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要如何（上）

    

    “不是的，陛下，完全不是这样的。”

    欧阳雨没有被吓尿，他只是有点害怕罢了。

    刚才的淡定，到了这个时候，剩下的就只有不自觉的恐惧罢了。

    想一想也觉得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到了此刻，欧阳雨开始去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样。

    他是皇帝的人，他在那里，在这里，说到底只要对皇帝负责，那么什么就都没有问题。

    皇帝是他的命，是他的根本，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道理。

    本应如此，可却没有如此。这里面变化的原因是什么，这谁又知道。

    可能，大概是不想再那样了吧。

    每天都戴着面具，说着虚假的话。

    谁能受得了，谁能接受得了。

    最开始，当然可以，但……慢慢的，也就没办法，接受了。

    时光如梦，若是可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

    兴许，兴许没有灵与肉的交融，压根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

    不想再这样了，大概是这样的。

    一个人戴面具戴的时间长了，差不多都会是这样。

    欧阳雨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不是这样，那又是怎样！”

    杨坚冷冷的看了看这里的所有，眼神中露出丝丝凉意。

    在他看来，不是这样，那又是怎样。这人可能就是这样。心中一旦有了计较，再多的想法，那也是白搭。

    可能，大概吧。

    欧阳雨以前的所做所为，他都知道，也都明白，可……事到如今，他也……再没了其他的……生活不易，活着更不易。能如此，也是一种幸运。

    不知道杨坚怎样，欧阳雨这个时候，看了看外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看上去很是有点让人凄冷。

    这个季节，按理来说是不应该下雨的。可……老天爷就是要下雨，你能怎样，你要如何。还不是受着，还不是等着。

    风会停下来，雨会……肯定不会一直下下去。总有……那么一个时候，真的是不能太着急。

    不能太着急，不能着急的。很多时候，这不着急还好说，这要是一旦着急了，那可就……不说办成事，就连能不能继续下去，也是一个问题。

    指间的活动，到最后能剩下多少，没有人知道。

    雨就这样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其实，这雨能不能停下，对于他来说，问题都不大。

    结局早已经注定，这些不过是一个过程。

    你说，既然都已经知道了结果，那么……还这么努力，又是何必。

    谁知道呢。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一些人，一些蠢人。什么都……坚持着，继续着，努力着，奔跑着。不问结果，也不问，只是……默默无闻的努力着。

    很多年前，欧阳雨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不去想付出了多少，更不问能得到多少。心中想着的，念着的，永远是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是变化了吗？

    肯定是，这……有什么好说的。

    没变化，才是最不可能的。

    都是实打实的实在人，难不成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谁都不可能大公无私。还是……也不是没有后悔，毕竟这和自己一直以来的……不相符，一点都不相符合。可你说，面对未知的黑夜，不这样做，又能如何。

    难不成，真要……昧着心意没什么不好，毕竟这才是……才是人之初。

    哪来那么多的伟大，一个人要是都不为自己考虑又如何能替别人考虑。

    也不是这样，真的，要是可以的话，他一点都不愿意如此。

    曾经，在与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在听到她就算是过去了十好几年，也依旧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见了受伤的小动物，心中还是会痛，会想要去救助。

    有什么好救助的，有什么好……在听到那人的话后，欧阳雨白了一眼，说道，“曾经的我也是那样的，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这些年，自己连自己都救不了，都不能很好的活下去。想那么多，又是何意。”

    是的，就是这样。

    你说你自己都还困难的紧，怎么就，如何就……想那么多干嘛。就问你凭什么！别人能悲天悯人，那是因为吃穿不愁。你的话，你哪里来的勇气，去做那些个破烂事。

    谁说不是呢，做人啊，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己的事做好。至于说其他的，想一想也就算了。

    有余力，才兼爱。

    都已经吃饱饭了，已经快到街头行乞了，你说你还想着国家兴亡，想着路有冻死骨。

    简直就是太开玩笑，在逗人玩。

    有那个功夫，你还不如洗洗睡了，养一个好精神，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就是说啊。所谓的家国责任，那是那些士大夫的事。你一个连……都比不上的人，在那里说爱国，那不是在欺负人么。

    想一想，还是算了，毕竟这……实在是太过简单。

    只要呆呆的看一看星空，再想一想吃饭的家伙式，很多没想明白，那也就都想明白了。

    嗯，就是的，就是说啊。

    天逐渐暗了下来，风静静地吹过，很是轻柔。轻柔的有点让人想要昏睡过去。不知为何，欧阳雨心中会隐隐有些不安。

    不是早就已经注定，如今这样又算是什么！

    黑暗，一如既往地黑暗。或许只有等到最后，有些才能知道。

    内心很是忐忑，忐忑的就如同外面的风雨一般。

    无力，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人生如梦，岁月如刀。这把刀割断了长梦，也在人心底割出了太多的伤痕，还能记得的又剩下了多少？也许，用不了太久，欧阳如是这般的想着。对于他来说，就算把一切都忘记，那也没什么好奇怪得。毕竟对于他来说，过去的一切，都渐渐地像一个梦。

    杨坚是怎样的，对于他来说，到底要怎样做，就算是到如今，也还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要是就这样处置了他，那么这未免有点……太让人痛心。养一个人不容易，在做一些事的时候，还是应该慎重一些。

    磨刀不容易，这做人啊，说到底还是应该靠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