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态区

    “秦老。”另一边，队长进入秦老房间，反手关上门，走到椅子处坐下。

    “来了。”秦老转过轮椅，看着他眼神是严肃，凝重的。

    队长也不由地收起笑容。“出什么事了？”

    “今天要去成长馆？”秦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他。

    “是。”队长点点头。“已经都准备好了，马上出发。”

    “带了多少人？”

    “三队30人。”队长有些奇怪秦老从前是从来不会过问这些的，不过也没说什么，直接回答了。

    “再带三队。”秦老说道。

    “出什么事了？”队长这次是确定出事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但他也实在搞不懂什么事是一个足不出户的老人能比他这个天天在外边跑的人先知道的。

    “你觉得阿君这个孩子怎么样？”老人还是不正面回答他。队长有些泄气地坐了下去。

    秦老这个说个事非要问问题让自己想的习惯真是……太讨人厌了！

    据说最初是美国的杜威提出的问题教育法，为的是培养人们自己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忍不住又想到自家玖一口一个“据我分析，据我计算……”

    队长：“……“

    为什么有一种自家白菜一个不查被其他农夫碰歪了，然后朝着歪路一去不复返的心酸感？━━(￣ー￣*|||━━

    “很聪慧的孩子。”队长叹口气，还是乖乖回答了。

    “还有吗？”秦老提示。

    队长愣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老人，老人毫不躲避的回视他。“阿君对智能生灵很依赖。”队长回答。想了想又问道：“是这里暴露了？”

    老人摇摇头。

    队长明显松了口气，温和地笑了笑后道：“我觉得阿君这个孩子虽然依赖智能生灵，却也做不出什么背叛之事的。”

    “你去找过他了？”秦老忽然道。

    队长唇边温和的笑分毫不变，只是眸光晦涩了几分。“是。”

    “这次活动带上阿君。”秦老的话让队长眉心微皱。

    “万一……”

    “他会回来的。”秦老打断队长的猜测，坚定道。

    “好吧。”队长抿了抿唇，点了头。“现在可以说你想干嘛了吧？”

    “队长，你有想过这批人的未来吗？”秦老转动轮椅，来到桌前，从抽屉中拿出一张卷的整齐的长图，摊开在桌上。

    “你想说什么？”队长扯过凳子，坐在桌边来看这张长图。“这是，地图？”

    “这是五十年前的地图。”秦老怀念地看着地图上的绿与蓝。“现在接收，分析和处理卫星向地面发送资料的地面站因为沙怪的侵袭已经不存在了。”

    老人指着地图中一处联系很近的大陆地下方圈了一下。“这里是非洲，世界上最弱最落后的地方。”指尖又在这块陆地北方一片黄色处点了点。“这里是撒哈拉沙漠，世界上最大的沙质荒漠，是世界仅次于南极洲的第二大无人区，也是Destoryer的降落地，一切灾难的，源头。”

    “在灾难到来时，人类强行改变Destoryer的轨迹，率先放弃了这片‘落后’的地方。”秦老摇了摇头，眸中是深切的悲哀。“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片公认的，弱小的，可笑的土地，在第一次爆发便给人类乃至整个地球一个，沉重的，永世难忘的，教训。”

    “沙怪最初出现时，人类并不放在心上。先进强大的科技让人类变得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他们自认为是一切的主宰，藐视世间的一切。在大自然被沙怪侵袭时冷眼旁观，甚至都希望借此为自己的国家分上一杯羹。”秦老嘲弄地盯着地图，似乎盯视着当初的人类。

    “那里也是有人类的吧。”队长说道。

    “有的。”秦老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但也许正是泛滥即成灾，缺少了才知其珍贵。那时的人类哪怕是同类也只承认其对立性，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现在的你们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吧。”

    秦老忽然又捂住唇，咳得撕心裂肺。队长焦急的找到他的药物，为他倒了杯水，喂老人服下。

    待老人渐渐缓过来，队长摇了摇手中的药瓶，只剩寥寥几粒。“怎么不吭声？”

    秦老摇了摇头。“没用的。生老病死是很正常又很残酷的，挡不住，别费心了。”

    “一代人类都大概步入老年了，智能生灵正在全力研发这类药物，这次去成长馆，说不定有新的。”

    秦老摇摇头，知道劝不动他。这个孩子一向都是这么倔强坚持的。他笑了笑，说道：“怪我，年纪大了，老是喜欢回忆过去。来，看这里。”老人指向一处被海洋包围，独立的陆地。比起其他大陆，他要小上许多。但老人的手指并未停留，而是指在了右下方两处几不可见的小岛上，笑了笑。

    “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地图上，对这两个小岛的标注只有四个字【南岛】，【北岛】。老人在这下面的岛上画了个圈，颤颤巍巍在上面写上三个字【成长岛】后说道：“这是这里现在的名字。”又指了指岛的南边。“这就是成长馆。”

    队长紧紧盯着那一小块地方，一语不发。

    “这里是太平洋。”秦老只是短暂停留，就移开手指，指向整张地图最大的一片蓝色。其中可以显而易见看到一些纤小的岛屿。【夏威夷群岛】，【莱恩群岛】，【土阿莫土群岛】，【马绍尔群岛】……“这些都是与大陆隔有大片海洋，相对安全的地方。”

    秦老转头看向队长，却发现男人并没有看他所指的地方，而是依旧紧盯着自己圈下的【成长岛】。老人叹了口气，然后做出了决定。

    “队长，队长。”秦老轻唤了两声，队长才恍然抬头。“抱歉秦老，我刚刚走了神。”队长不好意思地向老人笑了笑，眼睛却还不住的往【成长馆】上瞟。

    秦老摇了摇头，又一笔一划在自己刚刚指过的地方附近写下【生态区】。“当初智能生灵带走的，不只有人类，还有人类所建立的生态库。其中有大量自然界生物的基因信息和生物幼崽，就投放在这生态区中。生态区就是最接近原始社会的地方，智能生灵不加干涉，只是改善一下气候，使那些生物可以存活下来。”

    秦老停了停，又看到队长的心不在焉。“队长，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里。”

    队长回了回神，很快明白秦老的意思。“你是说让人类到生态区去？”

    秦老点点头。“成长岛被智能生灵牢牢把控着，人类在这里只能一直躲躲藏藏，我们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队长垂眸，眸中阴晴不定。“那你想让谁去？”

    秦老直截了当的点出了人马：“阿明阿敏带队，阿君和阿玖也要去。”

    队长忽然抬头。“我不同意！”

    “阿玖必须去。这些年我教了她最多的知识就是生态区的生物，为的就是这件事。”秦老转过轮椅，直接回了里层的卧室。“想想你的父母，如果是他们，在面对人类的未来时，会怎么做。”他的背影孤寂冷漠，独裁专制，明明确确告诉队长，此事不容辩驳。

    队长坐在椅子上，把脸埋在掌间，想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