫我“阿言”?”

    叶清一听,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瞪大了眼,慌得脸五官表情都不能控制了。

    她看着徐玺,心里七上八下的,双唇颤抖。

    徐玺伸手,一把抓住叶清的肩膀。

    他盯着叶清,沉声问道:“你告诉我,阿言是谁?”

    这些问题,盘踞在他脑海里太久了。

    他以为自己能找到答案,可是并没有,就是没有!

    徐玺很痛苦,根本无法消解。

    叶清艰难地往嗓子里咽了咽,她捧着徐玺的脸,尽量保持着镇定,“你......你刚才说什么?”

    她用极平稳的语气说着,放缓着徐玺的情绪,然后鼓励起来,“阿玺,你刚才说什么?你能再说详细一点吗?!”

    徐玺住院的那五年,叶清学过心理学,医生也特别教过他处理这种后遗症的方式方法。

    在叶清的缓解下,徐玺的情绪可算是稳定了下来。

    他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半晌后才幽幽地开口,“我最近脑中总是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影子,她叫我阿言,说在等我。”

    叶清看着面前闭着眼的儿子,那一刻,所有控制好的表情再次崩塌。

    她清楚的知道,有些唯恐避之不及的事,终于还是要来了。

    叶清尽量控制着,她捧着徐玺的脸,小声地问道:“你说你看到别的女......女人的影子?”

    徐玺点了点头,此时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对!可我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她是谁。”

    说着,他忽然睁开眼,祈求似的看着叶清,止不住地开口问道:“母亲,你再想想,我之前是不是忘了什么?或者除了景遥光外,我还接触过什么别的异性。她为什么要叫我阿言,我不是徐玺吗?”

    徐玺很想要答案,他想要知道答案。

    叶清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可没曾想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但他儿子的东西还没有拿到,她筹谋这么多年的事,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可如果不说,徐玺这里恐怕是混不过去的了。

    徐玺抓着叶清的手,急忙说道:“妈,你知道吗?知道的话你就告诉我啊!”

    看来,怕是瞒不住了啊!

    可戚桑美与季言的事,徐玺都知道。

    叶清看着面前的儿子,她决定就撒一个谎,其他都说真的。

    想到这里,叶清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

    徐玺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

    他盯着叶清,很认真的样子。

    叶清看到他这副样子,恨得牙痒痒,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还一副慈母的表情,“如果我没猜错,你说你看到的女人,应该就是戚桑美。”

    提到戚桑美的名字,徐玺就“嘶”地冷抽了口气。

    叶清被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阿玺,你怎么了?”

    “你说戚......” 徐玺摇了摇头,提到那个名字时还是由于几分。

    末了,他还是忍痛说出了全名,“戚桑美?”

    叶清点了点头,毫无保留,“对,她曾经和阿言谈过恋爱,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戚桑美和季言之间谈恋爱,她当初是十万个不愿意。

    当初她根本就不承认两人的关系,可架不住季言为爱远走他乡,被b市的豪门太太们各种调侃。

    毕竟没有那家会有这么傻的儿子,堂堂的贵公子,竟然真的看上了灰姑娘。

    想要藏着将它变成秘密,根本就是妄想。

    原本五年过去了,叶清以为终于摆脱了被b市各位太太们看笑话,谁曾想戚桑美再次杀回来,要摇身一变,成了传闻中曲家真正的二小姐,更令她愤怒的,是戚桑美竟然嫁给了穆瑾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的贵族圈都在传,当年她看不起戚桑美,非得棒打鸳鸯逼死自己的儿子,谁知道那灰姑娘竟然是位真公主,摇身一变就是他们徐家高攀不起的模样。

    戚桑美与季言的事,被反复说来反复说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提起那个女人,叶清就是一肚子的火。

    徐玺拧着眉,表示不解,“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季言,又与戚桑美没有关系,怎么会车祸过后记起的,会是那个女人?!

    叶清拍了拍徐玺的肩,柔声解释起来,“你和阿言从小就关系好,他当时和那女人交往时我们家都挺反对,只有你支持。”

    徐玺抬头看叶清,倒真没看出她撒谎。

    不过关于他们兄弟的关系,他醒来后听到的,是他稳重,季言较为活泼,但两人关系很好,不分彼此的那种。

    所以他支持季言恋爱,也似乎说得过去。

    见他没什么疑惑,叶清这才继续说道:“所以,很多时候的交流都是你们三个。”

    徐玺不见任何的怀疑,他只是盯着叶清,让她继续往下说。

    让叶清回忆那段往事,她真的是恨得牙痒痒,可现在徐玺非得要听,她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叶清半眯着眼,笑得格外温和,“我记得季言离家出走去c市时,你爸要跟他断绝关系,也是你在中间做的调和。”

    她在说这些话时,脸上依旧有难以掩饰的愤怒。

    这些情绪很真实,反倒让一切变得更加的可信。

    徐玺摇了摇头,坦言道:“是么?我没印象。”

    这些细节上的东西,他真的是一片空白。

    “没印象不要紧。”叶清拍了拍他的手,善解人意。

    离开后又中途折返回来的景遥光在门外已悉数听见,直到屋内陷入安静,她才终于转身,愤怒离场。

    景遥光万万没想到,徐玺不娶她,竟然是脑子里装着戚桑美。

    一个当初通过季言,偶尔出现的名字,或者几个不相熟的照面。

    短短数面,他竟然就把她给记下了?

    车祸后,长长的五年时间,徐玺没有记起过关于她的任何事,却能将关于戚桑美的事记得这么清楚,这说明什么?

    骄傲的景遥光无法接受。

    这让人怎么忍?

    她一个人站成一支队伍,赶走了徐玺身边所有的的女人,却没想到戚桑美竟然是以这种幽灵似的方式钻了进来。

    不能忍!

    ......

    叶清说了很多,连医学这种东西都搬了出来,徐玺虽很多都想不通,但真的也找不到理由去推翻。

    徐毅因为在医院醒来在找叶清,她没办法只能交代过几天带徐玺见主治医生后回了医院。

    丘山别墅,终于恢复了安静。

    保姆将地上的碎片都收拾干净,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徐玺固执地坐在地上,脑袋还是一抽一抽地疼。

    蓝胖胖在窗帘后藏了许久,见危机解除过后,这才怯懦地爬了出来。

    它迈着腿,悄悄地往徐玺靠近。

    徐玺顺势将蓝胖胖搂在怀里,然后捏着它肉呼呼的前爪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说,我当时该是多羡慕阿言,才在记忆恢复的节点,想起来的都是关于他的爱情?”

    蓝胖胖立刻低下头,吐着舌头去舔他的手背,然后发出“喵”地叫声。

    它像是在安慰人,特别的有灵气。

    徐玺搂着猫,看了眼落地窗里自己的影子。

    他顿了顿,闷闷地说道的:“为什么我自己的事就像盲区,空白一片呢?”

    想想着实讽刺,他过往的生活该是多么无趣,以致于醒来后的自己想不起一星半点,所忆所想全是因羡慕别人而记下的影像。

    徐玺向后靠着沙发,长叹一声,“真可悲啊!”

    蓝胖胖圈在他的肚子上,软绵绵地叫了一声,然后抖着自己的尾巴,陪着徐玺熬夜。

    夜色浓墨,各处归于梦乡,可此时的陌庄园依旧灯火通明。

    冬季的院子没有虫鸣鸟叫,只有偶尔的风摇动树枝的声音。

    突然,外面传来引擎声,跟着就是女人抓狂的叫声。

    “喂!”来人脑袋上带着黑色口袋,看不清面目。

    对方似乎被激怒了,一路走一路咆哮,“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

    安静的庄园内,全是女人咒骂的声音。

    她被带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然后就有人不打招呼,直接将她脑袋上套着的黑色布袋被拉开了。

    “嘶......”

    刺眼的灯光袭来,高希反射性地闭上了眼。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已处于暴躁的状态,“你们到底......”

    高希刚要骂人,看到客厅正中央坐着的人时突然愣住,“相思!”

    桑美看着她,耐心地纠正,“请叫我穆太太,或者桑美。”

    说着,她看了眼睛杵在旁边的周岳,很是无奈地吐槽,“我让你请人过来,可没让你用这么暴躁的方式。”

    她不知道周岳是怎么想的,竟然敢这么对待高希。

    要知道,高希可是出了名的爱记仇,他或许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岳没有半点的愧疚,刻板地表示着自己的歉意,“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向高小姐多解释。”

    他冲着高希点了点头,整个人欠到了极致,“高小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没有半点的诚意,完全就是走仪式。

    高希气得直瞪他一眼,她默默地将这比账记了下来。

    “请坐!”桑美用眼神示意了旁边的沙发,然后吩咐旁边的人,“梅姨,沏茶。”

    梅姨立刻给高希沏了热茶端过来,轻轻地搁在旁边。

    高希留意到了桑美手脚上缠着的绷带和石膏,她拧了拧眉,满脸纳闷,“你这身上的伤......”

    桑美很“坦率”,直截了当地道:“摔的。”

    高希瞪大了眼,不可思议,“摔的?”

    到底是个什么跤,能把四肢摔成这副德行?

    可既然的她不愿详说,高希也就不过于多问。

    既来之则安之,高希向来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

    如今的大多人撕开面具后,其变化着实惊人。

    有些人表面是人,有些人表面是鬼。

    人和鬼,真是傻傻分不清。

    原本高希对桑美是有偏见的,可在了解过她的很多遭遇过后,她渐渐的开始体谅和理解。

    高希看着桑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把我绑过来是有什么事?”

    桑美笑了笑,很直接地说道:“想和你谈谈她生病的事。”

    她的主动令高希觉得意外。

    不久前她的激怒、憎恨甚至诅咒,毫无保留地发泄到余倩雯身上。

    现在是吹的什么风?她竟然开始关心起人来了,好不新奇。

    高希看不懂桑美,她笑了笑,“曲家不是已经对外公布是脑梗嘛!”

    老江湖,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也从来不会让人占了便宜。

    桑美笑着说道:“以往向来与她有关的新闻,都是由经纪公司首发说明,再由曲家在媒体回答中偶尔应答,怎么这次就反过来了呢?”

    她全程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但说的话却稳扎稳打,全部落到重点。

    桑美盯着高希,眉眼里全是精明,“而且经纪公司到现在似乎还没有就她病情的事做任何的说明。”

    高希,“......”

    怎么说呢?戚桑美继承了余倩雯漂亮的皮囊,同时拥有着曲安格的高智商,两者完美结合出来的“怪物”。

    高希眯了眯眼睛,没有直面地应答,“看来你是发现了其中的隐情。”

    桑美只是扯了扯嘴,笑得温温淡淡。

    高希不打哑谜,开口问道:“对她,你是出于关心,还是说想要借此报复曲家?”

    桑美笑了起来,忍不住说道:“你是认同他们当初的行为有多禽兽不如,所以才觉得我会在这时候借机报复了?”

    高希这人护短,这时候还在帮着余倩雯说话,“倩雯姐只是爱得偏执,丧失自我。可她当初并没有放弃你们两姐妹......”

    “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桑美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争论,“我在卧龙郡见过她,也亲眼见到那个人给他注射药物。你可以当我是在污蔑他,我不会介意......”

    没等她说完,高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桑美瞪大了眼,表示了意外,“什......什么?”

    “之前他有让我去卧龙郡商谈通过经纪公司发布声明的事。”高希耸了耸肩,沉声解释,“他介绍了倩雯姐的主治医生给我。”

    桑美扬了扬眉,“医生怎么说?”

    高希耸了耸肩,很坦荡的样子,“的确是脑梗,并且急诊记录详尽,甚至连就诊时间都没什么出入。”

    桑美眯了眯眼,适时表示自己的疑惑,“那为什么你没有听他的?”

    “真当我高希没脑子?能这么就被蒙骗过去?”高希冷哼一声,非常不屑,“好歹我也是学医的高材生。”

    周岳闻言,忍不住打趣起来,“学医的高材生,最后开了经纪公司混迹娱乐圈。”

    他瘪了瘪嘴,微微地算了起来,“还真挺术业有专攻的。”

    高希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抬手就指着周岳,“喂!你!”

    周岳扬了扬眉,挑衅道:“有何赐教?”

    高希瞪着他,翻了个白眼,“相信我,你总有一天会死于话多。”

    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哪里不对盘,反正就是三两句就开始怼。

    桑美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懒懒地问道:“继续?!”

    高希没再搭理周岳,坐在沙发上继续聊,“没什么说的,那位主治医生给的资料是真的,因为当晚确实在b市的某家医院收入一位脑梗病人。”

    这么巧合的吗?

    高希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鉴于两人年龄差不多,所以他们直接换了名字,套用成倩雯姐的。”

    桑美笑了笑,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对外公布真相?”

    高希顿了顿,抬头看着她,表情坦率,“因为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倩雯姐。”

    “这时候将她变成这样,会比让她出现在镜头前更加有优势吗?”

    这就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高希拧着眉,继续说道:“倩雯姐可是国民媳妇,其地位已经深入人心,拉票求支持,恐怕没人比她更有号召力。”

    桑美也觉得奇怪,“之前没有征兆?”

    “不怕你笑话,那之前她还想当个好母亲来着。”高希摇了摇头,“她觉得穆瑾言是在利用你的感情,非要回去找那个人拆散你们。”

    高希这样说,倒是让桑美觉得有些意外。

    说实话,依照她与余倩雯之间的关系,亲情牌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相信高希心里是清楚的。

    可她选择这样说,很明显余倩雯当时的确是打算这么做的。、

    高希很是无奈地的摇,淡笑出声,“结果倒是好,崽子没护住,倒是把自己赔进去了。”

    桑美顿了顿,同样无力地接了一句,“那她的运气是真的差。”

    这话有些落进下石的意思,可桑美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感慨而已。

    如今的状况,没人会再过多的去计较细节。

    高希笑了笑,她盯着桑美,“你半夜三更让人把我拽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桑美很是坦率地摇头,“当然不是。”

    高希喝了口茶,笑着问道:“那是......想让我帮忙救她?还是救穆瑾言?”

    “救她就别指望了。”桑美淡笑一声,非常的果断,“他如果肯反手,你恐怕也不敢接。”

    高希将茶杯搁在桌面上,讽刺得亦是直接,“冷血得这么直白,毫不掩饰,还挺扎人心。”

    桑美笑了起来,“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这样,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走。”

    “谁对不起我,我就记恨一辈子。”

    她一直都是这样活着的。

    曲家人对不起她,所以也别怪她不知感恩。

    戚家人对她有恩,所以她甘愿为他们赴汤蹈火。

    “我可以帮你。”高希没作评价,她只是满脸严肃地看着桑美,“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桑美沉着脸,冷冷地道:“现在要我救她,不科学。”

    高希淡笑出声,她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不要你救,只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待她。”

    现在救她,的确不现实。

    不仅保不住她的命,还会连带着自己被冠上罪名。

    让她好好待余倩雯?!

    这个请求未免太过分了些,连带旁边的周岳都听不下去了。

    桑美盯着高希,满脸无奈,“强人所难?”

    高希心里自有打算,笑着道:“我觉得于你并非难事。”

    桑美点了点头,并给很绝对的答案,“没办法保证,只能说如果有需要,我会出现。”

    “那就够了。”高希已经很满意了。

    她站起来,冲着旁边的周岳说道:“走吧,送我回去。”

    他才刚开车回来,前后不到半小时,又要开绕城车将人送回去?!

    玩呢?!

    周岳的脸上写满了“不愿意”三个字。

    桑美瞄了他一眼,提醒道:“周岳,送人吧!”

    “啊?”周岳还是不肯,回头看桑美,“不是要商量救穆先生的事吗?方案呢?怎么做呀?”

    不是他不肯去,是他在这里听了半天,并没有听出任何的讨论结果。

    桑美盯着他,笑着道:“没看到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

    周岳,“......”

    达成一致了?他看到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好吗?!

    女人的脑回路,真奇怪啊真奇怪!

    周岳想问又不敢问,只能憋在心头,认命地开车送人离开。

    桑美在回楼上休息前,特意交代一句,“梅姨,如果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是!”

    梅姨点了点头,应得倒是恭敬。

    桑美回到卧室,摸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跟着传来男人的声音。

    桑美板着脸,冷冷地问道:“你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桑美的眉头微微地的蹙了起来。

    半晌后,她才开口道:“时间不多了,抓点紧。”

    对话时间并不长,挂完电话,桑美始终坐在轮椅上冥想。

    她在计划一件大事,现所需要的东西都在准备当中,时间不多,希望能敢上。

    现在已经开始有人对她男人动手了,这偌大的b市再不整顿,往后他们夫妻二人的日子该是难熬了。

    桑美在等,等四十八小时后穆瑾言被放出来。

    偌大的b市就是这般,一家出事,千万家共同看戏。

    穆瑾言被b市刑警队当场抓获的消息传了出来,连叶家都跟着关注了他。

    叶擘处理完公事,如今正在楼下喝茶。

    今晚的茶是新鲜的毛尖,颜色口感都是上品。

    冬日的天,热茶暖身,一口下去,整个人都精神了。

    叶擘将茶杯放下,看了眼旁边的罗湖,沉声问道:“穆瑾言的事调查得如何了?”

    罗湖已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调查,“现在还困着,说是上头重视,不得放人。”

    叶擘一听,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这回还挺有意思。”

    罗湖站在旁边,小心地伺候着。

    叶擘看着面前的报纸,简直狂笑不止,“莫、孟两家出事,断了穆瑾言的左膀右臂,现在连他本人都栽了。”

    原本还以为穆瑾言那拨人得多难搞,结果没曾想竟然这么容易攻克。

    叶擘翻看着报纸,随口问了一句,“知道是哪家做的吗?”

    罗湖的心猛地狂跳起来,他低着头,“诚恳”地道:“暂时没下落。”

    他顿了顿,直接转移了话题,“不过刑警队那边尸检时,发现了一枚特别的纹身。”

    说着,他将照片递了过去。

    “豹头!”叶擘看到那张由尸体上拍到的照片,冷声沉声追问,“什么来头?”

    “暂不清楚。”罗湖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不过听刑警队的人反应,徐凯死前,曾带有这个纹身的人出现在他的车附近。”

    其实他已经知道哪些是什么人了。

    只是罗湖没想到,江湖上传闻的赏金猎人,竟然是徐玺培养出来的。

    如果不是有景遥光在压着,罗湖早就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叶擘。

    不过这徐玺也是够不小心的,这么大的秘密,竟然让一个善妒的女人知道了。

    难受!

    叶擘拧着眉,心里揣测出来,“神秘的杀手组织?”

    罗湖没有直面地回答,只是垂着头,“猜测可能是。”

    叶擘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让人多留意一下,以防万一。”

    罗湖即刻应声,“知道。”

    叶擘今晚心情好,连带着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他着问道:“对了,穆威那里现在有没有什么动向?”

    罗湖低着头,恭敬地汇报起来,“才从警局出来,当天去观山悦闹了一出,还被羞辱了一番。”

    观山悦被人举报说闹出人命的事,闹得很大。

    不知道向警局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反正穆威这个刚被从警局里捞出来的人,竟然跑去穆家看热闹。

    那副巴不得观山悦出事的眉眼,看起来真的是有些蠢,甚至有种掩耳盗铃的意思。

    穆威兴冲冲地去,最后灰头土脸地被赶出来。

    有好事的记者将他的照片拍出来,好心的做出了个集合,鬼畜又好笑。

    叶擘笑了笑,忍不住地说道:“这倒是像他那榆木脑袋干的事。”

    他也看到了那则短视频,笑得乐不可支。

    罗湖站在旁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叶先生,恕我直言,穆威已经过气了,委身不了结了他,甚至还要继续沿用?”

    说实话,他觉得与穆威这样的人合作真的很掉自己的价。

    罗湖觉得很掉价,所以他始终不是特别明白,叶擘原本就很厌恶穆威,可为什么还能忍受他十几年。

    叶擘怎么会不知道罗湖的心思,他笑了笑,“他虽真的挺讨人厌,但架不住钱多。”

    叶擘这人,重权,也重钱。

    他能与穆威共同成事这么多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方的大方。

    叶擘将报纸放在一边,冷着脸,沉沉地道:“更何况,华宇集团里,除了穆瑾言外,他就是第二大股东。”

    如果说穆威终将成为傀儡,那么穆瑾言这种精明的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他就没有活着的意义。

    罗湖拧着眉,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他就是好汤里的老鼠屎。”

    叶擘轻笑一声,冷冷地道:“放心吧,这颗老鼠屎恶心不了几天了。”

    罗湖一听,立刻来了劲,“是要采取行动了吗?”

    叶擘摇了摇头,笑意深深,“等我们先把竞选的事完成,然后再逐个击破。”

    之前这般的畏手畏脚,原来是憋了个大的。

    罗湖从叶擘的笑里读懂了意识,他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原来叶先生的目标是整个华宇集团。”

    叶擘笑了起来,眼眸里全是锐利的光,“不仅华宇集团,还有那个赚得盆满钵满的品睿集团,我都要收入囊中。”

    人的贪婪与野心,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罗湖不知道他罗趵两人会被叶擘用到何时,或者就像穆威一眼,直到被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吧。

    如果没用了,要么一脚蹬,要么就是直接处决。

    不过像他这种活得严密的人,为了自保,牺牲他们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罢了。

    叶擘不知道罗湖会有这么丰富的内心世界,他脸上挂笑,“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留着穆威了吧!”

    罗湖不敢恶意揣测,只能小心吃伺候着,“恕我无能,不是特别清楚。”

    叶擘笑了笑,觉得罗湖变得有些蠢了,胆子也变得小了些,“他能钳制穆瑾言,又能给品睿集团使绊子,没理由不用。”

    “那我明白了。”罗湖点了点头,忍不住还是提醒道:“但穆威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我们一定要多留意。”

    穆威也叶擘的私交多年,两人干的勾当不少,不论的他们两人谁,相信手里都会有份备案的。

    叶擘闻言却只是笑,嘴角扬起弧线莫名地让人背脊发凉,“知道得多,死得越快,他总有一天该明白的。”

    罗湖,“......”

    最近他想得有些多,莫名地就会联想到自己。

    他和罗趵两人已经不算年轻了,知道叶擘的秘密更是多不胜数。

    他能解决穆威,肯定心里也对他们妨着的。

    叶擘一边喝茶,一边问道:“这几天大少爷在忙什么?”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平日里嫌他不成气候,但多年的筹谋,还不是在为他铺路。

    罗湖低着头,恭敬地道:“大少爷最近几天都去了品睿集团,成天都在忙项目。”

    叶擘点了点头,对于叶驰近期的表现很是满意,“看着他,一定不要他出去鬼混。”

    “是!”罗湖点了点头,态度恭敬,“那穆瑾言那里,我们还需要做点什么吗?”

    “相信曲家那边会做的。”叶擘摇了摇头,笑容狡黠,“这时候我们就不去拉仇恨了,让他们两家继续仇视,到时候再拉拢也不迟。”

    罗湖站在旁边,立刻恭维起来,“叶先生果然是考虑周全,罗湖佩服。”

    叶擘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指点了罗湖一句,“好好学着,往后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罗湖恭敬地鞠躬,“明白。”

    罗湖在别墅里陪同叶擘,很晚了他才出来。

    谁知道,刚才走出来就碰到了景遥光。

    罗湖看着就这么大咧咧出现的景遥光,顿时机警地打量了拳周围。

    确认没有人后,罗湖这才开口问道:“景小姐,你大晚上过来干什么?”

    景遥光满脸的怒气,愤怒地低吼道:“我要你们给我将戚桑美解决掉。”

    罗湖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动怒,但景遥光的可信度不高,这点他很清楚。

    他看着景遥光,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前几天你不害振振有词地说知道她的藏匿点,我们等了三天,一无所获。”

    罗湖满脸严肃,威望地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给不了她的位置,我们能解决谁?”

    “那可不!”罗趵见状,跟着附和起来,“景小姐,要不然我看就算了吧。”

    “算了?”景遥光的情绪差到了极致,她瞪着罗趵,忍不住地嚷嚷起来,“你给我说算了?”

    她突然之间放开的情绪吓到了罗趵,他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景小姐,你最好冷静一点。”

    景遥光是叶擘很宠爱的小辈,没人敢忤逆的那种。

    谁惹小姐不高兴,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罗趵执行过太多因为得罪这位女王而被处决的人,各个都在懊恼为什么会招惹她。

    罗趵尽量后退,坚持与景遥光拉远距离。

    谁知道景遥光却得寸进尺,满脸愤怒地瞪着他,“冷静?怎么冷静 ?”

    罗趵被吓得不敢再动,整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景遥光喝了酒,浑身都是酒精的味道。

    她有些站不稳,整个人踉踉跄跄的。

    罗趵生怕她摔倒,立刻伸手奖其扶住。

    景遥光摆了摆手,燃火站起来,走路有些横着在飘。

    她摇晃着身体,突然 嚷嚷了起来,大声骂道:“戚桑美那个狐狸精,她居然敢勾引徐玺!她居然敢勾引我的徐玺。”

    罗湖,“.......”

    罗趵,“......”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懵逼,尤其是罗湖。

    他方才还景遥光正经八百地说话,结果这丫的早就已经醉了。

    鉴于刚才她说了一堆气话,罗湖便想着试探着问一下,“景小姐,你会不会哪里有误会?戚桑美不久前不是还说徐少杀了她父亲,要他偿命吗?怎么可能突然就仇人变情人了?”

    主要是戚桑美与徐玺,这两人实在是有些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这样硬拽,强塞,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景遥光挥了挥手,跟着大声地吼了起来,“我亲耳听到的!”

    她很是不满,嘟哝着大声强调,“他恢复记忆,脑袋里想的全是戚桑美!全是!”

    景遥光站在马路边,头发凌乱,脸上的醉意明显。

    冬天的冷风一吹,她整个人状态就变得更加糟糕。

    根本等不及罗湖罗趵反应,景遥光就弯下腰,“呕......”

    她的酒喝得实在太多,吐出来的酒水差点洒到罗趵身上。

    幸好罗趵反应快,连忙跳起来避开了,“咦!”

    差点就吐了他一身,罗趵简直被恶心得要死。

    景遥光吐过之后,先是一愣,跟着整个人就往后退了几步,跟着“咚”地摔进了灌木丛里。

    罗趵想要拉却已是来不及了,他回头看向罗湖,求救似地问道:“哥!怎么办?”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总是不能就放在这里不管吧!

    罗湖捂着额头,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末了,他看着罗趵,冷冷地道:“把她送去叶先生那里。”

    罗趵看了眼栽进灌木丛的女人,犹豫着点了点头,“行。”

    联合兄弟好不容易从别墅忙完回家休息,出门就碰到位得罪不起的酒鬼。

    这让人很头大,但又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捡尸回家。

    胡静穿着睡衣,外面搭了件厚外套就冲了下来。

    当看到醉在沙发里呼呼大睡的景遥光时,忍不住感慨一句,“哎呀,怎么会喝得这么醉?”

    她跑过去,连忙抬手摸了摸景遥光的额头,然后吩咐佣人去准备热毛巾和解酒药。

    “不知道。”罗湖罗趵也是一脸的无奈,满脸凄苦的应道:“我们也是在门口碰到的景小姐。”

    天色已晚,更何况胡静还穿着睡衣。

    她坐在沙发上,挥手打发起罗湖罗趵来,“行吧,你们先回去。”

    得到赦免,两兄弟异口同声地应“好”,然后转身就往门外冲。

    他们现在是半点也不愿意待在叶家,一刻也不想。

    两兄弟冲出别墅,一路快步往前跑。

    跑了很远,他们才停下来。

    罗趵现在心里极不踏实,整日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做的那些事被叶擘给发现,然后直接要了他的命运。

    罗趵看着罗湖,满脸的焦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罗湖摇了摇头,他最近也感到了焦灼,尤其是陪伴在叶擘身边时。

    都说伴君如伴虎,以前他并不觉得,如今自己背着他做了些事,心里就有了忌惮与后怕。

    罗湖拧着眉,表情纠结地道:“没办法,只能赶紧处理完,早点脱身。”

    没办法,早死早超生,早点解决完问题,早点轻松。

    罗趵喘着粗气,他看着罗湖,犹豫着问道:“难道真的要听景遥光那疯女人的醉话吗?”

    罗湖现在也有些六神无主,满心郁闷,“不然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叶擘现在已经想好怎么处理穆威了!你以为我们还远吗?”

    这是刚才他陪在叶擘身边,有意无意地试探出来的。

    叶擘已经开始在计划着除掉身边的谁谁谁,穆威的下场基本已成定局,但罗湖罗趵并不打算就这样将命交出去。

    罗趵气得牙痒痒,他往地上吐了口痰,忍不住地骂出了声,“都是过河拆桥的混账玩意。”

    罗湖闻言,抬手“啪”地往他脑袋上砸了过去,大吼道:“你快闭嘴吧你!”

    罗趵捂着脑袋,吃痛地抱怨一声,“干什么啊你!”

    罗湖瞪着他言语警告起来,“不想死就给我兜着!”

    他为人处世较为严谨,生怕被牵连。

    罗趵揉了揉被拍痛的脑袋,低着头,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就背地里说说。”

    罗湖瞪他,忍不住训斥起来,“那也不行,隔墙有耳,你知不知道?”

    罗湖如此谨慎,有他的道理,罗趵只要负责听就行了。

    “明白。”罗趵没什么异议。

    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里散着八卦专属的光芒,“不过刚才景遥光说戚桑美与徐玺有一腿,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罗湖瘪了瘪嘴,很冷静地分析起来,“这两人连交集都没有,什么腿不腿的,肯定是景遥光那女人搞不定徐玺,瞎抱怨。”

    反正照目前他们所观察到的,戚桑美与徐玺之间是没有关系的,更别提乱搞男女关系。

    罗湖摇了摇头,觉得根本不可能。

    他瞄了眼罗趵那双被淤泥的污染了的脚,忍不住出声问道:“对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罗趵低头,看到鞋上的淤泥,有些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脚,企图将淤泥甩下来。

    他一边跺脚, 一边解释起来,“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了徐玺身边的贺太,他开着车,鬼鬼祟祟地往湖心岛方向去了,我就跟着追过去看了。”

    罗湖一愣,“湖心岛?”

    贺太去湖心岛做什么?

    罗湖将眉头拧得更加的紧了,满脸的凝重,“听说那里是什么私人庄园,没有允许是不能进入的。他去那里做什么?”

    大晚上的,贺太为什么会去那里?

    “不知道啊!”罗趵摇了摇头,立刻解释起来,“我看他在离桥头两三百米的位置下了车,然后步行到的桥头,看那样子像是踩点的。”

    他将自己所看到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踩点?

    罗湖拧着眉,表情凝重,“去湖心岛踩点?”

    他盯着罗趵,冷声问道:“那里能有什么?”

    罗趵的脑袋摇成拨浪鼓,“不知道啊!”

    罗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道:“走!去凑个热闹。”

    有罗湖在,罗趵哪里都敢去,哪怕是冒险。

    他们刚到河边,立刻就发现岸边蹲守着很多的人。

    贺太站在中间,正猫着腰的看什么。

    那群人,鬼鬼祟祟的,没有过桥,反倒是躲在巨大的石头背后,不住地往岛中间看。

    罗趵觉得好奇,忍不住地小声嘀咕起来,“这湖心岛里是有什么钻石金条吗?怎么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罗湖瞪了他一眼,训斥道:“闭嘴!别说话!”

    罗趵立刻闭嘴,一声不吭。

    罗湖猫着腰,悄悄地往前摸索过去,他想要看看贺太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而,他才走几步,身后突然亮起灯光。

    罗湖眼疾手快,一把拽着将罗趵按在地上。

    两人趴在树丛里,避开着被灯光照到。

    罗湖与罗趵悄悄地探出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察觉到有车过来,湖心岛边的人也跟着躲了起来,似乎很怕被发现似的。

    罗趵首先发现,他连忙抬手拍了拍罗湖,小声地说道:“唉!这不是周岳吗?”

    罗湖抬头去看,真的看到了落下车窗后的脸,竟然真的是周岳。

    周岳开着车,成功地上桥,然后顺利地通过。

    他走得很畅通,很明显是那头放的行。

    罗湖眯了眯眼,小声地嘀咕起来,“周岳去了这里。”

    罗趵跟着点了点头,他有些兴奋地猜测起来,“那戚桑美是不是就藏在这里?”

    罗湖拧着眉,表情透着浓烈的不解,“可徐玺要是知道戚桑美的下落,为什么不向叶先生报备,而是私自行动。”

    这点很可疑,非常的可疑。

    罗湖拍了拍罗趵的肩膀,小声地说道:“继续往下看。”

    两人借着路边的灌木丛作掩护,悄悄地往前而去。

    他们在湖心岛的另一侧藏了起来,然后密切地关注着贺太等人的行动。

    只见贺太带领着一群人蹲在湖边,眼睛密切地留意着岛上闪过的巡逻灯。

    凭借多年的实战经验,罗湖一眼就辨认出他们在干什么,是在寻找监控和监察灯光的盲点。

    看来,这湖心岛里是有东西啊!

    罗湖拍了拍罗趵的肩,沉声说道:“我们先撤退。”

    罗趵没有异议,都听他安排。

    周岳将车停好,刚进大门,发现戚桑美竟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桑美立刻招呼起来,笑着说道:“你也开看看,今天外面有多热闹!”

    周岳有些诧异,他半信半疑地走过去,看到电视屏幕里的监控视频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周岳盯着在湖边寻找盲点的一群男人,整个人都怒了起来,“他们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周岳站起来,有模有样端出自己管家的气质,“少奶奶,我马上安排你撤退。”

    桑美坐在沙发里,很是敷衍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退?”

    周岳,“......”

    面对戚桑美的这个态度,周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周岳总觉得她存着什么坏心思,所以选择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桑美盯着电视屏幕,淡淡地评价道:“照他们这种寻找盲点的测试方法,从桥头到桥尾,至少需要两个晚上吧?”

    周岳秒了眼那些人寻找盲点的方式,耸了耸肩,应道:“差不多是这样。”

    桑美点了点头,仔细且认真的分析起来,“岛的墙上也有监控,为了不被拍到,他们还要再寻一次盲区,最少也要一个晚上吧?”

    不得不说,她很懂行。

    周岳笑了笑,“差不多是这样。”

    桑美忽地回头看他,眼神无辜,水光湛湛,“那为什么要急着撤退?”

    周岳一顿,妄图解释,“可......”

    话还没说完,桑美就兜头甩了他一句,“周岳,我看你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周岳愣住,不知该怎么接话。

    桑美才懒得管他,尤自开口道:“更何况,你不是在外面安排了很多隐士吗?”

    她盯着周岳,眼睛里全是狡黠,“他们冻得够呛了,给他们机会活动活动筋骨吧。”

    周岳哪里敢反对,只能舍命陪君子,“您说得是!”

    他家这位少奶奶,皮是真的皮啊。

    怎么就能这么皮呢?!

    脑回路还不正常!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够漂亮,周岳真怀疑她是外星球来的。

    周岳在心里一阵吐槽过后,依旧坚持本分,关心着问道:“天色不早了,您要不要早点上去休息?”

    戚桑美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一副现世安稳,听话乖巧的样子,但周岳清楚她内心的忐忑不安,对穆瑾言的多有担心。

    以往没事时,她睡得多了,半夜只会起来一次,要么起来看剧,要么就是去院子里的玻璃花房倒腾一下。

    可今天的戚桑美很反常,明显的焦躁很多,胃口也不怎么好。

    据梅姨汇报,她今天光上下楼梯就走了七八趟,甚至有一次下楼时,眼眶有些红红的。

    她今天没有睡午觉,还是不是的走神,甚至都快到半夜了,还没有任何的睡意,坚持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戚桑美摇了摇头,拒绝了周岳的提议,“暂时不用,我想看会现场直播。”

    周岳,“......”

    所以有些人的腹黑,那是会传染的吧?

    以前的戚桑美,莽撞直接,动不动就精神分裂,直接用拳头行事。

    现在倒是好,温柔安静了很多,欠的似乎也就自己在零下几度的冬天,享受着暖气和热茶,然后通过自家监控器,静静欣赏门口的“小偷”如何踩点。

    损是真的损。

    桑美很是自在的看着屏幕,然后他指了指桥头在指挥的人,“对了,这个人你认识吗?”

    “知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周岳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蹙了蹙眉,不无意外,“好像是徐玺新招的助理。”

    原本涉及的人就多,加上这些年徐玺的确没事爱招惹,周岳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动歪心思在戚桑美头上的人,徐玺竟然也有份。

    “你说徐玺?”桑美扬了扬眉,同样是有些诧异,“确定吗?”

    周岳点了点头,不敢怠慢,“确定,调查过。”

    桑美撅了撅嘴,没做任何的评价。

    她将目光移到桥那头的鬼鬼祟祟的人,随意地问道:“那这两个偷偷摸摸的呢?”

    因为光线的关系,那两人有些模糊。

    周岳凑到屏幕前,推了推眼镜,半晌后才确认道:“像叶先生身边的保镖,罗湖罗趵两兄弟。”

    徐玺来了,叶擘来了......

    “啧!”桑美砸了砸嘴,整个人显得有些得意洋洋,“看来我还真是个香饽饽啊!”

    周岳听得头皮发麻,摸不清桑美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他连忙低头,不管对错,先主动道歉,“对不起,是我没考虑清楚。”

    周岳怯怯地打量着桑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要不然我现在派人出去加强巡逻?”

    这是最基本的应对措施。

    可桑美只是睨了他一眼,略略的有些不高兴,“你像现在加强防备,不是侧面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吗?”

    “啊!”

    周岳愣住,不明白自己的建议是哪里出了问题。

    桑美瘪了瘪嘴,对周岳的呆,以及不懂事表示出了不满。

    她翻了个白眼,表情充满了高深莫测,“他们要是都撤退了,游戏还怎么玩?”

    周岳懵了,瞪大着眼看她,整个人被整迷糊了,“少奶奶,您的意思是?”

    “就这么呗。”桑美耸了耸肩,她往后靠在沙发里,兴致盎然,“我就好奇,都有些谁对我感兴趣。”

    周岳,“......”

    所以,他现在可不可以找白烨换回来?

    他宁愿现在帮他去局子里喝茶,追求他回来伺候这脑洞九曲十八弯的少奶奶。

    周岳简直无语了,这人的心得是有多大,门外一群要抓她的人,她却在这里记小本本,看有几家人对自己有兴趣。

    您以为这是在冲刺魅力榜单吗?

    正当周岳吐槽得有些得意忘形时,桑美突然开了口,淡淡地叮嘱一声,“你准备一下,明天瑾言应该就能回来了。”

    “明天?”周岳微怔,他眨了眨眼,想着白天从警局里得到的回复,立刻解释道:“律师不是说上头强调,不允许保释的吗?”

    他们都知道,是有人在针对穆瑾言,所以才会出现不让保释的情况。

    上面发了话,事情就棘手了。

    可面对周岳的焦躁,桑美却气定神闲,嘴角的笑意明显,“说不定明天有人会改主意呢!”

    周岳愣住,“......”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于穆瑾言回来的事,桑美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

    可对方不说,他也不好过多的问。

    高希从陌庄园出来后,先是由周岳将她送回了家。

    可她刚才到家,接着就有一位花童送了束鲜花过来,附带着多了一盒首饰。

    她原本就属于行动派,雷厉风行的那种。

    高希果断地将戒指带到手上,然后深呼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连夜往卧龙郡走了去。

    曲安格最近公务繁忙,很晚了都还在处理文件。

    李晟敲了敲门,得到授意后才打开。

    他站在门口,恭敬地道:“曲先生,高希来了。”

    曲安格批阅文件的手猛地顿住,他眯了眯眼,脸色微微地沉了几分,“她这么晚来做什么?”

    哪有人探病是晚上来的?

    李晟低着头,淡淡地道:“说是来探望夫人。”

    曲安格拧着眉,懒懒地提醒了一句,“多留意一下。”

    如果是别人,他势必是不会让他这个点来看人的。

    但高希与余倩雯关系匪浅,甚至可利用空间大,曲安格真是没理由拒绝。

    李晟点了点头,“是!”

    卧龙郡安排得有女护工,据说是专门来照顾余倩雯的。

    但高希跟在对方身后,一眼就瞄准了对方过于结实粗壮的小腿,肌肉分明,一看就是练家子的。

    女护工打开主卧的门,笑着邀请,“高小姐,里面请。”

    高希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主卧的灯光并不强烈,稍微的暗沉了些,余倩雯就躺在床上,活死人似的。

    高希坐在床边,一把握住了余倩雯的手。

    女护工就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高希紧握着余倩雯的手,小声地唠叨着,道出内心的各种话,就像医院里家属企图唤醒植物人那样。

    许久后,她说得多了,自然就有些口渴。

    高希看着杵在旁边的女护工,笑着问道:“麻烦你,能不能给我倒杯热水?”

    女护工瞄了眼高希,眼里瞬间蹿起防备来。

    她瘪了瘪嘴,冷冷地道:“等一下。”

    说着,她立刻从腰间掏出对讲机,三两下就将高希的要求传了出去。

    女护工冷冷地盯着高希,一副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的表情。

    楼下的佣人很快就将水端了上来,高希接过水,忍不住连忙致谢。

    女护工始终跟在高希身边,一双眼跟雷达似的,留意着她所有的动向。

    高希没跟她计较,端着水作势就喝了一口。

    谁知道那水温度过高,高希的表情瞬间震住。

    她冲着女护工“噗”地就吐了出来。

    女护工被喷了正着,满脸怒气的瞪高希,“你干什么?”

    高希立刻站起来,连忙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到这水会这么烫。”

    “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擦啊!”高希连忙将水杯搁在床头柜上,迅速抽了好几张纸巾。

    她转身冲女护工而去,谁知道脚绊住了落地的床单,高希整个人就往床上扑了过去。

    高希扑到余倩雯身上,可即便如此巨大的撞击,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女护工立刻冲过去,大声呵斥,“喂!你干什么 ?”

    她动作敏捷,一把将高希给拖拽了起来。

    女护工瞪着高希,冷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她拽是高希的右手,正是带着戒指的那只。

    高希瞄了眼戒指上的透明圆球,颜色已经变化,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用到实处。

    生怕被发现,高希也跟着强势起来,她瞪着女护工,气焰嚣张,“我不是给你擦水吗?你跟我动什么手啊?”

    高希本身是有些高和壮,加上长期修炼的职场气势,让她在一位勤于习武的“女护工”面前依旧霸气侧漏。

    正当屋内的战火一触即发时,李晟突然赶到。

    他走进来,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希抢先一步,非常直接地控诉,“李秘书,你来得正好!不知道你们到底请的是些什么看护,这么不懂礼貌。”

    这就是在倒打一耙。

    女护工被气得牙痒痒。

    李晟瞄了眼旁边的女护工,冷冷地问道:“怎么回事?”

    女护工立刻指着高希,“她!”

    高希懒得听她瞎哔哔,直接打断她,满眼挑衅,“我怎么了?不小心泼了水在你身上,我这歉也道了,也说了帮你擦,干什么非要这么得意不饶人?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难带了吗?”

    将军将得漂亮,对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女护工气得满脸通红,“你!”

    李晟出面,大声呵斥,“闭嘴!退下!”

    女护工立刻低头,恭敬地往后退了两步,“是!”

    李晟对着高希,简直是笑脸相迎,“高小姐,她就是个小护工,你别跟她计较。”

    “我才懒得搭理她。”高希翻了白眼,很是不屑地道:“时间也不早了,我改天再来陪倩雯姐说话。”

    “好的。”李晟点了点头,笑容和煦,“曲先生听说你来了,已经提前结束公务,正在楼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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