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万物归一者

    

    “哦...那哈维先生，进入深渊的大门就是你另一半身子后的这扇大门吧？”

    哈维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这是一个诅咒，一个可怕的诅咒，这扇大门一旦打开，整个高谭都会受到威胁...你们离开吧。”

    哈维的语气虽然虚弱，他看出了许白焰话里面的意思，许白焰毫无疑问是想穿越这扇由血肉，由罪孽构筑的大门。

    但是哈维并不想打开这扇大门，罪与恶，混沌与未知将会给高谭市带来无尽的毁灭。

    哈维深知这扇门后面，是深渊和地狱。

    “那，和我们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吧？哈维先生，或许我们能够将你救出去呢？”许白焰说道。

    哈维苦笑一声。

    “救出去？等待我的只有伴随着这扇罪恶之门一同灭亡的最后命运，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哈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了。

    一年两年，或者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者他觉得自己一出生会不会就在这个地方，备受幽暗和深邃之物的煎熬。

    这里幽暗枯寂的岁月，让哈维自己忘记了自己是不是人类，或者自己只是一扇门上面的寄生虫。

    不过随着许白焰和阿阿尔弗雷的到来，让哈维记起了一些曾经的事情。

    记起了一些曾经还身为人类的事情。

    “我曾经是高谭市的检察官...”

    那时候，哈维刚被分配到高谭市做检察官。

    哈维深刻且清晰的记得，他当初刚到高谭市的那时候。

    下了火车，在远处看着高谭。

    高谭被重重的迷雾和重工业产生的灰烟笼罩着，如同一座迷雾当中的庞然大物。

    如同一只被烟雾困住的庞然巨兽。

    而刚下过的雨水的高谭市，看起来是那样的朦胧且不真实，让人不敢踏入。

    但怀着治理高谭的雄心壮志，哈维没有犹豫，毅然决然走进了这座城市。

    但是，哈维走进这座城市是还是不出意外的打了一个寒蝉。

    他感觉到脚下有人在窥视自己。

    脚下？

    怎么可能？

    哈维鬼使神差的看了脚下一眼。

    在高谭市黑色砖石构建成的大街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积水，在积水下方。

    哈维看到了此生此世永远不能遗忘的事物。

    高谭市街道积水的下方。

    不可名状的，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而那些在他面前的哈维只能感知到近似的形象。

    无数颗长在糜烂血肉之上的圆形眼球？或者说不像是眼球，而是如同星辰一般的圆球，一颗接着一颗。

    在哈维正观察时，这些眼球齐齐转动。

    它们的视线移动到了哈维的身上，哈维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

    哈维被这些如同星辰一般的眼球注视着。

    此时的他，大脑开始以一种可以感觉到的速度开始膨胀，疼痛起来。

    脑后的神经系统疯狂促使着身体开始让身体分泌多巴胺，试图从这个地方逃跑。

    但是哈维一动不动。

    他呆住了。

    大脑无法驾驭身体了。

    他看着高谭市积水下的这些莫名之物，心中如同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这些星辰一样的眼球。

    体积比起高谭市来说还要巨大十倍，甚至百倍千倍。

    哈维觉得自己在其面前就像是一粒尘埃一般，渺小而卑微，动或不动，逃跑或者是不逃跑，都没有任何意义。

    许白焰听到哈维讲到这里，问道：“接下来呢？”

    哈维无力的点点头。

    “接下里，我在那未知的存在面前在高谭市的大街之上当场晕了过去。

    凡人无法直视那等恐怖之物...这也让我庆幸，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一个人类。”

    哈维在高谭市大街之上昏了过去。

    来这个城市的第一天，这个城市新的检察官就昏倒在了高谭市入口的大街上。

    戈登警长救下了哈维。

    但是戈登不知道哈维身上发生了什么，于是在让哈维好好休息之后便离开了。

    毕竟哈维只是昏了过去，医生也说哈维的身体很健康，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才昏倒的。

    此后，哈维便有了一个小小的假期。

    刚到一个地方上班却立马有了一个假期，这真是让人有些愉悦。

    ...

    但是此时的哈维的状态明显不太正常。

    在白天，哈维强行用各种方式逼迫自己不去幻想，拳击，阅读，唱歌，甚至是自残。

    身体上的劳累和刺激多少会让大脑疲倦起来，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所以哈维用这些方式刺激大脑，让大脑停止对那一日看到的画面的回想。

    但是即使是白天他不去幻想这些事情，一到了晚上昏睡时，他一个人类也无法控制自己昏沉之后的多梦的世界。

    梦中。

    无数星辰一般的眼睛就那样悬浮在空中注视着他，隐约的梦中会有像是母亲一样呼唤他儿时名字的声音。

    漫步在无数圆球装星辰眼睛当中，哈维渐渐地，不再感到恐惧，也不再因为这些事感到害怕，而且是在梦中，他再也不会昏过去了......

    三天之后，戈登回到病房探望哈维时，哈维已经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皮肉嶙峋，已经不成人样了。

    房间当中满满的都是被手指血印抠出来的眼珠状涂鸦，哈维的漏出一半脸庞面对着戈登。

    戈登下意识被吓了一跳。

    但是戈登眼中那种毫无生气的光芒，看起来显然是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

    医生在这几天也曾多次打电话通知他，可是戈登并没有在意。

    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当中严重许多。

    戈登身边的医生说道：“哈维先生可能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和妄想症......而且妄想症的情况极其严重已经影响到了哈维先生的正常生活...”

    就在此时，哈维如同发现了什么一般。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子，向着自己的一边脸颊上疯狂划去。

    医生和戈登惊呆了。

    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要去阻止哈维，等到他们两个想要阻止哈维的时候，哈维的半张脸颊已经被彻底撕碎。

    现在，哈维已经丧失了自己作为正常人类的一面。

    但是哈维想要知道更多事情，想要了解那个深不可触及的虚影，想要...全知全视。

    哈维看着面色惊恐的医生和戈登，漏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然后离开了医院...

    至于哈维去了哪里。

    医生不知道，戈登也不知道，他们在高谭市发布了很多搜寻贴，但是终究没有找到这位新来的将自己脸庞割成两半的双面搜查官。

    ...

    哈维并没有离开高谭。

    穿过高谭市无形的黑雾，哈维能够感受到那种呼唤越来越近了。

    那个如同母亲一般熟悉的声音，那个令人感到心生向往的声音...那个让自己越来越清楚自己到底是何种人类的声音。

    哈维在梦中知道了，自己终究是一面双人，只有将自己切割开来，哈维才能成为真正的哈维。

    所以他这么做了。

    他听从了那个神秘而又忽而遥远，忽而很近的声音。

    哈维感觉自己长久以来受到束缚的人生终于得到了解脱，从梦中，那个声音的指导下。

    成为了双面人。

    外表与内心一同有了善良和邪恶之分。

    但是他还是拥有极大的不解，对这个世界，对那天在高谭市街道看到的积水之下迷茫虚妄的巨影。

    哈维...想要得到答案。

    跟随着那道神秘声音的引导，他来到了蝙蝠洞前面。

    哈维没有犹豫，直接走进了蝙蝠洞。

    面对无数蝙蝠，哈维心中毫无波澜，因为他已经见识过比那些蝙蝠更恐怖，更令人震惊的东西。

    这些有型有质的实物，终究不是能让哈维退缩的原因。

    在蝙蝠洞底端，哈维得偿所愿了。

    他再次看到了那如同星辰一般，令人敬畏而恐怖的如同眼球一般的星辰。

    这些星辰生长在一颗巨大的血肉树木之上，众多眼睛看着哈维，仿佛在说。

    “你终于来了。”

    哈维感到自己正在和这些令人敬畏而恐惧的事物融为一体。

    终于，哈维满足了自己内心的一切欲望。

    但当他作为凡人的内心醒悟时，哈维奔溃了。

    他发现自己一半的身躯化作了一扇血肉大门，堵在了蝙蝠洞的洞底。

    而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也被全部填满...

    与其说是填满，倒不如说是被毁灭。

    哈维知道，自己被困在了这个地方，一辈子都无法出去了。

    “所以这就是你全部的故事了吗？哈维先生。”许白焰听完之后眼中没有同情，也没有可怜。

    不是哈维太弱。

    只是哈维碰上的家伙太过诡异和强大，让哈维这个凡人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这样如何，哈维先生，你打开这扇门，而我，则给你的痛苦人生一个解脱。”许白焰悠然说道。

    哈维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不能打开这扇门...我也没有办法打开这扇门...”

    哈维的一半身子虽然就是这扇血肉之门，但是他并不能控制门的开合。

    就像是哈维无法控制自己对那种神秘之物的探索一般，哈维...不能控制。

    “是这样吗...那好吧，来，阿尔弗雷，你照着我说的大声念念出来。”

    许白焰给阿尔弗雷说了一段话，然后示意让阿尔弗雷念出来。

    只不过阿尔弗雷额头有汗水落下，显然是被许白焰说的东西惊住了，而且阿尔弗雷显然是知道许白焰说的这段话代表了什么。

    但是在许白焰的注视下，阿尔弗雷还是大声对着哈维的身体之上的半边门说出了这段话。

    “聆听我的召唤！无尽虚空之王！移星者！坚固的基础！地震之掌控者！恐怖的征服者！痛苦的创造者！毁灭者！荣耀的胜者！虚空与混乱之子！深渊的监护人！原暗之神！维度之主！谜一般的智者！秘密的守护者！迷宫之主！角度的大师！夜鹰之神！最后之尖端！门之主！辟途者！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主！乌梅尔·亚特·塔维尔！iak-sathath!！犹格·索托斯nafl'fthagn！！！您的仆人召唤着您！”

    阿尔弗雷知道许白焰告诉自己的这段话是在召唤什么样的存在。

    犹格·索托斯。

    为三柱原神之一时间和空间的支配者。别名“门之钥“或“一生万物，万物归一者“。

    经常被视为仅次于阿撒托斯的至高存在。

    全知全视，并且与所有时间和时空连为一体。犹格·索托斯居于时空连续体之外，一般认为它不存在于这个宇宙和这个维度中，也不受时间和空间束缚。

    阿尔弗雷在说完这段祷告词之后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不知道像是万物归一者这种创世级别的外神是不是真的存在于这片宇宙，即使他是空间当中的冒险者。

    但对于像是犹格·索托斯这样的创世神还是处于一个人类应该理解的阶段。

    那就是这种东西不存在。

    就像是和上帝，佛祖一样是虚无缥缈，根本不存在的存在。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却让阿尔弗雷大吃一惊。

    首先，是他的脑海里面出现了无数的眼球虚影，这些眼球虚影如同一个个凝视凡人的神明一般，在阿尔弗雷的脑海中出现。

    阿尔弗雷立马陷入了一种未知的恐惧，畏惧当中。

    阿尔弗雷作为拳法家，修炼身体的同时磨砺自己坚韧不拔且永远好胜的强大内心。

    在经历鬼怪世界的时候阿尔弗雷面对强大的鬼怪都未曾退缩一步。

    即使之前和许白焰对战，被自己的拳术击败时，阿尔弗雷的内心也未曾动摇过。

    可是现在，阿尔弗雷感觉自己近乎崩溃。

    面对着脑海当中如同星辰，如同诸神一般注视着自己的眼球。

    阿尔弗雷这个身高一米九左右的拳法家，竟然蹲在地上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开始尖叫起来。

    许白焰饶有兴致的看了阿尔弗雷一眼。

    此时的阿尔弗雷，双眼怒睁，但是毫无神色。

    看来阿尔弗雷已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许白焰挥手一拳便将阿尔弗雷打昏在地。

    刚才让阿尔弗雷大声念出关于犹格·索托斯万物归一者的祷告词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现在再让犹格·索托斯将阿尔弗雷弄崩溃了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