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〇章 复赛备

    

    东院，大练习室。

    如上次那般，练习室外圈，是如北院屋子排列的十六个乐师座位。练习室内圈，是面向内的四个评委座位。稍有不同的是，旁边还有若干旁观席的座位。

    至于为什么说是若干，是因为，角落里，还有摞在一起的板凳。显然，是以防位置不够，提前备用的。而旁观席的其他位置上，也没有像十六乐师和四评委那样，明确的名牌标注，也就是说，旁观者数目和具体来者都是不确定的。

    不确定，通常代表着麻烦。

    轻雅微微皱眉，循着自己的名牌落座，然后打量着周围其他位置的名牌。

    唔，似乎和北院的名牌一致，没有替换的。

    轻雅看了一圈，心里莫名有些别扭。虽说他不喜欢荆燚替赛，但他没说不让荆燚来参加啊。比如那边新增的旁听席位，可以有荆燚一个啊。

    咦，对，可以有荆燚的位置哦。

    轻雅暗戳戳地想着，打算悄默默地做一个名牌，在旁听席上占个位置。反正那边还有那么多空凳子，占一个应该没关系的。

    “君。”

    单玑忽然扯了下轻雅的袖子，指了指中间的位置，道：“你瞧那个。”

    “嗯？”

    轻雅看了眼单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惊，道：“师父居然是评委？！”

    是的，那三个评委席上，正对着轻雅这边的位置上，有一个荆燚的名牌。而另外两个，朝着另一边，暂时看不到。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荆燚居然是评委？！

    “会不会，有失公平？”

    轻雅下意识道：“我们参赛，师父理应避嫌吧。”

    单玑好笑道：“这话说得有趣。弱者才说避嫌，强者，就是规则。”

    轻雅一噎，讷讷道：“我是照顾那些人的情绪。”

    “放心。”单玑歪头一笑，道，“能成功来到这里的人，心理抗压能力都不错，不需要怜悯。”

    轻雅瘪嘴，不太相信。

    他还记得，之前师珏和荆燚特别幼稚的互怼，也是因为裁判引发的矛盾。现在，荆燚当裁判，可师珏还在参赛……轻雅光想想，就知道会吵起来了，绝对的。

    单玑见轻雅精神头不好，道：“怎么，不信？”

    轻雅扯了下嘴角，道：“你这话自己信吗？”

    “当然信啊。”单玑笑眯眯道，“有师父在，光评委都能自己吵起来，根本没有乐师插嘴的份儿。而评委标准不一，光有师父一人偏心，也代表不了什么。如此，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轻雅……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荆燚那个坑娃的货！

    轻雅很生气，低头很沉默。

    “咦，有人？”

    荆燚推门而入，吃惊地看着屋里安静无声的俩娃子，道：“你俩够早的呀，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轻雅下意识地应声，抬头，对上荆燚的目光，瞬间冷了脸。

    这个闹心的老顽童，真麻烦，哼！

    “呦呵，还会甩脸子了。”荆燚笑吟吟地挑挑眉，大步走到自己名牌的位置上，跨步一迈，骑在椅子上，一摇一摇地瞧着轻雅，道，“怎么这么不禁逗？来，笑一个。”

    轻雅做了个鬼脸，懒得理荆燚。

    荆燚哈哈一笑，并不在意，就是看着轻雅好玩。

    轻雅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荆燚，转头，看向门口。

    那边，竹烁然尴尬地抽了下嘴角，然后摆出客气礼貌的表情，对后来者道：“赵先生，杨先生，里面请。”

    应声，后面两个人走了进来，各自落座。

    轻雅吃惊地发现，这俩人居然都是熟面孔！

    不仅如此，明馨也随行而至。不过，这里没有她的位置，只能暂时坐在轻雅的邻座，围观一下。

    轻雅默默看着几人落座，悄然对明馨道：“姐姐，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这几个评委，我怎么都认识呢。”

    明馨好笑道：“认识不是正常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轻雅诧异地看着明馨，道：“评委不都该是陌生人吗？那样才公平。”

    “那不是公平，那是傻。”明馨点点轻雅的额头，道，“没人给你说过嘛，乐师大会，是标志江湖乐律风向的存在。而具体风向所往，是乐师会决定的。确切的说，是燚叔叔决定的。所以，他找来的评委，自然都是他认识的人，也是你该认识的人。”

    轻雅……他好像知道乐师大会的第一都是怎么评出来的了。

    但，这也算不上作弊。

    评委的水平，只会确定听众的感官。而具体的乐曲，还是看现场演奏的发挥。

    风格偏向，自然是有的，可没有也不行，毕竟这种东西，不是非错即对的确数，而是全凭感官认知的不定数。所以，嗯，投机取巧有，作弊还真算不上。

    不是作弊，轻雅就没办法指责。

    而流行风向，轻雅相信荆燚的审美。

    所以，眼前的这个状况，轻雅只能认了，虽然心里还是不爽。

    算了。

    不过是个复赛。

    到决赛当日，还会有变化的。

    轻雅只能先按捺炫耀的心情，默默看着眼前的熟人互相扯皮。

    是的，评委席四人，是竹烁然，荆燚，赵瑄玟，和杨衷远。

    竹家管事不负责打分，只负责场控。荆燚是乐坛泰山的代表，赵瑄玟是江湖贵族的代表，而杨衷远是乐器匠人的代表。

    虽说，轻雅眼熟他们，但实际上，他就和荆燚比较熟。非要说的话，师珏和师儒君，似乎和除了竹家之外的那仨都比较熟。

    唔……这么算起来，好像自己不占优势？

    轻雅服了。

    自己被坑实锤了。

    轻雅缓了几口气，郁闷地抱住单玑安抚自己。

    他觉得，这次的比赛难度，不会因为熟人而减小，反而会因为熟人而增加。

    单玑……她也不知道荆燚在搞什么，看着就是。

    荆燚逗了逗轻雅，没得到什么回应，便觉得不好玩。他很快转头，逗明馨去了。

    明馨是代替轻雅，来与评委交流的。等比赛正式开始，她会视情况留下还是离开。但，她不是来玩的，是以，没逗几下，就恼了。

    荆燚见状，迅速一收，转头加入了评委们的议论。

    明馨朝着荆燚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头哄轻雅玩去了。

    如此，气氛稍冷，各自嘈嘈。

    其他乐师都还没有来，也听不到靠近的脚步声，估计暂时没那么积极。

    轻雅缓过来心情，无意识地听了听评委的聊天，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聊。轻雅抿抿嘴，转头看向明馨，好奇这个邀请评委的流程。

    虽然这次的评委没让他找，但轻雅总觉得，应该了解一下，免得以后被坑。

    单玑见轻雅有兴趣，也凑过来听着。

    明馨瞧着俩乖孩子，一边亲了一下，耐心讲道：“乐师大会选评委，一般都是燚叔叔直接邀请的。如果被邀请人的没空，则会就近取材。竹林苑养着一些乐评人和乐器匠人，这些人就是临时备选用的。像上届，召集够参赛人员都有些困难，评委，就直接用的自家养的。”

    轻雅点点头，道：“那师父继承乐师大会之前，评委都是自家养的了？”

    明馨好笑道：“自家养的，永远都是备选，这样可以有备无患。至于燚叔叔直邀之前，听说评委大部分众投出来的。”

    轻雅茫然，道：“众投？是什么？”

    “众投，就是大众乐师公认的，具有评审能力的人。”明馨耐心解释道，“听说，这个众投，是在乐师大会报名的时候，开始投票，在初赛结束之后，封票。八苑票数，会随各方参赛乐师同车，运至竹林苑。而后，竹林苑归票。最后，由竹林苑公开评委名单，并由竹家管事，亲自邀请票选出来的众投评委，参加乐师大会。”

    轻雅眨眨眼，道：“众投……只选一名评委？”

    “对。”明馨赞许道，“乐评人有一个就够了。剩下的两个评委，一个要是德高望重的老乐师，另一个，是精通各种乐器制作的匠人。乐评人，乐师，和乐器匠人，这样的组合，是乐师大会评委的传统组合。若无意外，不可打破传统。”

    轻雅听着，觉得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为，闹闹腾腾的荆燚是最高调的。办个乐师大会，恨不得整个江湖都知道。可，灵偃的做法比荆燚还高调，听闻和参与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投票，就会让全江湖人都有参与感。

    嗯……这么说来，荆燚还是蛮谨慎的。

    毕竟，那个众投听着不错，可实际操作起来，麻烦一群，想想就烦。自己找人虽然也麻烦，但相较不可控的大型热闹，还是直接邀请比较方便。

    啊呸，他怎么还夸起荆燚来了，明明就属荆燚最坑！

    轻雅想着，狠狠地瞪了荆燚一眼。

    荆燚察觉到轻雅的目光，回头挑眉，笑了个灿烂，然后继续和评委们闲聊。

    轻雅抿抿嘴，朝着荆燚的背影，小幅度地做了个鬼脸，转头，对单玑道：“以后我们继承了乐师会，裁判要怎么选？”

    哈？

    单玑一脸懵逼地看着轻雅，这话题是怎么跳过来的？