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意气（上）

    

    “丞相，你可算是回来了。”杨坚刚走进来，就有听到高炯在那里很是急切的说道。

    “昭玄，回来了，你快给我说一说这次叛乱的具体情况。”杨坚坐下来，一边喝着刚才下人端上来的茶，一边询问道。

    “这个消息是今天到的，按照驿骑的最快速度，同时考虑其他因素，我想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原州了。”高炯没有多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有这么快吗？”杨坚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丞相，这还是我的保守估计。要是他们的行动够快，我想他们已经到了泾州。”高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还是说了出来。

    “这样啊，那你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杨坚这个时候也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那些人的行动足够快，但还是不得不往那边去考虑。有些事情，只有把最坏的结果考虑进去，才能够处变不惊，才能够从容应对。他也是带兵多年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抓紧时间，把咱们掌握的军队集结起来，准备平叛。”高炯说到最后，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杨坚感受到了高炯的低落，他沉声说道：“昭玄，你也不要这样。这件事还没有到了不能解决的地步，我们还有时间，也有实力解决这一次的危机。以前那么困难的时候，都挺了过来，这一次并不算什么。”

    “丞相说得对，那些人并不足为据，我们只要自己不乱，一定可以打败他们。”这个时候，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李德林站了出来。“丞相，您觉得您和那些人相比最大的优势什么？”

    杨坚听到李德林的问，很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公辅，你有话就直说，何必问我。我现在心中有些乱，实在没心思来回答。”

    “丞相，你要是这个样子，那我觉得这场仗我们也就不用打了。”

    李德林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了。很显然，杨坚刚才的话语让他很是生气、很是失望。他觉得自己看错了眼前的这个人，不应该把自己的抱负寄托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当年，他亲眼看到强盛的齐国被灭，心中已经有了想要隐居世外的想法。是杨坚，是杨坚亲自过去，对他说，“跟着我，你一定可以实现心中的抱负。”那个时候心灰意冷的他被杨坚三顾茅庐的诚意打动，收起了隐居的心，开始为了心中的大业筹谋开来。

    为了心中的志向，他拒绝了一代雄主武帝的招揽，拒绝了高官厚禄。在杨坚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离开，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离开了。

    看到李德林离开了，杨坚并没有追上前去，询问为什么。以前的时候，他总会俯身去对待每一位来投奔他的人。可伴随着他地位的提高，他慢慢的就没有了那种对待人才的赤城之心，待人慢慢的傲慢起来。对于这一点，他本人可能没有太大的感受，但对于其他人心中那是十分清楚的。

    ……

    听到门外面有响动，李百药从桌案前抬起头，往院子里看了看，看到是自己的父亲回来了，他走上前去问道：“父亲您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孩儿记得您早上离开的时候，说今天有要事要忙，会回来的晚些，让孩儿好生看书，等你回来考教。”

    “嗯，你书读的怎么样了？”李德林任由儿子扶着做到了院子里的一把藤椅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百药站在父亲的身旁，应声道：“父亲，孩儿方才正读到了汉书中写孝景帝平七国之乱的那一章。”

    “是吗？”当听到李百药读书读到的是这一章的时候，李德林一瞬间就来了兴趣，他从藤椅上做了起来。“既然你读到了汉朝中写七国之乱时的内容，那你给为父分析一下，说一说当时孝景帝在处理那件事时的得失。”

    “父亲，孩儿读那段只是读了一遍，我……我……我怕讲不好。”

    李百药这个时候说话很是没有底气，有些吞吞吐吐的。他压根也没想到父亲会来这么一手，会来考问自己的理解能力。还有，就算要考教最早那也是傍晚时候，现在，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啥。要是知道父亲来这么一手，方才他就算说读了诗经，也不会说自己读的是汉书，就算是说汉书，也不会说看的是那一章。熟悉的总是好讲的，不熟悉的总是让人为难的。真真的是一失足成今时困，再回首已千行！

    “没关系，你心中是怎么想到就怎么说，没必要扭扭捏捏的。你可是个男的，你怎么能有小女儿姿态。给我好好说话，不要在那个样子了。”李德林这个时候很是生气。在丞相府中的时候心情就不太好，现在回了家，还这样。一个个的，就不能有一点男儿气概，干嘛都畏畏缩缩，一点都不大气嘛。

    李百药低着头，弱弱的说：“我知道了，父亲。”

    “好了，你讲吧。”

    说着，李德林又躺了下去。实在是有够烦的。本来以为，会有惊喜，没想到也是扫兴的事。

    李德林躺下了，李百药的心放下了。真的是，您说您老人家要是这么认真的坐着，自己就算想要讲好，那也不可能。理了理思路，他就开始讲了起来。

    “孩儿以为汉孝景帝在对待七国叛乱时，缺乏足够的勇气担当。虽然他成功了，守住了江山社稷，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前期的失误。”李百药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到父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后，他继续道，“那场叛乱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孝景帝的削藩，与大夫晁错的关系并不大。但是当叛乱发生，事情稍有不可控时，他却把晁错推出来做替罪羊，这实在非人君所为。”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德林睁开了眼睛，道，“孝景帝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当时外有匈奴，内有叛乱，他也是没办法。”

    李百药这个时候，抬起头，大声的说道：“父亲，并不是这样的。孩儿认为，孝景帝既然有削藩的勇气，就应该已经在事前想好了对策。不然，他那样做就是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